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凕冰淡的容颜并不起半点涟漪。“所以呢?”
自负的姿态不带一丝惶恐,云黔气愠,正想说点什么,只听屋子里一阵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传来,两人双双回头看了眼,云黔顿了顿,转身离开,君凕眸光微微半阖,推开.房门。
晏紫汐趴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窠。
要不要这么倒霉?好不容易能偷听点,结果被自己坑了!想下榻靠近,结果下成狗吃屎旆!
君凕快步走上前,将她跟抓小鸡一样拎起来,狐疑的瞟了她两眼,蹙眉道:“你干嘛?”
“我……”晏紫汐一个机灵,瘪嘴道:“想尿尿!”
“又尿?”君凕显然不信,深邃的黑瞳半眯,在她脸上打转,想要拆透。
她能感觉到两道极其锐利的眸光扫视着自己,即便看不到,仍然有种冷寒弥漫的煞气。心底砰砰乱跳两下,急忙摸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撅嘴可怜兮兮道:“还不是你灌我这么多水!”
君凕不语,仍蹙眉盯着她,好似在判断她到底说的真话假话。
晏紫汐知道他不好糊弄,感觉他没反应,扬着小脸开始眼泪汪汪。“皇叔……真憋不住了!”
君凕深吸一口气,峰唇紧抿,将她没好气丢在榻上。“等着!”
就转身走了出去。
那凌烈的嗓音让晏紫汐感觉,等下要尿不出来,他会再灌她一壶水!
不过!她的确又开始憋不住了。
这该死的大冷天,被灌满满一壶水,简直吹个冷风都打尿颤!
坐在榻沿边上,她卷着被子尽量让自己暖和些,脑海思绪飞舞!刚才听到了什么?阿古什么拉族?
距离太远,听不太清楚,她也是在听到银狼两个字后才努力竖直耳朵往榻边凑的!
想着云黔那紧张又戛然而止的话,她轻蹙黛眉。
或许……很机密吧!
君凕应该知道不少!但她不能去打听!好不容易才在他身边安家落户,她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最好穹图什么的玩意儿一辈子都跟她没关系!
引起他的怀疑,万一她真是什么危险分子,他不要她了怎么办?
但是她还是要想办法弄清楚,最起码弄清楚昨夜的那声凌烈的狼嚎是不是兔子叫的!它为什么会叫!狼王崽啊!想想都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估计宫珩也没料到!
不行!她一定要给兔子开展教育工作,教它韬光养晦才行!
一个时辰后,晏紫汐再次明白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没事要尼玛水喝干毛线!被这混蛋灌的,简直她都要蹲痰盂上起不来了!
差不多一刻钟一趟,没完没了!
君凕也疯了!
“你还要尿几次?”他颤抖着声色,已经没心情去管她露不露小屁股了,只有种想捏死她的冲动!
“不知道!”她双眼泪蒙,可怜的小模样宛如一只被遗弃的小猫,让君凕一次次想扔下她不管,又一次次妥协!
晏紫汐真的是尿一泡连一泡。每次尿完总觉得没尿干净,刚提起裤子没多久就又想尿,一尿还真有!她已经到了抓狂的边缘!
“晏紫汐!本王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你再敢尿,本王就把你脑袋塞痰盂里去!”再一次尿完后,君凕再三确定她点头示意尿干净后,恶狠狠的吐出这句话。
泛白的指关节让晏紫汐心颤抖之余,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很好笑。
“呃……”提着裤子,听他脚步声离开,过了会儿又回来,抓着她的手进行第n次洗手……末了给她把裤子裙子都穿好,还狠狠的打了个死结!
用力之狠让晏紫汐感觉再使点力气必须撕裂的节奏!
奋力的咽了口口水,她心底再次重复了那句话,他们上辈子一定是有非死不能超生的仇,才能这辈子彼此坑的如此酸爽!
忙完一切,君凕将她往榻上一丢,乏力的合衣躺在她身侧,一夜未休息的他也有些困倦,又实在被她频繁的如厕折腾的没了力气,本只是想躺在旁边休息休息。
晏紫汐却在感觉到榻微压后,拱了拱小身子,朝他依偎去。
君凕身子一怔,防备的错开距离。“你干嘛!”
正想起身。
“哎呀!取个暖,别小气撒!”晏紫汐却抓过他的胳膊,将小身子彻底凑进了他怀里,小手也毫不客气的伸进他的衣衫内。
丝毫不管身边的人身子已经僵直到什么程度,只自己满足的发出喟叹。“真暖和!”
