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折折腾腾竟弄到了夜深,百里初雪回到洗衣房的时候,也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收拾着准备回屋睡觉。她脸上的笑极淡,隐在夜里几乎看不清。
卸下绷紧的神经,顿时觉得脚轻头重,寒气一波一波的侵袭着,她瑟瑟发抖的发霉的棉被,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洗衣房的婢女们都已经有条不紊的清洗着自己分配到的衣物分量,唯独百里初雪,脸上带着异样的陀红,沉沉的睡着。
"赶紧起来干活!"王氏闯进屋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毫不怜惜的将她拉扯起来。
她从沉睡中惊醒,呼吸都有些虚弱,嘴唇干枯开裂,若失了水分的娇花,全身无力只得被王氏拖着脚步凌乱,嘶哑道:"王姐,我今日有些不适。"
"我管你适不适的,才来第一天就想偷懒,洗衣房的人要都像你这样,那我不是没法活了!"王氏鄙夷的看着她,语气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昨晚她寻遍了屋子,发现她竟然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原本还以为她身上还有些首饰,结果她连耳洞都没穿,双手也是光溜溜的,这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王姐,你就让我休息一会吧!"她脸上笑得惨淡,扶着门边大口大口咳嗽起来,不料王氏脸色越发跋扈,尖声道:"小蹄子的,赶紧干活去!没钱还敢磨磨唧唧的。"
百里初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冷冷的扫在王氏的面上,真想把她那张贪婪虚伪的脸给撕下来,只见王氏伸手戳了戳她,冷哼一声,道:"看什么看,还不滚去干活。这屋里你也别想住了,对面那间才是你的。"
百里初雪瞟了一眼王氏所指的那间屋子,破旧的窗户斜歪歪的挂着,被秋风吹得吱吱呀呀的响着,巴掌大的地方,只有一张破旧的硬木板*,再无其他。
"赶紧干活去!"王氏狠狠推了她一把,面色带讽,双眸刺辣的盯着她,骂骂咧咧的说着尖酸刻薄的话。
"闭嘴!"百里初雪扶着门框,双眸微凝,浑身透出一股子的清冽,"势利的小人!"然后不再看王氏,一边轻咳着一边往洗衣房的大院子那边走去,也不管身后的王氏是如何的叫骂。
她一路走来,入眼的都是埋头洗衣服的人,仿佛没有一丝活力,浑身带着死寂,显得麻木而空洞。
"这些是你的任务。"徐氏指了指她不远处的一盆衣物,漠然道,"那边有口井,洗干净的衣服晾在隔壁院子里。"
"谢谢。"百里初雪冲着她扯出一抹苍白得笑,闷声咳了两下,慢慢的走到木盆边上蹲下。双手伸进那冰凉的水里,她'嘶'了一声,立刻缩回,却听见一道冷哼。
百里初雪转头过去,只见溪瑶冻得发红,已经开了裂的手,泡在冷水里,双手奋力的搓洗着,仿佛感觉不到一丝冷意她望过来的目光却是冰冷,嘴角泛着轻笑。
百里初雪深吸一口气,咬牙将双手伸进水里,学着她的样子搓洗着,从指尖蔓延开的冰冷仿佛顺着一直冷到了心底,让她不住的战栗着。搓着搓着,慢慢的,双手失去了知觉,冷到麻木,机械的洗着里面的衣物。
再冷,也抵不过冰冷的人心。
"再洗就要破了。"溪瑶冷漠的说了一句,望向她的目光里闪过不明的情愫,倏尔又快速低下头,将洗好的衣服放进边上的木桶里,提着木通往井边走去。
"晌午之前洗完各自盆里的衣物!"徐氏巡视了一圈,走到百里初雪面前,瞟了她一眼,慢慢走远。
待徐氏走后,洗衣的婢女们开始有了小范围的骚动。
百里初雪一声苦笑,看着自己被凉水沁得通红的双手,往手心哈了一口气,一声低叹,刚准备继续,却见一只脚伸了过来,将她面前的木盆踹翻在地。
是昨天欺负溪瑶的三名女子,她站起身,含笑望着三人不语。
依旧是一脸横肉的中年妇女站在两人中间,粗声道:"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蹄子!"说完,率先就伸手过来要拽她的头发,而她身边的两名则要拉住她的双手。
百里初雪一偏头,躲过中年妇女的手,想往后退,却脑袋昏昏沉沉的,闷在胸口咳嗽着,一眨眼就被过来的两名女子按住了双臂。
中年的妇女见她越是挣扎,脸上神色越是不甘,她就越是得意,原先一脸的横气渐渐变成了冷笑,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绯红的双颊,慢声道:"昨天给你的教训不知你记住没?"
