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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12个月前。
轰。
一团火苗窜升了起来，废弃的瓦楞纸包装箱在火焰中慢慢化为灰烬。黑子小心地前倾身体，把烟凑到火里，烟被点着了，黑子仰了仰头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
艳红的火苗在半亮的天空里，照着空空的大仓库，形成一幅颇具西欧色彩的晚景图。这座大物流仓库原来的主人是北京的亚马俊分公司，起码按照门匾上来说，是这样的。抢到这个地方并不难。核战爆发以后，仓库里身强力壮的基本都匆匆开始逃亡，剩下的人在黑子一次鸣枪后，就像发现了狮子的水牛群一样，跑得无影无踪。
一个方脸的汉子站在篝火边，指着地图说着：“爆发的时间比我们预估的早了将近一个礼拜。我们这个位置，到南苑机场只有不到120公里左右的距离，当然，南苑机场是核爆中心，那地方肯定不能去。如果沿公路向中央工事走，我主张走国道G109，这里离铁路线近，更安全。”
黑子弹掉一层烟灰，说：“我不信任国道，大家逃难的时候肯定都想着国道，能挤出去就不错了。哦，还有，如果开车去中央工事，你们组那辆勇士必须舍弃。太招摇，而且整个一油老虎”
方脸的汉子脸色不太自然，回头吩咐了一个手下的人，那人脚跟一并，靴子发出彭的一声脆响，接着一个标准的半步向后转，小跑着离开了篝火。
张佳看着这样的场景有些好笑，说：“到这个地方了，又没什么首长，累不累啊”
方脸汉子看了看张佳，眼神里竟带着些许自豪。
黑子拽了拽张佳的胳膊，示意他安静。接着黑子站起来，说：“这种事说起来，其实最他娘的没意思，既然爆发的已经爆发了，中央工事现在肯定全面封锁了，咱就算三四天以后到那？咋整，按门铃么？要我说，短期目标，得跟工事里面的人取得联系，哦对头，还有个更短期的目标，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黑子看见之前离开那个人拿着几张纸回来了，但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接着说：“咱哥几个都是粗人，还是先从俩被保护的老哥说起。”
篝火边的圈子分的很清晰。三个黑色大衣的黑子的小组围着张佳，四个穿军装的人围着一个西装男。张佳注意到西装男的西装里面，也是一件军绿色的衬衣。
西服没推辞，站起来伸出手。“洪涛，技工。”张佳赶紧和他握了一下手，也说到：“张佳，雷达手。”
其实张佳可以说出很多名头，远望11号首席雷达工程师。中科院院士，某某大学名誉教授。然而对方只是简单说了句技工，一个普通技工不可能值得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地保护，于是作为一种谦虚的礼尚往来，于是张佳干脆说自己是个雷达操作员。
黑子撇撇嘴，对这种虚伪表示不屑，接着说：“咱们俩带头的也认识一下，我人是长得跟块碳似的，大家可以叫我老黑。那个小…恩，对，小同志，站那那么久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拿着纸的兵看了一眼方脸的汉子，一个立正，说：“报告长官，我们现有可支配力量包括，各类弹药2100发左右，防弹车两辆，原属亚马俊的重卡13辆，汽油约两百升。最缺少的是食物，以解放军日常热量消耗来计算，我们的食物供应只能坚持两到三天。
张佳看着眼前的人们热烈地讨论着，他觉得这个世界很陌生，很吓人。今天早上，说话从来都带着笑的黑子，凶神恶煞地用枪顶在一个女孩头上。今天中午，他们一行吓跑了手无寸铁的亚马俊保安和职员。接着，他们似乎毫不在意地把亚马俊的资源占为己有。
张佳自己也分不清自己这是在抢劫，还是绑架，还是保护。这种暴力，与中科院里的勾心斗角相比，更加单纯，更加安全。也更直接，更危险。
在这样的纠结当中，夜色降临了。
黑子拖开几条毛毯，扔给张佳一条，接着他熄灭了篝火。黑子并没有睡，晚上他要放哨。
张佳睡不着，这不是他的毛毯，正如这不是他的世界，四周的鼾声已经此起彼伏。
吧嗒。一根烟丢了下来。
张佳抬了抬头，背着97霰的黑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这样，可生存不得”
“生存？”张佳体味着这个陌生的词，说：“什么意思？”
黑子说：“活着就是生存，你写论文换口饭吃，是生存。我出去打人换口饭吃，也是生存，无非是核弹下来了，组织没了。我还能过，你不能过了。我跟你说个故事，88年，我那会最后一批去越南的部队，准确的说已经不能算部队了。就是几个人过去。那地方算是操了憋犊子蛋了，穿着军装的是你可以发展的对象。七八岁的孩子手里倒是有可能打枪。第一批进那里的人，被孩子，老百姓，打得暗枪伤的人，多得是。快要跟战线上死的人差不多多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王八犊子，我前手给你糖，你接着就向我开枪，还是个孩子。
那问题来了，你读过王二小么？当然，不一样，王二小那是别人欺负咱，但是根上！是一码事。那孩子做错了么！没有，他们不仅没做错什么，他们还是英雄，对于，本地人来说。好，那我做错了什么么？”
张佳点着手里的烟，还是黑子一贯的那种很冲的味道。
黑子接着说：“我不用跟你扯啥价值观，你比我清楚。你们知识分子，你底子肯定不干净，我也不知道啥不干净。看你这样子，搞搞女研究生肯定不会是你干的。但是你说抄两篇文章，那再正常不过了，对不对！我知道你们心里，其实都有这个念想，你们那种不干净，跟我拿枪指人脑袋的不干净，是两码事。
说白了啊，在这个情况下活下去，你就是要当个小人。什么地方都是小人，君子是活不下去的，哪怕只是某个方面的君子。”
黑子指指北京城区，说：“你看啊，这咱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了，一开始还有点社会的样子，过几天，这就不像社会了。咱就得在它完全不像社会的时候，到中央工事去。不过话说回来了，老张，你是他娘的什么奇种，值得把你送那去”
张佳笑了笑，说：“可能是因为我不搞女大学生吧”
黑子突然抓起一把土扬起，张佳嘴边的香烟被土灰盖住，熄灭了。接着黑子又迅速捂紧了张佳的嘴。与此同时，本来在熟睡状态的另外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醒来了。
咣当，啤酒瓶碎裂的声音。
黑子压根没有回头看，向着声音的源头指了指。赵春华举着枪离开了。
黑子一手平托着霰弹枪，一手拎着微冲，迅速把张佳压到墙角。与此同时，他踢了踢还睡着的方脸汉子。作者的话:
这两天的章节都有点无聊，像是作者的说教，下面两章能等到双线高潮。。。。求票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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