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暮朝满心欢喜的回到蓬莱殿中,却没有见到两个宝贝的身影。
小莲望着暮朝疑惑的目光,微笑着解释道:“今日是王妃的生辰,王爷于王府中置备了酒席为王妃庆贺。两个时辰前王爷亲自来蓬莱殿将两位小主子接回王府,说是好几日没见两位小主子,因此颇为想念。王爷还说只接两位小主子回王府热闹一会儿,待晚膳后便亲自送他们回来。平日里侍奉小主子们的两位乳母和四个宫婢女已经跟随他们回了王府,有他们几个在一定会将小主子照顾得细致妥帖,必不会叫两位小主子受到半点委屈。”
暮朝闻言点了点头,蹙眉道:“这几日的确太过忙乱了些,我竟然忘记了今日便是王妃的生辰。你且随我回王府一趟,我要亲自备些贺礼向王妃祝寿。”
小莲疑惑的问道:“不知主子打算送什么礼物给王妃贺寿?”
暮朝浅笑道:“王妃虽然面上不说,但我也知道子嗣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就将我前几日派人于甄宝斋购买的云南白玉送子观音像和一幅调养身子的药方作为礼物送给她,我想她应该会喜欢的。”
小莲闻言不禁露出怅然羡慕的神色,慨叹道:“主子亲手开的药方当然好,任谁得了不是满心欢喜!只是奴婢觉得主子对王妃也太好了些,主子虽然一片赤诚,真心实意为王妃调理身体,只怕王妃心思缜密,凡事总爱多想几分,不敢乱用主子所开的药方呢!”
暮朝打量着小莲羡慕不甘的神情,莞尔道:“不过只是一个药方罢了,我身为大夫,替人诊病开方乃理所当然之事。你也不必羡慕,你现在的身子好得很,根本用不到什么调理身子的药方。若是有一天你的身子需要调养的时候,我一定好好给你开个药方,保管你药到病除、身体康健。”
小莲心中一喜,连忙对着暮朝福了福身,“多谢主子垂怜,奴婢感激不尽!”
暮朝看着小莲满心欢喜的模样,心中暗讨小莲虽然是皇上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遇事最是沉着冷静,有着极为聪明的头脑与机敏的应变能力,然而有时候在她面前,却又是一幅天真烂漫的小女儿之态,实在与她细作的身份毫不相符。或许,在某些时候,小莲也在不经意间于自己面前放下了伪装的面具,显露出几分肆意随性的真性情来。又或许,这才是她高明的地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自己即便知晓她的身份,却仍然不免喜欢与她相处。
当暮朝乘着马车快行至王府的时候,却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暮朝心中一凛,焦急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呦呦的不安与害怕。暮朝赶忙翻身上马,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扬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身上,骑着马急速向王府赶去。
暮朝赶回王府,望着侍从们惊慌躲闪的眼神,心中却是越发焦急起来。暮朝倾身上前拉住一名婢女,急切的追问道:“为何府中一片慌乱,可是呦呦出了什么事?”
那名婢女面露怜悯之色望着暮朝,不忍的小声说道:“灼华郡主平安无恙,只是,刚刚安平郡王出了事,听说是忽然发病,午睡后便没有醒来,刚刚已经没了呼吸……”
暮朝呆愣的望着眼前这名告知她噩耗的婢女,好半晌才想清楚了她所说的这番话的含义。
暮朝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疑惑的喃喃低语道:“这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楠儿若是出了事,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呢?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那名婢女见暮朝悲戚的模样,也跟着红了眼眶,“惠侧妃还是去看看安平郡王吧,他此时还在抹云楼中,王爷也十分悲痛,正守着安平郡王呢!”
暮朝身子一震,拼了命的向抹云楼跑去,却觉得自己四肢酸软,好似踩在棉絮上一般使不上力气,速度竟是比平时慢了许多。那名婢女担心暮朝悲痛过度会出意外,连忙跟在暮朝身后陪伴照顾。
暮朝踏入抹云楼时,一直隐忍着没有落泪的呦呦忽然放声大哭,伸着胖乎乎的手臂要暮朝抱抱。暮朝却是没有立即抱起呦呦,反而径直走到怀抱着楠儿的李隆基面前,只看了紧闭双眼、了无生息的楠儿一眼,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李隆基望着悲伤落泪的暮朝,心中掠过一阵剧痛。暮朝虽然心软,但却十分坚强。从认识暮朝那天起,十多年来李隆基从未见过暮朝落泪。
李隆基将楠儿放到暮朝的怀中,哽咽道:“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咱们的儿子……”
暮朝却置若罔闻,只是紧紧抱住怀中已经冰冷的楠儿,没有失声痛哭,也没有继续落泪,只是红着眼睛反复低声说着同一句话:“楠儿不要怕,娘亲在这里……”
正在哭泣的呦呦见此情形却是逐渐止住了眼泪,只是红着眼睛望着母亲和弟弟。
王妃擦了擦眼角,上前劝道:“好妹妹,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楠儿的意外病逝的确让人心痛,但是你也该尽快振作起来,想想仍然需要你照顾的呦呦吧,她已经失去了弟弟,你又如何忍心让她再失去母亲呢?”
