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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面前的43颗7.62*39规格的子弹，部分插在10发桥夹上，更多的散乱的摊在脏兮兮的、布满划痕的亚克力板桌面上。子弹的成色很杂，铜壳的、钢壳镀铜的、占大头的是钢壳涂漆的。
“就这么多？”他盯着面前那个躲在瓦楞纸搭成的亭中的干瘪老头，用蹩脚的汉语抱怨着。“你跟我说的是60发子弹和2个钢弹匣！”
老头畏畏缩缩的闪避着他的直视。
他伸手抓起一把子弹，伸在老头面前，微松手指，让子弹一粒一粒的掉出来，重新落回桌面上的大集体中。
“.而且这些全是朝鲜造的！Выивашбосслжец！”
在用母语赞美了对方后，·科尔涅耶维奇·波波夫一步踏上这个当做柜台的战前快餐桌，抓住老头的领子——这老头还穿了一件品相挺好的军用衬衫——把他从瓦楞纸构成的可怜保护中揪了出来，然后拖着走下生锈的滚动电梯。在俄国人的背影消失在进站口后，偷偷观望了一阵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开始争抢散落一地的子弹，又赶在保安员出现之前匆匆散去。
这里是一个战前的地下街，从城乡贸易中心直接通到帝都地铁一号线的公主坟站。现在，地铁站的站台被新兴桥上掉下来的整块水泥预制件桥面给砸塌了，顺带堵上了前往十号线站台的路；城乡贸易中心则在5年前就在复兴委员会武装的强攻中被轰成了一滩碎砖瓦，只剩下这段地下街市场，成了曾经的新公主坟商圈最后的继承者。
俄国人现在坐在这个车站保存完好（比起月台来说）的办公室里，右手攥着个拔了保险栓的M67手榴弹，背在身后，好让后面站着的十来个荷枪实弹的保安——穿着更像是打手——借着角落里大型烛台的火光看个清楚，断了轻举妄动的想法。
“那么，波波夫先生，您究竟对我们在合同上签订的酬劳金额有什么不满呢？”
这回他面对的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带着眼镜的中年人。除了衬衫上洗不净的陈年污渍外，这个男人的衣着还是很符合战前的城乡贸易中心员工的穿着规范的。
刚才的老头站在后面，仍然一直筛糠似得发抖。
“马经理，”瞄了一眼对方胸口那张发黄的城乡纸质工作证，姓名栏处被修正液一层又一层覆盖，现在的字样是马辰，“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时候‘上任’的，不过您前任跟我签订的合同上写很清楚：我给你们搞四部iPhone，总价是60发56式步枪弹和配套的两个钢制弹匣。”
由于右手握着手雷，他只好用左手费劲的从破片衣胸口的袋子里掏出一张失去粘性的便签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英文，并且盖了个歪歪扭扭的红章。
“我完全同意您对合同条款的理解。”
马经理带着职业的笑容，回头示意了一下，老头立刻拿出一个破旧的喜羊羊双肩包。
俄国人知道里面是什么，这就是他交给这些人的，里面是从覆盖着辐射尘的城区西北部、一个曾名为中关村的废墟中找出来的东西——四个破损程度不一但封条完好的手机包装盒。他很确信这些手机可堪使用，EMP不会摧毁没有运行的电子器材。
“我知道现在您不能理解您犯的错误，所以请稍等。”马经理盯着盒子的封面看了一会，表情略微扭曲，好像在忍着不笑出来。
打开其中一个包装盒。崭新的黑色手机放在里面，包装袋和说明书压在下面，一切都和当年出厂时没什么差别。一切都符合的预期。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中国人想耍什么花样。他皱着眉头想，并决定在揭穿对方的把戏后大闹一番。用一句战前流行的话说，波波夫同志的双拳已经饥渴难耐了。
“别这么冲动，波波夫先生。”就像是看穿了的想法，这个马辰直直的盯着俄国人灰色的眼睛，手上却没停下，熟练的从一个蓄电池上接出两条电线，分好铜丝头，插进了手机的充电口，并按下了开机键。
于是手机立刻响起了开机音效。
“HelloMoto”
粗糙的音质让老头想起了末日审判当天，他在通勤的地铁上训斥的那个杀马特，以及那时同样的音质功放出来的《爱情买卖》。这段记忆是那么鲜活，宛如昨日.对,那时也是这样的一个山寨机
有些恍神,他的战友们还好吗?作者的话:
逆袭的三千院：请大家看废土余生中和小伙伴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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