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玖素知张修盈是个心大的,整天笑眯眯,天塌下来有张家顶着,再不然还有宫里的皇帝顶着,进宫后虽没得到皇帝宠幸,可也是因为太后一路保驾护航一贯横着走的。
只是今时今日,她身体被夺舍,变成鬼在宫里飘荡,居然还是这样笑的没心没肺。
谢玖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侧屋讲话不方便,张修盈就一路跟着谢玖飘回了主屋,手舞足蹈,那张嘴一开一合,就没给谢玖留下插嘴的任何一个余地。
张修盈身体里住着一窝子鬼的事,她一直没有察觉,直到一天她突然失去意识之后,身体已经由不得她作主,居然就有一个鬼吞噬了其他几魂,而她作为主魂渐渐衰弱,在听到皇帝驾到的时候,突然就被弹出体外。
她居然就因祸得福没被吞噬,反而跟在占据了她身体的那鬼身边,可惜所有人都看不到她。
张修盈一时担心那鬼害她家人,宫里和代国府来回跑。她初初为鬼,胆子小,总被其他死相恐怖的鬼吓,她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个拿脑袋当球踢,头上血淋淋的太监,还有个吊死鬼,舌头老长的那个最是爱吓她,每每吓的她鬼吼鬼叫,才心满意足而走。
“那时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连哭的地方都没有,还不停地被他们嘲笑。”
谢玖嘴角抽搐地表示这都是她曾经日日经历过的,张修盈的话说出来就让人觉得有画面感,并且如果她不是这么嘻皮笑脸,可能会使悲剧色彩更具些说服力。
“你不曾试图回去你自己的身体吗?”谢玖忍不住问。
“这不重要。”张修盈不以为意地摆手,眨眨眼睛飘到谢玖的面前只有一拳的距离。“谢姐姐,你怎么会看到鬼啊?你什么时候能看到鬼的?我怎么不知道?皇帝表哥知道吗?”
“还有,我听说你现在是惠妃了呀,好厉害呀。我以前模糊听说过惠妃,还以为皇帝表哥换了个人宠了呢。居然是谢姐姐你。真是让我死了也心慰了。”
谢玖一口茶好悬没呛死,这不重要什么重要?
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八卦重要?
张修盈这是什么逻辑?
“你……从来没想过回到身体里?”谢玖一时诧舌,“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如果这算是一种生活的话。
张修盈羞赧一笑,飘在半空的身体扭了半圈。用背对着谢玖。“我想与不想都回不去,我还想什么啊。”
半晌,她幽幽地道:“我也想明白了,生死有命,我活着也为家里做不了什么,也是混吃等死,毫无建树。”
“是因为那个将军吧?”谢玖翻了个白眼,她说的可真是看破红尘,顿悟入道的感觉,可那忸怩的姿态。羞涩的小眼神根本就表示她说的根本就是个屁。
“唉呀,你怎么知道?!”张修盈一下弹开,蹿到了门边,一脸惊恐,伸手颤巍巍地指着谢玖。几乎带着哭声问道:“是宫里的鬼都知道了吗?是不是他们笑我倒追着将军?说将军不理我?”
谢玖重又倒了杯热茶,心里却恨不得手头上换成一壶烈酒,一壶灌下去给她个痛快。
这还用别的鬼说吗?她自己都招了个干干脆脆,毫不藏私啊!
“你究竟听谁说的啊,谢姐姐?”张修盈飘飘忽忽又凑到近前,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一双亮晶晶眼睛清澈见底。
谢玖望着她。忽然就笑了,心头如释重负。
之前张妃栽脏陷害,以魇胜之术想取她性命,她虽自我安慰宫里的人就是这样人坑人、人害人,到了这吃人的地方,本就不该相信。也不该指望一个人不会改变。可是不得不说,做出这种事来,任何人她都毫不意外,可就是张妃,她总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有一种。居然她也变了啊那种说不出的失落。
前世也好,这一世也好,谢玖自认不是纯善之人,她不主动害人,可害她的人,她肯定会不择手段回击。
前世她没有嫡亲妹妹,可如果真有的话,她一度希望是张修盈这样的,天真娇憨,不要看到太多世间腌臜事的少女。
现在终于确定做出这种事的不是她,谢玖淡淡笼在心头的乌云总算散了个干净。其实,她该相信那人本不是张修盈,现在的那个张妃目光太复杂,眼神也没了以往的清澈,已经和整日审时度势,精于算计的其他宫妃毫无二致。
“娘娘。”门外突然传来安春急切的声音,“奴婢进来了。”
安春从来不是个没有规矩的,能让她这般慌乱,肯定是有大事。
谢玖顾不得张修盈,将视线转向推门而入的安春身上,她胸口起伏不定,脸上微红,脸上是几乎掩饰不住的震惊。安春反身关门,快步就到了谢玖身旁,压低了声音道:“奴婢给浮碧轩送完贺仪,在回宫的路上碰到了尚方监押着昭阳宫的人,奴婢找了几个相熟的打听才得知,”
她忽地深吸了口气,将声音压到谢玖不全神贯注根本就听不到的程度。
“昭阳宫似乎搜出了不得了的东西,现在整个昭阳宫都乱了,除了皇后都抓了。”
不得了的东西?
