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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篮球又一次传到了一个高大的孩子手里,两个穿着学校校服的高中生高高地跳起企图拦截这个突破的巨人,两人被瞬间撞开半个身位,接着高个孩子在三秒区内强行跳起,把篮球重重地砸进了篮筐里,这座边远的小学校里的篮筐并没有多么强韧的质量,有机玻璃的篮板被这样粗暴的扣篮压得不停摇晃,让人看着担心它即将倒下来。
“没事吧。”高个落地后向那个被自己撞倒的孩子抱歉的笑了笑,伸手要拉他起来。
“没事没事。”对方摆摆手,抓住他的手把自己拉起来,说:“狮子你太变态了。”
被唤作狮子的男孩挠挠后脑,露出了一个在女孩儿们眼里足以被称为憨傻的笑容。他蓄着长长的络腮胡子,胡子和后脑的头发连在一起,把脑袋包了起来,这种长胡子在青春期的男孩中很少见,毕竟对于那些刚刚发育的男生来说,“胡子”其实就是一层细密的绒毛罢了。
这种夸张的胡子为他赢得了“狮子”的外号,魁梧的身材配上一头夸张胡子也让他成了年级里最让人不敢惹的人。
憨厚的笑容再一次出现在脸上,是在教室里,狮子的目光落在前排的一个马尾巴上。
马尾巴跳动摇晃着追逐着老师的粉笔,数学课对狮子来说是一种折磨,他的眼神跟随着女孩的辫子,这让他十分安心。
当然,是安心的睡去,不会是安心的听课。
窗外的阳光被高大的乔木叶子调和的均匀斑驳,隔着窗户照进教室里,照亮了空气中飘散的细细的粉笔灰。
情窦初开的感觉第一次撞开了男孩的心。
一切还是充满希望的样子。
这一天,距离战争爆发还有二十余年。
……
“….所以这里就是这样,用冲量定理大家很难解释这个问题。可以在这一步用一下能量守恒,不要觉得有摩擦就不能守恒….”狮子的声音在讲台上回荡,年迈的物理老师眼角含着笑看着高大的他投入的样子。
狮子很喜欢物理,和别人不同,物理对他来说并不是理性思维的象征,相反,他觉得物理充满了温柔的生命。
“你好像很懂这个啊,有空给我讲讲么”马尾巴摇晃到他的身边,狮子身边几个男生笑着互相使着眼色。
“恩…你放学来找我吧。”狮子挠挠头。汗已经浸湿了他的手心。
马尾巴和女孩们离开了,狮子身边的男生中爆发了一阵哄笑。
“可以的可以的”男孩儿们纷纷伸手拍着狮子的肩膀。
……
“你身上为什么总是要带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马尾巴面对着狮子,狮子脖子上挂着一颗子弹壳。
“可能是习惯了吧。”狮子笑了笑
“可是这玩意总是….哎好危险的。”女孩的声音回响着。
“没事啊,没底火的。”狮子说。
……
现实往往和那些披着柔纱的轻慢电影不同,狮子的青春和所有学院时代没有结束的感情一样,狮子没有勇气牵起女孩的手,那个马尾巴也不多靠近他,白驹过隙,转眼间,三年的班级散开了。
狮子并没有像电影里一样努力学习和女孩考上了一个大学,他在新年的黎明时分坐上了开往边疆的闷罐车。
弹壳项链重新挂在了大男孩的脖子上。
……
马尾巴摇晃到了长江边上的一座一线城市,温软细润的江南丝竹吹遍了女孩的心底,夜市迷醉了女孩的眼。
或许过去那个大高个已经远离了她的心房,诚然如人所说,随着女孩的长大,她们会遇到越来越好的男生,而随着男孩的长大,最好的女生永远停留在学园里。
她也迎来了自己的初恋,不是狮子。
或许是狮子终究还是对自己有些影响,第一个男朋友同样的健壮,当然,同样的不爱学习。
他是江城大学城边缘体育学院的学生,却没有了狮子身上的憨傻。取而代之是一股痞气,一件做工考究的皮夹克上挂着几条银色的链子煞是好看,每天早上也会头发涂些摩丝,然后仔仔细细地梳向一边。再带上一副古奇的墨镜,他牵着女孩的手,在大学城里往往能得到不少艳羡的目光。
……
“狮子加油~!”这是战士们的怒吼,大比武的训练场上,一个个迷彩服的身影在障碍墙、火圈与铁丝网间翻飞,狮子高大的身影拎着排组轻机枪显得十分耀眼。
砰~
枪口的火焰跳动着,百米外的钢靶应声而倒。
……
“大朱加油~”这是女孩们的尖叫,体院每年的运动会往往能吸引到外校的女生来围观,女生们的目光多半落在操场上那些满神汗水的男孩身上。
砰~
发令枪的枪口冒出白烟,被唤作大朱的男生应声冲了出去,他很快地和第二名拉开距离,两条坚实的大腿像一对马达提供着动力,他赢得很轻松,眼睛不忘了寻找看台上的那个马尾巴。
……
崭新的二级士官简章拍在了狮子身上,狮子立正敬礼,双手接过了肩章。
“班长好~”看着来来往往的新兵对自己点点头,狮子的心里也发生了变化,不错,这个绿色的营盘,更像自己的家。
南下的火车轰鸣着离去,刚刚提干的狮子得到了一周宝贵的假期,从漠北的军营到江城的繁华,在现代铁路科技下,只是一觉醒来的事。
……
马尾巴抱着男生脱下的外套,男孩双手撑在腿上,刚刚奔跑完的身体难以支撑他站着,女孩扶着他离开操场。