君凕的俊脸瞬白瞬红,热浪阵阵,心更是砰砰乱跳的厉害,喉结暗滚,漆黑的瞳仁凝视着空气上演着最挣扎的斗争。
手掌微微抬起,想要将她推开,却在接触到她小身子的时候,她的童声传来。“皇叔,被子在漏风!”
“……”他用被子将她裹严实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将他们裹在了一起。胳膊也双臂合实的将她搂在怀里。
崩溃,惶恐,心乱的思绪接踵而来。
晏紫汐却十分满意他的配合,偎了偎小脑袋,开心道:“皇叔,你真好!么么哒!”
么么哒?
君凕怔愣,不知道么么哒是什么意思,不过前一句话算是听明白了,一时间,挣扎的心犹如被一片温暖覆盖,喧嚣静止,突然有些不想挣脱……
相比较屋内的寒冷,被窝内的温暖的确温馨的让人贪恋,静静的将她搂在怀中,就像昨夜一样,一动不动。
安静不过维持了半柱香,晏紫汐就憋不住开口道:“皇叔,你的四大金刚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四大金刚?君凕蹙紧眉头,想了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是魏林,卫海,鬼影,夜魅。
“你要他们干嘛?”
“哎哟!反正不干坏事!”
“你干过好事?”君凕不置可否的轻笑,嘲讽的口气让晏紫汐憋红了小脸,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认识的几个月内,的确全是她在惹事,他在收拾……
小脸撅跟包子一样,粉彤彤的面颊别样可爱,他不自觉笑弯了眼,唇角挤出两璇深邃的梨涡,但没出声音。
突然很享受她闭眼的模样,可以掩饰他全部的尴尬。
晏紫汐瘪了很久的嘴,最后闷闷道:“说的我好像很坑你似的!”
“不!你不坑我,你只……”君凕笑着抬手拭去她眼角蛰痛出的眼泪。“让我明白,什么叫亮瞎钛合金狗眼。”
晏紫汐身躯一怔,气的一咕噜爬在了他身上,骑在胸口怒锤。“你才狗眼!你才是钛合金狗眼!”
晏紫汐突然发现君凕这小子是属于那种平时不吭声,坏起来往死里坏的人,这一下不但把她骂了,还暗讽她是自作自受!
可他为什么反应能力这么快?有时候跟他说一些现代词语,他都能不知不觉领悟!还能反过来说她!
小拳头毫无 ...
半点杀伤力,君凕笑着轻躲,两人在榻上打闹,不一会儿,晏紫汐突然顿住手,伸手去摸他的脸。
“你干嘛?”君凕顿住笑意,急抓住她两只乱摸的小手,扯到两侧,牢牢握紧。
“皇叔,你刚才是不是在笑?”
“没有!”
“真的?”晏紫汐痞痞的挑挑眉毛,笑的一脸荡漾。
君凕脸颊泛过一丝不自然的色泽,尽管知道她看不到,还是偏转开了脸,冷淡了声色。“真没有!”
“是么……我不信!”晏紫汐突然身子下扑。
君凕只感觉一阵冷风呼啸,电光飞影般收回手,立刻抵住她的身子。
同时正回的脸黑瞳放大,怔怔的呆滞在空气中。
两人鼻尖顶着鼻头,他感觉他好像能摩挲到她的唇线,咫尺间的距离亲近的只需要再下降一寸,或者他轻轻撅嘴,就会彻底吻上。
心砰砰乱跳,每一下都跳到了嗓子眼,脸上热气一浪接一浪,一股热流伴随着红晕浮上面颊。
她轻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轻颤,就犹如春季盛开的桃花,带出一股致命的蛊惑。
君凕想吻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才几岁,他就是想吻下去!
深邃的黑瞳里是他从未有过的挣扎,如果昨夜的幡然醒悟让他意识到他真实的想法,还抱有一丝希望的话,此刻他彻底明白,他的确是恋童!而且内心深处的恶魔种子已经飞速的蔓延攀爬……
崩溃到达最高点,他飞快推开了距离。
晏紫汐嘻嘻一笑,就猜到这纯情小处男肯定怕自己亲他,一定会躲开自己。得逞的小手飞快摸上了他的脸,摸到那生硬的棱角后,小嘴撅出不满。“真没笑啊?”
君凕憋住沉重的呼吸,紧绷唇角,冷寒了声色。“你再胡闹试试看!”
