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钺来了,身后跟着夏兰懿。
一行主子宫人匆匆而至,元旖这寝阁里也顿时满腾了。
乔钺目光落在容妆身上,二人对视了一眼,容妆收回目光后瞥了一眼一身蓝裳素雅的夏兰懿,淡漠的目光旋即便不着痕迹的隐了下去。
夏兰懿最近是越发喜欢缠着乔钺了,这会儿大抵也是在宣宸殿跟着乔钺一块过来的吧。
元旖一见乔钺来了,连忙起身随着众人跪地行礼,乔钺缓缓走过去,端坐主位之上,挥手示意众人坐下,而后见众人依次落座,乔钺方问道:“德妃何事?”
苏令芜即刻从椅子上起身,跪地道:“臣妾为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为了帮谨嫔妹妹找出害她的凶手,所以一面督促着内刑司的人去调查,另一面自己也未曾松懈,让凌云宫的宫人也着手查了此事,到底幸不辱命查出了那可恶的凶手。”
寝阁里所有人皆是一惊,乔钺半眯着眸子,瞥了容妆一眼,旋即盯着苏令芜,待她说完,方问道:“你说是谁?”
苏令芜环顾众人神色,自己亦是神色冷凝,唤人道:“把她带上来。”
苏令芜身边的人立即跑去外头通传,半晌后,两个凌云宫里的小太监羁押着一个宫婢就进来了,苏令芜冷声道:“抬起头来。”
那宫婢依言抬起了头,容妆这才看清,那不就是苏令芜近身宫婢中的一人,也是熟面孔了。
那边儿元旖已经冷笑道:“德妃娘娘莫不是说笑吧?这可是你的贴身宫人,你如今告诉我们她是凶手,那你身为她的主子又能跑得了干系?”
苏令芜则冷冷回道:“谨嫔你急什么,皇上还未说什么,你倒先没规矩起来。”
元旖瞪着苏令芜,又瞅了乔钺一眼,到底止了声。乔钺面无表情对苏令芜道:“你继续说。”
苏令芜俯身道了声“是”,继续道:“这婢子叫云水,自打臣妾入宫就跟在身边儿的,聪明伶俐的让臣妾也格外喜欢,平时也就做着端茶倒水的活儿,从来也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
苏令芜说着看向元旖,“那日臣妾让她去百话园采些花儿,结果回来慌慌张张的说是碰见谨嫔了,臣妾还想着碰见谨嫔慌什么,后来也就没在意,直到得知谨嫔中毒了,可是那臣妾也没怀疑这丫头,谁能想到她有那么大的胆子呢,否则臣妾也不会那日替她争辩了,想来真是枉费臣妾对她的一片信任,她竟做出这等事。”
乔钺淡漠问道:“动机呢?”
苏令芜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在强自稳定了心神,才缓缓道来,“前些日子皇上不在宫里,有一日臣妾收到司衣局送来的布料,看着花样甚是合心就叫人留下了,谁知道后来司衣局的宫人又来取回,道是这布料该是给谨嫔宫里的,新人不知道给送错了,臣妾当时自然很生气,于是也就没让他们拿走,后来谨嫔亲自来找上门了,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臣妾一怒之下就把那些子布料赏给宫人了。”
苏令芜目光一侧,看向跪在地上的云水,“就赏给了这丫头。”
苏令芜给乔钺磕了个头,阁里没人敢开口说话,一时间静默一片,只闻听她头上步摇颤动叮铃叮铃的脆响儿,苏令芜抬起头来,继续道:“当晚云水便来告诉臣妾,臣妾赏给她那些料子都被人撕碎了,此事不消深思,便可想而知是谁做的,云水这丫头也就因此恨上谨嫔了。”
容妆在旁暗暗笑了,原来小景子当初告诉她的这件趣事儿,还有这样精彩的后续呢。
还不待容妆思索完,那边儿元旖已经大喊道:“不是这样,臣妾没有撕碎她的布料!”
