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钟能力卓绝,说第二天拿到全部供状,果然就拿到了。
谢玖病好后,顾宜芳就重又回到含章殿后厢处理政务。窗外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的雨,傍晚天边满是黑压压的乌云,雷声轰隆隆的响。
天色还未黑,房间已经掌了灯,皇帝和万钟一坐一站,半柱香的时间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唯有皇帝翻阅案卷时手指摩娑纸页的沙沙声。昏黄的灯光照在皇帝面无表情的脸上,明明灭灭的,有种莫名的威压。
“你做的很好。”顾宜芳停在摊开的那一页,疲倦地揉揉眼睛。“可是幕后主谋找到了吗?”
万钟一怔,莫不是他推出来的人皇帝不满意?
顾宜芳挑眉,深邃的双眸在灯光下亮的吓人。“皇后的嫡亲妹妹,太后的侄女,翰林院大学士的小妾,你可是真敢拖人入水,真是不怕事儿大。怎么没把公主郡主也往里安,别整个大燕,连蛮夷小国都闹的人所共知,不是更好?你死了,史书上那行字可能也会多一些。”
不是我方太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皇帝活这么明白,就不累吗?!
万钟浑身一冷,激灵打了个寒颤。扑通就跪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陛下饶命,微臣实是无奈之举,微臣愿以身家性命发誓,微臣和瑾芳仪绝对——”皇帝一声冷哼,吓得他立时住了口。
连发誓都提瑾芳仪的位份皇帝\都不高兴,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陛下……”
“万卿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朕还不相信你吗?”顾宜芳手指摩娑着卷宗,望着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的万钟,眼神晦涩不明。“朕给卿一个机会,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朕保证绝不追究。”
顿了顿,他道:“你和瑾芳仪是否曾经有过情。你该知道说假话的后果。”
他自然清楚,假话的后果只要是皇帝爱听的。肯定比真话的后果好啊。如果他说了你家瑾芳仪当初追我屁股后面,还写过情诗呢,估计皇帝连他老万家祖坟都能刨了。
“微臣绝无半句假话,真的不曾有过。”万钟义正词严地道。“陛下。那年拦住梁国府的马车微臣也才十**,如今都过去三四年了……”皇帝忌讳他提瑾芳仪的名字,那皇帝就自己算算那时候她才多大吧。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他怎么可能会喜欢?
不过,谁又料得到瑾芳仪那么早熟啊……
顾宜芳微怔,很快就回过神来,光顾着想些乱七八糟的,他根本没换算过年纪这回事。听了万钟的话,他的心才算真正放到肚子里。
“朕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悄无声息地就瞒着朕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小小的拱卫司是不是太屈你的才了?”顾宜芳冷声道。
万钟跪伏在地,窗外凉风吹着,他的额头还是一层层的冒汗,他自己都感觉到衣衫都让后背的汗给打湿了。他这根本就是绝地反击,胜败在此一举了。给皇帝戴绿帽子。这个罪名别说他,就是天之骄子的端王也承受不起。
谁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动用了全部人脉,铺了这么大一个局,皇帝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不过是为了瑾芳仪的声誉,也为了皇帝自己帽子上的颜色,才将计就计。权当一场戏唱了下来。
亏他还暗自得意,瞒过了所有人。
哪里知道人家皇帝看他跟看耍猴似的,看够了就不耍了,连猴都宰了。
“陛下,微臣实在也是无奈之举。做臣子的不能为陛下分忧,反而被人利用抹黑陛下。微臣本是游手好闲的纨绔。没有人看得起,即便是在如今蒙陛下垂青身居高位,也时常遭人白眼,死不足惜。可是微臣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蒙羞,却什么也不做。”
万钟沉声道:“微臣斗胆。让几位姑娘夫人声名受损,愿受陛下责罚,绝无怨言。”
“巧言令色。”顾宜芳笑。
长了张巧嘴,能把死人都给说活了。明明说的是他欺瞒皇帝的事,硬是让他说成了为皇帝的声誉着想,才拉那几个姑娘媳妇下水的功和过的问题。
“微臣不敢。”万钟又磕了个头,缓缓地出了口长气。听皇帝的声音带笑,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拉那些人下水也好,很明显地这几家的势力在朝堂上弹劾万钟的声势立马就降下来了,也知道这时候拉下万钟,万一此事不了了之,自家大姑娘小媳妇的声誉就全毁了,皇帝也乐得轻松,省得每天都听同样的话。
他就弄不明白了,大燕这么大的国土,一年大大小小那么多事,怎么大臣们乌泱泱地就着眼在万钟身上。
“这次暂且把你的脑袋寄存在你的脖子上,再有下一次,哼!”顾宜芳没有明说,万钟也听明白了,那个‘哼’就是个‘死’字。
“瑾芳仪这事儿不算完。”顾宜芳的声音比之前更阴冷决绝。“朕给你十天,让这件事彻底结束,再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来,朕唯你是问。谈论和散播谣言的同罪论处,流放八百里。”
他将案卷合上,往边上一推。“这事儿现在就可以对外结案了。私下,你继续查此事主谋,万钟。”
万钟抬头,正对上皇帝狠辣的眼神。“不管是谁都给朕深挖下去。再有隐瞒,朕会视你为同案论处。”
“微臣遵命,微臣绝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万钟磕头磕的自己脑袋嗡嗡作响。
顾宜芳挥手,“没事就下去吧。”
万钟躬身告退,走到一半又犹犹豫豫地走到了皇帝面前,特么磕头都磕晕了,忘了还有件要事没禀告呢。
“陛下,陈会暴毙在府里,如今封府已经数日,验尸也验完了,是不是该解了封了?”万钟试探地问,他想不透皇帝为什么下令封府,甚至不准下葬。皇帝真恨他与大长公主有一腿。阴谋造反,直接像柳妃似的挫骨扬灰就好了嘛,不让下葬,这大热天的几天就烂透了。简直臭死个人。
顾宜芳想了想,“你确定他就是一人单挑你们拱卫司十个高手的那个人?”