威胁的口吻带出凌烈,晏紫汐知道他又不高兴了,瘪瘪嘴窝回他怀中。
“好好好!不闹了!”
“……”这让君凕本来打算起身的身子被禁锢在原地。
他……不是说会留下陪她!
可现在怎么办?再推开会不会让她起疑?
头疼欲裂,他从不知道事情怎么能这么难。
不再说话,她也安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皇叔~我就说最后一句话!”
“说!”
“那你把四大金刚借我!”
“好!”
晏紫汐没想到他居然答应的如此爽快,正想张嘴询问,他愠怒的声音率先传来。“你还要说几个最后一句?信不信再废话一句本王就把你立刻掐死!”
晏紫汐吓得缩回小脑袋,不再吭声。真是的!都说伴君如伴虎,尼玛,果然是!
真是的!天天说掐死!你丫上辈子九阴白骨爪练多了吗!
睡觉睡觉!过几天姐姐给你看看啥叫亮瞎你的钛合金狗眼!
君凕深邃的眸光静静的看着她,太多繁杂的思绪充斥进脑海,如爆炸般,抬手揉了揉眉心。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在头痛欲裂中闭目凝神,身边浅浅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脸侧,暖暖的,也不知是累到极致,还是宁静下心情,沉沉睡去……
清风经过半支的窗户的时候,微微一怔。
那边明纸糊的窗几下,外面的雪色映的榻上很是明亮,君凕一只脚微曲,一只脚垂在榻边,半仰躺在榻上,被子只薄薄的搭在肚子上,他睡的很安静,透着一股卸去所有疲惫的安详……
雪色的明亮透过窗纸洒在他如玉的俊颜上,浮淡出几许朦胧的光泽,就宛如倾目的明珠。
他沉沉睡着,小女孩也安静的如小猫般依偎进他的怀中。
画面很美,祥和的不好意思让人打扰,清风若有所思的凝望着,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垂头看了看手中的药瓶,走上前轻轻放在门口,转身走到另一处禅房,提起墨笔将刚才看到的一幕画了下来……
……
与此同时,皇城的外郊处,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路边,天地一片寒雪茫茫,穆念玥与水瑶等丫鬟瑟瑟的站着,一直望穿秋水的看着远处的方向。
良久,水瑶打着牙颤看了眼天色,含泪道:“公主!我们回去吧!这七皇子摆明耍你来了!”
穆念玥觉得心一阵一阵的凉,正想说话,一阵狂风夹杂着飞雪而来,吹了她满嘴冰渣子。
“咳咳!再等等!”
“还等什么等!我看他根本就不想来!要来早来了!”
“他不来,我才更要等下去!”穆念玥狠咬舌尖,清澈的水瞳沁出几分泪光,包含着满满的不甘心。
不喜欢她,想拒绝她是吗?
没关系,只要今天等下去,她会想办法让他喜欢上自己的!
雪越下越大,夜魅看着她们不肯离开的身影,又瞟了眼本来王爷会赶来的方向,想了想,御马离开。
……
君凕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已经几近黄昏,他蹙眉将胳膊从晏紫汐脑袋下抽出来,起了身子。
打开.房门,夜魅一脸迟疑的看着他,刚睡醒的面颊还泛着几许红热,这让夜魅觉得更难以启齿。
“说吧,什么事!”君凕捋了捋被晏紫汐压褶皱的衣襟,有些自愠。
“王爷……不是说约公主出游的吗?”
“……”君凕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诧异道:“你去通传了?”
“……”夜魅无语,明白自己又被魏林那混蛋利用了!只得默默垂头,任认责罚。“属下该死!”
“……”君凕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话的确是他说的,结果被晏紫汐缠的什么都忘了,而他居然心烦到夜魅离开都没有注意的地步!
双手紧扣着门扉,指尖慢慢捏出泛白的色泽,峰唇紧抿如刀刃。
良久,正当夜魅想自认错误,去公主那请罪的时候,君凕冷冷开口。“她在哪?”
“南门城郊!本来约定的汇合地点。”
君凕眉峰越蹙越紧,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小人,深吸一口气,似下了什么狠心般。
“走!”
夜魅跟上。
……
墨色身影驰骋骏马飞奔远离,良久,直到看不见后,后山的蓝眼人才长吁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人行礼道:“左护法!我没骗你吧,的确是七皇子!”
