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约又赶了一天的路程,入眼的荒漠中渐渐出现了成片成片的沙棘林,想必到了沙漠的边缘。赐香明白若是再不采取行动。一旦被共襄带到青丘镇的药王谷,就难以见天日了。
依着这个混蛋的性情一定会将自己关起来的,到时候肯定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将自己关个一年半载绝对不会放出来的。她此时倒是觉得共襄不会杀她,但是这更让她懊恼。
若是此番共襄也好好扮演一个仇人的角色,同她来一点儿狠的,更符合她的心意。那么她就不会被每天撕心裂肺的内疚和纠缠不清的痛楚所困扰,撕破了脸同共襄拼个你死我活也是痛快的。
马车停了下来,有一个不知名的沙漠中的小绿洲,里面的房屋都是用黄土土坯堆砌而成。合着远方混沌的灰色天际,看起来脏污不堪。
共襄等人来到一座歪歪扭扭的土楼前,从那油腻的带着羊骚味儿的布帘子可以看出来是个客栈。
“去,将里面的客人清出来!”共襄声音冰冷。
不一会儿传来了大漠汉子们骂骂咧咧的吵嚷声,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紧接着是几声惨嚎,然后是一片荒寂。
赐香厌烦的将头笼在了锦被中,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共襄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霸气,竟然每到一处便将这里面的陌生武人全部清除出去,若是遇到不愿意腾地方的便动用武力,非死即残。
有时候她真觉得这个家伙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狼,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帘子掀了起来,共襄那张亘古不变的绝色姿容带着一抹温婉的笑晕染在眼前。
“香儿,且进去休息一会儿,过了今晚。我们就出了北冥地界儿了,到时候带着你好好游山玩水,休养一段儿时间。”
共襄边说边探出胳膊想要将她扶起来。这丫头从昨天开始便显得神情恹恹,他心头总是觉得不安。按道理说。赐香这丫头身上已经种下了枭冷的那枚天蜈珠,万毒不侵啊!难不成也过了马队里面的病气?
他看着一动不动有气无力的赐香忙摸向了她的额头,竟然微带着些烫。
“香儿!”共襄忙将她捞到了怀里。
赐香微闭着眼,心头却是一阵高兴,这厮上当了。作为一个资深丹师,想点儿法子将自己弄病了,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香儿,香儿。”共襄彻底慌了神,“来人啊!!”
“咳咳咳……少主……”瑁儿这几天也病着,共襄喊得急切了些,她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时间岔了气。
“你且瞧瞧这是怎么回事?!!”共襄茶色眸子里已然慌了神,带着一抹惊慌怒气,却又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若不是自己这一路上提防北冥国那边出什么意外乱子波及他们,也不会这般不顾一切的赶路。可是这沙漠着实古怪,整个马队的人们都染了可怕的瘟疫。
除了他内力修为高深不惧怕之外,其他人都难受的要死。之前还担心这丫头。不过想到种在她体内的天蜈珠,应该没有问题。但是现如今这状况着实凶险的很,一时间有些懵了。
“少主。赐香姑娘怕是……也过上了……”瑁儿瞪大了眸子,忍着身子骨里的酸疼,察看着赐香的病情。
“找最好的医官……”共襄此话一出忙闭了唇,一边的瑁儿心头已经鄙视的很了。最好的医官。少主以为这是在南昭皇宫吗?不过……她看着赐香不禁好笑。
“少主,”瑁儿苦笑道,“这沙漠中除了那些医治马匹骆驼的的兽医之外便是那些行走江湖骗人钱财的假郎中,若说是这里最好的医官还真的是你怀中的这位赐香姑娘。”
共襄一时语塞,瑁儿在他面前倒也不扭捏,干脆利落道:“少主。其实属下早就想请赐香姑娘帮忙医治这些人了。只是少主宝贝赐香姑娘宝贝的紧,属下们不敢造次。生怕将病过给了她,所以……”
“啰嗦什么?”共襄喝斥道。“还不快将房间收拾好!!”
瑁儿忙闭了唇,少主是真的疼惜这丫头,自己这张臭嘴。少不得得罪了少主,可是她说的都是实话啊!
