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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爆发开始我们就在这里了。”程远看着外国人的脸，说。
这个狭小的公寓里坐着程远一家人，程远和妻子，还有他坐着轮椅的父亲。马库斯已经把弓箭还给了他。马库斯怀里抱着小女孩，而程远身边有不能行动的老人。这种场景导致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弱者往往更容易赢得信任。
“你们没动过？”马库斯像想起什么一样，小心地问。“这里是不是有个海军部队。”
程远说：“对，战后的广州是唯一一个还有政府的城市。过去的南海舰队驻地，离这里并不远，他们会给我们提供食物，组织人手种地，甚至维持治安。”
马库斯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小区，并没有农田的痕迹。
马库斯一脸怀疑地看着程远：“你说，南海舰队在组织人手种田?”他的手悄悄摸到背后的手枪。“这里并没什么农田。”
程远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笑着解释说：“不不不，农田在南部，如果我们愿意离开，可以去，但是没有车，必须走过去，而我父亲不可以。”
“这地方，辐射？”马库斯尽量用中文和对方交流，他看出了老父亲脸上困惑的表情。尽管他带了一个翻译。可是叶梓枫现在在单元门口放哨。
“对，那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舰队给了我们这个。”程远指了指家里的衣柜，里面隐隐约约看见一件黑色的大衣，他说完又用中文给父亲解释了一下。
马库斯说：“可以给我看一下么？”
“乐意之至”程远吩咐了一下他妻子，拿来了大衣。
马库斯拎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很重，能看到细密的金属线。
“里面有铜，铁，铅，很厚，夏天很热但必须穿着。”
“这并不能让你们不得辐射病。”马库斯说。
“我们还有防毒面具，和其他的东西，舰队的人说，现在辐射水平很低了，回家以后记得用沙子洗澡。”
“沙子表面也可能有辐射，这并不能保证什么。”马库斯想，终究没有说出来，有的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我哥哥从来没有穿过这个。”清扬起小脸，看了看她头顶的马库斯。
程远抢先说：“我知道他，他在我老婆以前的大学里上学。他确实从来不穿这个，他没有找过舰队设置的任何办事处，他不想和舰队有任何关系，这让他在找东西的时候会更快，但是，他也…走的更快“
程远搞不清马库斯和清一家的关系，说到最后几个字不得不注意了一下马库斯的表情。
马库斯拍了拍小女孩的腰，示意她不要多说话。
“你是说，舰队在这里有一个办事处？”马库斯问。
“不，很多个，他们在晚上会带走要带走的人，编好队伍，去农田。据说还有工厂。”
“是这样，我在…别的地方，有一个基地。我可以提供车辆，住所，食物。我们在今天下午离开广州，我在外围停了车，然后坐地铁，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加入我们。”马库斯说。
“那种大衣不能保护你，但地堡可以，而我正好有一个地堡。你不用拿着弓箭指着别人脑袋去抢吃的，我可以给你吃的。你甚至有可能拥有枪。”
程远的妻子正在煮汤，马库斯随身带了一包烤好的羊肉，马库斯给了他们。这或许是他们家这个月第一次吃肉。
“我现在想去和舰队聊聊，如果你想找我们，记着，下午两点，上午那个车库门口。”马库斯脱帽敬了个礼，伸手抱起清打开门。
“哥哥不喜欢南海舰队。”出门的时候，清说。
马库斯紧了紧身上的突击步枪，拍拍小女孩的头，离开了程远的公寓。
……
一个简易板房，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和长长的人群队伍。
这就是南海舰队的办事处。
“欢迎加入建设兵团。”一个士兵给小伙子身上戴上了臂章，敬了个礼。
“下一个。”另一个迷彩服喊道
马库斯趴在在一个郊区的别墅，望远镜里，光学仪器把百米米外的人拉向自己。近得可以看清眉毛，这种感觉很像狙击训练，他总觉得下一刻自己报出一个坐标，那三个士兵就会被击倒在地上。
