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廷钧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沈廷钧快步到了大门口,却见玉烟他们已经上了马车。
“玉儿,等一下!”沈廷钧喊。
玉烟在马车上回头,笑道:“你想跟我们一起乘马车吗?”
沈廷钧道:“本王只想问姚夫人一个问题!”
玉烟笑道:“你是想知道我婉姐姐有没有长翅膀吧?窀”
沈廷钧紧皱的眉头就舒展了开来,道:“玉儿,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虫。”
戒备森严的谦德王府,连个苍蝇都很难进出,那个搜府的时候明明不在府中的婉娘,是怎样回到厨房的呢?
除非她有飞天或者遁地之术。可她明明看上去不会武功呀!
玉烟道:“王爷既然那般自信满满,何不自己到厨房寻找真相呢?”
沈廷钧就叹气,怪就怪自己话说得太满,不然又怎会落这小女人的话柄呢?
马车里就传来了婉娘的声音,道:“王爷就去厨房搜搜吧!那里的确有通往外面的密道呢!”
韩松道:“既然有通往外面的密道,那谦德王爷他们为何不逃走?”
沈廷钧道:“多谢姚夫人!”
谦德王府里的人不是没想过逃走,只是逃走以后呢?他们能耐住对鸡汤的渴望吗?
玉烟道:“有些东西,最怕上瘾。一旦上瘾,怕就是赶也赶不走了。”
韩松见玉烟钻进了马车,问道:“爷,夫人什么意思?属下没听懂呢!”
沈廷钧道:“她的意思就是,谦德王爷的报应来了,就算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马车缓缓离去。
婉娘拉着阿楠直接跪倒在玉烟面前。
“婉姐姐这是做什么?”玉烟连忙将两人扶起。
婉娘红着眼圈道:“如果没有烟儿,别说治好阿楠的病了,就是他这条小命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啊!”
玉烟道:“姐姐不用感激玉烟,所谓的帮人就是帮己。如果当初,姐姐和阿楠对玉烟见死不救,相信也就没有现在的一切了。”
阿楠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婉娘就破涕为笑,敲了一下阿楠的头,道:“你个臭小子!”
阿楠就撅了嘴巴,道:“阿楠长大了,娘再这样子对待阿楠,怕是不妥吧!”
婉娘就指着阿楠,道:“你瞧瞧!这翅膀硬了,倒是嫌弃起我来了。”
玉烟笑笑,道:“孩子长大了,才是当母亲的最大欣慰呢!当然,就算长的再大,在娘面前也还是个孩子。”
婉娘道:“烟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玉烟道:“姐姐这话从哪里说起的?”
婉娘道:“从当初在绘稷山发现你开始。”
玉烟道:“玉烟一直都很好奇,姐姐避世,一直都谨小慎微,怎么会出手救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呢?”
婉娘道:“当时阿楠将你背回来的时候,我的确是吓了一跳的。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他从哪里发现的你就把你送回到哪里去。带着阿楠避世的那些年,早已经磨平了我的心,只想着从此平安就好。”
玉烟道:“玉烟完全能理解姐姐的心情!在一个母亲的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孩子的性命重要。”
婉娘道:“在这件事上,阿楠比我执拗。我这才看你的面相,右眉里藏痣。我曾听过,这眉里藏痣如同草里藏珠,定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玉烟的手就摸向眉毛,道:“姐姐就凭这个断定玉烟是不安分的吗?”
婉娘道:“不是!我本想等救醒你后就不再管你了。”
玉烟道:“姐姐却认了玉烟当妹妹!”
婉娘道:“因为你醒后不俗的谈吐让我很是惊讶,不由得受你吸引。但那时,我还是没有完全的信任你!”
玉烟道:“这个我知道!当我离开上岩村后,你的心里是不踏实的。再加上谢府派人去神医谷找我,你更加断定我是个不安分的。所以,就想着到县城打听一下我的消息,以便和阿楠早作准备。万没想到,这一进城,就听到了我的伟大事迹,以及我被关进县衙大牢的事。你的心中就有了怕,怕我惹的火烧到你跟阿楠身上。”
婉娘大惊,道:“烟儿,你连这个都知道?”