万钟尴尬不已,支支吾吾地点头道:“嗯,他身上虽无梅花镖上的臭味,但手臂有一处挖掉肉的伤处,伤处做了处理,经仵作查验的确是针对梅花镖的药物,可以确定偷袭的人就是陈会。”
“梅花镖何时有了克制的药?”顾宜芳不满地冷哼,“坑朕不是挺拿手的,主意一个一个往外冒。怎么在外面办事处处让人占了先机?”
万钟欲哭无泪,皇帝陛下,咱掀了前篇不成吗?
皇帝一提瑾芳仪那茬,他的心就直突突。当年他也是手欠,拉什么马救什么人。自己这条小命差点儿因此搭了上去。
“再等两天吧,”顾宜芳沉吟,“先封着,等她身体好好的。”
身体好好的?
万钟想起那股子恶臭,几欲作呕。那副身体怎么好……是等他好好地烂干净成一副白骨,熏死他们丫的吗?
到了雨季,这场雨陆陆续续地下了两天才放晴。
如今太后接手管理后\宫。皇后名正言顺地推病躲到昭阳宫不理事,众妃便一改作息顺着太后的喜好每日去咸熙宫问安。太后体贴地派了人到宁安宫,让她好生静养身体,不必急着请安。
宁安宫有道士仍在作法,谢玖也不好扔开手去咸熙宫急着和太后打好关系,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终于过了七天摆阵的时间。皇帝大手笔封赏二百两黄金,比永福宫那一次多赏了一百两,让瑾芳仪吃足了苦药的郑御医也得了一百两黄金的赏。
这一天,谢玖描眉画鬓,正打算去咸熙宫请安。舒宜一阵风似的就飘了进来,两撇八字眉跳上跳下的,好不滑稽。
“惊天的大秘密啊,瑾芳仪。”舒宜兴奋的手舞足蹈。“你可别说你帮了俺,就白帮了,俺是不会白让你帮的。你知道俺给你带来了什么秘密不?你猜啊?”
谢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花真在首饰盒里挑了个金镶紫英坠子灵巧地给她戴上,“这个可好?”
“唉,你不方便猜,俺直说了。”舒宜狂摇头,谢玖有一瞬间担心他甩掉了脑袋砸到她脸上。他冷哼:“你们这皇后真像你说的心狠手辣啊,心肠歹毒啊。明明看着端庄秀丽个大美人,怎么心肠那么黑……刚开始你说,俺还以为你就是瞎猜,谁知道真是她呀!”
“昭阳宫不是有个丑鬼吗?脸都烧焦了那个,她都不让旁的鬼随便进他们宫。俺和小李子,还有几个艺高鬼胆大的,没事就去玩玩儿,也没什么不一样啊,就是比你这大点儿——”
如果不是花真和素锦在旁边服侍,谢玖一顿白眼就给他翻过去。
讲重点,行不行?!
听他说一件事,特么的累不死她,也得急死她!
“俺今天又去玩儿了,皇后爱摔瓷器,俺就爱听声。谁知道她今天有客人没摔,”舒宜一脸的遗憾,嘴角都快扯到下巴了。“俺寻思着没准她能讲你的坏话,俺听听回来告诉你,你也有个防备不是,结果,真他娘的让俺听到了。那个女客人长的也很漂亮,那皮肤白的,跟雪似的。皇后就和她抱怨你是个天生的狐媚子,把皇帝迷的晕头转向,连被亏戴了绿帽子都舍不得杀你。”
舒宜见谢玖终于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凑近了道:“那女的就说这一次朱家太贪心,闹的太大,让皇帝起了疑,不然你妥妥的就是个死。还说早知道连累到皇后被夺了宫权,她说什么也不会告诉皇后你这狐媚子和万钟有过一腿的事。”
谢玖心陡地一跳。“那女的是谁?”
花真一惊,和素锦对视一眼,怯声问:“娘娘……你说什么?”
舒宜想了想,一脸纠结。“好像皇后叫她阿丑,可那小媳妇长的是一点儿也不丑,还很漂亮。”
谢玖面色陡变。
前世的确有这个被唤阿丑的人。她闺名是陆月兰,皇后的三弟的正妻。前世与秦惠妃情同姐妹,是秦惠妃闺阁时密友,实打实的惠妃一派。
姑且不论陆月兰是如何知道淑妃心系万钟的,这一次究竟是陆月兰讨好皇后才告诉皇后此事的,还是在一向最爱祸水东引,躲在背后玩弄人心的秦妃示意下,透露给皇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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