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静谧。
鸟,轻鸣。
淡云薄透,月宁星稀;风微枝摇,地远天高。
悉悉索索,无源之声;影影幢幢,万物之映;弱光略显,心警神凝;步步相依,侧耳闻听。
当钟楼顶上那尊黄铜铸就的大钟的时针缓缓靠近“12”时,苏家的四位公子小姐们,也在家丁的围护下,一步一步往上行。
苏锦盛缩缩脖子,干咳了两声,忽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便顺手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壶,喝了两口。
锦落鼻子尖,她皱了皱眉头:“老十一,你要是害怕就赶紧回去,这还要往上面走十几层呢,你要是灌醉了,还得让人背……若上面当真有些缘故,便是一场麻烦!”
苏锦盛听了,那张小脸儿瞬间就“刷”的一下红透了,连耳朵根儿和脖子都红的烫人,他有些磕巴的说:“我、我就是有点儿渴!”
锦落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锦袋递过去:“行啦,含个酸梅子吧,少喝些水,省得走到一半儿就要如厕。”她抬头扫了周围环境一眼,继续道:“这地方,大家都小心点儿,千万别掉队,也别单独行动,免得出意外。”
正说着,就听一阵极大的“嘎嘎”的叫声响起,接着,便听到外面呼啦啦飞过一群黑乎乎的乌鸦,那声势之大,扫得临近的窗户都啪啪的往墙上拍。只听得“哐啷啷”一声,不知是哪里的玻璃碎落下来。
大概有两三分钟的工夫,这些带着苍凉惊瘆的声音才逐渐远去……
夜,又恢复了平静。
钟楼中的几个人,又等了一两分钟,才缓过气来。
其中,六个家丁屏气围护,中间站着的锦落紧紧的搂住苏铭婳,一双手裹住她的耳朵;于她一左一右的位置上,分别蹲着苏锦盛和苏锦仁。这俩小伙子。一个抱头、一个双眼放光;待他们醒过神儿来,那反应也大不相同。苏锦盛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抚着胸口,直道:“我的老天爷爷啊!”
而苏锦仁则侧耳听了半晌,亢奋的说:“听,这是钟走动的声音,快、快到十二点了!”
锦落瞥了锦盛一眼,一手给他提溜起来,哼道:“看来,说什么酒壮怂人胆儿。也未必啊!”
锦盛拍着身上的土。连连说:“误会、误会。敌情判断错误哈!”
苏铭婳被这位堂叔逗笑了,这一笑,倒将有些惊俱的气氛缓和不少。锦落看着锦仁一马当先,准备做先锋去开道。顿感头疼不已:“十弟,你背着这么一个大的工具箱,不累啊!”
苏锦仁推推脸上的眼镜儿摇着头,宝贝似的拍着箱子,说道:“没它们,怎么修钟?”
锦落感觉自己太阳穴边儿上的青筋直跳,锦盛最爱说话,他惊奇的反问:“十哥,你这是打算做公益啊?咱们只是搞个探险来玩儿的……啊。顺便给六姐找些灵感,你不会这么大公无私吧!”
锦仁被他说得眉头直皱:“玩儿?和机械有关的一切事物,于我而言都不是玩闹,你……”
锦歌可不爱听他的长篇大论,伸手拍向锦仁的肩膀:“好啦。都少说两句!时候不早了,咱们早去早回……走,行动!”
队伍重新开动,一直跟在锦落身后的苏铭婳轻轻说道:“要是十姑姑身体安好,跟咱们一块儿来就好了。”
锦落瞄了她一眼,一边抬脚登阶,一边轻笑:“十妹妹虽然聪慧,却从来不爱凑这种热闹,她便是身子利索,也照样懒怠过来。”
苏铭婳点点头:“也是,十姑姑性子平稳,好像不喜欢变化,唯有平静安宁最好。”
锦落轻笑:“变化?”
她看向苏铭婳,“谁有好日子不过,喜欢变化呢?”
说完,便拉着苏铭婳快速往上行:“好啦,这会儿别想别的了,记得跟紧我!”
……
致升中学的钟楼,在京城很有名。它一共有二十三层,里面包括二十二层内楼,楼上还有一个楼亭,而那口钟正是安放在第二十二层上的。
它从外面看,有些哥特式风格,但是进到内部一瞧,却是标准的中式木楼结构。这一层层的木头台阶,在这里用了将近一甲子的时光,如今一队人踩上去,不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嘿,我说……这、这怎么还有蜘蛛网啊?”苏锦盛嫌弃的一扒拉,不免力气大了些,他的手一下子就拍到了头上的木板,一下子,“扑簌簌”,细尘飞扬,迷住了他的眼睛,还呛得他直咳嗽:“咳、咳、咳,我说……咳、咳、咳,这是什么破地儿啊!”
锦落也跟着挥散眼前的尘土,见锦仁等大都被呛得打喷嚏,气得拍了锦盛一巴掌:“你能不能老实些,再乱动,我就给你从窗口儿扔出去!”
锦盛此时鼻头呛得通红,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含着眼泪,他抽抽鼻子,很委屈:“……好……”
锦落见他一副受气样儿,气得直乐:“这种地方,巡夜人也只做做面儿上的清洁,哪里会彻底清扫?更何况,因为传闻,这里有大半月都无人进入了,又哪里能干净?你若连这点儿脏陋都无法适应,我看还是赶紧回去吧!”
锦盛见一行人唯有他自己娇气,连侄女儿都不曾抱怨过一句,心里有些难为情,可锦落一直在数落他,不免也有几分埋怨:“六姐姐说得虽有理,可也不该总是赶我走,我又不是孙猴子!”