玉烟道:“无巧不成书!那日阿楠走丢到县衙门口,不是遇到了一个女子吗?婉姐姐可还记得?”
婉娘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玉烟道:“那个女子后来被我收为婢女,并且在瑭城的时候,就是她救了阿楠。”
“哦!”婉娘惊讶道,“这也太巧了吧?”
阿楠道:“当时,那个绑架我的人,也就是孙立彪,逼迫我在街头乞讨,目的就是想引娘出来。正好丹若姐姐路过,记起了我就是她在昭县县衙遇到的傻孩子,便带我回去,没想到她的主子就是烟姨。”
婉娘就叹气,道:“这人世间的事,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当真是玄妙的很啊!”
玉烟道:“是啊!就像冥冥之中有一根无形的纽带,把所有的人都串联了起来。我后来去过上岩村,不巧的是,姐姐已经带着阿楠走了。”
婉娘道:“烟儿休怪我们不告而别,你派人送我们回去的当天,家里就来了一个非同寻常的访客。”
玉烟道:“关于此事,我也已经反反复复想过了。那个时候,姚泽樟对姐姐的似曾相识,定然会让姐姐心生戒备。还以为,那就是姐姐逃避的原因呢!”
婉娘道:“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那孩子竟然还对我有印象。”
玉烟道:“那可是个心机深沉的主儿!不过,后来,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阿楠就是姚泽楠的时候,就推翻了我原先的猜测。姚泽樟既然是姚家的人,姐姐算是他的婶婶,不该对他有这么深的防备啊!所以,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促使安分守己的姐姐离开的,定然是发生了异样的事。”
婉娘道:“烟儿可是想到是谁了?”
玉烟道:“那日去上岩村没有见到姐姐,却碰到了神算魏玄机。今儿个姐姐说有非同寻常的访客上门,所以,玉烟大胆猜测,那人应该就是魏玄机了吧!”
婉娘眼露激赏,道:“烟儿之谋略,怕是男人都不及呢!也正是相信烟儿的聪明,所以,我也就放心的躲到了暗处。”
阿楠插嘴道:“烟姨将我的画像从瑭城一路贴来,娘亲应是早就看到了,却故意不现身。”
婉娘就拍拍他的头,道:“得知你在你烟姨那里,我就能放一百二十个心了。所以,也就可以放手去做我要做的事了。”
玉烟道:“现在想来,魏玄机递上的写着‘谦德’二字的条子,不仅仅是让我去给谦德王爷治病,应该还包含着你就在谦德王府的信息了。那个白老头,还真会 ...
故弄玄虚啊!”
婉娘道:“他也是怕字条一旦落入歹人之手,岂不什么都暴露了?他相信,再隐晦的意思,烟儿也是能猜出来的。他也很不容易了,为了朋友奔波,可谓是两肋插刀了。”
玉烟道:“那老头当初找你,应是拿神医花果说事吧!”
婉娘道:“烟儿一点就通,还真是省下我废话了。神算魏玄机找上我们,除了说神医花果的事外,就是说烟儿你了。”
玉烟叹了口气道:“他定然是告诉了你,关于当初神医花果收徒的后半算,认为我是可以帮他翻案之人。”
婉娘就笑了,道:“事实上,他算的没错,不是吗?烟儿虽是一介女子,却拥有着翻天覆地的本事。”
玉烟挑眉,道:“姐姐这样子说,就不怕玉烟骄傲吗?玉烟做这一切,一步步都是被逼的呀!”
婉娘道:“也真是难为你了!好在有平祝王爷为你撑腰,心理上也可以安慰了。”
“他呀!”玉烟想到那个人,嘴角就不自觉的上翘。
婉娘道:“从他看你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他是打心里喜欢你呢!”
“这也能看出来?”玉烟就露出娇羞状,“我还以为姐姐的注意力都在阿楠和谦德王爷身上呢!”
婉娘道:“谦德王爷今日的结局早在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好费神的了。我总算可以对得起阿楠他死去的爹了!”
玉烟摇摇头,道:“阿楠,告诉你娘,你在哪里见过你爹?”
