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赵朝同跳起脚来,他指着身前的少年,摇晃了晃身子,一脸的吃惊。那神色,活脱脱一副见到“好朋友”的样子。
可怜的孩子,本来就已经有些苍白的脸,此时更是面无血色。
赵朝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颤着声音道:“你、你是……噢,不不不,您、您是南山先生?”
少年也是惊圆了眼睛:“你们见过我?”他摸摸脖子,好像当真思考一般,嘀咕着:“不能啊,我可没见过你们!”
“竟然是真的?!”赵朝同的嗓音瞬时提高了几个声贝,他一把拉住少年的胳膊,问:“您……您当真就是南山先生?”
最后的音节都带着颤抖的波纹。
少年这时倒是反应过来,他掸掸衣服、正正领冠,双手往后一背,颔首道:“你们……就是去车站接我的两个小家伙儿?”
赵朝同脸色,“憋”的一下儿,顿时就由红往深色处转去。“小家伙儿”?……好吧,也许人家辈分高吧。
他赶紧伸手过去,准备进行一下友好的礼节:“南山先生,您好!我们是郝校长派来接您的学生,我是致升学院学生会外联部部长、兼致升报社组组长,您叫我赵朝同就是!欢迎您能莅临我校,这是我们全体师生的荣幸,欢迎您!”
他噼里啪啦一通说,少年也是煞有介事地点着脑袋,好像在应声,只是锦歌却从他的眼睛里却看出了烦闷之意。果然。在赵朝同说完话的空当,少年立时道:“赵同学不用太客气,‘莅临’这个词,就不要用啦!反正我这次来,是要住一段时间的。至于什么时候走,那可还不一定呢!”
赵朝同哽了一声,旋即搓着手,笑道:“那更是我等的荣幸了,我们盼着您能长久的驻校才好呢!”
少年不耐烦的挥挥手:“再说吧,我没有订长期计划的习惯,你莫要再试探了!”
赵朝同苦笑两声,谁试探啦?他不过是客气两句而已啊!他的余光看到一旁偷笑的锦歌,主要是她脚下那个一直挣扎的大汉动作太明显了。赵朝同不禁擦擦额上的虚汗,今儿出门儿前是不是没看黄历啊!今儿这都是什么人啊。太反转了!
他冲着锦歌招手:“苏学妹过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咱们要接待的南山先生!”
赵朝同有选择的忘记了这个“南山先生”还是人家苏锦歌同学先发现的呢。
锦歌点头,回首对脚下的大汉道:“你,不许起来。知道不?”
“知道知道知道!”大汉忙不迭的点头应声。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却不知道了。
锦歌略微歪头想了想:“其实,你是好人是坏人,我还真不知道,未免误伤了好人,就先得罪了!”
她和善的笑了笑,那大汉却如临大敌一般,满头是汗的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锦歌,背后嗖嗖嗖的惊起凉风。
不知锦歌是从哪里掏出一根银针来。她弹指对着大汉的腿上点了一下,大汉顿时苍白了脸,惊吓一般地不停地捶着麻得动弹不得的腿。
锦歌笑了笑:“先生莫惊,等问清缘由,若是冤枉了您,医药费理当是要赔偿于您的!”
“快放我走!我不用你赔!”大汉有些失控的叫嚷着。
只是锦歌却摇摇头,不赞同:“那可不行,您就是不用赔,我也不能给旁人做打手啊!……还有,您说错了,要赔也不是我出钱,该当的事主是他啊!”
她妙指一点,若是沿着她的指间向前画一条虚线,虚线连接的点便正是少年。
少年很配合的外头冲她和大汉眨眨眼,可能觉得还不够,便扬起手掌挥了挥:“嗨,上午好!”
锦歌耸肩:“看清他了没,有事儿找他算账,为着他,我们也耽搁了一早上呢!”
说话间,她走到赵朝同身边儿,冲着少年微微俯身,打招呼:“您好!”
这幅礼貌恭谦的样子,怎么也和刚才那个有些娇蛮无赖的形象挂不上钩。
有些看傻的赵朝同反应并不慢,他赶紧接声:“南山先生,这位是咱们学院的优秀学生,学生会新晋干部、咱们致升杂志社的新任组办社长——苏锦歌、苏学妹。”
锦歌适时的递过手:“您好,南山先生!”
少年将手握上,笑道:“你也好啊……虽然‘南山先生’叫着挺顺口的,不过,我还是喜欢大家叫我‘付言’。”
锦歌笑道:“那,重新认识一下……付先生,您好!我叫苏锦歌。”
付言眨眨眼睛:“还挺懂得长幼的,那行,既然‘付言’俩字叫不出口,你就跟他们一样,唤我一声‘付学长’吧!”
