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这边厢急得要死,却见金妙凌空而下,一爪子直抓素素面门。眼看着这一爪子下去,素素不是立毙当场,便要弄个大花脸。
“快躲。”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可只是说又有何用?!而闫似锦与载浮虽离慕蔚风和素素不算远,但这种情况下想要施以援手,绝对来不及。
得,想不到我一时冲动竟然酿出惨祸,这是要出人命的节奏啊!
大抵响动太大,就在这时,正房的门呼的一声大开,一个人出现。此刻正是夜深,屋门一开,便有光亮自内里透出,将这个人轮廓清晰勾勒出来。因他背光,我也仅能看到人影而已。可凭身形我知,这人影乃是致远小道。
他人本已迈出一条腿,似乎发现门外不安全,忙不迭将已迈出的腿收回,整个身子缩回去,只露个小脑袋瓜,躲在门后,双手扒着门沿,探头探脑的往外瞧。
也没心思顾他,这边厢眼瞅着就要出人命了!我忙将目光收回,再瞧,就在我这一溜号的功夫劲,金妙爪子尖已离素素面门仅半寸距离,我一口气当下提不上来,眼前一花,就发现素素在我视线内消失了。
准确说,是素素与慕蔚风都不见了。
那速度快得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我只瞧着白光一闪,俩人就一同消失。慕蔚风本就喜欢着白衣,再加上浑身素白的素素姑娘,这俩白人在暗夜中应是极为明显的攻击对象,可金妙居然扑空了!
想不到的不止我,还有金妙!她这全力一击想必对自己有着超强的自信,压根就没料到会失手。如今这去势已竭新力未生,想要再续力换招却是不能。
也亏得她九千年修行,岂是凡品?!当下金妙细腰一扭,竟将自己在半空中掉了头。自头下脚下转成头上脚下。下扑之势自然也就成了上升之势。她一飞冲天,口中喵呜一声,凄厉异常。
我极其不在状态。这些场景虽形容起来费口舌,实则却弹指之间。待到我反应过来,才发现素素与慕蔚风并不是凭空消失了。俩人只不过瞬间后移,也不记得慕蔚风何时有了这般好轻功,竟在这生死攸关之际、背上还背着个大姑娘的情况下、一眨眼后飞出去足有一丈开外。
闫似锦与载浮在此刻赶到。俩人便同时脚尖点地,身子腾起。一左一右在半空中各抓住金妙一条胳膊,带着她缓缓落下。
而脚方着地,载浮那厮已自怀中掏出一张黄裱纸,啪的一下拍在金妙额头上,口中大呼小叫着:“干嘛啊干嘛啊!疯了啊?见人就挠?真拿你们这群小猫没辙了哈。”
我听这话就觉不靠谱,金妙和那些小猫小狗能一样么?再看一眼那张明晃晃贴在金妙额头上的黄裱纸,更是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好么,您确定您没将金妙当僵尸?!
猫虽然上树功夫一流,飞行之术也不错,但她不是飞僵啊!拜托师父您老人家看清楚再下手好不好?这样很丢脸啊好不好?!
我当场凌乱。再一眼见了慕蔚风背着素素疾飞回来,愈发凌乱了!
这位大师兄,您何时学的这般玄妙飞行之术?简直比脚踩风火轮还快呢!
被闫似锦与载浮架着的金妙一直在挣扎,显然那张对付飞僵的符纸对她这只猫妖没作用。我不由叹口气走上前去,示意闫似锦与载浮放手。
载浮那厮立马将头摇成拨浪鼓,一叠声道:“不行不行不行,她恐怕是被什么东西冲了,要不然不能这么妖性大发。”
“我说放手啊。”我咬牙切齿。
闫似锦便放开手,偏载浮还固执,我上前一把扒拉开他爪子,就见那厮当场深吸口气,一惊一乍道:“哎呀我的娘!一会出人命你负责啊!”
我只好翻个白眼,回他:“两点要更正。一,我不是你阿娘,只是你徒弟。二,金妙没有被什么乱七八糟东西冲体。说真的,师父您老人家觉得,一个修行九千年的猫妖,还有什么没长脑的东西敢冲她的体?能冲上她的体?!”
“这倒也是。”载浮那厮认真地点头,又一副问题宝宝的样儿指指金妙,意思她既然没疯没被冲体,为何突然对慕蔚风下手。
金妙为何突然对慕蔚风下手我哪知晓?但当事人在,猜永远不如她直接解答来的快。
就做一副笑脸,我上前一把揭下贴在金妙额上的黄裱纸,道:“阿妙姐姐,我知道这张废纸对于你来说啥用没有。不如你悄悄告诉我啊,为何刚刚那般样?”
金妙冷眼瞧我,我只好继续保持笑容瞧她。良久,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来摸我额头,口中喃喃着:“没发烧。”
唉,我真服了,这帮人都是谁的朋友啊!我这都是从哪划拉来的,一个比一个说话不着调,不靠谱呢!
