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姚却不答话,只瞪眼瞧着闫似锦,喉头动了几动,便脖子一歪晕死过去了。
吓,什么丹药么?竟是无用!话本子里写的神丹妙药可是死人吃了都能立马活蹦乱跳呢!
我傻杵在原地,看闫似锦眉头紧蹙,见苏姚晕了,便啧了声。接着就是给苏姚灌丹药输真气包扎伤口,他好一通忙,却还不忘指挥我,“去,找酒!”
“酒?”
他没心思给我解释,我也只好颠颠的去寻,按着他指示忙得燕飞似的。待到他终于忙好了一切将苏姚弄上/床,我早已累得浑身是汗。
“师姐,这下咱们真走不了了。”闫似拖了把椅子给我坐。
我早已累得两条腿似灌了铅一般,倒也不客气,当下便坐上去。瞧一眼苏姚,双目紧闭呼吸平稳,若不是腕子上包扎得里外三层,还真要以为只是睡着了。
瞧着她那腕子发呆,我怎的也想不明白凭借苏姚修行千年的形神,怎如此轻易便要死了?
显然想不通的还有闫似锦,自把苏姚安放在床上后,闫似锦便已拿着苏姚用来自/残的匕首看了许久。
“是玄铁,但也不可能伤这么重。”闫似锦认真起来的样儿便似换了个人,竟与原来那副嬉笑着的吊儿郎当完全不同。这小子不是演技派便必然人格分裂,否则怎有如此多张脸?!
“就是,按说咱们修仙修的是元婴,而修妖道的却是真元珠一枚,苏姚的赤金珠还稳当当在她丹田内呢,怎么就凭一把玄铁匕首,便伤成这样?”
闫似锦眉头便更紧锁。
突然想起什么,我妈呀一声跳起来,惊叫道:“不会吧?!”
“又怎么了师姐?您这一惊一乍的,吓人。”闫似锦头都不抬,目光早已黏在那把玄铁匕首上。
“赤金珠不是没了吧?”
“没了就没了呗,反正你也不要。”
“我不是不要,只是现在不要。”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不是不要,只是现在不要。”
“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我说赤金珠不是没了吧!”
这回换闫似锦大惊了。那小子瞪大眼瞧我,我便朝他拼命点头。他几步窜到床前,一手搭住苏姚未受伤的腕子,眉头拧了个疙瘩。
我忙捂住口,瞪大眼抻着脖子瞧。好半响闫似锦方松开手,长舒口气:“师姐,我早晚被你吓死。”
“怎样?”
“她气息虽弱,但赤金珠还在。”
“那就奇怪了。”
闫似锦原地踱步,一手托腮,“的确挺奇怪。”
“呃?”
“她气息弱的很不正常,绝不仅仅是今夜自/残造成。而且方才我给她疗伤,见她血色发黑,显然是中毒迹象。”
“中毒?”
我头又开始痛。
“的确是中毒。”闫似锦摩挲起光洁的下巴,继续在我眼前晃,“但苏姚千年修行绝不是个不谨慎的人,她更不可能下毒害自己,到底是谁给她下毒?”
“能让她中毒这样深的人,一定是她所亲近信任的人。而且这毒一定要一点点一点点的下,否则她必早察觉了。”我接口道。
“对,就是这样!”闫似锦打个响指,对我的话表示赞同。
受他鼓舞,我便继续大胆猜测;“会不会是灵山那位?毕竟他们关系很近。”
“不会。”闫似锦立刻否定,就道:“对于篱落来说,苏姚还很有利用价值,而且篱落的目的在赤金珠,就算苏姚暂时没下决心将赤金珠给他,至少能替他弄精元珠,对于篱落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给苏姚下毒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他本来就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怎么会做无利之事呢。”
我只好点头,嘴里却有些发苦。
烛花在此时跳了跳,闫似锦一弹指,那本就微弱的光华倏忽不见,猛然一黑我心底极度紧张,正要开口问他干嘛好端端熄了灯,却猛的眼前大亮。
那光华万分刺眼,却源自闫似锦手里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珠子。
“屋子里太黑了,我不习惯。”他说得无比轻松,并边说边四下瞧,最终抬头,目光定在穹顶正中,“就这儿吧。”他又是一弹指,那枚珠子疾风闪电般奔了穹顶去,却是刚刚好嵌入一半,洒下无尽光华来。
我托着下巴原地发呆,暗自佩服这份力道却不知多久才能练就。
其实若方才真真与苏姚交起手来,我们也未必全无胜算吧?
清了清嗓子,我沉吟着是否该问下闫似锦,他与苏姚可是熟悉,谁知闫似锦抢在我之前开口。
他居然露齿一笑,道:“你是不是又一肚子疑问了?”
“嗯嗯嗯。”我点头如捣蒜。
“你想问我是不是和苏姚很熟?想问我哪里来的东海大珍珠?想问我这身功夫是和谁学的?还想问我在妖界那么多年是不是早已心向妖界?又都做过什么?如今到底是黑是白?”
