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保镖面色不善地碰上房门:“不叫你,你不用来!”惊得小二一个趔趄,嘟哝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同是给人当差!”
高植听见门口两人起了争执,保镖一回来,就问:“怎么回事?”
保镖道:“刚才小二趴在门口偷听,被我训斥了一顿,楼下确实来了位上宾,长什么样不清楚,这会儿正在后堂吃饭。”
“这就不好办了,”高植向正在走笔的戚乐说:“怎么才能把他引出来呢?”
戚乐运笔如飞,纸上迅速呈现出酒馆后院的人物及景物,画的是正在指挥仆人向下搬酒的小夏和纪老板,小夏和纪老板的神情容貌画的同真人一模一样,更令人惊叹的是连仆人的也分毫不差,小夏的催促,纪老板的小心,仆人有的抹汗有的弯腰搬运,众人一举一动,活灵活现。
后院,小夏命人把车上的粮袋卸下来,随手扔在一旁,粮底下是一箱箱的酒,仆人们手脚麻利的往仓库里搬。
高植气愤地说:“这帮混蛋,就是这么着把假酒运进来的,用送粮打掩护!”
戚乐手里的笔不停,远远看着后院那些人问:“这些不过是些小伎俩,你们怎么查了这么长时间?”
看着戚乐即将完成的画,这几个月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胜利在望,高植兴奋地说:“富江不大,但大大小小酒馆加在一起,不是个小数目,他们跟打游击似的神出鬼没,根本摸不清他们什么时候会行动,也不知道他们会在哪儿出现,想抓住他们谈何容易,我们也是慢慢才找出他们送货的规律,实话跟你说,为了盯死他们,我和我的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沾床了。”
戚乐身后的保镖扶着窗扇探身向下看了一眼,说:“不好,少爷,酒卸完了,他们可能要走。”保镖没站稳,松手时窗户随着晃了几下。
戚乐听见窗户响,大急道:“喂,注意隐蔽!”
保镖闻言忙往后缩,但是,已经晚了。
高植惊呼道:“糟了!”
戚乐忙收笔,把只差几笔就画好的画从画夹里取出,折了两下,贴身藏在怀里,与高植一起装模作样从容地吃起饭来,高植没想到他这么沉得住气,并不像未经世事的学生,暗暗吐口气,心里稍安。
酒卸完,车就空了,车夫赶着马车出门,小夏随在车后,伫足抬头盯着二楼那扇晃动的窗户,问纪老板:“这么早,就有人来这儿喝酒?”
“两个来此地写生的学生,在二楼吃早饭。”纪老板回他。
但是小夏依旧满腹狐疑,越想越觉得有人在窥伺,为了以防万一,说:“带我上去看看。”
回到前院,纪老板吩咐小二引着小夏去二楼,他自己则去见冯管事。
冯管事正好吃完饭,擦擦嘴问:“货卸完了,小夏呢?让他来吃一口,我们马上走,上头等着回话呢。”
纪老板竖着拇指说:“小夏真是个好帮手,二楼来俩写生的学生,在我这儿吃饭,小夏不放心,非要上去看看。”
“那是,他办事最让人放心。”他亲手调教出的人,自然没得说,冯管事洋洋自得,而后再一想,是啊,这个点儿居然有人来酒馆吃早饭,确实奇怪,他脑中疑云顿起。
小二敲了敲门,戚乐与高植不由对视一眼,高植嘴角噙着丝冷笑,慢慢放下筷子,向着门道:“进来!”
小二领着小夏近前,向二人介绍说:“这位是夏少爷,听说两位是来写生的,想观摩观摩两位的高超技艺!”
小夏拱手道:“请两位恕夏某冒昧!愚弟平日也爱挥笔弄墨,只是全凭自已瞎琢磨,没什么成效,听闻二位是学院里出来的学生,所以一时兴起特来讨教!能否借贵作一观!”
高植嘴角的笑更冷了几分,连眼神也吝啬给他半个,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夹菜,咀嚼,似乎是对小二赞道:“嗯,菜确实做得不错,”往嘴里又送了一口,目光不善地瞟向小二:“越吃越好吃!”高植可以说是恨毒了这帮人,恨不得把菜碟子扔到来人脸上,如果不是他们,他也用不着滞留在此地,早调回临溯侍奉病中的母亲了。
小夏见高植不搭腔,只好把目光移向戚乐,戚乐总不能再装傻,只好若无其事笑道:“仁兄客气,想看就看吧,是不是学院里出来的,其实无所谓,自学成才的多得是。”毫不犹豫把画夹递给他。
高植更佩服戚乐了,亏他镇住场面,明知对方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还能笑着陪人作戏。
小夏接过画夹翻开,眼前的是一张白纸,严格意义上不是一张白纸,上面密密的全是印痕,可见有一张画被人抽出了,眼中涌现几分厉色,随手往后翻了几页,无一例外是白纸,笑道:“小兄弟真会开玩笑,一张画也没有,你让我看什么?”
