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华阳公主点到名字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默默移开了视线。
不得不说,被这位继皇后记恨还是另说,背后讲人坏话又被个童言无忌的给讲破了才叫尴尬。如果都是成年人,往对方身上一堆居心叵测也就罢了,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偏偏将她们给卖了的是以骄纵直爽,一根肠子通到底著称的华阳公主,让她们想推卸责任都推不出去。
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和她们几个本就看谢玖不顺眼的,谁听也听得出是非真假了。
太后一噎,臊的脸颊发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郭嬷嬷抱怨的时候让华阳给听了去。可她还不敢厚着脸皮否认,华阳那小快嘴当时就能给她撅回来,什么时候说的,说的时候身边都有谁——立马就能给指出来。
秦妃百伶百俐的那么一个人,心眼子论吨称,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直肠子货?
太后怀疑这都是让自家儿子给养歪了,毕竟皇帝和秦妃这两个哪个单拎出来能把多少人玩儿死还得叫着他们的好,父母的底子在那儿,若是好好培养,华阳肯定也错不了。
谢玖看着太后尴尬地摸摸脸蛋,眼神里那股子纠结埋怨,难得一见太后那色彩缤纷的脸好悬没笑拧了肠子。
殿里众妃嫔面面相觑,礼都行完了,一个个站在那儿正对着太后,却是连眼神儿也不敢乱飘,生怕让太后瞧见了。以为她们是看她热闹,在太后面前扎眼就不好了。
难得的一出戏居然不能不错眼地从头看到尾,这得错过多少精彩激烈的眼神儿交锋啊。众妃嫔扼腕。
“我现在就是皇后。”谢玖冲着华阳公主微微一笑道:“华阳,殿里这么多的长辈在向太后请安问好,你怎么直接就闯了进来呢?以后切不可这般,便是真有急事也该遣宫人进来回禀,可不行在宫里横冲直撞的。”
她轻描淡写的把这一篇给掀了过去。
虽说这事儿太后理亏,背后讲究人烂嘴巴,可谢玖也不好揪着这点儿小事就和太后撕破脸。认真掰扯起来。如今华阳公主在咸熙宫,身边教导嬷嬷宫女也都是太后的人。她也只得不痛不痒地说上几句以妨场面干巴巴的不好收场,只怕一句说狠了,太后恼羞成怒再以为她是存心给自己下不来台可就不好了。
“是啊,怎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是哪个跟在华阳身边,就让她这么闯进来了?是不是哀家平日太宽待你们,办差越发不经心?”太后见台阶就往下出溜,这时也由不得在心里赞上一句有眼色,总算没见杆往上爬。
“宫女嬷嬷都是怎么教的?来人,把华阳的教导嬷嬷拖出去打十板子,今天跟在公主身边的各打二十大板,依失职论处。”
太后与其说给谢玖一个交待,不如说她自己更是憋气窝火。这帮子人算是让她在皇后面前生生丢了大丑。
郭嬷嬷一个眼神,小太监转身出门,一点儿声响都没弄出来就把那些个人全都弄出去一个个揍。
华阳公主一看。急道:“我听宫里的有几个宫女在假山那儿说我娘被父皇给关起来了——是不是真的,太后?我想见我娘,我要回永乐宫,我不要在这儿了,我要见我娘!”
秦妃的事太后一直让下面瞒着华阳公主,不只是担心华阳知道了要吵要闹。更重要的是皇帝的意思不十分明确,太后还真不好把握这个度。琢磨着干脆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待秦妃的事尘埃落定再原原本本地告诉华阳不迟,却不料让几个多嘴的宫女给漏了。
谢玖一见太后那脸顿时阴转雷雨天,知道到了该撤的时候,连忙又是福身一礼,带着一众妃嫔鱼贯而出,全然不顾华阳公主在后面尖着嗓子大叫:
“你这个坏女人,你别走!迟早有一天,我太后祖母会弄死你的!”
宫门吱嘎一声关上,太后抓起一个茶盏就砸到紧抱着华阳公主才没让她跑出去的大宫女脚边,怒道:“你长手是干嘛的,听到华阳胡说八道还不捂上她的嘴?你是想看哀家丢多大的人?!”
茶盏碎片溅到大宫女脚面上,虽说吓了她一跳,以致一脸的屎色,到底没受伤,让她默默地舒了口长气,忍不住就磨了磨后槽牙。
特么的,现在知道丢人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遥想当初,太后说的是有多爽啊,一天天就拿人家快活嘴。
活该华阳公主嘴快,给太后漏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嘴黑!
