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说吧,这小家伙儿是怎么回事儿?”锦歌捏着眉间,无奈的问道。尽管如今的世情,备嫁的日子,依然不需要她来绣嫁妆,可她爹给的产业,也是一团乱麻,只是那些摞起来近一人高的陈年账本儿,就看的她头痛。好容易有心情到外面儿转转,还凑巧碰见蹑手蹑脚、招呼着小厮抱着一个小人儿往后门儿转的弟弟。
苏锦诺小朋友对着手指,冲着他姐姐绽放出一个极为讨好的笑,只是这种试图卖萌的行为,被他姐无情的镇.压.了。
“苏锦诺!”
“到!”
这回锦诺小朋友也不敢糊弄人了,小家伙儿虽然还不到九岁,但是该有的心眼儿是一点儿也不缺的,他心里可明白的很,甭管平日里老姐多疼他,只要他姐姐一脸正色的唤他全名时,那就是到了爆发的界限了,若是他再不知趣儿,等待他的,可就是真章了。
条件反射一般的摸摸小pp,苏锦诺小朋友吞吞口水,这丰厚的经验,可是他用许多次疼痛换来的教训哟,他姐姐一旦爆发,别说是他爹娘了,就是当初大姐二姐、大哥二哥都在,都不能阻挡他挨揍。
“姐姐~~”锦诺同学忽然想起前几天和同学看的电影,好像声音怪(嗲)一点儿,比较容易过关,嗯,试试总是没错的。他瞥了身后战战兢兢,恨不得所成一团的小包子,鼓起了勇气,忍受着鸡皮疙瘩的侵扰,一步蹿到姐姐跟前儿,抱着她的胳膊摇晃不说,还将脸在他姐姐身上蹭啊蹭啊,直到他老姐一手抓着他的后脖领子,给他拎起来,他才有些沮丧的垂着头,苦着脸道:“以后再也不信电影了。忒骗人啦!”
锦诺经验二:在姐姐面前不能露怯、不能显怂、不能硬顶。
锦歌的力气,是完全继承了六夫人的,因此,屋里用惯的丫头们看着自家小姐跟抓小猫小狗似的拎起小少爷,并不露出惊慌的神情,反正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了,适应了就好。反倒是窝在一团儿的小家伙,瘪着嘴,怯怯懦懦的含着眼泪,用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说道:“小、小姐。不、不是小少爷的错儿。您别打他,要打、打就打小人吧。”
小冻猫子一般的小家伙儿,这会儿的表现,倒让锦歌有些刮目相看。她收回视线,投向弟弟,食指点着他的额头,没好气儿道:“虽然不尽人意,到底没有辜负你的好心。”她侧首吩咐站在后面儿的冬和:“你看着人帮那孩子拾掇拾掇,甭管留是不留,这大冷天儿的,也不好看着小孩子受罪……让人给他拿些热乎的吃食。”
冬和笑着道:“小姐说的是,我琢磨着。这个时候,正好儿是外街大夫给仆众号脉的时辰,不若一并给这孩子看看?”
锦歌倒是没有犹豫,连连点头:“你说得很是,自当如此。老太太时常说。咱们这样的人家,最该悲天悯人,心存善意……你做的很好,若是我想的不周到的地方,就该像这般提醒……带着孩子下去吧,让大夫给好好看看,若是需要吃药打针的,就从我这儿取银子,既然教咱们赶上了,总不好看着他出事儿……下去吧。”
所在地上的小家伙,哆哆嗦嗦的盯着锦歌手里提着的锦诺,尽管在旁人抱起他的瞬间,一个劲儿的打冷战,却也不敢反抗,只是担忧的看着锦诺,生怕他的救命恩人因为他而受罪。
锦歌觉得眼前这个小家伙儿挺有意思,知道对方胆子小,也不吓他,反而闻声道:“你乖乖的跟着冬和姐姐梳洗就医,我是你恩人的亲姐姐,不会欺负他的。”
小家伙紧紧盯着锦歌眼睛,在确定了她是认真的,才小声回话:“谢谢小姐,小人记着您的大恩。”
“哟,这孩子还挺懂规矩的。”冬和掂了掂怀里的孩子,笑着插话。
锦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并不多言,只是让她将孩子抱下去。
“小姐……”锦歌刚将弟弟放下来,就见冬和去而复返,怀里倒是空的。
“不是让你跟着照顾那孩子去了么?”
“小姐……”冬和眼眶红红的,含着泪花,哽咽起来,“冬和、冬和刚刚越矩了。”
锦歌讶异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你知道就好,以后再不要如此了……我心知你的想法儿,那孩子是让你想到自己的弟弟了?我也可怜那孩子,可你也清楚,咱们府上,不是谁都能进的,哪怕只是一个看上去可怜的幼童。”
冬和擦过眼泪,一个劲儿的点头:“小姐,冬和知道、冬和明白,只是……只是冬和想和您求一个恩典,要是可以,能不能、您能不能同意冬和收养这个孩子……啊,冬和不会把那孩子放在府里的,只是……”
锦歌皱着眉头,对于冬和的请求,她倒是无意反对,她只是好奇,一向稳重知事儿的冬和,怎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儿的小孩儿这般上心?这丫头可不是那么滥好心的人啊!