苏令芜水眸微眯,冷漠中带一抹得意之色,她呵斥道:“谨嫔何必还强自辩驳,你暗中派人做的事,此时当然不会承认,我宫里可还有碎布料的证据在。”
容妆瞥向元旖,微微摇头示意,元旖这才黛眉轻舒,止了叫喊。
一旁那云水丫头哭泣不止,苏令芜道:“臣妾都审问过了,这丫头入宫前学过点医术,在百花园那会儿,她拿着花给谨嫔行礼,谨嫔就顺势上前看了看,她是在那花上洒了药粉的,谨嫔中毒便是由此而来。”
真是好一番说辞。看似全都对上了,其实又漏洞百出。
阁里空静了好一会儿,表面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着,元旖和苏令芜目光冷冷相持,针锋相对,许多人大气也不敢出,大多偷偷窥探着乔钺的神色,容妆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冷笑掩过,面容缓缓沉静了,似忧虑似沉思。
不管元旖再恨再怨,再不甘心,她始终无能为力,苏令芜还是胜了,当苏令芜得意的笑容盈盈于面时,元旖那眼神里恶狠狠的光芒无处发作,容妆知道她和苏令芜的关系,永远都将处于敌对,永远都不可能再挽回与缓和。
那便对了。
容妆目光扫过一屋子的众人,目光落在乔钺身上,而容妆感受到,夏兰懿亦在看着乔钺,灼灼的目光丝毫不加避讳。
出了千霁宫,乔钺行在前,夏兰懿紧跟在后,容妆慢悠悠走在后头,乔钺不知何时停住了步伐,停留在原地,待容妆离得近了,乔钺方对夏兰懿道:“你先回去,朕还有事。”
夏兰懿道了一声‘是’,又看了容妆一眼,恰恰容妆也看向她,二人目光相对,夏兰懿莞尔浅笑,那目光里没嫉妒也没怨怼,唯有淡然与温婉,这样和善又隐忍的女人,想必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她付出的好。
看着她莲步轻移离开的背影,逶迤的裙摆只是小幅度轻轻颤动着,没有大的涟漪,正如她的人一样。
容妆缓缓将目光游弋到乔钺的面容上,强自压下心绪,弯了弯唇角勾起一丝勉强笑意,笑道:“我们走吧。”
乔钺执起容妆的手,并肩而行,离开了千霁宫范围内,容妆方开口道:“云水被赐死了,苏令芜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了。”
乔钺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容妆的手紧了紧,容妆侧目望向他,他的侧脸模样,已经烙印在容妆心底,每看一次,也加深一次。
云水自然是冤枉的,众人心照不宣,苏令芜这一招弃卒保车用的很高明,不管那幕后真正的凶手是不是苏令芜,这件事既然牵扯到苏令芜,她都难辞其咎,她不会任由人冤枉自己,但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去找出真正的凶手,她只能出此下策,让云水替她承担这一切。
想必在苏令芜看来,失去一个宫婢,保住自己的名声,尽快结束这一件谋害案子,很值得,她们都是这样冷血无情又心狠手辣的女人。
此时乔钺自然是洞察的,但他不会去戳穿苏令芜,容妆更是知道的,她也自然不会去戳穿。
苏令芜为所有盯着这件事的眼睛找出来的真相,那么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哪怕漏洞百出,容妆想,比如那云水丫头性子为何那么烈,身为宫婢被主子折辱岂非常事,便是受鞭挞之刑,巴掌之罚,也是再寻常不过,何况区区撕碎一些布料,哪 ...
怕苏令芜说自己很宠云水,不让她受累,但这解释依然不能成立,并不能足以构成她去为此谋害元旖的缘由,何况,她那毒药从何而来,一个深宫里的小宫婢,要取得外物何其困难。
苏令芜给出的解释表面看起来真就是天衣无缝,可是一旦细心去咀嚼,漏洞当然百出。
素色衣衫单薄,午时风虽重,却幸好暖阳更绽,耀眼明金悬挂于碧蓝苍穹里,容妆抬眼望去,泛出的光圈重重,极是美好。
回了红妆阁,容妆坐在椅子上,兀自牵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忙就喝下,又给姚姑姑倒了一杯,待姚姑姑关上门坐下的时候,容妆把茶杯往前一推,递给她道:“姑姑压压惊。”
姚姑姑端起茶杯喝了去,旋即舒了一口气道:“我未料到德妃竟如此狠毒,为了保住自己一时,自己的宫人都能弃了。”
“大抵为自己没有错。”容妆浅笑,“可惜云水了,跟了她这样的主子,为她受这样的冤枉。”
容妆缓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今日一早你可去请了苏令芜过来?”
