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隆基面色阴郁的听着高力士胆战心惊的向他回禀宫中的境况,却没有如高力士预期那般大发雷霆。
高力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隆基的面色,小声问道:“天色已晚,不知王爷今日打算在何处安寝,奴婢也好前去准备。”
李隆基默然半晌,沉声道:“将晚膳摆在赵氏院中。”
高力士心中一动,应诺一声便连忙下去安排去了。
赵氏听闻王爷即将与她一起用膳的消息,温婉一笑,随手抓了把碎银子递给前来传话的小太监,“公公来回奔波辛苦了。这些钱虽不多,但总算我的一点心意,便请公公打些酒吃吧!”
小太监见王爷近来对赵氏颇为宠爱,也不敢对她有半点不敬,因此面满笑容的接过赏赐,又说了几句吉利话,才千恩万谢的去了。
赵氏的近身侍婢若兰满面喜色的感叹道:“如今王爷对主子这般恩宠,主子总算是苦尽甘来啦!奴婢这就去为主子准备香汤,服侍主子沐浴更衣。上次主子用了玉桂香,王爷还笑着点头来着,但是王妃派人新送来的玉兰香也十分清新淡雅,主子今晚想用哪种香料?”
赵氏微微一笑,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了,我今日上午不是才刚刚沐浴过,又何必再折腾这一遍?今晚不必用什么香料,只是王爷最爱喝的龙井茶要备好!”
赵氏说罢,便起身取来一把古琴,仔细调起音来。若兰见此情形不禁抿嘴而笑,打趣道:“主子还不承认将王爷放在心上,只看主子调琴时那温柔缱绻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主子对王爷的情谊呢!”
赵氏微微一愣,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嗔怪的瞪了若兰一眼,“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懂得什么情谊不情谊的!”
若兰撇了撇嘴,不服气的争辩道:“主子且看看这王府中的女人那个不费尽心思的争夺王爷的宠爱,偏主子一幅淡然处之、置身事外的样子,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主子即便面上不争,心里也要有个算计,否则迟早会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欺负得连渣都不剩!主子只瞧瞧近来王府中的下人们对您的态度就知道了,在这王府里,所有出身、名分都是虚的,只有王爷的恩宠疼爱是实打实的!依奴婢所见,主子应该趁王爷这段时间对您颇为上心,尽快抓紧时间生下一儿半女,以后也就有指望了!虽说王爷现在已经有了长子长女,但毕竟子嗣单薄,因此对生育有功的刘氏都万开一面,饶恕了她设计陷害惠侧妃及其腹中骨肉的大罪!若是主子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即便以后王府中再添新人,王爷也会看在孩子的情面上给主子留些体面!”
赵氏听着若兰苦口婆心的劝解,却只是默然的调着琴音,半晌后才在若兰期待的目光中浅笑道:“总算将这把琴调好了,王爷听了一定会喜欢的!”
若兰顿时垮下联脸来,哀叹道:“主子……”
赵氏伸手拍了拍若兰的手背,莞尔道:“你这小丫头哪里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呢,清净自在些反而好多着呢!看看这会天色已晚,你若再不去泡茶,王爷来了没有喝的,我可是要罚你的!”
若兰十分了解赵氏的脾气,因此听闻赵氏说要罚她也并不惧怕,只是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望了赵氏一眼,转身匆匆忙忙的烧水泡茶去了。
赵氏望着若兰的背影,垂下眼帘,喃喃低语道:“又有什么好争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挣破头也没有用……”
王府中上至王妃、下至婢女侍从皆以为赵氏深受李隆基宠爱,竟然不顾规矩夜夜留宿,险些醋死了董氏、柳氏以及其他心仪李隆基的女子。然而只有赵氏心知肚明,李隆基虽然最近常来看她,也不过是喜爱听她弹琴取乐,虽然经常留宿于她的房中,但却从未与她欢好,最为亲密的动做也只是于人前偶尔牵牵她的手罢了,根本谈不上重视或恩宠。
赵氏曾为歌女,被王大人转送给李隆基时还以为只能与李隆基拥有一夜欢愉,并未想到李隆基会将她带进王府。从相识之初赵氏便觉得王爷似乎经常在透过她的面容思念着什么人,直到惠侧妃嫁入王府,她才知晓原来王爷之所以待她如此不同,只是因为她那双水润明澈的双眼以及与世无争、静谧安然的品性;原来王爷之所以喜欢看着她的面容出神,只是因为喜爱她那双与惠侧妃相似的眼睛以及几乎相同的脾气秉性。