“咳咳。”我被自己吐沫呛到,拼命咳嗽着,心道我可没想那么多。而那小子已突然靠近我,我与他本就距离不远,此刻又猛地靠近,便忙不迭后退,却忘了身后是墙,我砰的一声撞上;背脊抵住冷硬墙壁,而闫似锦一双眼就锁定我的眼。
他一字一句问我:“你相信我么?”
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带着透骨寒意,我知晓那是杀气了,却万万不愿相信这杀气是自己个师弟身上发出。
“相信。”
天知道我怎就脱口而出。若我说不信他便会掐死我么?我是因为怕死,才如此快的脱口而出么?
头痛的要命,就连耳朵里都嗡嗡的响个不停,竟似有一万只苍蝇在我耳边不停飞。
闫似锦闭了闭眼睛,居然轻轻叹口气。
我手心里都是汗,而他就道:“既然相信,就什么都别问。”言罢便后撤几步,我傻兮兮抬眼瞧他,他居然笑道:“和你开个玩笑,别当真。师姐,你准备也像那颗珠子似的,一辈子嵌墙上?”
方才那危险气息竟全无,任由我左看右看,就是在他身上寻不到片刻前的影子。我暗自叹口气,载浮真是给栖霞山收了个绝佳的关门弟子。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我俩都闭紧了口,皆沉默着。
就这般耗着也不知多久。盛夏夜本就闷热无风,又经过一通忙乎再加猛的一吓,我里外衫子皆湿透,竟似水洗过一般。而汗珠子顺着脸颊不停淌,我便胡乱拿袖子摸脸,一抬眼,却见闫似锦那白皙额头上也早已一层细密汗珠。
想也不想抬手去擦他脸面,那小子像躲狼似的唰一闪身,于是我胳膊便僵在半空,只好傻笑道:“都是汗,一会见了风别生病。”
闫似锦垂了垂眼帘,片刻后抬眼瞧我,面色活泛起来:“还是免了吧,你瞧瞧你袖 ...
子!用它擦完我这脸才真脏了呢。”
边说着他边自怀中掏出块帕子。是纯黑的帕子,一如他衫子颜色。
“哈,要我说你才真懒呢。我钱招招活这许多年就见到白帕子花帕子,你这黑帕子是为了不用洗吧?”为了掩饰尴尬,我故意夸张的大笑。
“呃……”他似早已忘了方才的事,态度又一如往常。言罢便拿着帕子来擦我脸,我忙往后一缩脖子,笑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便自他手中夺下帕子,我胡乱地擦把脸顺手将帕子揣怀里,并去瞧床上一动不动的苏姚,“她不会就此一睡不醒吧?”
“呸呸呸,二师姐你这张嘴!”闫似锦笑,“放心吧,她一定会醒。”
三更。
我与闫似锦苦耗了一夜,早已又困又乏各自坐在椅子上打盹。其实我脑袋里乱的很,一会是闫似锦嬉笑样一会又是他蹙眉样一会又是他满身杀气样,他各种样儿纷纷拥来闪去,令我愈发糊涂。
真真揣摩不透这是怎样一个人了!
本以为我睡不着精神着,而闫似锦闭着眼呼吸平稳似入定一般,必然苏姚醒来我第一个知晓;谁知当苏姚轻叹一声悠悠醒转之际,方才那入定的家伙竟第一个跳起来。
他立在床前,看着苏姚的时候眉头又蹙起。
“你不逼她,行不行?”
苏姚别过脸去,不看他。
“那样做太危险,我不会答应的。”闫似锦又说。
这回苏姚连眼睛都闭起,而那眼角便有一颗泪珠子缓缓的蜿蜒而下。
我瞧着那泪珠子发呆。闫似锦又问:“借用我的肉身行不行?”
苏姚豁然睁眼,脸上泪水横流:“就算我求你们,我真的不会做坏事,真的就一日而已!闫似锦,你有离魂香我们就可以用离魂术。闫似锦,你也该明白我中了毒!就算没有三界追杀我也很快就会死。我真的不是逼你们,我真的很需要钱招招的肉身,就一日而已,过了明日我肯定归还!你们就当送我个人情了我个心愿。”
我彻底糊涂,听苏姚的话头这肉身子分明便似衣服首饰般,借了还能还?大抵是我平日太懒?修行时也没注意过还有此种离奇术数。
离魂术,离魂香?怎听着这般耳熟?
不过听苏姚说的情真意切,而且又不是不还,若试一试也是可以吧?
于是我便要开口。
谁知这个好字还未出口,却听身后猛的炸起一道音,那声音里带着万分笃定与不容置疑。
“绝对不行!”
我与闫似锦齐刷刷回首,却见门外大踏步进来俩人,当先的竟不是别个,而是我那一向不靠谱的载浮师父。而慕蔚风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二人面色皆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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