“已经去过了。”姚姑姑回答道:“但德妃一早忙着,大抵晚些会过来。”
“是啊,她忙着给自己开罪呢。”容妆笑笑,起身往阁里深处走去,“姑姑,我累了,午饭就不吃了,我去睡会儿,待她来了你叫我》”
姚姑姑应了声,开门出去了,容妆在临近床铺的软榻里睡下了,直到过了许久,已经下午了。
姚姑姑来到榻边叫醒了容妆,容妆睡眼朦胧,闻听苏令芜来了,便对姚姑姑道:“叫阿萦给她上一壶茶,我去梳洗,让她等着。”
姚姑姑迟疑的看着容妆,问道:“这……不大好吧,再怎么说也是德妃……”
容妆笑了笑,“无妨,我心中有数,姑姑你就去吧。”
姚姑姑蹙着长眉,终究应声出外阁里去了,对坐在椅子上的苏令芜道:“回德妃娘娘,我家姑娘午睡初醒,未曾梳洗怕见娘娘有失规矩,劳烦德妃娘娘稍等须臾……”
苏令芜柳眉斜斜一挑,瞪看姚姑姑,半晌才冷笑道:“她容妆可越来越有本事了。”
姚姑姑未曾答言,苏令芜自顾自的摆弄着金丝广袖,缓缓道:“好,本妃就给她面子,等她又如何。”
阿萦上了茶,苏令芜看了一眼阿萦,目光幽深,并未开口说出什么,阿萦见她目光含着不善,便往里阁去请容妆,一进来却见容妆坐在梳妆镜前早已妥帖,只是闲暇无事的抚弄着簪子,阿萦一蹙眉,过去忙道:“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外头德妃都快等急了。”
“哦?”容妆挑眉戏笑,从镜子里反观阿萦,悠悠把簪子戴在发髻上,才起身道:“那我们出去看看。”
容妆定定的看过苏令芜,与她四目对视,苏令芜的目光还是那般凌厉,容妆微微笑笑,俯身淡淡道:“德妃娘娘。”
苏令芜凌厉带着烦躁的目光直直盯着容妆,容妆便笑了,轻声道:“劳烦德妃娘娘久等了。”
“你也知道?”苏令芜冷冷的目光如刀锋划过,瞪的容妆都觉得一阵寒凉,容妆笑道:“娘娘能来,想必是想和我聊聊的,大抵也不差这一会儿,如今毒害谨嫔的事尘埃落定,也不需要娘娘再去调查什么,可不就闲了。”
苏令芜着了一身淡紫云雁流彩缎裳,低绾青丝,镶翠玉钗,真正是夭桃浓李,姣容绝世,她的双眸不住的扫视四周,闻听容妆之音,转过眸眉黛细挑,淡淡‘嗯’了一声,苏令芜又如此打量了容妆半晌,容妆缓缓起身,到一旁桌上倒了一杯茶,茶水顷刻间润暖了杯身,容妆的手很凉,抚摸着杯身的温暖很受用,她缓缓走向苏令芜,边道:“多谢德妃娘娘肯赏脸,来此相见。”
一言罢了,容妆已至苏令芜身前,双手似恭敬般的递上了茶杯,笑意盈然道:“德妃娘娘请。”
苏令芜接过茶杯,余温赏留在手心,容妆缓缓收回手,坐在她对面,姚姑姑站在容妆身侧,与她一同面对苏令芜的方向。
苏令芜红唇微勾,笑意媚人而蓄意,对容妆道:“你容妆姑娘来请,本宫怎能不来?”
