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时光凝滞,飞扬起的尘土都停在了半空,找寻不到落脚之处。
大殿中央的八卦水镜泛着幽幽银光,水色染染。
悬空木床上,形容枯槁,憔悴不堪的瑾瑜费力地蹙了蹙眉,半晌都没有扭过头。
一旁的夏之桀想要化解尴尬,遂挥了挥袖,临空幻化出许多彩蝶搭成了阶梯,又亲自踏着蝶梯上去,弯身撩开幔帐,冲着瑾瑜温温一笑,而后从口中吐出一股氤氲气息,那气息径直窜入瑾瑜口鼻之中,片刻后,瑾瑜枯槁的面容渐渐丰盈了起来。
少女有些惊异,她想到了那时候澜沧上仙给她渡了五百年功力时的样子,她突然觉得,瑾瑜对他的喜爱,是值得的。
于是少女关切地道“夏护法,您这是?”
夏之桀转头温温一笑,道:“不过是一些精纯仙气,能够暂时保持她的灵台清醒罢了!这些时日,瑾瑜闷得晃,我都会渡给他一些精纯仙气,让她上外面走一走…….”
说到这里,夏之桀哀哀地垂了眼角:“只希望这怪病,快些好!”
话音刚落,似乎瑾瑜起了身,一阵窸窣响动过后,便看见一只手伸了出来,摸索着抓紧了夏之桀的胳膊。
她声音细微的问道:“师父,我的胭脂呢?”
夏之桀听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芙蓉花盒递给了帐内的少女。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瑾瑜才探出身子随着夏之桀走下蝶梯,站在了少女身前。
瑾瑜着了一件翠绿色的群裳,纤纤细腰盈盈一握。腰间刻意寄了一根丝绸缎带,却还是显得衣裙空阔了些。
少女看着熟悉的瑾瑜,心里阵阵酸涩。
她上前走了两步,一股脑儿握住了瑾瑜的手,心疼地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瑾瑜的面颊上抹了胭脂,显得起色好了许多,一开始的戒备此刻仿佛也少了些许。只是眼光闪过的不安和恍惚太过显眼,印在少女的眼里却像是沧海桑田般的痛心疾首的模样。
她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眼泛泪光:“瑾瑜,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瑾瑜显得有些惴惴不安,眼光一直飘忽不定,像是关在笼子里的彩雀。忘记了如何去飞。
见瑾瑜迟迟不肯开口,少女不得不求助夏之桀。
夏之桀爱怜地看了瑾瑜的侧影,嗟叹道:“瑾瑜对你的感情很深,自那日在堂上亲眼看到你……惨死,她便有些恍惚。”
少女揪心一疼,拽着瑾瑜的手覆上自己的脸庞,迫切地道:“瑾瑜!是我啊!我是清芷!我没死!”
瑾瑜蹙了蹙眉头,瞳孔微不可查地变小,半晌才生硬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道:“是暖的。”
少女忙点了点头,眼里含泪,嘴角却挂着笑:“瑾瑜。你怎么突然就病了?我都好了,你怎么可以病呢?你不是最不会生病的么?那时候我拉着你去泉水里玩耍,泉水刺骨,我们都弄得一身湿漉漉,第二天我便病倒了,你却好端端的什么事儿都没有!怎么。这次见你,你就这么没出息的病了呢?”
少女故作嗔怪。眼里的水色却掩盖不住她的痛心。
瑾瑜此时才反应过来了一些些,眨了眨眼,两侧唇角微微翘起,是一个苦涩的笑。
她张了张口,道:“真的是清芷!”
少女猛地点头。
瑾瑜的笑容挂在唇角僵了几秒,忽然,羸弱无力的她突然搂住少女的脖子,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哇的一声哭出来:“清芷,清芷,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看到那些冰凌穿过你的身子!我看到整个惩戒堂都被你的血水染红了!清芷,我不怪你了!我想明白了,无论你是妖是仙,你都是我的好清芷!我把你当亲人一样看待!我真后悔那时候甩开了你的手!我特别后悔!”
瑾瑜放声大哭,很快眼泪就浸湿了少女的肩膀。
少女也很动容,轻轻地扶着瑾瑜的背,尽力咧出笑容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哭的样子最丑了!不要哭了!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
瑾瑜的哭声减弱,变成了极不连贯的啜泣声。
她松开双手,朝后退了一步,正视着少女,突然转过头望向夏之桀:“师父,清芷可以来这里吗?”
夏之桀深深一笑:“我们就是在等清芷啊,不是么?”
随后瑾瑜痴痴一笑,点点头道:“师父说什么,瑾瑜就做什么!”
夏之桀满意的点点头,又朝她道:“你身子未好,先去休息吧,清芷会在这里住上几日,多得是见面的机会!”