赵氏轻轻拨动琴弦,莞尔一笑。既然王爷喜爱这样的她,那么,她便一直保持这样的心境对待王爷好了。赵氏觉得比起那些身如柳絮随风飘零、翻滚于红尘中的柔弱女子,她如今的境遇已经算是很好了。王爷对她有恩,又带她不薄,给了她这样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而她也愿意在王爷需要的时候为他抚琴歌舞,解除烦闷。至于王爷心里究竟宠爱何人,赵氏心中其实并不关心。
傍晚时分,赵氏候在门口,望着李隆基在漫天霞光的映衬下缓步而来,侧身一福,莞尔道:“给王爷请安。奴婢已经给王爷备下了一壶好茶,如今正是品茶的时候。”
李隆基望着温婉浅笑的赵氏,凝视着那双清澈水润的双眸片刻,才缓缓言道:“虽然天气已经转暖,但是早晚却仍有些寒凉,以后你在屋里等候本王就好,不必早早的候在门口,若是着了凉,反倒要吃不少苦头。”
赵氏眨了眨眼睛,柔顺的回答道:“谢王爷关怀体谅,奴婢今后一定小心。”
李隆基见赵氏这幅乖巧的模样,心中却茫然若有所失,竟是不由自主的再次想起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心中涌起千般滋味,复杂难辨。
东宫之内,太子妃韦氏恼怒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吗?皇上果真请来袁天罡的徒孙周毕安进宫为灼华郡主与安平郡王看相?”
内侍连磕了几个响头,指天誓日的保证道:“奴婢绝无半句虚言,这是奴婢从在紫宸殿当差的同乡那里费了不少心思打探来的消息,一定不会有任何差错。只可惜奴婢的同乡当时只在殿外侍候,未能替主子打探到周公子具体的论断。”
韦氏脸色越发阴沉,半晌后才阴鸷的说道:“只从皇上派人大费周折的将周公子请进宫来替那两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崽子看相便足以说明一些问题,至于周公子具体的论断相比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韦氏说到此处,略微停顿片刻,想起惠侧妃那对人人称赞的龙凤胎,不禁嗤笑道:“想不到那惠侧妃倒还有些运气,竟然当真被她生出一个儿子来。只是生出儿子并不算本事,能够养大才算厉害!原本我也不想对付一个小小的亲王之子,只可惜如今这个刚满百日的孩子竟然得到了皇上的垂顾与看重,如此,也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
这一日,暮朝服侍武曌喝完汤药后,又轻柔的为武曌按揉着穴位。武曌望着暮朝忙碌的身影,温和的说道:“这几日朕将你留在紫宸殿为朕诊治,害得你每天深夜才能回到蓬莱殿照看两个孩子,着实辛苦你了。朕已经好多了,今日你便早些回蓬莱殿去 ...
,多陪呦呦和楠儿玩一会儿吧!他们这几日也没怎么见到你,一定想念你了!”
暮朝也十分惦念两个宝贝,因此便欣喜的领旨谢恩。武曌看着暮朝眼中毫不掩饰的欢喜之情,不但不觉厌恶,反而认为暮朝坦诚可爱。武曌又将两块上好的玉佩塞到暮朝手中,柔声道:“带回去给两个孩子拿在手里把玩吧。”
暮朝仔细一看,这两块玉佩皆青翠欲滴,质地温润,竟是极为难得的暖玉,不禁推拒道:“这也太过贵重了,皇上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他们两个小孩子家家,宠坏了不好!”
武曌却是摆了摆手,满不在意的说道:“朕看呦呦和楠儿都是极好的孩子,便是多宠爱一些又有何妨?堂堂亲王的长子长女,难道连一块玉佩都用不得了?依朕看来,这两个孩子的福气远不止于此,但是朕也知道你为两个孩子着想,担忧他们年纪轻轻便锋芒太露,引来不必要的猜忌与陷害,因此凡事皆刻意低调谨慎,希望他们可以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样拥有一个平静快乐的童年。只是凡事过犹不及,若是太过掩饰他们的才华,岂不是让众人看轻了他们?倘若因此将他们养成了一幅过于小心谨慎的脾气秉性,反而束缚了他们的肆意洒脱、张扬不羁的天性,对他们而言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暮朝细细品味武曌此番话语暗含的深意,暗讨看来武曌的确十分喜爱呦呦,这番话明面上是对两个孩子而言,其实字字句句却只针对呦呦的脾气秉性而论。
暮朝心念电转,面上却是莞尔一笑,感激道:“多谢皇上关心提点,暮朝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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