容妆笑笑,无疑与她在口舌之争上多费时间,阿萦递上来一杯茶,容妆缓缓喝了,茶香弥漫在喘息间,容妆定了定心神,缓缓道:“御驾离宫这段时日里,多亏了娘娘一手执掌着后宫的事物,为皇上分了忧。”
苏令芜冷然一笑,倨傲的神色显露无疑,“那是本妃执掌凤印的职责,个中辛苦,自然不为外人道。”
容妆双手抱着茶杯,放置在腿上,垂目凝着圆口杯沿,低低笑道:“自然,娘娘辛苦了,我归宫后便第一个想与娘娘一叙,却因谨嫔娘娘的事情耽搁了。”
苏令芜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容妆,仿佛想透过她的神色,看出她的心思,但容妆只是淡淡的笑着,端庄而温婉,全然看不出其它的情绪。
容妆凝着苏令芜,眉眼弯弯道:“娘娘和我妹妹,也就是贞贵妃,关系一向融洽,那么我自然也要待娘娘如此。”
苏令芜闻听容衿,柳眉蓦地一蹙紧,虽然只是刹那,但亦尽数落在容妆眼底,容妆垂眸一笑道:“贞贵妃奄奄一息之际,还和我说,德妃娘娘对她……”
苏令芜身形明显一顿,往前了一些,肢体语言已经告诉容妆,她急切的想知道容妆接下来的话,容妆则不慌不忙的转开话题道:“不知道娘娘喜欢什么香,如果我阁里有,便叫人燃上。”
苏令芜一怔,未料容妆如此变化,想了想道:“不必了。”
容妆点点头,苏令芜思索了片刻,试探的问道:“她说了什么……”
“什么?”容妆挑眉反问,状似不解,旋即如恍然大悟般,突然一拍手笑道:“哎呀,瞧我都忘了,容衿离开前告诉我德妃娘娘对她很是照顾……”
苏令芜舒了一口气,容妆则暗自一笑,这一会儿的阳光甚好,容妆早让阿萦去开了门窗,丝丝缕缕的暖阳洒落进来,倒影重重,容妆盯着地面的阴影,笑道:“娘娘若不急着走,不如我给你讲讲我和皇上在宫外的事吧。”
苏令芜点点头,盯着容妆,容妆莞尔浅笑道:“沉船事件想必娘娘都知道了,罪魁祸首也即将斩首了,皇上仁德,念他家几代忠良,没有牵连。”
容妆眼眸带着笑意,弯弯的眼睛清澈而纯净,盯着苏令芜,缓缓道:“后来我和皇上分散了,却在入城的时候被一群黑衣人追杀……”
苏令芜的瞳光明显一紧,容妆了然于心,然后笑道:“幸好封铭大人及时出现救了我,否则娘娘此刻还真看不到我了,不过我从黑衣人头目的身上搜出了一个令牌,娘娘不妨猜猜,那上面写着什么?”
苏令芜端着茶杯的手顿时一抖,她故作镇定的将茶杯放在桌面上,勉强笑道:“本妃怎么知道写的什么?”
“既然娘娘不知道,那我告诉你,那令牌被我放在内刑司了……”容妆依然轻轻笑着,波澜不惊,笑意也一丝不达眼底,“那上 ...