听闻一张画也没有,高植也不由有些紧张,正襟危坐盯着戚乐。
戚乐稳如泰山,面不改色,作了个后翻的动作,他手指灵活修长,天生长了双艺术家的手,引人注目,面对小夏的微微色变,那份不愠不火的气度更令人心折,笑容和煦开口道:“往后翻,画好的画我习惯放在后面。”
小夏依言从后面打开,乍看第一眼,画上的女人仿佛在对人笑,神情与气韵摄人呼吸,禁不住往后翻看,看得入了神,渐渐的,神色也恢复如常了,十分欣赏地点头道:“真是妙笔生花,我远远不及!岳水县风景好,人尽皆知,只是不曾想还有这么美的女人!”
他话中的意思很明白,既然是来岳水写生的,怎么没有风景画,戚乐巧应道:“如兄所言,我也是冲着岳水的风景来的,只是岳水太美,这两天看花了眼,不知画哪处好。”
小夏戏谑地说:“佳人也是风景,我看哪,不是看花了眼,是迷了心,瞧画上人这一颦一笑,不得不让人叹一句,哪个少年不多情!”
戚乐如他所愿露出少年被人说中心思的青涩笑容:“仁兄见笑见笑!”心中暗自庆幸这几张画东方榉发慈悲没有拿走。
心中疑虑消了大半,小夏拱手道:“开了回眼界,夏某佩服,不打扰两位用餐,这就告辞,来日有缘再见。”
“会再见的!”这时,高植阴阳怪气高声呛了他一句。
小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笑着向戚乐道:“再见!”
戚乐友好的应了,小夏转身大步流星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朝两个保镖看一眼,小二点头哈腰向高植戚乐打了声招呼,跟着也走了。
小二领着小夏到一楼后堂,小夏俯身低声说:“总管,那两个人当中,确实有一个会画画,另一个身份不明,咱们还是小心为上,这就上路吧,”又对纪老板说:“仓库派人守好。”
冯总管道:“好,听你的。”
纪老板让人装了个食盒,交给小夏说:“你拿着路上吃吧。”
小夏提着食盒跟在冯总管身后,纪老板在前面相送,刚走出后堂,戚乐与高植正好下楼,几人打了个照面,高植瞧见戴着瓜皮帽的冯总管,眼中锋芒毕现,戚乐的目光则显得漫不经心。
一股不妙的感觉从头窜到脚,冯总管觉得高植眼熟,但,让他不安的不是高植身上迸发的气息,而是戚乐看似不经意的眼光,像只是一眼就能摄住人的影像,还有戚乐身后那两个保镖,眼神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他可不想被人发现在这儿出现,眼前的景象实在怪异,但是,想躲开已来不及了,不光不能躲,他还很好奇,想知道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于是大声道:“两位请留步!”说着走上前截住戚乐和高植。
戚乐这才正眼看向他:“先生何事?”
冯总管目光灼灼:“听闻两位是来画画的,我也想看看。”
戚乐看向小夏,小夏冲他友好的笑笑,算是承认是从他嘴里泄露的,戚乐淡定收回目光,道:“三两幅拙作,在长者面前还是不献宝了。”
冯总管回头看着小夏说:“这位小兄弟很谦虚啊!”
小夏就说:“可不是嘛,过于谦虚了也不好,太谦虚未免落俗,正当少年,意气风发才好!”
戚乐什么都可忍,唯独受不了别人说他俗,亵渎他这么多年的苦心修行,“俗”这样的字眼怎么能用在他戚乐的身上?二话不说打开画夹,举到冯总管眼前:“请指教!”
冯总管看见那画,眼睛都直了,话哽在嗓子眼儿里,半天才从齿缝里钻出来:“白-衍-笙!”
高植悚然一惊:他认得自家小姐,怎么会!自家小姐以前没来过富江啊!
不由细看眼前人,瓜皮帽,深蓝长襟,神态猥琐,突然想起衍笙曾提到一个戴“瓜皮帽”的人,目光如剑盯视眼前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显然这一幕发生的太快,高植已不知如何应对,戚乐的脸色也刷一下变白:他居然认得白衍笙,那自已岂不是打草惊蛇了?戚乐强持镇定,扯了高植一把:“走!”安全第一,先保命再说!戚乐敏感地察觉到冯总管非同一般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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