“看起来没什么不对的啊，大兵。”叶梓枫靠在阳台上，同样端着一个望远镜。
马库斯从背心里掏出一个烟雾弹，中国人的这种弹药可以被子弹推动，而免去了枪上挂着的沉重榴弹发射器。
嗵。
烟雾弹拖着烟尘飞向了板房，马库斯的枪法很准，地上立刻散开一团烟雾。烟雾弹旋转着喷射出大量尘土
“敌袭！”中国士兵的反应很快，借着烟雾他们躲在地上。没有光，没有枪声
马库斯把自己的望远镜递给翻译，说：“这是主动红外，你如果只能看到一个人头是很热的，那就是军人，他们的迷彩服有阻挡红外线的功能，如果全身差不多颜色，那就是平民，你自己看。“
视野里，三个军人各自架着一个老人、女人，枪管搭在他们肩膀上。
“你要杀了他们么，叔叔。”清坐在一个躺椅上，狼吞虎咽地吃着一个罐头。
马库斯回过头去，小女孩嘴里风清云淡地说着杀人的事，这让他很惊讶。
清吐了吐舌头，没有解释的意思。
“不，只是…游戏”马库斯说。
“走吧”马库斯拍拍还愣在那里的翻译，士兵们渐渐反应过来了，其中的一个忙着组织散开的队伍，另外两个士兵沿着烟雾的方向追了过来。
……
“他们有的南海舰队也有。”老人很激动，唾沫飞溅。“最重要的是，南海舰队是我们的军队，他是什么？外国人？你知道他是哪国的？”
“而且，你不知道他要带我们去哪里。”程远的妻子补充道。
“听着，他给了我们一顿饭。换句话说！他救了我们！”
“这和南海舰队不一样，你去那里，吃一顿饭，干一顿饭的活。这个外国人，我一个人干活，你们吃饭。爸，你觉得你还能下地么。”
“你怎么知道他会怎么对我们。”妻子问。
“他有枪，有食物。但是他带出来的这个人，是个翻译，没有别的随从。你记得张大哥是怎么死的么，在这个世界上，要么你成群结队，要么你躲在一边，他既没有成群结队，而凭那杆枪，就足以让十几个人不惜生命去抢，这说明什么，他缺人手。”程远说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真的有一个地堡，而他带出来的三个，是他的所有人。”程远看着那个车库
“你是在赌博，亲爱的。”妻子说。
“我还是不能接受去外国人的基地。”父亲说。
“爸！这不是去不去基地的问题，这是大家活下来还是….不活的问题。”
程远已经开始收拾他的弓箭
“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说
……
“你相信他们一定会来？”叶梓枫背着包跟着马库斯奔跑着，短暂的休息以后，他居然开始慢慢地能跟上宇航员的脚步了。
“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马库斯说。
“回深圳以后，我们先去另一个车库，让他们呆在那里。”马库斯说：“我会给他们提供所有东西，但是暂时还不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也暂时没有枪。”
叶梓枫想说什么，没能说出来，他看到了车库外面拖着几个拉杆箱的几人。他明白马库斯比自己强的地方还太多了。
“下一次，如果有转移的机会，用背包。”马库斯只说了这一句。
两个人一下子变成了六个人，来时被炸开的防汛门这时显得太狭小了，尤其在队伍里有个坐轮椅的老人的时候。
“不行，轮椅根本过不去。”马库斯看着那个跟轮子差不多大的洞，对程远说。
“没有轮椅，我爸到不了深圳。”程远焦急地盯着天空，太阳马上就要落下，也就说明他们的时间并不充沛。
“人先过去吧，舰队的巡逻队会看到的。”老人发话了，他撑着把手，艰难地用独腿站起来了。
“把他抬过去。”马库斯对叶梓枫喊着，他并不知道这个城市里还有巡逻队这种东西，或许他太低估军队对城市的控制力了。
“轮椅过不去没有用的！”程远站在原地都要跳起来了。
“拆了它。”马库斯从包里掏出了扳手，说：“要快，只拆轮子。”
嘭。
一个响声从防汛门里传来。马库斯本能地把清拉到身后。
“爸，怎么了。”
门里面传来了老人惊慌的声音：“有，有老鼠。”
噗哧。
是叶梓枫的笑声。
“耗子怎么了。”
像是为了回答这句问话，一只“耗子”从大洞里窜了出来，它大得不象话，和大多数的兔子比，它仍然是个大家伙。接近一只猫的身形，只一跃，就从防汛门的洞里靠到了五步外的程远身边。
相同的声音在拍打着防汛门，死亡的鼓点。
“救….救我出去。”老人恐惧地声音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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