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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他们离开京城已经两个多月了。京城种种,恍如昨日,却又如此遥不可及。仔细想想,就连在南京这边发生的这许多事情都叫她觉得如此不真实。
因为各自有了心事,两个人便都不再说话,一路沉默的回到王府。
李嫣然去李侧妃处回禀,秦明兰则是直接回了自己暂住的院落。
被‘吓得噩梦连连,虚弱得无法起身’的李潇然正翘着脚躺在临窗的贵妃榻上,身上盖着厚实温暖的锦被,手边摆了五六样精致的南京小吃。一手拈着一块梅花状的糕点,另一手还抓着一直毛笔,正在宣纸上涂抹不停。
见到她进来,他才放下笔,却并不起身,反而慢悠悠的将手头的半块糕点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了,才冲她绽开一抹腻呼呼的笑:“你回来啦!感觉如何?”
秦明兰颔首。“有点意思。”
“是吗?”李潇然立马来了兴趣。
青葱几个见状,忙不迭屈身退下,将这方天地留给他们夫妻二人。
秦明兰上前几步在他让出来的一块地方上坐下,英气勃勃的脸上并无表情,只一板一眼的道:“你猜得不错。那位周大小姐在周家的日子并非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难过。”
“那周老夫人?”
“是个厉害人物,周夫人在她跟前根本占不到多少便宜。”
“呵,那周夫人我远远看到过一眼,其实也就是个有点小机灵的寻常妇人。这内宅中的女子,能将她压死的人多得是。如今周府里这般状况也是理所当然。”李潇然轻哼一声,朝她努努嘴,青葱般白嫩的手指头指指前方的茶壶。
秦明兰无奈倒了杯茶送过去,李潇然笑眯眯的接过来喝了两口,便亲手将杯子送到她唇边:“你出去半天肯定也累了。来,喝点茶润润喉。”
这就是你对待功臣的态度?用你喝剩下的茶水?
秦明兰淡淡瞧了他一眼。
李潇然一脸无辜的回视过去:“还不够吗?”立马一拍脑袋,“我知道了!”便又抓起一块糕点一并递过来,“这下你满意了吧?”
满意个头屁!她难道还缺了这点吃食不成?
秦明兰心中暗道。这种糕点也就看起来精致,其实分量小得令人悲愤,也就够她塞牙缝的,而且就饱肚的功能来说远不及一大碗白米饭或者一个大馒头来得扎实。这种茶水更是,闻着倒是挺香的,入口也的确是生津解渴,令人回味无穷。但每次就泡上那么一小壶,三两杯就没了,也就勉强够她解渴的。但每每她这般大口大口将一壶茶干完,李潇然便会以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她,一面摇头哀叹她这个牛噍牡的莽女。
所以现在,这家伙居然主动将这两样送到她跟前来,秦明兰第一反应就是——这丫的又闲得无聊,便又想到拿她开涮了!
不过,要是不吃的话,这家伙肯定又要摆出那副惨遭欺凌的小狗模样给她看。
嗯,想想她还是蛮期待的。
如此,秦明兰便将头一扭:“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话音刚落,李潇然果然小脸儿一皱,两汪泪意在眼底荡漾开去:“你是又生我的气了?为什么呀?我今天之所以叫你去,那是因为在她们眼中你就是个五大三粗的人,不会在意那些小小的细节。而你往日在旁人跟前展示的也不都是这幅模样么?”
这混蛋能闭嘴吗?
秦明兰突然很想削他。
明明是要讨好她的,可为什么这个人出口的话就能一个劲的往她心口的伤疤上戳?
哪个女人不想温柔婉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为世人所称道?但她所处的环境不允许她如此,后来嫁了个男人更是娇弱得仿佛她一个手指头就能摁死他。她不自立自强,还能靠谁?
至于对外那迟钝麻木,五大三粗的表现,不也是为了麻痹对手,顺便把事情多往田青头上推一推,好给自己挣点清闲吗?
想到田青,她心口又是一扯。
她和他,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天知道她是多么想拉住他,继续当年相互依赖毫无猜忌的日子。但是,现在已经有太多的阻隔将他们越拉越远。而他,竟也开始主动划开和她之间的距离了!
以他的聪明,再加上她的努力。她相信,就算中间横亘着再多的阻碍,只要二人携手,一定能一一克服。就像当初他们一道制服兵营里那些刺头,并将罗刹国王庭踏平一样。
但是,田青竟是半点努力的意向也无,就主动放手了。
这不是他的性格!