旁边,一个一身灰袍,腰间挂着一柄佩剑,带着竹斗笠,深遮住容颜的男子慢慢点头,暗垂的眸光却露出阴鸷。
蓝眼人有些气竭,愤愤道:“真不知才十五岁年纪轻轻的!怎么有那么出神入化的武功!昨夜九个兄弟都……”
“不怪你!三年前我与他曾交过一次手,这只手就是被他废的!想必现在武功更深不可测了!别说九个,就算有九十个门生,他都能屠杀干净 ...
!”
蓝眼人诧异的看了眼左护法空荡荡的左臂,奋力的咽了口口水,庆幸昨日命大!
“君凕?”灰袍人玩味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唇角勾出轻哼冷笑。“看来这次银狼王崽是要不回来了!”
“啊!那如何跟尊主交代?”蓝眼人懊恼垂头,本以为请来左护法还有办法的!这七皇子实在是……让人头大!
“福祸相依不是吗!我们找银狼王崽是为了什么!”
“为了找……”蓝眼人顿了顿,恍然大悟。“难道是……”
“尚不确定!只是你不觉得出现的很巧吗!”
蓝眼人眼底兴奋流转,想上前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踌躇道:“可她跟清风,云黔那两个老药痴在一起!不太好抓吧!”
“抓?没听到君凕的警告,再敢用非常手段,就不客气了!”
蓝眼人闷闷垂头,真是……当差这么多年,鈅穹门在哪里都是横着走,第一次吃这种瘪亏,想想都气的肾疼!
“那该如何办?”
灰袍人冷笑,快手一抬,头慢慢抬起,迎着黄昏的色泽,一张古态龙钟的老脸出现在视线内,蓝眼人惊愕的看着那骤变的模样,恍然大悟,笑道:“怎能忘了!左护法的易容术是出神入化的!”
“金耳猫抓到了吗?”灰袍人没理会他的恭维,只冷淡的吩咐着。
“抓到了!”蓝眼人急忙打开身边的竹筐,将昏睡的一只浅黄色的小猫恭恭敬敬递上去,
灰袍人淡扫了眼他手腕血淋淋的抓伤,冷嗤一笑。“看来预言是真的!穹图真的问世了!”
“此话怎讲?”
“你忘了穹图预言的第一句了?”
“原来如此!”蓝眼人眸光半阖,看向禅院的方向多了几分冷鸷的阴笑。
……
梦中,晏紫汐感觉眼前清晰无比的上演着这样的一幕,梦境中听不到话,直到灰袍男子抬眸,她心赫然一颤,坐直身子睁开眼来!
黄昏的余晖洒进窗格,给屋子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晏紫汐环顾一周,发觉君凕已经走了,而她有些饿,看到桌子上有点心,便下榻套上鞋子,走了几步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再环顾一周,发觉自己真的看的到!而且整个世界如通透的水晶琉璃,清澈的跟调整了色彩饱和度一样!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走到盆架的水盆边,朝静水内看去。
漆黑的瞳仁中金色花纹幽幽转动,宛如琉璃璀璨!
“啊!”
她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砰砰乱跳很久后,感觉视线好像在慢慢退却水晶的光透,又起身小心翼翼的探头看去。
果然……眼睛恢复了往日的黑涟水波。
心赫然一怔!这难道就是上次陷入幻象中的时候,自己的独特之处?君凕警告自己不要随便拉人手看的缘故?
天呐!这也太恐怖了!上一次是因为她个子小,低着头,没有人看的到她的眼睛,可君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还见过?
可在她的记忆中,似乎没有哪次是看见过有关君凕的幻象!
甚至连原本“晏紫汐”的记忆里也没有!虽然她继承的记忆残缺不全的,但模糊的意识告诉她,原本的“晏紫汐”在青麟生活了整整五年,从未来过浮图!
也就是说,如果估计不错,她应该是跟君凕是第一见面人才对!
君凕是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徘徊进脑海后,好像就怎么也驱散不开。
听着门口响动声传来,她立刻闭上眼睛,手扶着盆架慢慢摸索。
门被推开……
她偏头问道:“是皇叔吗?”
云黔快步走上前,轻轻抱起她。“不是,我是云黔,我刚听到有喊叫,你怎么自己下来了?”
轻柔的嗓音带着些许责备,可让人感觉体贴舒服的就宛如六月的山泉。仿佛听着这样的声音,哪怕听他念经,都愿意听下去……
她甜甜一笑。“云叔叔呀!我皇叔呢?我找我皇叔!”