华阳被太后忽然的发飙给吓的颤灵打了个寒颤,立马噤声再不敢多说一句话,那双十分神似皇帝的大眼睛叽哩骨碌来回转,眼神有些恐惧。
“我想……见我娘。”华阳撇着嘴,眼泪汪汪地道。“祖母,你让我见我娘,我想我娘。”
太后长舒一口气,一脸铁青,修眉拧着。
“这事,祖母还得问过你父皇。你娘做错了事,你父皇现在在罚她,还不能让你见,你再等一等。”太后使个眼色,大宫女哄抱着华阳,将她带了出去。
太后微微一侧头,郭嬷嬷上前一步恭候吩咐,这是一主一仆多年下来培养的默契。
“去查查是哪几个在背后议论秦妃让华阳给听去了,有一个算一个全弄到浣衣局去,别在这儿碍哀家的眼!”
一时间咸熙宫风声鹤唳,一连贬了五个宫女到浣衣局,后来太后越想越憋屈,在自家儿子一堆妻妾面前丢脸丢到爪哇国,又将华阳公主身边的宫女太监来了个集体大换血。
太后本想着让郭嬷嬷去昭阳宫,听皇帝病况好些时,试试探探口风能不能让华阳公主去见见秦妃。
华阳公主虽太后落了好大的脸,可毕竟是养在自己身边,有不同一般的情份,在她跟前撒撒娇,她的气也就消了,忍不住又为华阳着想起来。
谁知第三天,郭嬷嬷才得了太后的嘱咐,还未出咸熙宫的门,就有太监来报,圣上传了旨意,秦妃贬为庶人,即刻押入望春宫。
“罪名是什么?”
太监摇头只道不知,“小人隔着道宫门,听的不十分真切,只是到这些,秦妃不知……是不是刺激过大,居然先是狂笑,后来又是嚎啕大哭。”
太后凤目微敛,挥退禀事的太监。
秦妃犯了错,皇帝的圣旨必定会晓谕六宫,这事的头尾倒是不急于一事。只是,谢玖自打她冒头开始,先是贾黛珍自己作死倒了台,接下来张修盈也跳出来算是自己作的,皇后和秦妃这俩倒了哪一个都少不了谢玖在背后伸手。
真真是难得的好手段。
当初,她没有按照废后朱氏的的套路三尺白绫缢死谢玖,想借谢玖的手打击朱氏,才让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今看来却是不知她究竟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正在这时,郭嬷嬷眼见帘子外面禀事太监又在那儿晃,忙叫了进来,一问才知,寿康宫的太妃位派人来问太后要不要推牌九,把输给她们的再赢了回去。
当下太后的脸色就变了,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冷声道:“ ...
这帮作货,不过赢了几天,就整个人都抖起来了,真以为哀家怕她们不成!翠玉,你去派轿子把她们几个接过来,今天哀家的主场,赢的她们把亵衣都给哀家脱下来!”
眼瞅着太后立马变了张脸,郭嬷嬷也是醉了。
那些太妃们闲来无事,没事儿就爱在寿康宫推个牌九,太后偶尔一次不知哪根筋不对,跑过去看她们,禁不住劝就玩了两把,谁知一玩儿就上了瘾。偏偏手臭的紧,也庆幸这帮太妃们没什么银钱,玩儿的也不大,否则真把太后半库的好东西都要输了。
太后越挫越勇,而一向以太后马首是瞻的太妃们,以往见了太后连声大气儿都不敢喘,能在玩儿牌九上虐太后一把,也算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于是,这几个人隔个三天两天就要玩儿上小半天,有时候还弄到三更半夜。
虽然太后说,还宫务给皇后是为了历练她,也为了让皇帝向外扩展目标,但郭嬷嬷总觉得牌九这个高大上的玩意儿在中间起了不小的作用……
“秦氏,小人代皇帝问,你可忏悔?”
太监尖厉的声音仿佛至今还响在秦萱蓉的耳畔,她耳鸣的似乎越来越厉害,皇帝派来宣旨的太监已经走了有一会儿,可她坐在地上,就好像那声音一直在耳边绕。
“不,不是我做的。谢玖陷害我。”秦萱蓉喃喃自语道。
多日不见天日的脸一片惨白,她如浸了墨的发丝垂在腰间,神色微怔。
自从大皇子死的那日,皇帝便翻脸无情,软禁了她,每天都派身边的宫人问她:是否忏悔。
她的回答永远不会改变。
她太知道皇帝了,一旦她认了错,就是谋害皇嗣,皇帝一个不满意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哪怕她亲手杀死的那个是她的亲生骨肉。
他已经奄奄一息,她那样做,也是减轻了他的痛苦,不是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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