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被雍正再次封为廉亲王,暮朝便终于获得雍正的允许可以随意出宫。然而本以为能够回府居住的暮朝却是再次失望,因为雍正又以廉亲王府需要修缮为由让暮朝再于宫中奉辰苑居住一段时日,等亲王府修缮完毕,且她的身子又调养好了以后再回府居住。
这段时间暮朝一直念念不忘的想要找个恰当的机会到闻香阁再次会一会那位楚湘姑娘,最好能够找个什么借口将她留在身边,一来可以方便自己时刻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再者也算是一种对她变相的保护。毕竟她的身份血缘太过特殊,稍有不慎便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雍正虽然同意暮朝出宫,但是却要求她带齐侍从暗卫,并且要将所去之处提前告知雍正。因此暮朝虽然着急想去闻香阁一探究竟,然而却也不敢贸然行动。
正当暮朝苦苦寻找机会的时候,偏巧这一日允禄和允礼二人神秘兮兮的来找暮朝,在打发掉殿内的侍从后才笑着说道今晚京城有一处好去处,想约暮朝一同前往。
暮朝见那两位弟弟笑的诡异,满脸你懂得的暧昧神色,便对那所谓的好去处有了大致的了解,想到自己苦寻不得的机会,也不禁眼前一亮,微笑着说道:“什么好去处?若是一般的地方,我可没有什么兴趣。”
允禄见自家八哥眼神一亮,心中难免腹诽皇上不近人情,将八哥留在奉辰苑中却是连一个知心的格格、侍妾都不赐给八哥。瞧瞧八哥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除了太监就是侍卫,连个宫女都不见。顿觉自己这安排很是恰当,只当是帮八哥找些乐子,放松一下心神,于是连忙笑着答道:“敢推荐给八哥的去处自然是最好的。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闻香阁的大名,而今晚又是花魁娘子楚湘姑娘首次迎客的日子。听说那楚湘姑娘歌舞出众、清丽脱俗,长相虽然不算绝色,但自有一股清丽婉约、我见犹怜之态。不知是谁今日能够有幸成为这楚湘姑娘的入幕之宾,赢得楚湘姑娘的芳心。便是只去一闻楚湘姑娘清雅绝俗的歌艺、一赏其曼妙优美的舞姿也是一件赏心悦事。你说是吧,八哥?”
暮朝听了允禄的话,却是又惊又喜。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暮朝虽然心中狂喜,然而面上却只表现出淡淡的兴趣,凤眸含笑,表情揶揄的问道:“真是看不出,十六弟还是一位如此多情之人。想必早就领略过那楚湘姑娘歌喉舞艺的曼妙之处了吧?”
允禄却是笑着说道:“哪里哪里!弟弟只是听闻楚湘姑娘容貌清丽、才艺超凡,才起了好奇之心,却是至今仍未见过楚湘姑娘本人。”
允礼也在旁边敲着边鼓,“十六哥所言极是。想那楚湘姑娘色艺双绝,又是清倌,倘若能够成为八哥的红颜知己,也是极好的一件事啊。”
暮朝见那两人极力邀自己同去,也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兄弟三人只带了贴身的侍从及几名侍卫便出了宫,在途中又找借口支开了跟随的侍从,便兴致勃勃的往闻香阁去了。
这闻香阁真不愧是名满京城的温柔乡,室内格局开阔、摆设精致,处处轻纱红幔、声声软语温言,直叫来人乐而忘忧、流连忘返。
穿金戴银的鸨母见暮朝三人进门,顿时眼前一亮,眼尖的发现三人皆衣饰华贵、气势不凡,尤其是中间那位身着蓝衣的公子更是容貌俊美、举止优雅,一双精致的凤眸光华流转,看似温和亲切,却又贵气逼人,使人心生好感之余又有些敬畏忌惮。鸨母猜到三人定然出身高贵,颇有些来历,便连忙巧笑着迎上前来,极是热情的问道:“瞧着几位爷面生的很,可是第一次来?”