谢玖下意识就想到张妃曾对皇后使过,陷害她的魇胜之物。
一计两用?
是哪个这么没新意?
张修盈见突然出现个宫女一脸好大秘密的模样在谢玖耳旁低语,连她就在谢玖脚边都听不到,好奇心驱使之下便一个上前凑了过去,谁知手一碰谢玖身体,只觉像有一股力往外推似的,她一个不稳就被震退了两步。
谢玖被张修盈这么一闹反而回了神,摆手示意安春出去。
“娘娘,可要奴婢出去打探?”安春低声问。
谢玖摇头,“这么大的事,迟早会传出来,咱们就别伸头了,你注意其他宫里的动向。”
安春一向是惠妃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绝对不自作主张,她虽不明白惠妃的想法,却知道听话总没错。话说回来,惠妃身边有个不着调的花真时不时地犯二,她再没事儿自找麻烦,惠妃也是够悲催的了。
“奴婢知道了。”
安春还没走出门,花真的声音就已经出现在外面,干净清脆,没半点儿异状。
“让花真进来。”谢玖吩咐。
于是安春退出门外,将花真推了进屋。花真俏生生走到谢玖面前,福身一礼。“娘娘,奴婢将饭菜送到含章殿了,不过皇上正忙于政务,高总管也忙的没空见奴婢,连书出来接的食盒。”
谢玖点点头,“你看含章殿可有往日有何不同?”
花真犹豫片刻,道:“奴婢就是觉得连书今早在浮碧轩说的没错,含章殿……气氛真不是一般的压抑,奴婢觉得那些宫女太监连大气也不敢喘,以往还和奴婢打招呼什么的,现在连眼皮都不敢抬,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她心想,她家娘娘没去的选 ...
择是太对了。
把皇帝哄好了还好,哄不好,连带着她们跟去的宫女都得吓破胆。
她是亲眼看见那阵仗那气势了,让人看了都胆寒,由此她几乎是认定了,能在含章殿天子近旁的都是汉子,不是男人胜似男人!
谢玖微拧着眉,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花真出去。
帝后昨天撕破脸,今天就在昭阳宫搜出了东西,这是个什么顺序?怎么就突然搜了昭阳宫?
这个时候下皇后下手……感觉整个节奏都不对。
太后一向针对皇后,可整体是与皇帝的利益一致,在皇帝还没点头,至少没默许的情况下不可能冒冒然用自家侄女用过的老招就往皇后身上套;秦妃昨天还在拉拢素锦要对她下手,素锦今日一早被撵出宁安宫,转眼昭阳宫就搜出‘不得了的东西’?
秦妃这也是用张妃的老招?
宫里的人都是怎么了,想个新招式有那么难吗?
难道她们不知道这是要写入史册的?就算以后事发漏了,起码不是落个拾人牙慧的名头啊!
“谢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神秘啊?”张修盈从被弹飞的震惊中回过神,离了谢玖有一丈远忍不住问道。
谢玖似笑非笑地道:“据说昭阳宫搜出了了不得的东西,是什么还不知道。”
“了不得的东西?”张修盈忽地瞪大了眼睛,“我去看看,等我回来告诉你啊!”话音未落,飘飘忽忽就从窗子飘了出去。突地,只听她一声尖叫:“啊,鬼啊!救命!”
果然,不到片刻就见舒宜一脸秽气的表情晃悠着飘进来,气的八字胡乱颤。
“宫里的小姑娘没礼貌,自己就是鬼还怕鬼,活该吓死她!”
估计张修盈是一时没注意,让舒宜的丑给吓的魂飞魄散了。不只谢玖知道,想来舒宜也明白个中原因,所以才更气。
“她就是那个被夺舍的张妃,你别欺负她。”谢玖忍不住笑,叮嘱舒宜。别看舒宜长的丑,鬼缘是真不错,要不然当日也不会为绿云出头,振臂一呼有不少小鬼出头大闹昭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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