“……去见念玥公主了!”云黔微微迟疑,还是选择如实相告。
“公主?”晏紫汐一下就拔高了分贝,激动的差点睁眼,真特么后悔随口问这个问题,来伪装自己小孩子的呆萌。
这下好么,萌没了,光剩呆了!
“是,临走前他吩咐魏林去府里接珠儿跟月儿过来照顾你,你可能还要在这里呆两天,这两天有事你喊我即可。”
奶奶的!把自己丢僧庙里卖冻肉,自己跑去泡妞!简直太太太太不厚道了!
瘪足的小嘴让云黔柔柔淡笑起来。“怎么?舍不得你皇叔了?”
“哪有舍不得他!”
“那怎么如此不开心?”
“哪有不开心!我只是为他的欣赏水平档次堪忧,他丢下如花似玉的我,跟清美俊秀的你,跑去见那个丑大婶,你说他是不是脑子被狗刨过,还忘了填坑?”
“噗嗤!”云黔一下子被逗笑,双肩忍不住耸动不止。“我终于明白魏林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
“为什么?”
云黔双眼眯成了一道月牙儿,抬手刮刮她翘挺的小鼻头。“除了你本身可爱的紧,还因为天底下只有你敢这么骂他!”
“不是吧!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退后,他这么傲娇,目中无人,看来都是你们惯的,为了他以后步步高升,当上皇帝,你们得多批评批评他才是!”
“那我说你可爱呢?”
“我本来就可爱!这是实事求是,做人当认清自我,在面对荣誉的时候要有当仁不让,舍我其谁的决心,才能优中择优,更大进步。”
“你呀~~”云黔彻底笑哑了声。“不过有些话可别乱讲,浮图可是立储的,是凕的二哥君枫。”
“哦,那混蛋我见过!”
“你见过?”云黔想了想,明白过来是晏家使者来那次,也为她对君家人没一个好印象的评语觉得好笑。
“嗯!目光短浅,见利忘德,做事不稳重大气,还不懂察言观色,肯定干不长久。”
云黔微微一怔,完全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女孩见人一面就将那人缺点一眼看透。
的确,二皇子君枫学识,武功都属于上上人选,可或许是因为以前的母妃是乔嫔,生母家势薄弱,性子随了母妃,养的有些小家子气。后来乔嫔过世,二皇子过继到皇后名下,天然的性格似乎已经养成,即便纠正了这么多年,仍是有些致命的伤。
颇有深意的看了晏紫汐两眼,淡笑道:“那汐儿觉得君凕呢?”
“也就那样吧!”晏紫汐听出了他的笑意,蹙蹙小鼻头,傲娇的偏开脸。
云黔笑意更深,将她抱上榻,她立刻不满的挣挣身子。
“躺一天了,带我出去转转呼吸下新鲜空气行吗。”
“嗯,也好!”云黔抱着她 ...
走出门,对着师傅说了句两刻钟后回来吃饭,便带着她在寺院里闲逛起来。
“你为什么住这里?”熊抱的姿势给了晏紫汐最大的便利,她趴在云黔怀中,脑袋架在他肩上,错位的云黔根本看不到她的脸,偷偷睁眼四处乱瞟。
“这里是虚鸣山,后山草药颇多,我跟家师在这里采药,住持无嗔大师跟家师颇为熟稔,所以居住在此。”
“哦,你们学医的人真辛苦!”晏紫汐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寻找着她先前看到的风景。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梦中的风景很真实,而且也是在寺院旁,这让她迸发了一种求知的***,到底是不是先天性的预感呢?
“也还好了,喜欢这个就不觉得苦。”
“可你整天在深山老林溜达,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
云黔闻言,脸噌的一红,低声道:“再过几年再说吧,我不急。”
“你多大?”
“十六!”
“你说你十六不急,魏林十七不急,卫海十八不急,楚祤十四不急,就君凕个十五岁的急的要死!平时看着他也挺镇定个孩子呀,怎么一见女的就腿软了!”
“孩子?”云黔嗤嗤低笑。“你怎么会把他当孩子?”
晏紫汐颤颤唇,想说姐看你们全是孩子,最后还是憋住嘴。
的确,是中.国如今的国情使然,让她觉得十五六岁的孩子谈婚论嫁很不可思议,可想想日本,韩国,英国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俄罗斯十四,法国十五,更别说荷兰十二,伊朗九岁!
连美利坚合纵国,也是大部分十八,部分十六。
虽然现代得人更崇尚科学的晚婚晚育,但不得不说,十五六岁的年龄从生理学角度来说,的确是发育成熟了!