阿楠咬一下嘴唇,道:“孩儿在跟随烟姨来京的路上,路过凌岱山承念寺时,见到的那个人应该是爹无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婉娘一把揪住了阿楠的衣襟,声音颤抖,整个身体也颤抖不止。
阿楠道:“那个人与孩儿长得非常相像,而且,他看到孩儿,居然直接喊出了孩儿的名字。”
玉烟道:“姐姐不要激动!年后,玉烟曾经亲自去了一趟承念寺,确信那个悟忘大师应该就是姚诚无疑。从而也就可以解释,当初在莫镇遭遇夜袭,来了两拨人,杀人的目标是阿楠,救人的目标也是阿楠。所以,那个跟随来施救的不是别人,就是阿楠的爹了。”
婉娘就一时情绪失控,伏在阿楠身上痛哭起来。这一哭,可是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母子相见的欣喜,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有听闻夫君还活着的期待,最多的还是这么多年压抑在心中的委屈。
玉烟没有劝,任她一路哭到了平祝王府。
玉烟没有直接把婉娘带回东院,而是到了前厅。
薛梅就很自觉的守在了厅外。丫鬟奉茶后也很快的退了出去。
婉娘此刻也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只是阿楠的衣服哭湿了一片。
婉娘吸吸鼻子,道:“国仇家恨,他怎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出家呢?”
玉烟道:“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在逃避什么。那会是什么呢?也许当年的火烧案并没有表面上看来的这么简单,谦德王府的倒闭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大部分的真相还埋在水里。”
婉娘就皱了眉头,道:“烟儿,你是说,掀了谦德王府,也不是真正的大仇得报?”
玉烟道:“婉姐姐,当年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有着怎样的内幕,我相信,就算是行凶者谦德王爷也未必说得清楚。或许,这其中还有别的什么。不然,阿楠的爹为何不思报仇而是要出家避世?我相信,他心中定然知道什么。”
婉娘道:“或许是他畏惧了谦德王府的强大呢?”
玉烟呷了口茶,道:“倒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啊!谁知道呢!玉烟也不过是瞎想而已。”
婉娘就从座位上嚯的起身,道:“我这就去找他!”
玉烟连忙放下茶杯,也起身,道:“婉姐姐稍安勿躁,你这个样子去是见不到他的。”
“那可如何是好?”婉娘颓废的瘫坐了回去。
玉烟道:“姐姐如果信玉烟,那就听玉烟的安排吧!我已经安排了他一趟差事,希望他能配合才好,那样方能一步步逼他出面。”
阿楠道:“娘,就听烟姨的吧!当初得知娘在谦德王府,孩儿也是着急的不行,最终还是烟姨说服了孩儿,不能坏了娘的筹谋。虽然,拖到今日才见到娘亲,但也成功制住了那谦德王府,很值啊!”
婉娘叹气,道:“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玉烟道:“婉姐姐能这样子想,玉烟就放心了。玉烟尚有事情请教,那被谦德王府囚禁了多年的老人究竟是谁?”
婉娘摇摇头,道:“实话说,此人我并没有见。初识查到谦德王府囚禁了一个人后,还以为是神医花果呢!后来,魏先生亲自到这平祝王府确认过了,并不认识。”
玉烟道:“那姐姐可曾见过他?”
婉娘再次摇摇头,道:“不曾!”
玉烟期待的眼光就转黯,道:“算了,此事日后再说吧!玉烟还有一事不明,就是姐姐身边怎么会多了一个傻女儿呢?”
婉娘叹了口气,道:“那是我与阿楠走失后,在半路上捡的。看到她疯疯癫癫的傻样子,就让我不由得想起阿楠。所以,就决定带她在身边。心想着,到了京城,若真有歹人还在寻我,带着她也算是个掩护了。”
玉烟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婉娘“啊”的一声,道:“说到这里,我得走了!那丫头还被我扔在城北五里坡的破庙呢!”
“城北五里坡吗?”玉烟重复着,不觉笑了。那个地方,还真是个福地啊!“我让总管派人跟随婉姐姐去把人接过来吧!”
