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瘸腿的谢氏让她自由出入含章殿都是个问题,这和太后名义上的禁足又有何区别?
朱德音觉得喉咙里的血时不时地就想喷洒些出来,于是硬生生强行咽了回去。好与不好,都让这神经病母子给说好,她孤木难撑,又能强说什么?皇帝铁了心保他那心肝宝贝,只怕现在谢氏小贱人自己出来认罪,皇帝\都能说她犯了癔症说的话不作数,给无罪开释了。
谢氏何德何能将皇帝迷成这个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德行?
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了吗?
皇后心里憋着股子邪火,连气也不吭一声;皇帝更不用说,满脑子都是朱维中每每在朝堂上跟他对着干时那股子硬气,火气在默默地持续升高中。
帝后都不讲话,太后转脸和郭嬷嬷对了一眼,嘴唇轻撇了一下。
郭嬷嬷看出来太后的意思,是这两货也有今天!
“好了,现在先都别闹别扭了,还是先将那和尚头和道士的头给叫进来,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他们既能瞧同端倪,想必也有解救之法。”张伏慧看戏归看戏,到底事关皇后的性命,平日怎么好勇斗狠也好,皇后乃一国之母若是当真死于魇胜之术,前朝可就热闹了。
“翠玉啊,把人都给哀家叫进来……礼貌着些。”
郭嬷嬷毕恭毕敬地躬身退下,特么的本来就该先想解决之道好不好?太后没谱,皇帝和皇后也不知道都抽哪门子邪风,分不清主次,在这关头自己人先掐了起来。明明先皇仁宣帝就是个很靠谱很稳重的人,怎么到了下一代都特么的扭曲了,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先皇有灵,难保不想戳瞎自己那双狗眼。
含章殿内,谢玖好吃好喝,酒足饭饱后正在屋子里散步。走上两步活动活动腿脚,忽见门外两道人影,舒宜和绿云嗖地就飘到了近前。绿云满目担忧,舒宜双手抱肩。直吧唧嘴,脸上的遗憾似乎是对待他救不活的病人常摆出来的表情:
抱歉,俺已尽力,你请节哀。
“娘娘,宁安宫让人给围住了。”绿云说。
“俺地娘啊,人都给抓起来了。”舒宜夸张地摇头。
“奴婢听说是因为魇胜之术的关系。”
“在一棵树底下挖出个人白布人偶,手工很烂哪。上面不知道密密麻麻地写了什么。”
“奴婢听他们窃窃私语,说是有人意图谋害昭阳宫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绿云在宫中日久,又怎会不知道皇家最忌讳的是什么。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发颤,好像谢玖真被卷入此事,她也会受到牵连似的。
“你宫里的那些美人可都抓起来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抓你了?”舒宜摇头,“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真真是没错,那些可都是皇帝他老人家的小妾啊,说抓就抓了,白瞎那么漂亮的人儿。”
谢玖拧眉,这两鬼就不能一个一个的说,非得抢着说,谁还都说不上重点!
“花真安春。你们先去外面守着。”她吩咐。
“是。”
谢玖忽地叫停,“如果有人来抓你俩,大声招呼一声,也好让我知道。”
“……”
花真和安春面面相觑,难道上一次皇帝打板子觉得打少了,现在还要补上?
“娘娘……到底怎么了……”花真下意识地捂住屁股。虽说尚方监看在惠妃的面上手下留了情,可到底板子还是打到自己屁股上,疼还是火疼疼的,实打实地疼啊。
谢玖想了想,没有隐瞒她们。皇家最是忌讳厌恶魇胜这一套,但凡和这种事扯上一点关系的,都会抓起来审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何况是在她宫里搜出来了人偶,早晚会抓到她这里。
她心里暗骂,不知这又是谁的手笔。
皇后若死了,说明这真的是冲皇后去的,这还没怎么样就让人在宁安宫搜出来人偶,板上钉钉是冲她来的。
她重生这一回容易吗?
先是柳妃要杀皇帝,她吃了挂落,后来皇后看她受宠眼气,散布丑闻要置她于死地,她几次三番地死里逃生,这又是哪路真神看她不顺眼,装神弄鬼也想把她往死里整呢?