“你带钱了么。”男生的短发被汗水浸透,没有发型可言了。
女孩答应了一声,打开拎包,并没有注意到包上被划了个口子。
“呀我钱包呢。”马尾巴发出一声惊呼。
男生接过拎包,看到了包侧面被划开的痕迹:“你这是遇到贼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他指指远处的一家便利店,说:“帮我偷罐健力宝吧。”
……
一番打听,狮子终于坐着出租车来到了江城北岸的大学城。
“江城师范,我都不知道你考到这里来了。”他看着朋友给自己的资料,喃喃自语着。
军营里的生活是简单的,除了几个团级干部带着自己的家属住在大院,其余的地方,宿舍里都没有女厕所。于是狮子对着女孩的照片,一看就是三年。
……
偷这个词,对女孩来说太陌生。
她没有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和狮子共同上过高中的小城市里,那里没有真正的富人,也没什么真正的穷人。
然而起码她的家庭不至于让她去偷东西,准确的说,她长这么大,甚至没有少过超市一毛钱。
可是干渴的男友对她是个折磨,最终,她双腿发软的走进了便利店。
心里发虚的人,往往很容易被发现。
老板娘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身上,已经黄土埋了半截的老板娘并非没看出来女孩心中有鬼,然而在大学城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偷过东西了,毕竟大学生还是这个社会上最为轻松的群体之一。
老板娘饶有兴趣的盯着如苍蝇般乱转的女孩。
这样的环境可没法偷东西。
……
“你好,欢迎光临。”便利店门口的小喇叭机械地喊出自己的欢迎词,让别人却听不出一点欢迎的意味。
一个人低了低头走进了便利店,对他的身高来说,门框太低矮,老板娘的目光被进门的大个子吸引了过去。
趁着这个机会,女孩抓起一瓶运动饮料,夺门而出。
没有被消磁的商标触发了门口的防盗器,便利店里回响着刺耳的警铃。
狮子看着一个熟悉的背影脚步凌乱的跑远,一抹乌云遮住了他。
老板娘回过神来,向内店高喊:“来贼了啊,抓贼啊。”
啪~
一张崭新的十元人民币被拍在柜台上,进门的大个子抱歉地冲老板娘笑了笑。
“别喊了,她的钱我来付。”
“十~”老板娘显然想讹点什么,但是话没有说完,她看到了来人身上笔挺的陆军常服,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别惹当兵的和学生”经历过十年动乱的父亲这样告诉她,后者这些年早已变回了温顺的孩子,军人却在她心里还有些威慑力。
……
“我不是说健力宝么”男生拧开手里的饮料,一口喝下去半瓶。
“对不起….我不会。”
“算了算了。”男孩烦躁的摆摆手。
……
“真的是你?”狮子看着依偎一起的两人,男生手里的饮料十分刺眼。
一股无名火涌上狮子的心头,他在军队里呆的时间久了,不懂什么是时尚,然而他也知道,那个人绝对没有潦倒到需要偷东西的地步。
“你….把她变成了什么。”狮子对自己说。
……
一阵缠绵的长吻后,男孩女孩各自返回了自己的校园,他并没有等那颗马尾跳到车上再回去,已经离去了,毕竟明天,她还是自己的。
“抱歉,同学,帮个忙。”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
“对不起,门卫处在那头,我很忙。”男孩根本没有回头,大步走向自己的宿舍楼,体育生多半很难相处,他们对其他学院的文弱书生从来没有好感。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这个事必须找你。”
大朱彻底被激怒了,他的温柔或许是针对女朋友的,而不是泛滥的。
“X你个X的,老子告诉你我很….”伴着这句怒骂,一记摆拳已经拉开架势向后打去了。
狮子的左手向前展开,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结结实实地架住了对方的拳头。
只一下,体育生就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拳头打在了一团紧实的肌肉上,而不是他预想的肥肉或者瘦骨,当他回头的时候也没看见白衬衫,而是军装。
然而和狮子这个全军比武的冠军相比,平日也算得上强壮的体育生实在是没有招架之力。下一个瞬间,体育生就被狮子按在地上,双手被标准地锁在背后。
“你,离那个女孩远一点,记着我的话。”狮子一字一顿地说
“你是谁。”大朱被按住,咬牙切齿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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