面写的是,苏家……”
是的,当初容妆从黑衣人身上拿下来的令牌,就是苏家通用令牌,所以容妆判断,那群要杀她的人,就是苏令芜派去的。
但她不确定,不确定容衿和她落胎这两件事,到底是不是也是苏令芜干的,她只是怀疑,哪怕表面一切矛头都指向着白清嫱,但她还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试探,她不需要立刻得到证据,她只要尽快知道,幕后那人到底是不是苏令芜,就够了,哪怕没有证据又何妨,只要她确定这两件害她之深的恶事是苏令芜所为,哪怕不能立刻将她绳之以法,她容妆也可以一点点去报复回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容妆报仇,早晚必报。
苏令芜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稳定着心绪,容妆笑道:“娘娘不必惊讶,我相信此事绝非娘娘所为,必然是被人偷了令牌,被人陷害的,所以我并没有将令牌的事告诉皇上,娘娘不必担心。”
容妆笑的温婉清然,任谁也看不出有一丝假意,苏令芜也自然分不清,只能在心里暗暗猜测分析着。
容妆也确实没有将令牌之事告诉乔钺,她怕的是苏家势力如今如此的强大,一时不能连根拔除,反倒徒惹得乔钺烦心,也怕他陷入两难。
有些事情权衡利弊过后,还是选择沉默,容徵说得对,朝堂与后宫,真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荣辱皆成一脉,苏炀完好,苏令芜则难动分毫。
苏家此刻正是春风得意,所以容妆不会选择此刻与苏令芜针锋相对,她会等,等苏家登高跌重那一刻,无非是早晚罢了。
但是容妆此刻也着实不想给苏令芜好脸色,哪怕表面必要小心翼翼维护着一触即碎的关系,但她已经在话语言谈中警告着苏令芜,警告她不是没有把柄,至少令牌就是一个把柄,让苏令芜最好不要再生事端。
容妆是希望今日和她这一番话,能够让苏令芜暂时安分下来,不要以为承衍后宫就是她一个人的天下。
白清嫱必然已经和苏令芜联手,否则绝不会那么巧合,在容衿出事那几天把叶羽铮支开。
白清嫱和苏令芜联合一派,不能说是如虎添翼,但也绝非善事,所以容妆不会任由苏令芜的势力再继续壮大。
苏令芜匆匆离开了,出红妆阁阁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容妆,容妆只是笑着面对她,目光里没有惧意也没有敬重,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苏令芜转身离开,容妆倒了一杯茶水,端着茶杯陷入沉思,一旁姚姑姑道:“德妃少有如方才那般失神,其中必然不同寻常。”
“是,我看出来了。”容妆回道,转眸看姚姑姑,笑道:“过会儿我猜元旖还会过来,不如姑姑与我打个赌?”
“好啊。”姚姑姑笑道:“看来我是输定了。”说罢,两人相对一笑。
容妆早早让阿萦煮好了新茶,不出半个时辰,元旖便来了,元旖脸色恢复了一些,大抵是薄施粉黛之故,唇色也鲜红了许多,病态是消了,但人还是看似低落着。
宫婢芊宁扶着她落座,容妆倒一杯茶递了过去,笑道:“你倒是会看时候,德妃娘娘方离开不久。”
元旖盯着容妆,问道:“我可不想看见她那副嚣张得意的面孔,我派人看着她离开了才过来的,你为何要与她相叙?”
容妆回答道:“试探试探罢了,你可好些了?”
“不好也得好,总不能让她长久得意。”元旖凝神看着容妆,面色沉重的问道:“你对我说的话可是真心的?”
容妆笑答道:“当然了。”
“苏令芜的话是假话,她根本就是推那个宫婢云水出来顶罪,她根本就是罪魁祸首,就是她要害我,她不待见我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见事情败露了,就派个婢子出来顶罪,真是最毒妇人心,尤其是帝王妇。”
听着元旖的话,容妆缓缓笑了,口中默默轻声念着,“帝王妇……”抬眼儿看元旖,“你不也是?”
“怎能一样,我便是再坏,也不会害自己的人。”元旖目光空洞的望着窗外,“苏令芜那个女人,简直恶毒的令人发指。”
元旖转过身,面对容妆,笃定道:“我知道你是皇上心上的人,我也看得出你对皇上有情,我这次死里逃生之后,便已经死了心,不想再争宠夺位,只想安稳度日,你若得势,只需保我安定度日则好,我不求名利,也会尽心助你,苏令芜这个恶毒又有野心的女人侍君侧对你我都不利,若我们同心同德,必不至于为她所害。”
容妆点点头,眨了眨清亮的眸子,细细笑道:“当然,求之不得。”
说是容妆蓄意拉拢也好,说是元旖有意投靠也罢,也不管二人是否合心,但就是如元旖说的,就此同心同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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