安春和花真没等听完就软了,相互扶着才站直了腿。
“这这这这、这算什么事。”花真哭道,自打她家娘娘复宠,她那小心脏就跟荡秋千似的,七上八下,没一天消停过。
安春心头怦怦直跳,在宫里的就没人不知道魇胜术是皇家禁忌,沾边儿就没个好的。可她们是惠妃身边最得力的,惠妃动下屁股她都知道是大还是小,如果真有心弄个什么诅咒这么大规模杀伤力的,没可能瞒过她们的眼睛。
惠妃是无辜受累,她心里清楚,但她更清楚的事,宫里的事无辜不无辜并不重要,没了命,你就是被追封成天王老子,命还是没了。
“娘娘放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奴婢省得。”安春面色苍白,语气却坚定。
她们若有叛主那一日,别说惠妃身后的谢家不会放过她们,只怕皇帝\都有把她们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用的心。
至于她们自己的心思如何,连提都不要提,在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心了。
安春事事通透,看的远,也看得清,谢玖心里有数。
“你们也放心,我若没事,也不会叫你们有事。”
花真几乎吓破了胆,脸都青了,嚅嗫着道:“娘娘……奴婢有话想和娘娘说……奴婢若是受刑不过,让他们给弄死了……奴婢那chuang头那小木匣里装着奴婢所有得的赏和换成的银票,待奴婢爹娘到了京师,娘娘您看在奴婢服侍您一场,将那些东西让以后服侍您的宫女代为转交,行吗?”
安春呼吸一窒,这二货想的可够深远的。
“真是个孝女啊。”舒宜连连点头,“长的也真是难得,难得。”
谢玖忍住强烈翻白眼的冲动,道:“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我做没做这事别人不知道,你们进进出出地总跟着,还能不清楚?放心,皇上英明,不会让你们含冤受屈的……要不这样,你要是这次没事,我再奖你们一人一袋金瓜子。”
“这他娘的是贿赂啊!”舒宜哈哈大笑,“大长腿,真有你的。”
这算是贿赂吗?
安春和花真同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后来直接掐灭在萌芽状态。皇帝待惠妃什么样儿她们都亲眼见着了,惠妃要想处理个把宫女,难道皇帝还会横巴着坚拦着?更何况上一次若不是惠妃求情,她们不趴上一个月,也是二十来天才下得了榻。
“娘娘您放心吧,奴婢肯定活着回来!”花真眼睛一亮,斗智昂扬。
为了那袋金瓜子也得活着,安春在心里替她补齐后面那句话。
谢玖笑着挥退她们,“出去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
关上门那一刻,谢玖隐约听到花真 ...
小声问安春——什么是不该说的?
她觉得那袋金瓜子给的冤,下次直接全赏安春得了,花真那就是个榆木的脑袋,不敲看不出是空的,一出事就全看出来了。
“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绿云急的在半空乱飘,那速度嗖嗖的在屋里刮着小阴风,看起来是真急。
舒宜不以为意地冲她摆摆手,“稍安勿躁,你急的是什么呢,你都是个鬼了,怎么胆子还那么小?和咱是真没半点儿关系……”他被谢玖眼一横,顿时话里就拐了弯。“俺们成天跟大长腿腻一起,自然知道和大长腿也没半点儿关系了,是皇后坑你呢。”
“是皇后?”绿云越发担忧,“那会不会和我妹妹也有关系?唉呀,那可如何是好?”
“上一次皇后就暗地里坑了大长腿一把,没整死她,俺看她是贼心不死。”舒宜忽地双手捧脸,打了个寒颤。“那是一国之母啊,果然凶残度也比一般的妃嫔高上许多,一出手就是要人命。俺地娘,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他一下飘到绿云边上,深情款款地冲着她说:“俺们也别去投胎了,就一直做对快乐地鬼吧。”
绿云满心都绕在她妹妹身上,哪有功夫理会他时不时地抽疯,只对谢玖道:“娘娘,真的是皇后吗?”
宁兰是皇后身边一等一的大宫女,安春和花真在惠妃面前是什么地位,宁兰在皇后面前只高不低。如果真是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宁兰不知道。万一此次惠妃绝地反击,绿云只怕有朝一日连宁兰都落不着好。
这两鬼爱怎么瞎扯都行,反正没人听到,谢玖却没傻到对着空气讲上一大堆宫廷秘闻。
有心人听到,说她神经病还是轻的,再落个诋毁皇后的罪名可就亏大发了。
“这个,可得问她本人了。”谢玖淡淡地道:“我坐在含章殿,可不必胡乱攀扯。”
能扯出魇胜之术这么大的手笔,宫里宫外都少不得布置一番,没点儿人脉家世还真弄不了这么大的阵仗。
那些个世家大族个顶个都逃不脱嫌疑,至于是哪个,她心里也没个准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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