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靖王府。
靖王妃一身正红朝服,按诰命大妆了,端坐在软榻上。她一夜未睡面容疲倦,却是一脸倔强地端坐着,冷肃而毫不妥协。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放着她的随身宝剑,宝剑已经从剑鞘中抽了出来,雕刻着睚眦的剑柄就在她的手边上,随时都能将其掌握。
而那明晃晃的锋利的剑刃下,正压着一叠烫金的帖子。
这些帖子,正是由罗仲达亲自拟定,本该在昨晚连夜送出去的,关于“暗香来”重新开业的邀请帖。全部在这里,一张都没有少。
室内,在靖王妃的前方几步远的书桌边上,正坐着靖王和宋景轩。这两人也像是一夜未睡。靖王一脸沉静,宋景轩面容平静。
“太阳已经出来了,王妃是否该为腹中胎儿想想,去传太医进来了?”靖王声音低沉,透着些冷,道:“少华,本王一直以为你会是个好母亲,却没想到你会拿孩子来要挟本王!”
昨日他回府之事,清和郡主已经离去。
他正与平日一般,与宋景轩待在书房说话之时,靖王妃就是这一身打扮,提剑梗在罗仲达的脖子上,将罗仲达一步步逼入了书房。而在罗仲达怀中抱着的,就是那一叠尚未来不及送出去一张的请帖。
随即,靖王妃让罗仲达将请帖放在这桌上,而后用长剑一压,发下狠话道:今晚,谁若是敢将这请帖送出去一张。就要从她剑下走过!先打倒她!
她今日怀着身孕,谁敢同她动手?
靖王千般解释劝说也无用,只能冷声答应不送请帖。他没想到的是。他就是应下,靖王妃也依旧不肯开,硬生生地这么守着他和宋景轩,坐了一整夜。
她还怀着孩子。
靖王的心情从最初的无奈愤怒,到最后难免冷硬失望。对于此时靖王妃,已经是半句话也听不进,靖王只得让人请了不在宫中当值的相熟御医进府候着。
靖王妃听见靖王如此说。也同样冷声说道:“王爷既然顾着妾身是孕妇,在做事之前是否有顾着妾身和妾身的肚子?王爷明知道妾身恨那贱人之女。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她在一起……王爷您这是置妾身于何地?”
“您要侧妃!行!您要庶妃!可以!您要多少侍妾!都没有问题!”
靖王妃决然说道:“但您要同那贱人之女混在一起,妾身绝不同意!”
“荒唐!”靖王长身而起,冷声道:“少华当任何女人都是要上赶着给本王做小的!本王已经说过,本王看重她。是另外有因!少华你要本王说多少次才相信!”
“什么另外有因!”靖王妃激动地道:“妾身不相信!她一贱人之女,又有何处值得您一个王爷看重!妾身不相信!”
靖王紧紧抿唇,冷冷地盯着靖王妃。
靖王妃也同样站了起来。虽然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微微摇晃,却很快稳住,毫不退让地同靖王对视着。
宋景轩站在二人之间,一躬身道:“王爷,王妃身体重要……她熬了一夜了,必须立即让大夫诊看。至于你们二位就是有话要交谈,也不急于一时。是不是?”
靖王闻言错开目光,重新坐下,缓声道:“来人!请太医进来!”
靖王妃摸了摸小腹。也重新坐了下来。
宋景轩走出房门,迎上太医,轻声叮嘱了几句后,错身让太医进去诊脉,又示意王妃身边的丫鬟进屋服侍,他便离开了几步。也没走远。就在廊下候着。
廊下罗仲达从角落里走出来,对宋景轩见礼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昨夜王妃为何动怒?能否让老罗知道?”他也是一夜未睡。
府中男主人女主人闹矛盾一夜不睡,他这个做幕僚兼大总管的哪里敢睡。
罗仲达也是琢磨了一夜:按理说,王妃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啊?就算王爷看上了那花袭人花小娘子又如何?王府之中难道永远只有她一人不成?再者,之前王妃就曾亲自找过来,请他看着替王爷寻觅侧妃庶妃侍妾人选呢,又怎会如此?