婉娘摇摇头道:“烟儿刚才的话提醒了我,这多年前的事情的确需要慢慢梳理。在理清之前,我还是躲在暗处的好,很多事方便行事。”
“娘!”阿楠抱住婉娘的胳膊。
婉娘拍拍儿子的手,对玉烟道:“关于阿楠,还得继续麻烦烟儿代为照管。”
玉烟道:“婉姐姐就放心吧!薛梅!”
薛梅就从门口进来。
玉烟吩咐道:“你先带婉姐姐去厨房拿点儿吃的,然后悄悄的从后门把她送出去。”
薛梅便率先往外走。婉娘和阿楠却是依依不舍,最后竟是阿楠先抱着白狐奔向了东院。
玉烟随后跟了上去。
阿楠红着眼圈,道:“烟姨,阿楠做的可对?”
玉烟道:“对!阿楠真的长大了!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藏起自己的感情。如果你不表现出决绝,你母亲那边就更难割舍。”
阿楠道:“今日烟姨奔波,定是累了。阿楠这就吩咐厨房,为烟姨上饭。”
忍冬迎上来,问:“主子,他这是怎么了?”
玉烟道:“他需要做点儿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王爷可曾回来过?”
忍冬道:“王爷急匆匆而来,吩咐为主子准备午饭。然后,就要出去了。 ...
奴婢听二总管问他午饭在哪里吃,听他说是去公主府。”
玉烟道:“那家伙果然是个孝顺的!那谦德王爷再怎么混蛋也是护国公主的亲哥哥,发生了这样的事,就算亲情很淡,她也多少会有些难以接受的。尤其这揭穿她亲哥哥的还是她亲儿子,这个坎自然就更不好过了。”
忍冬道:“主子的意思是,王爷是去公主府安抚护国殿下了?”
玉烟道:“按理说,我也应该去的。只怕我那婆婆见了我这不听话的儿媳更加上火,所以,还是算了吧!”
玉烟用过午饭,本想着睡一觉。无奈,惦记什么,就来什么。公主府那边派人来请,过府回话。
玉烟摸摸头皮,还不是太硬。沈廷钧在那儿,总不至于把她关小黑屋吧!
忍冬的脸上却是一片凝重,道:“主子,这护国殿下要是发起火来,你千万要忍住啊!”
玉烟就好笑的捏捏她的腮,道:“我为什么要忍?”
忍冬道:“你顺了她的权威,给她一个台阶下,她应该就不会再找你的茬了。”
玉烟道:“我若真要惺惺作态,她反而会看低我。无论她喜与不喜我,我只要做自己就好。过分的讨好很多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
忍冬道:“奴婢受教了!”
“少来!”玉烟往外走,“你多幸福,找了个相公不带婆婆的。”
忍冬噗嗤一声,道:“这就叫幸福啊?奴婢倒是觉得有个人在那管着你才叫幸福呢!”
玉烟也跟着笑,道:“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了,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玉烟到了公主府,直接被请到了元炫彩面前。那个人看上去脸色苍白,倒真是一副不怎么健康的容颜。
悲催的是,哪有沈廷钧的影子。也是了,元炫彩召见她,明知道她儿子护自己的女人,又怎么会让他在场呢?
玉烟施礼完毕,刚刚站定,几张红纸就砸到了她面前的地面。
软榻上的元炫彩正襟危坐,朱唇轻启,厉声道:“这是什么?你最好能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
忍冬连忙弯身捡起来,递到玉烟面前。玉烟没有看,也没有接,而是看向忍冬的小脸,真是快哭出来的表情。心想着,这丫头真要是有个婆婆,还不知道怎么受苦呢!
那几张红纸,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王二干事,还真是个利落的,这么快就把请柬分发出去了。当然,回来的也挺快的!
玉烟上前一步,道:“殿下觉得这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元炫彩就挑眉,道:“你现在已经懒的跟本宫解释了吗?”
玉烟摇摇头,道:“不是懒的解释,是不敢解释。如果殿下心中已经有了认知,觉得玉烟所做的是错的。那么,玉烟在这里就算磨破嘴皮子解释,怕也是徒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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