冬和听到锦歌问话,那刚憋回去的泪珠儿便不受控制的“扑簌扑簌”地,顺着脸颊的弧线就往下落,看上去是真伤心:“小姐,您是没看到……那、那孩子身上尽是瘀伤,一块儿青、一块儿紫,还有一条条儿伤痕纵横交错遍布全身,看着像是枝条抽得、小棍子打得,还有、还有拧出来的,有些是新伤、有些……看上去就知道那些是陈年旧伤。”
锦歌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她怔愣着低下头看着同样被惊吓得合不拢嘴的弟弟,问道:“小诺,这孩子多大了?”
小诺快速的眨了眨眼睛,不自觉的回答:“小丢……小丢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恍惚听人家说,他快六岁了。”
冬和赶紧道:“宗大夫会摸骨,一会儿让他一块儿给看看。”宗大夫就是那个外街大夫,虽然住在府外,却也算给苏府专职做事儿的。
锦歌轻轻地吐了口气,心里有些难受,她这下倒是明白冬和的反应了。当初冬和卖身给齐家,就是为了存钱好寻找在逃荒中失散的弟弟。冬和自己也说自己命不错,虽然吃尽苦楚,却幸得遇上了好人家,不但能吃饱穿暖,在她表现不俗,被重用之后,还主动帮她找弟弟。
只可惜,找到的,是一个受尽虐待的孩子。那孩子当时已经十来岁了。却只有五六岁孩童的身量。全身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寒冬之季只有褴褛薄衫裹体也就算了,那小小的身子却已经看不到一块儿好肉了。后来,冬和才知道,那孩子在和姐姐失散之后。遇到了同乡的人,那人家也是好心,带着孩子去了外向的亲叔叔的家里投靠,刚开始叔婶对他还算可以,只要乖乖的干活儿,还是能凑合着吃饱穿暖的,虽然不像叔婶家的堂兄弟姐妹一样能吃到肉,却也能活下去。
可是,这时间一长。孩子的叔婶等不到侄女儿过来接人,也得不到原本想着的报酬,便心生不满,再到打听到族人在那场灾荒中十不存一,活着的。也都各奔了东西,便有胆子昧着良心对待那个侄儿了。
旁的不多说,只说冬和在看到弟弟遍身伤痕时,由相逢的大喜转为大怒,接着又转为大悲,她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在自己怀里失去呼吸……
“小姐,阿驽走的时候是笑着的,他喃喃的声音,冬和现在还记得犹如昨日所闻,他说‘阿姐,能再见到你,阿驽以前受得罪都值!’”冬和哭得不能自已,锦歌心里也是唏嘘感伤。
“小姐,弟弟命苦,冬和认命,可是看到那孩子,冬和就、就……”
锦歌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说下去了,也罢,锦歌轻叹一声,心道:左右一个六岁不到的孩童,大不了叫人去秘密地细细调查一番也就是了。
“你既然怜惜他,暂时就让他跟着你吧,等到观察好他的品性,你便是要认他做弟弟,也五不可……只是,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冬和连忙弯腰接声道:“冬和都明白,在得到您的应许之前,冬和一定控制着和那孩子的距离。”
锦歌挥手让她下去:“明白就好……想必大夫就快来了,你请人家好好儿给那孩子看看,既然是打算养在身边,就更不要让他身体存有隐患。”
冬和没想到锦歌会答应的如此爽快,这会儿得到许可,不禁大喜过望,快手快脚的往后院儿而去。
“姐姐?”锦诺有些害怕的拉了拉锦歌的袖子,招来姐姐的轻拍。
“你啊!”锦歌叹着气,照着弟弟的小额头拍了拍,“以前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锦诺鼓着脸颊,辩道:“姐姐素日里的教诲,我不敢或忘,只是姐姐是没亲眼看到当时的情景,小丢就缩在角落里,身上的积雪都覆盖了一层,若是弟弟没有搭把手,小丢肯能就会受冻而死……姐姐最是心善,要是见了,恐怕会比弟弟还要心急!”
锦歌可没有被小家伙儿的花言巧语迷惑,她抓住重点,拉着弟弟重复问:“你说……当时他是窝在了雪地里?”那这孩子可真皮实啊!
对自己姐姐了解的锦诺,赶紧说道:“当时小丢脸都是那青的了,呼吸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还是弟弟叫清山他们把他抱紧了医院,大夫紧急施救,他才赢回一名。那大夫还说,小丢这是冻适应了,才会这么幸运,要是搁旁人身上,恐怕早就呜呼啦啊!”
锦歌问弟弟:“哪家医院?你可还记得是那位医生给看的?”
锦诺立时就答道:“就是京城西医院,大夫是咱们家认识的何医生,是三姑姑婆家的亲戚。”
锦歌点点头,有线索就好。
“姐姐……”锦诺扭着身子央求道,“姐姐,你就把小丢留下来吧!”
锦歌看着他半晌,忽而笑道:“行啊,你要是能说服爹娘同意,便是把他留在你身边儿一起生活,也不是难事儿。”
锦诺一听,自觉有戏,便有些忘乎所以的说道:“哎呀,姐姐!只要你同意,就好!反正爹也不清楚……”
可怜的孩子,这话音刚落,就听厅门外传来脚步声,同时发出来的,还有他老爹的声音:“小子,你刚说你爹我不知道什么啊?”
呃……锦诺同学,你就是捂紧嘴,也木有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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