想不明白,那就要问。
不然,不知道原因,他这个幕僚兼大总管就做的太失败了。不知道原因,他也无法化解调节,只能一头雾水地干等着……这样不行。
宋景轩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那花袭人花小娘子,其实是王妃的流落在外的妹妹,外室出身的。因为任大将军和清和郡主的原因,王妃对其有心结,因而见到王爷帮扶她,才会略失常态。”
宋景轩见罗仲达愕然,也没有说的太细,轻叹道:“先生,这事情,你心中知道就好了,别传与他人罢。”
罗仲达心中还有许多疑问,见宋景轩已经闭嘴,便没有再问,只是心中琢磨着回头就让人去查个水落石出。
一会儿,靖王将太医送了出来。看太医的样子,靖王妃应该并无大碍。靖王送了太医后,就再没回书房去,招手让宋景轩和罗仲达同他一同离开,道:“陪本王用餐吧。”
此时,太阳已经南移越过了高高的树梢。纵有什么请帖,再送也没有意义了。
“暗香来并未燃炮鸣鞭,后园乾坤也并未公开过。”罗仲达轻声说道:“就算今日无贵客上门,那就只当是其悄然开业了就是,并无丢人之处。”
就是那暗香来没有一震名声,会暂时失了些生意罢了,于王爷这里,实在算不上有什么损失。
靖王斟了美酒,摇头道:“老罗,你不必劝慰本王。本王虽然因失信于人心中有些难受,但并非是纠结此等小事之人。”
虽然他觉得,今日失信于花小娘,让她瞧了笑话,心头着实很不舒服。像是特别愧疚了那花小娘一般。
而愧疚这种感觉,他多久不曾有过了?
“本王从前听说这有孕之妇人脾气古怪,原本还不当回事,但没想到王妃也是如此。”靖王摇头道:“本王曾喜爱她爽直大气的品格,却没想到她此时倔强起来,实在让本王头痛。”
再坐下来,靖王的情绪也舒缓了一些,少了几分冷硬。
“若是从前,本王提剑与她捉杀一场、将她降服就是……”靖王苦笑,道:“此时,本王真的没法子。唉!女人啊,真是麻烦!”
这种感慨,罗仲达可不敢接茬。正好此时有人提了食盒来,他赶紧起身帮助端粥上菜、拿碗摆筷。
“既然暗香来有我一份,用饭之后便以我名义再次发帖就是。”宋景轩同样不接靖王感慨,冷静地道:“我宋景轩生平第一次发帖请人,想必会有人捧场就是。或许请不来那些老家伙,但请几位公子小姐还是能的。”
“那个园子你们都见过……”宋景轩四下看了一眼,道:“那样的园子,那几样可堪珍宝之花……只要有人进去了看过了,难道还怕那园子的名声起不来?”
“这个绝不用担心。”罗仲达忙接话,对宋景轩拱手笑道:“那园子绝不会被埋没的。轩公子将来财源滚滚,可喜可 ...
贺啊!”
宋景轩淡然应答。
两人一对一答,都不顺着靖王说话,让他面上又继续郁郁难看,唉声叹气,用起了饭菜来。
这个时候,破冰从前头小跑而来,面上欣喜难尽,跑到几人近前,一个礼过去,就兴奋地道:“王爷,公子,先生,暗香来场面大火,外面围的都走不通,同喜他们快拦不住人了!”
“什么?”靖王夹着的一个小笼包又掉回了盘子中,惊讶地问破冰道:“怎么回事?哪来的人?”
“请帖不是没送出去吗?”
破冰喘了一口气,才兴奋地回答道:“是周老一早逛到了铺子,被同喜认出来,然后请到园子里后,周老万分欣喜,而后就又跑了回去,将万公、柳公还有几个老先生都请过了!”
“不止如此,周老还一路失态喊话,将人都吸引过去了!”
“哦?周老头喊了什么话?”靖王好奇问道。
破冰道:“周老一路上不断重复说,说‘如此神奇之物,老夫怎能独享之’!”
靖王微怔,而后失笑道:“那个周老头,果然是癫狂之人!”言语之中十分欣慰,又哈哈大笑道:“那花小娘总能遇到贵人!真是让本王无语了!”
“是啊是啊……”
谁能想到,原本该冷清开业的,谁也不知道。但就这样,就能误打误撞地碰见了周长寿!这周长寿一介大师,却见猎心喜会倒了癫狂的地步!
她真是好运气!
“王爷,因为人人都没有帖子,同喜他们放了一些人又去拦其他人,师出无名,快要支持不住了!”破冰忙回禀道。
昨晚,王妃发下狠话,任何人胆敢走出王府大门,她就仗剑相杀!于是,为了避免王妃真的发狠,谁也没有通知暗香来那边,帖子出了变故。
所以此时,周老的癫狂给暗香来吸引到了那么多的人气,却也带来了麻烦——你开业做生意的,之前又没个告示,又没个邀请名帖的,凭什么有人给进有人不让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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