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忙退了出去,忍着身子上的千般酸痛。又狠狠诅咒这该死的瘟疫,怎么这么个调调?又酸又痛,令人很是不爽。
共襄小心翼翼将赐香抱在怀中,觉得她身子又轻了一些,看着她尖翘的下巴,痛惜之情更甚。
这丫头也是个倒霉的,不管走到哪里什么样的混蛋事儿都能惹上身。留宿的房间已经收拾干净,洒了一层共襄特地交代的草灰杀毒。香炉中点了薄荷清香,甚至在榻角的案几上还放着赐香最喜欢的梅瓶,里面插了一株长青草。
赐香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适当的扭了扭身子,总不能一直昏睡不醒吧。演了这么多场戏,倒是将自己演戏的能力培养了起来。共襄最是个心细如发的,自己若是哪个地方被他看出了纰漏,一定讨不到好去。
这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间需要把握好尺寸。她的眼睛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眸子,黯然失神的模样倒真的将共襄吓了一跳。
“香儿,要不要紧?”共襄将她抱着,半躺在自己的臂弯中,手中拿着一碗温水,“喝点水,哪里难受?身子疼不疼?骨节处是不是酸麻的难受?”
赐香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不是没想好对策,而是自己如此骗他,他却这般真心相待,倒有些小小的内疚。可是……他是桃花夫人的儿子,陶家未来的家主,想到此处狠下了心。
“痛!”赐香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凑着共襄端过来的碗喝了一口清水,却将头歪在了一边,气若游丝的尺度把握得刚刚好。
“这……”共襄将碗丢在一边,忙抬手抚上赐香的脉搏,一股温润的真气缓缓输了进来。
赐香登时尴尬起来,心头却是一种别样的情绪弥漫。自己只不过是稍稍显得神情萎靡而已,至于耗损自己宝贵的真气吗?即便是武者等级较高的人,也架不住这般耗损啊!
她猛然间想到了另一个人,公仪恪,那个曾经用宝贵的真气帮她热茶的神人。
“不必了,”赐香忙抽回来手臂,尽管这股子真气对她的身子有百益无一害,但还是别扭的不行。
“现下难不难受了?”共襄看着她神色稍稍好转了一些,眉宇间的川字缓了一缓。
“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将你的真气全部过给我吧?”
“这样如果可行,也未尝不可,”共襄茶色眸子里含着几分爱意,带着点儿宠溺笑道。
赐香别过脸,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慌乱,该死的,明明知道彼此是势不两立的仇人。可是这家伙的笑容看起来还是这么迷人,自己难不成好色的毛病改不了吗?
“我……有法子……治这种怪病,”赐香小心翼翼尽量放缓了语气,不让共襄看出自己的心思。
赐香本来身子纤弱,此番又是脸色晦暗,一副病容倒显出几分娇滴滴的模样来。共襄不禁叹了口气:“罢了,多不过也就一两天的路程,等到了东昊国地界儿,自是会……”
“可是我不想死,”赐香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若是拖延下去,别说到了东昊国……就是怕明天见不到初升的太阳……”
“你说什么呢?”共襄脸色一凛,突然心痛得要死,猛地将这丫头的肩头抓住,几乎要刺进她的骨肉里,茶色眸子的微芒闪烁,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赐香你给我听着,不管你以后遇到什么难过的坎儿,我绝不允许你再说这样的话。你最好给我认真地听着,想死没那么容易,你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这一番话说的霸气至极,以至于赐香真的给吓到了,茫然不知所措起来。她忙嗫喏道:“你……你生什么气?死也好活也罢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当真会死吗?呵!我还没活够呢!你滚开些,别耽误本姑娘炼丹救人。”
共襄看着她那张因为生气红了的脸,紧抿着唇,放开了她的肩头:“你当真要炼制丹药?”
刚才听到赐香口无遮拦的话,早已经气得半死,现如今残存的理智缓缓收了回来。也对,外面那些皮糙肉厚的侍从倒是能拖延到离开戈雅沙漠。可是这丫头却是个娇弱的,万一这病拖延的时间久了,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症状出现。
赐香不得不忍着心中的窃喜重申道:“呵!莫非皇太子你还信不过本姑娘的炼丹之术?”
共襄一愣,瞧着那个傲娇的小样儿,怎么看怎么令人心头波动不安。他脸色缓了几分,轻轻扶着她平躺在了榻上:“先休息一会儿,待我用真气帮你散散病。”
“散什么散啊!”赐香可消受不起共襄的那股强势真气,挣扎的摇摇晃晃坐了起来,“这种病症我好似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越是用真气相冲,越是加重几分,你莫不是真的想我死……”
“闭嘴!!”共襄喝止了赐香的胡言乱语,狠狠地将她从榻上提了下来,突然又打横抱在了怀中,喘了口气道,“也不急,先说说要什么草药,且让他们准备去。”
赐香心头大喜,对着共襄的亲密举动倒是不怎么在意了些。她只想一门心思弄到婆娑果,将这个混蛋迷晕后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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