只好任由着性子,再问金妙:“阿妙姐姐,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冲我大师兄,你是不是冲她去的。”
金妙一双眼立刻跃过我,投向我身后。
我也回首,顺着她视线瞧。慕蔚风已将素素放下,一手搀扶着她手臂。素素小脸惨白,一副惊慌失措样儿,显然被方才的一切吓到。此刻却见慕蔚风微微侧脸,勾头与她说着何,显然是想安慰这位可怜的姑娘几句。
“她是蛇妖。”
金妙回答得简洁而笃定。
我不由长叹口气,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得,关于素素身上的蛇蜕味道,看来我还得见一个人解释一遍,真是自找麻烦了。
便将金妙拉到一旁,我先将语言组织好,尽量简短:“阿妙姐姐一定也嗅到她身上的蛇蜕味道了。但有蛇蜕味道的未必就是蛇妖。譬如我,只因最近要一直喝那该死的头皮屑压制业火,身上也带着蛇蜕味道啊。所以……”
当下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将素素为何身上会有蛇蜕味道复述一遍。也不知多久,直说的我口干舌燥,金妙方半信半疑的低叹一声:“好吧,我信你。”
言罢也不等我回话,竟是转身往屋内行。我忙在她身后唤她,金妙头也不回,只冷冷抛出话来:“我虽然信你,但是非常讨厌她,所以招招你最好转告她,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不要让我逮到她的纰漏。”
那话音在风中回荡,直令我久久呆立当场。
一直期待的彻夜长谈并没实现。因有了这惊吓,素素一直在瑟瑟发抖。当夜只与我挤在一张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有心与她解释几句,又不知该如何说。我一向是闲事扯起来没完没了,一说正题却没头绪,变成笨嘴拙舌的主儿。
也就任由她在我身旁不停翻身,连带着我也睡不稳。心内乱糟糟的,有无数念头腾起又落下,细细捕捉,又不知那些念头都是何?
迷迷糊糊的,记不得几更天才睡着。只觉将入梦便已鸡鸣。睁开眼时浑身酸软无力,疲累得要命。
伸个懒腰坐起身,方忆起昨夜我并非一个人睡,忙瞧过去,却见本该躺着素素的地方如今空荡荡的。
...
呃?人呢?!
昨夜我睡得没那么沉啊!难道半夜金妙进屋把素素吃了?不可能,金妙不是那种人!那素素哪去了?解手?走了?
一时间脑中一大堆不靠谱念头升起。忙不迭翻身下床,几步窜出屋,放眼瞧,只见远山近水,以及围着小院的篱笆墙,哪有素素的影儿!
难不成她被昨夜的那一幕吓到,所以半夜溜了,生怕把命搭在我这个莫名的姐姐家?
我抓头,突然便脑子不转,深刻觉得自己智商捉急。正立在那儿傻兮兮的抻脖子往远了瞧,就觉肩膀猛的被人拍了一下。
本就精神集中,这一下差点没将我吓死。忙不迭回首,却见身后空无一人。便更震惊,心想着我也没特殊体质啊,又不招鬼招妖的,这大清早的被鬼拍肩膀是闹哪样?
就暗中提了真气灌在双掌上,想了想还是拳头来的过瘾,再改掌为拳,尽量将语气放平缓,我道:“是哪方小毛贼,大清早的惹姑奶奶生气!有种你现身啊,看姑奶奶不将你打的满地找牙。”
却听得有人噗嗤一声笑,循声望过去竟然是闫似锦那臭小子,他正坐在篱笆墙上,晃荡着两条长腿,显然心情不错。
“你昨夜睡得一定挺好吧?”我大怒。撸胳膊挽袖子要过去抽他,他立马举双手投降,并笑嘻嘻道:“姑奶奶,你昨夜一定睡得不好。”
“你怎么知道?!”
我忙摸摸脸,并在心底暗暗揣摩,难道是自己的熊猫眼被臭小子发现了?唉,果然岁月不饶人,这上了岁数一夜睡不好就又是皮肤问题又是黑眼圈,简直没法瞧了。
糟糕,我好像出来得太急,没洗脸呢!
就差将头缩回衣服领口里去了,却换回臭小子一通笑,并揶揄道:“姑奶奶,您就别掩饰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您。还有,我不是看到你的熊猫眼啊,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火气挺大,一定是起床气,而起床气呢,多半因为你睡眠不足引起的。呃,当然也不排除你年纪大了,内分泌失调。”
我跳过去抽他,他已身形一晃在我一丈开外立着,并继续道:“大早上的拍你肩膀是我不对,我也没想到你最近胆子这么小。还有啊师姐,你亲妹子正在厨房里给你煮露水头皮屑茶呢,你不用再找她了,估计她很快就会给你端过去。”
呃?!
这都哪跟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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