锦歌从善如流的应声:“付学长好!”
“乖啊!”付言老气横秋的拿出一块檀木雕的蝴蝶,也就寸许大小,递过来:“这是见面礼,收着吧。”
这副长辈给小辈东西的感觉,是要闹哪样儿?
锦歌和赵朝同目目向觑,锦歌可不想随便接别人的东西,便拒绝:“付学长太客气了,您怎么也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破费的道理?客随主便,您得让我们致升来尽东道主之谊啊!”
赵朝同也点头:“就是,虽然南山先生要在咱们京城常驻,虽然以后大家共事的机会还很多,虽然往后咱们相处的时候还多着呢,可今天,您也要让我们尽地主之谊啊!”
付言撇撇嘴:“你们不用多想,我只是琢磨着让女士久等,很不礼貌,这和我这种有内涵、有教养、有素质、很绅士的形象不符,才做出的补偿……你们也别嫌它礼轻,这是我加持过的东西,有它,起码能保平安。小丫头,这对小姑娘很有好处咧!”
赵朝同听完,立时眼放亮光,直接替锦歌应下声来:“那就谢谢南山先生啦!……苏学妹,还不赶紧接过来,好好儿向南山先生道声谢?”
他怕锦歌不知道东西的贵重,便低声和锦歌道:“这东西,沪市多少人求,都轻易求不得啊!苏学妹不知道,有一年,就是这样一个小物件儿,被人争到了十万块儿银元呢!”
锦歌愣了一下,她真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只是既然知道了,她就更不能接过来了:“赵学长,若是这物件儿如此珍贵,那我就更不能收下啦!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哪能无缘无故受人如此恩惠?”
赵朝同没想到锦歌在知晓了物件儿的价值之后,竟然仍旧如此坚决的拒绝:“苏学妹,这东西极有灵性,被南山先生温养过之后,是可以当护符用的。这种事儿,苏学妹稍微打听一下,便可知晓!”
他怕锦歌岁数小,不知它的贵重,便又解释了两句,锦歌仍旧摇摇头:“赵学长,我真是不敢收,家父、家母一直教育我不能轻易接受旁人的馈赠,我哪里敢违反。”
赵朝同心里倒是很佩服锦歌的坚决,他倒没有觉得锦歌过于固执、呆板,作为接受传统教育的他,更是钦佩女孩子的这种坚持。
只是,不给南山先生这个面子,却是不好的。
他迟疑道:“可是,这样驳了南山先生的面子,可就不好了,而且……”
他目测了一下他与锦歌二人,和南山先生的间距……一咬牙,低声道:“校长说,南山先生,性子莫测,咱们不好惹恼了他……他毕竟是客,也是能人啊!”
锦歌眼睛一转,出主意:“要不……我接过来,送与学长你吧?”
赵朝同笑了:“苏学妹,你既是接过了,自当该你收着,这本来也是南山先生送你的。”
他若说没有一点儿眼红,也是说了谎,只是……一来,他是真的希望锦歌收下,这个学妹看着娇娇柔柔的,但做起事来,干脆果决、雷厉风行,是极好的助手和搭档。便是没有熊凯文学长的关注,他也会尽量护着一些。因此,南山先生的馈赠,他实在是希望锦歌能收下,这种护符对于女孩子而言,可是比护卫要管用一些。
二来,护符这种东西,是谁的便是谁的,讲究的就是个“缘”字,强求不得。南山先生既打算赠与苏学妹,定然会留下元气,那对于苏学妹是宝的,对于他,也许就是砒霜,他实不敢动妄念啊!
赵朝同余光看到付言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很有胸怀的等着他二人商榷的结果,心里顿时一凛,他可不敢让付言久等。便又出言劝锦歌收下:“苏学妹若是听学长一句,这东西,实当收得。”
付言也出声:“小丫头,你刚刚也给我解围了,我可不想欠人因果,这东西权作答谢,你要是觉得收得贵重了,那也好办,等到了学校,你多关照我一些也就是了……快点儿将东西接过去吧,我胳膊都举累了!”
哪里举着了,你一直在抱臂,好不好!
虽然有些微囧,但是锦歌又哪里听不出他的好意,事到如今再推辞,就有些不当了。
她见赵朝同冲她点头,便顺坡下来,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木蝴蝶,冲着付言鞠了一躬,谢道:“谢谢付学长的礼物了。”
付言摆摆手,刚要说话,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那声音道:“哟,这怎么还坐着个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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