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最得意的庄子有三处,一是金陵的大观园,一是壶口的筑心小居,另一个就是这暖玉山庄了,一直没机会带你来,这次一定好好看看”。
“暖玉,是照你的名字起的?”
“有一部分是,你瞧——”我指指山脉处来来往往的人群,“骊山有两宝,一是比比皆是的温汤,一就是玉矿了,此处的玉因有温汤滋润,与他处不同,剔透莹润,称蓝田暖玉,那些人就是在开凿玉矿,而这玉矿,在二十年内都是我的”。
“你的?”
我笑嘻嘻挽住他的胳膊,“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以后就不愁没聘礼,娶不着媳妇了”。
他哼,“皇上果然大方”。
“那是,不过这个建这个庄子时,这个矿还不是我的,我主要看中的是这里的温汤,对了,正好没事,我们去泡泡”。
“腿疼不疼?我抱你去”。
“哪那么娇弱,省点力气待会帮我捉只野鸡什么的解解馋才是正经”。
两人一路絮絮说着,大约一刻钟后,霍小侯爷猛地顿住脚步,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处灿烂如朝霞的红云,“那是?”
“你猜?”
他下意识踩了踩地面,“这时节怎么可能有桃花?”
“怎么不可能?你没去过甘泉宫,那里面一池子荷花,四季不败,这个根本比不上”。
“地下有温汤?”
“嗯,花开并不需要哪个特定的季节,温度刚好就行,这片地下温汤面积很大,我想了半天才想了这么个不浪费的点子”。
“那面屏风上绣的就是你在这桃林里舞剑?”
“那是韩嫣找人绣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在”。
他点头,不再开口,两人一路默然直到一池氤氲云雾出现在面前。我俯身试了试,“温度刚好。看到中间那个假山了么,你在假山左边洗,我在右边”。
“我不洗”。
我笑笑,“放心,这水雾重,即便是面对面洗,小女子也偷窥不到冠军侯大人半丝春光”。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脱了衣物鞋袜无声钻入水中。
水中的环境总是让我莫名的有种安全感。等我再次浮上水面,心头的郁气连同那浪潮般的伤感已是去一半,隐隐绰绰看到霍小侯爷在岸边坐着,扬声喊道,“去病,你真的不下来?”
“有空在这池子四周盖上房子”。
我笑,“有冠军侯护花,要什么房子?”
“玉娘——”
“别,我难得来一次,别扫我的兴。我走了”。
某人游了个痛快,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傍晚。吃了点东西,又拉着霍小侯爷晃悠悠往温泉而去。
月光下的温泉更是美轮美奂,我坐到池边脱了鞋袜将脚泡进池水中,霍小侯爷抱膝坐到我身边,“不下水了?”
“泡多了,人受不了”。
“水底铺的是珍珠和宝石?”
我黑线,“谁那么有钱?铺的是鹅暖石,只在上面薄薄撒了一层珍珠玉石”。
他轻嗤,“只?何女侠果然有钱”。
“那时候韩嫣天天嫌我小家子气。他砸点东西,做生意赔了点本。我都会心疼半天,他一气就搬来好几箱东西。让我往水里扔,当时这池子刚建成,我正爱的紧,觉得那玉石粲然生辉,在池底映着月色当真是美不胜收,也就顺着他的意,两个人扔了一夜,”我不自觉笑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池子再美不胜收也比不上他的笑容,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自那之后我就真的改了小家子性子”。
“他对你很好”。
“是啊——”我长长一叹,“他死的时候,我曾无数次端起金屑酒——”
“玉娘!”他猛地握住我的手,“玉娘——”
我转头看向他,“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气我决绝离去,气我嫁给你舅舅,可去病,那个时候支持我一次又一次的打翻酒杯的力量都是你给我的,去病,我舍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
“玉娘——”
我伸手摸摸他的脸颊,“去病,你要记得,这个世上,韩嫣也好,十七也好,你舅舅也好,我最舍不下的永远是你,你要相信,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为了任何人委屈你牺牲你”。
他伸手拥我入怀,低低嗯了一声,“我早不生气了”。
“哦?”
“留在这里,你的病,无怖说不能再受冻受气”。
“你别听他危言耸听,不能受冻是真的,不能受气?皇上估计也得时不时受受气吧?”
“不许再回去,我见你受苦就免不得要出手,而我出手——我也知道,不过是让你的处境更加艰难罢了”。
我笑,“难为你竟然还看的明白”。
“看的明白又怎样?我见不得你受苦,再这样下去,我哪天一个错手杀了卫老太婆,背上弑亲的罪名,你负责”。
“唔,你这在威胁我么?”
“那你肯不肯受我威胁?”
我叹气,“只怕你舅舅不愿”。
“那就让我弑亲好了,反正我不在乎,皇上也一定不忍心看着我死”。
我拧拧他的脸,“小样儿,竟然还学会玩心眼了”。
他闷闷哼了一声,“是不是我不管多大,在你眼中都还是那个别扭孩子?”
我失笑,“怎么可能?某个之前只会抱着我哭诉他家舅舅不要他了的人现在竟然能用雷厉手段解我于危困,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
某人恼羞成怒了,伸手往我腰间呵来,我最怕这一招,他手还未到就遍身难受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漫天飞舞的桃花花雨中墨衣少年身姿矫捷,一抬手,一折腰都诠释着力与美的完美结合,某人看着却无端鼻头发酸,我的去病——
“玉娘?怎么起的这么早?”他收住剑势,大踏步到了我跟前。
我踮起脚摸摸他满是汗水的额头,“练了多久了?”
“不到半个时辰”。
“歇一会”。
“不练了,你等我一会,该吃早饭了”。
他说完往桃林深处而去,我不紧不慢跟上,“去病,你都不用上班的么?”
“上班?”
“唔,就像你舅舅天天要去建章宫,你应该也有具体的事务要处理吧?”
“皇上说要我帮他练兵,有破奴在,我去不去都无所谓”。
“那天天不去也不大好吧?”
“你嫌我烦了?”
我失笑,“你心眼是越来越小了”。
他别过脸,“那你催着我走是什么意思?”
我拉住他的手,“那你就好好在这陪陪我,桃花拧胭脂是极好的,一会我们去摘桃花拧胭脂如何?”
“好”。
“还可以蒸些桃花饼吃,十七是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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