大家被他的话逗乐了,接着打起精神,往上走去。
而这时,在这座钟楼之中,还有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从另一个方向兜转着往钟楼处行去。
……
锦歌从楼梯的缝隙往下瞅,见锦落一行人远远的往上慢行,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她轻轻的侧身,将手电筒的光束调到最弱,接着便继续挨层检查,连一个纹路都不曾放过。
怪了,明明刚刚闪过一个黑影的,难道。他真的藏回到第二十二层了?有意思……
锦歌抬头看看上面的六层半,深吸口气,继续前进……无论如何,她也要弄清楚,五天前的人质案,跟这里有没有关系。
夜间的钟楼非常安静,锦歌徐徐前进中,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以及表针的行走声。月光的投影,反而衬得这里。凄瘆不已。
忽然。锦歌神色一惊。只感觉面前一股强风袭来,她顺势扑地一滚,滚到墙角处定住身子不敢动弹。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锦歌就觉得头上呼啦啦。一丛的东西铺天盖地的往楼下扑去,它夹杂着一种奇异的尖叫声,带着令人心凛神惊之势,席卷走不少人的胆量。锦歌隔着九层多的距离,都能听到低下那阵惊惧的叫喊。
她有些担心的起身,抬手擦着额边上的虚汗,连忙跑到楼梯口向下望。
……
“啊!”
“别叫啦!”锦落一巴掌拍上锦盛的后背,斥道:“行啦,大家都住嘴了。你也行行好,让我们这些人安安神儿吧!”
锦盛拉住锦落的胳膊就不放手了:“鬼、鬼、鬼啊!”
锦落气得抬脚踹了锦盛一下:“鬼你个大头鬼啊!看好啦,那是一群蝙蝠!”
“蝙蝠?”锦盛立刻收了音儿,囔囔着鼻子问:“可是,这……这蝙蝠不得冬眠么?”
锦落没好气儿的瞟了他一眼:“冬什么眠啊。这都春天啦,有眠也该醒了!你以为都跟你似得?该睡时不睡,该醒时不醒啊?”
锦仁适时的插嘴:“十一弟有所不知,这蝙蝠虽然也有冬眠,但从来都是浅眠而休,稍有动静便会被惊醒。”
锦盛挠着脑袋,有些不解:“可,咱们在下面,动作这么小,怎么会惊动它们啊?”他食指向上,往楼上面指了指,声音十分低沉:“你们说……上面不会是有?”
锦落上手拧住锦盛的耳朵,嗔他:“小十一啊,你再说怪话看看?”
“哎呦呦,太疼啦!太疼啦!六姐姐,你赶紧放手啊!”锦盛就着锦落的手劲儿,连连求饶。
锦落俏目一瞪,问他:“臭小子,你还敢不敢动摇军心啦?”
苏锦盛抱手直道:“我的好姐姐诶,您是我亲姐姐,行吧?可快些饶了弟弟我吧,我可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锦仁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座钟,心中急着往上面去瞧它,因此也很好心的帮着锦盛告饶,锦落这才放手,命令家丁准备继续前进。
这边锦盛揉着耳朵,还想嘴欠的说上两句,可刚一抬头,他便僵化在原地,指着锦落身后呆住了……
……
锦歌叹了口气,心道,这些蝙蝠虽多,锦落那里应该也无大碍,便心随意动,继续上楼去探查。
……
“我说,老十一,你可别吓人啊!”锦落看到锦盛瞪直了双眼,眼神儿都凝了,不免感到后背有些发凉,她也僵直住肩膀,头也不敢回了。
还是苏锦仁利落,抬头就看向锦落的后面,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连连倒退,他脸色发白的嚷嚷:“小铭婳呢?婳丫头怎么没影儿啦?”
这话一出口,锦落的虚汗也流下来了:“你说什么?”
她这才恍然,忙四处寻找,可这里哪还有苏铭婳的身影?
六个家丁惨白着脸,忙告罪。
锦落扽了扽衣领,发话:“行啦,有罪没罪的回来再说,现在务必要找到孙小姐!”
她心中犹如惊起一片沧浪,一波又一波的,将心神荡起阵阵漩涡:“老十一跟着老十,你们一起行动,阿勇阿林阿平阿根跟过去!你们往下面去找找!”
“可……”苏锦仁还惦记着那座钟呢,只是在锦落锐利的目光和锦盛的提醒下,噤了声,乖乖的点点头,只是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子不情愿。
锦落这才神色好转:“这座钟什么时候都能看,可是婳丫头却只有一个,咱们不能对不起大伯父大伯母,更不能对不起恪大哥哥!”
这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让锦仁心中唯有的那点儿不满尽皆烟消云散,他道:“要不,让阿平跟着六姐姐一起去找吧!”
锦落摇摇头:“你们且听我的吧,婳丫头在下面的可能性还高些。”
锦仁锦盛只好应下来,锦落略作思索,嘱咐:“若是没有找到,你们就在钟楼底下等着,切莫乱走,免得找到一个,再丢一个。”
她看着兄弟俩返身下楼,叹口气,指着上面对剩下的二人道:“走吧,咱们往上面儿去找!”
……
锦歌摸索着来到第二十二层,她长长的吐出口气,回头看看底下,近乎无声的嘀咕:“也不知道六姐姐她们那里怎么样啦?”想归想,倒不影响她的速度。
这边,她刚转进去,还没有看清这一层的结构布局,就感觉一阵掌风从后面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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