那么……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秦明兰心中一凛,突然像是拨开了眼前的层层迷雾一般。
是啊!她怎么忘了?他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那家伙什么德行她还不清楚吗?之前他们明明相处得很好的,可自从彻底打败了罗刹国,杀了他们的皇帝并俘虏了他们的大王子后,这个人就慢慢的开始变了。等进了京城,跟着她进了王府,他就越变越怪了。
看来,等回去之后,她得把他教出来好生盘问上一番。
“你在想谁?是不是田青?”
阴测测的声音陡的从耳畔传来。秦明兰回过头,才发现李潇然小脸上的委屈和小意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冰冷。
送到她手边的茶水糕点也不见了踪影,看来自己已经发了好一会的呆了。
心儿猛地一跳,她别开眼:“我想起了方才嫣然和我说过的话。”
“什么话?”李潇然冷哼,显然不信她的说辞。
秦明兰也不多言,直接便将李嫣然的话如实道出。
李潇然的怒气果然削减了点。“哼,那周大小姐果然如我所料,和李秀然是一路货色。看来,等他们成亲了,那就是强强联合,他们更要小心谨慎了!”
“他们?”秦明兰扬眉。
李潇然轻笑。“难不成你觉得他还能对我下手不成?便是要对我下手,他也该先解决了这南边的绊脚石才对吧?”
他的意思是说……
秦明兰心一沉。“这里马上也会发生纷争了?”
“你说错了。其实纷争一直未停,现在不过是遮掩得好,所以旁人尚未发现罢了。”李潇然道,“安庶妃是我母妃身边伺候的,我虽然和她未曾相处过多久,但只要能学得我母妃三成的本事,便足以令她和李侧妃抗衡了。而李侧妃在这里的日子,你真以为她如我们所看到的一般如鱼得水吗?”
当然不可能。
秦明兰或许迟钝,但却一点都不傻。
她在这里的王府里住了也有半个月了,对于王府里的情况也有了些许的了解。李侧妃的日子,比起平王妃来说可是凄苦多了。虽然手上掌管着偌大一个王府,但每日里迎来送往,管理王府琐事就够她忙得脚不沾地了。即便和平王爷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这后院里还有那么多女人等着和她一道争抢这个男人呢!她是名门之后,虽然只是一名侧妃,却也将架子端得高高的,从来不屑于和那些侧妃庶妃什么的争宠。这样,清高孤傲的形象是树立了,却也将男人远远的推开了。
她能生下这么多孩子,平王爷对她的敬重和爱护是一方面,但秦明兰也不得不佩服她强大的孕育能力。
不过,孩子生多了,好处自然是多了,坏处却也不少。便是现在,她人前装扮得精致美丽,但在人后,秦明兰也没少见她蜡黄的脸色,多少次明明已经虚弱无力却依然要咬牙强撑。华丽的衣衫下,那形销骨立的身子别人或许看不出来,秦明兰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和忙成狗累成狗的她相较而言,远在京城的平王妃过得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难怪那一位死都不肯和他们一道过来呢!
便是让她选,她也宁愿如平王妃一般山高皇帝远的守着自己亲生的儿子逍遥自在。
见她神色微动,仿佛想问题入了神,李潇然悄悄往她那边蹭一蹭:“你之前是想到田青了,对不对?”
好家伙,这时候了还不忘套她的话?
秦明兰心儿一跳,冷冷白他一眼:“世子爷,我离开京城这许久,我想想我爷爷娘亲还有兄弟不行吗?这些天你给母妃写的信也不少了吧?”
这个兄弟,明显是吧田青也给囊括进去了。
听她说的冠冕堂皇,李潇然心里很不爽利。扁扁嘴,他小声嘟囔:“不就问你一句话吗,至于这么顾左右而言他。”
废话,她要是老实回答了,他还不会哭给她看?这家伙什么德行,她还不清楚吗?
秦明兰低哼:“你要的情况已经探得差不多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先不着急,等二弟的亲事办完了再说。”李潇然摆摆手,还有些不高兴,“有些事情,咱们不急,自有人比我们还急得多。”
秦明兰歪头看看他,李潇然翻个白眼,气呼呼的转头不理她了。
秦明兰撇唇,干脆也不和他说话了。
两人相对无言不一会,外头春花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将军,那名刺客,他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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