王妃说罢,便对魏紫使了个眼神,魏紫走上前去,对着暮朝伸出手臂,欲接过她怀中的孩子。
王妃继续温和的劝道:“既然楠儿已经去了,妹妹只管这样抱着他,岂不是让他走得更加不安心。妹妹还是赶紧将楠儿放到床上,让婢女们服侍楠儿把衣服换上。虽然他走得匆忙,也该让他走得体面些。”
暮朝抱着楠儿后退一步,躲开魏紫伸来的手臂,冷冷的瞥了魏紫一眼,沉声道:“你们都给我滚开,究竟是谁在这里吵得楠儿不得安生,你们心中有数。”
王妃被暮朝的直言反驳羞恼得变了脸色,正欲再开口时却听李隆基冷哼一声,怒斥道:“还不都给本王退下去,都好好待在自己院中不得随意走动,如有违令者,本王必严惩不贷!”
王妃闻言脸色一白;正在幸灾乐祸的董氏与柳氏对视一眼,纷纷垂下眼帘,换上一副悲戚的神情;刘氏望着暮朝怀中毫无生气的楠儿,苍白的脸上露出不忍之色;赵氏轻叹一声,望着失魂落魄的暮朝,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羡慕她了。
待王妃等人告退而去,李隆基上前扶住暮朝微微颤抖的身子,柔声劝道:“我知道你心中难过。若是你想哭,便放声大哭一通也好,总比这样憋在心里强。”
暮朝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哭,哭又有什么用?楠儿最喜欢看我笑了!我还要给楠儿讲他最爱听的故事,唱他喜欢听的歌……”
暮朝尚未说完,便被面色苍白的李隆基打断了话语,“暮朝,你莫不是悲伤过度,糊涂了吧?楠儿……已经过世了……虽然这让你很痛苦,但你千万不能因此便欺骗自己楠儿还活着!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将自己折磨疯的!”
暮朝垂下眼帘,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苍白的嘴唇,直至咬出血来才渐渐松了口,“我虽然很难过,但我没疯。我只想好好陪陪楠儿,就这一夜……像从前那样将他抱在怀中,陪他做他最喜欢的事。就 ...
这一夜……就像他……活着的时候一样……”
李隆基望着这样的暮朝,只觉得自己本就已经痛到麻木的心再次被绵密细小的针缓缓的、反复的刺着,这种痛竟是如此深刻入骨、痛彻心扉。
李隆基将红着眼睛的呦呦抱入怀中,就这样陪在暮朝身边,看着她给楠儿讲故事、唱歌,轻柔的拍着楠儿的背哄他入睡,父女二人不禁再次红了眼眶,纷纷落下眼泪。
翌日清晨,李隆基轻柔的将怀中早已经熟睡的呦呦放在床榻上,轻声对怀抱楠儿一夜未眠的暮朝说道:“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将楠儿接回王府,又没有照顾好他。如果我没有接他回府,也许他还活的好好的。”
暮朝垂下眼帘,凝望着楠儿稚嫩的面容,哽咽道:“我是一个可怕的母亲,竟然在亲生孩儿遭遇危险之时毫无所觉!我明明早就发现了这点,但却自大的认为自己很快便可以重新找回楠儿在出生前与我母子连心、心有灵犀的感觉,就像我能够清楚的感知呦呦的喜怒哀乐一样。如果不是我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就不会害的楠儿无辜惨死。是我没有保护好楠儿,都是我的错……”
李隆基看着暮朝自责的模样,既觉内疚又觉心痛,不由得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闭目长叹一声,默然半晌才用黯哑的声音开口劝解道:“谁说母子之间就一定能够心有灵犀、感同身受的?当年我的母亲被害之时,我犹在与兄弟们玩耍,而且玩的不亦乐乎,又何曾感受到母亲所受的半点痛苦?当楠儿遇险时,与你相比,我离楠儿更近。倘若我可以感受到楠儿遭遇的危险,也许可以及时救下楠儿。可是你与我都不是神仙,又怎能拥有这样超凡的能力?”
暮朝闻言心中却更加难过,只是抱紧怀中的孩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这般无用。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亲稍安勿躁,关于楠儿的过世另有隐情,本人是亲妈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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