说完,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衣物,对着两名女子道:"阿翠、阿碧,等会把我们的木盆搬过来。"
"既然你愿意帮她,那就把我们三人的衣物都洗了。"中年妇女看了一眼在井边打水的溪瑶,重新将视线落回百里初雪身上,阴测测道:"你可以不洗试试,我们多的是办法让你在洗衣房,生不如死。"
百里初雪看着三人走远,抿了抿唇,没有反抗,只是冷冷的望着三人的背影,拽紧了手心的拳头。
没一会儿,那叫阿翠、阿碧的两名女子端着木盆过来,两人伸脚踹了踹她,然后昂着头离去。溪瑶回来的时候,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她面前的一堆衣服,眼里带着畅快的笑意,蹲下身子继续洗衣服。
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还是有些燥热,百里初雪抬头看了看周围已空空的木盆,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依旧如山的衣服,甩了甩昏昏沉沉的头,心里莫名的苦涩。
"去吃饭!没有洗完的下午继续!"徐氏站在人群中刚说完,那些婢女都蜂拥般的朝着厨房跑去。
百里初雪站起身,眼前却陡然一黑,意识一片模糊。
黑暗中,百里初雪感觉自己像是在冰冷的大海中浮浮沉沉,浑身冰冷,胸口却又热的快要胀开,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袖,脑海里闪过太多画面。
那些个模糊却让她一直记忆深刻的场景,父皇的赞许,母后的疼惜,哥哥温柔的*溺,和碧水在白水崖迎风奔跑,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让她沉迷着,不愿醒来。
从昨夜她便滴水未尽,如今又高烧不断,迷糊的呓语着,怎么也叫不醒。一直这样折腾了两三天,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徐氏那双沧桑的老眼,扫过她憔悴苍白的面孔,暗自叹息着;王氏则是环着双臂冷漠的看着躺在木板上,身上搭着破旧棉絮的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不料徐氏突然转过头,那双眼仿佛能看见王氏灵魂深处,道:"王嬷嬷,这洗衣房虽然是你我二人主事,可我二人从来都是条理分明的,你管食宿,我管赏罚。"
"这话何意?"王氏心口漏跳了一拍,指着徐氏尖声道,"难不成你以为是我把她弄成这样的?"
徐氏和她对视半晌,神色不变,利落的转身走远。王氏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低声咒骂着,回头又冲着气若游丝的百里初雪骂道:"小蹄子,才来几天就出一身骚。死了活该!"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张义会在这日傍晚的时候前来看百里初雪。
当他看到只剩一口气的百里初雪躺在破旧的的房子里,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怒吼道:"她都病成这样,你们居然不给她请大夫!"
王氏在一边赔笑,徐氏则漠然道:"这里是洗衣房。"
张义气结,却又无话辩驳,甩手想将她抱起,却又想到什么,如风一般的离开。
……
一连几日都不见银巽,今日明明答应了过来她的雅楼,一直等到了傍晚时分,也不见他前来,美眸中的怒火又深了一层,一挥长袖想唤青杏,却见一道光影从门外进来。
"谁?"李若兰将长袖的下的银针紧紧扣在指缝间,望着来人。
"是我。"来人慢慢抬起头,指望了一眼李若兰那张娇俏的模样,立刻红脸的低下头,呼吸都似乎都不顺畅起来,低声道:"师妹,师兄有一事相求。"
"哦?"李若兰收好手中的银针,挑眉望向这个爱慕自己许久的师兄,笑语盈盈的望着他,"真是没想到师兄会在这巽亲王府当差。"
男子脸色更红,他本是不愿意在她面前现身的,默默的守护着她已经足已,可是如今他却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救百里初雪。想完,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带着几分恳求的望着她:"师兄想请你救救王妃,她现在病得很重……"
李若兰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连笑都收敛了,目光冰冷的望着不知所措的男子,道:"师兄难道对王妃有情意?"
"岂会!"男子连忙否认,眉宇间满是严肃,道:"我岂会是那等小人,不过是钦佩她而已。"
"那你怎么会知道她在洗衣房病得很重?"李若兰昂着头,上前两步,逼的他连连后退。
"师妹,你若不愿帮,师兄也不怪你。"男子看着面前美丽女子竟然一脸的妒色,低叹一声,对着她抱拳,准备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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