允礼却是大方的答道:“我们是来听楚湘姑娘唱曲的,还请妈妈给带个好位置。”允礼边说边将一锭一百两的银元宝放入鸨母手中,那鸨母顿时乐得眉开眼笑,赶忙连声答应并且亲自带着暮朝三人来到了二楼正对着舞台视线最好的一个雅间里,又吩咐仆人端上了香茶果品,并体贴的询问可否需要其他姑娘伺候。
允禄、允礼出身高贵,身边不乏出身名门的美貌佳人,自然对这些庸脂俗粉没有什么兴趣,如今邀自家八哥同来此处,只不过是想要一睹那艳名远播的楚湘姑娘之芳容高艺,因此便挥了挥手,示意并不用其他姑娘伺候。
那鸨母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因此对几位贵客的决定并不意外,也没有不甘或委屈,只是笑着退下,并没有再多话。
暮朝几人品着茶,这茶虽然比不得宫中,然而也算不错,入口清香、回味绵长。三人悠闲的品茶谈笑,均对这位楚湘姑娘诸多期待,丝毫不知如今的奉辰苑在圣上的怒火中已经翻了天。
雍正自从彻底对那人放下戒心后,便吩咐暗卫不必再监视回禀那人的一举一动,但依然在奉辰苑留一下两位武艺高强的暗卫保护那人的安全。
因此,当暮朝三人迈入闻香阁的大门不久,刚到奉辰苑想要找那人商议种痘之事的雍正便接到了暗卫的回禀,说是三人借口甩开跟随的侍从护卫,去了闻名京城的闻香阁,已经留下一名暗卫保护,并且询问是否需要再派些人手护住三位主子的安全。
雍正听到闻香阁三个字顿时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心里却是恨恨的想到那人竟然真的为了那个叫什么楚湘的女子去了闻香阁。心里除了恼怒,还有些许委屈和淡淡的嫉妒,如此莫名的情绪更是搅得雍正心绪烦乱,怒火随之更盛了几分。于是奉辰苑的一众侍从们便首当其冲的遭了秧,被雍正怒斥伺候不周、办事不利,并且罚跪于院中的石板地上,只说让其跪着好好反省,却是没说要跪到什么时候。侍从们不敢委屈,也不敢喊冤,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求自己那位主子赶快归来,兴许还能劝得皇上早些熄了怒火,也好免了众人的责罚。
雍正罚过了奉辰苑侍候那人的侍从们犹是觉得心有不甘,于是匆忙的换了便装,带着几名贴身侍从及十数名暗卫,竟然怒气冲冲的直接去那闻香阁找人去了。
这边暮朝几人犹不知晓即将大祸临头,依然惬意悠闲的听着小曲品着香茶。
以暮朝的本事自然知道自己的周围一直都有暗卫跟随,然而暮朝也并未觉得此事有何不妥。既然放几个暗卫在身边可以让那有着强烈控制欲且疑心甚重的雍正对自己更加放心,那么有几个暗卫在身边也是一件好事。
暮朝知道倘若自己直接开口告知雍正自己要去逛一逛京城闻名的风月之地闻香阁,得到的必然是雍正的一番指责教训,而自己之后更是再无去往闻香阁的机会。而此次偏巧是允禄、允礼两位弟弟首先邀约,那么既然三人已经先斩后奏的去了闻香阁,即便是雍正事后知晓此事,也顶多责骂几句了事,并不会大动干戈。因此暮朝并未担心雍正知晓此事之后的反应,而是仔细想着能让雍正接受她想要将那楚湘留在身边的方法。
今日由于是花魁楚湘姑娘首次接客之日,因此闻香阁前来捧场的恩客众多。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在众人殷切期待的目光中,终于迎来了楚湘姑娘抱着琵琶袅袅娜娜的曼妙 ...
身姿。只见那楚湘姑娘身着一件淡粉色汉服,发髻高挽露出洁白的颈项,一张清丽的芙蓉面薄施粉黛,一双温润的凤眼清愁涵露,黛眉微蹙、粉唇轻启,自有一股惹人怜惜的动人之处。
那楚湘姑娘望着台下众多的恩客以及那些露骨的目光,听着那声声直白刺耳的不堪议论,眼睛便又湿润了几分,垂下头,咬紧唇,沉默半晌,终是轻扬素手,轻声弹唱了起来。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正是闻名千古的《白头吟》。
歌声清婉、语调凄柔,然而对于一位风月之所的女子,在此时唱这种词曲却是不太适合。
鸨母在台下恨得咬牙切齿,然而转眼看到周围恩客眼中那痴迷的目光,却又松了一口气,轻声的笑了起来。
一曲唱罢,楚湘垂手而立,而鸨母却是朗声说道:“感谢众位前来为楚湘姑娘捧场!还是老规矩,底价是五百两银子,价高者得。”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首先出价:“楚湘姑娘清丽脱俗,甚得我心。我愿出一千两文银,只求能与楚湘姑娘共度良宵。”
这位富商的话立刻引起了一阵调笑。随即又有一位青年公子说道:“楚湘姑娘容貌秀美,才华出众,要我说,怎么也值两千两银子啊!”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如此这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价格也慢慢的从五百两银子涨到了七千两银子。楚湘面对眼前混乱的场面,却只是低着头,低垂的眼帘掩去了眼中的痛苦及绝望。
“我出八千两银子!”之前第一个喊价的中年富商又再次出价,给出了迄今为止的最高价格。
鸨母听得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纠结在一起显得十分怪异,在高声询问了几次之后,发现无人再出更高的价格,因此便想将楚湘的初夜卖给这位富商。然而就在鸨母正想开口之际,却听得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说道:“五万两文银,我要替楚湘姑娘赎身。”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五万两买一个花魁,这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之前出价的富商不禁嘀咕道:“捐一个道台需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两银子,这人竟然用五万两买一个风月女子,这可不是疯了吗?”
而鸨母循声望去,发现出价之人正是之前衣着华贵、气质出尘的蓝衣公子,心中一喜,于是又朗声问了几遍,果然无人再出更高的价格,因此收了银票后,便痛快的将楚湘的卖身契交给了暮朝。
允禄和允礼却是调笑着说道:“恭喜八哥得此佳人。”
暮朝拿到了楚湘的卖身契,便想带着楚湘和两位弟弟离开,谁知刚提了一句,却是被鸨母巧笑着拦住了,“今日也算是楚湘姑娘的大喜之日,如今楚湘姑娘已在香闺中等候公子,还望公子至此之后善待楚湘姑娘,再者今夜乃是楚湘姑娘第一次待客,还望公子多多怜惜疼爱。”
说罢,又亲自斟了一杯女儿红,递给了暮朝。
暮朝侧头略一寻思,如今倘若执意带楚湘离去反倒惹人起疑,不如依着青楼一贯的规矩行事,也可以省去许多的麻烦。因此便在允禄、允礼鼓励、叫好的目光中潇洒的抬手接过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并且微笑着对鸨母说道:“那便先谢过妈妈的细心安排了。”之后,暮朝在两位弟弟目光灼灼的瞪视中,竟然真的随着鸨母往楚湘姑娘的香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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