而且这个年代的孩子无法用现代的眼光看。
这里十五岁就能顶门立户,赚钱养家,而现代十五岁的孩子都还在捧着漫画小说,吃着棒棒糖。
这个时代的孩子大多数是从小就确定人生方向,学一门手艺,或者掌握一种能力,一直钻研到老。不像现代,杂七杂八学了一大堆,二十几岁毕业了问问会什么,大多数人都一脸茫然。
君凕现在看的什么《政国要策》,《子墨兵道》,甚至还有古书《夀世保元》,别说她十五六岁看不懂,就是现在摆在她面前,她都是大眼瞪小眼。
他们谈婚论嫁,是因为他们有这个资本。对于君凕来说,有权,有钱,有势力,有相貌,最主要,他具备成人都不具有的能力,放眼整个大陆诸国,他都有傲娇的资本,的确没什么好拖的。
或许,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她才是个孩子吧!
想了想,蔫了气,趴在云黔怀中郁闷。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云黔浅笑。“怎么每次一提君凕,你要么滔滔不绝,要么就哑口?”
“因为……”晏紫汐正想回话,突然眸光一怔,看到了记忆中的山石,古老的松柏!
不开口的话让云黔想起那夜她的主动,若有所思般淡淡噙笑道。“其实说君凕是孩子也不为过,十五六岁本就是有争议的年纪,虽然是娶亲年龄,但真正要等二十岁,金冠授冕,才能算是个真正的成年男子。而且以君凕的发展,估计情丝完全成熟也得二十五岁以后,他现在对你凶只是不懂罢了,有些事……其实你们俩都还小,慢慢等等就对了!”
顿了顿,见她依然不开口,便轻声询问道:“那汐儿喜不喜欢君凕?”
“嗯,喜欢。”晏紫汐压根没听见云黔说了句什么,只半眯眸子紧盯着那个地方,心开始砰砰乱跳。
一模一样!看来自己那个不是梦境!
黛眉紧蹙,蓝眼人的再次出现让她心底萦绕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会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边,云黔噙出宛笑,果然,女孩是要比男孩早熟一点,而眼前这个小女孩心思是玲珑剔透,不管是对事物的认知,还是对感情的领悟都颇有自己见解。相信魏林他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乐见的吧?
君凕有敏锐的直觉与判断力,对于他身边所有人事,都如帝王般牢牢掌控,但所有心思都用来运筹帷幄后,就会出现一个最大的问题,他从来不去思考他自己的感情,人生。
以至于真的碰到感情的时候,他是从零起步。
晏紫汐的出现打乱了君凕平静的心,就像在一方从未沾惹过尘埃的温床上种下了一颗种子,任由它发芽,长大,直到包裹住他全部的感情。
既然她有心,那就不需要再去点破了,一切顺其自然吧!毕竟感情的事情谁也帮不上忙,君凕也需要历练历练才能从懵懂中开窍……
回到禅房的时候,已经月动黄昏,夜垂四野。
闭着眼睛被云黔喂饭的晏紫汐好崩溃,这家伙都给自己喂了些什么!偏偏她还不能睁开眼睛自己挑菜吃!
胡萝卜!白萝卜!水萝卜!
大白菜!娃娃菜!小白菜!
靠!老娘又不是母兔子!
吃着吃着,晏紫汐突然有些想君凕了,那混蛋知道自己爱吃什么,折磨自己学习的那段时间,每天都会陪着她一起吃饭,每次都不情愿,迸出几乎掐死她的眸光,可最后都还是会把她不爱吃的夹到他自己碗中。
可那混蛋去约会了!
唉!
……
城郊的月水山庄外,自然形成的静霭湖面波光粼粼,在月色下泛着银色光泽。冬雪没有在湖面落下冰晶,两岸垂柳还未发出新芽,只坠着茫茫白雪,放眼看去,也颇是漂亮。
湖边环绕山庄的青石板路上,君凕跟穆念玥一起慢慢散着步,没有多余的随从,只有卫海一个人走在前方举着一盏灯笼,保持着一个不算遥远的距离在偷偷瘪嘴。
穆念玥红唇轻抿,多想君凕能过来拉着她的手,或者搂着她的腰。
可看着他一直背负在身后的手,只得暗叹一口气,慢慢来!
轻掩口鼻,她娇弱的咳嗽两声。“凕……”
“嗯?”他驻足侧头,冷淡的面容不起什么涟漪。
“我……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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