瑾瑜乖顺地点了点头,又转过来看向少女,满脸的泪痕湿漉漉的,像是暴风雨过后的干涸陆地。
她的眸子有了些光泽,笑容咧在唇边看起来清透无比。
她眨了眨眼道:“清芷,我得去睡觉了,师父会照顾好你的,你要安心留下来哦!”
话罢,瑾瑜便兀自转身,想要踏着蝶梯回到木床,却被少女一把拉住胳膊。
也不知为何,今日见到的瑾瑜总是怪怪的。
虽说是病了,可就连眼光和性子也变得极为奇怪。
少女盯着她看了良久,直到瑾瑜有些不耐地扭了扭手腕,歪头回望向她。
“瑾瑜,有一次许长老将我打伤,是景砾师兄去请的上仙么?”少女沉着目光试探道。
瑾瑜释怀一笑,有些嗔怪道:“自然是我请的上仙啊!除了我,还有谁会担忧你的安危啊!清芷,别闹了,我真的乏了!”
少女心里就像落了一层泥沼,黏黏腻腻,拉扯不清。
她似乎是敏感多疑了,可是眼前的瑾瑜总是跟之前的瑾瑜有着区别,只是区别在哪里,她说不清。
大抵真如夏之桀所说,瑾瑜受了刺激,所以性情有些变化。
想到这里,少女才如释重负的淡淡一笑,温言道:“那你快去歇息。”
瑾瑜“嗯”了一声,又转头朝夏之桀甜甜一笑,拎着裙角踏着彩蝶上了悬空的木床。
少女看着她熟稔的拨开幔帐,熟稔地整理了云被,又熟稔地放好玉枕,而后熟稔的闭紧幔帐,片刻后,就听得到了她又沉又缓的呼吸声。
少女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夏之桀单手扶上了她的肩膀,才让她回过神来。
夏之桀对她是极为亲切的,只是亲切地似乎失了分寸,让人有些尴尬。
少女趔了趔身子,回眼却是满眼忧心:“夏护法,瑾瑜的病真的很严重么?”
夏之桀点点头。
少女又问:“那除了目前用八卦之力催清还有别的方法没?”
夏之桀沉吟了半晌,眼光幽幽浮现开来:“倒是有一个方法,就是得麻烦你。”
清芷微微一滞,问道:“为何要麻烦我?”
夏之桀平静地笑了笑,又露出几分抱歉的目光:“其实你今日并不是误闯昆仑,你是来找朋友的吧?”
少女有些讶异,讶异夏之桀竟然主动这般坦白,少女有些无措,只好点点头。
夏之桀温温一笑:“有人告诉我妖王精元在你朋友的身上,所以我便请了他来,谁知,无论我如何牵引,都无法将妖王精元与他分离开来……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你便来了!”
少女灵台忽然一阵清明:“难道妖王精元可以治好瑾瑜的病?”
夏之桀应声点头:“我并不知你醒来,所以绕了弯路,现在知道就好了,以你对瑾瑜的姐妹之情,也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如斯渡过此生罢?”
少女自然点头,只是还有些不明白,于是问道:“可瑾瑜自幼修仙,早已是半仙之体,体内精元和修为都是精纯的仙气,怎么会要依靠与仙气对抗的妖力来治病?”
夏之桀的目光飞快地闪过一丝浊色,却又用温笑一带而过,他道:“我也只是猜测,因得试过了太多的方法都无用,用妖王精元来治病是以毒攻毒,想要一试罢了!”
这般言语似乎很是有道理,就如同在南海中的芥毒一般,澜沧上仙也说过以毒攻毒这个道理。
于是少女点点头,认真地道:“那看来唯有我能将此方法一试,因为我的曾祖父妖神霍元将妖王精元下了封印,唯有我们大瑾宫皇脉一族方能使用,所以一般人无法动用它!”
夏之桀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道:“那如何才能将封印解除?”
少女警觉地望向他,却见夏之桀无奈一笑:“我只是好奇。”
少女沉吟了半晌,缓缓道:“这个父王没跟我说过,我也不知道。”
夏之桀点点头,却喃喃低语道:“既然是封印,自有解封印的法子…….”
此时恰好一阵风过,少女的耳边一阵嘈杂响声,并未听到夏之桀言语,所以问了句:“你说什么?”
夏之桀兀自一笑,将眼光挪向殿外,讶异道:“天象至!走!”
话音落,他一把牵起少女的手奔向殿外。
此时,整座昆仑山头皆是一阵透白的亮光。
抬起头来,漆黑的夜空接连滑过密密麻麻的星辰。
这场景,美不胜收。
少女呆呆地张口问道:“这是什么天象?”
夏之桀提唇浅笑:“我唤它流星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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