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朱佑樘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眉头微微拧起,定定地注视着蔡尚仪,声音清冷:“蔡尚仪,好大的官威!”
蔡尚仪额上冷汗涔涔而落,颤声道:“殿下,秀女张婳故意损毁太后娘娘赏赐的衣物,实属大不敬。下官也是按宫规处置她。”
“宫规?”朱佑樘微微一笑,淡淡地问道,“蔡尚仪,本宫倒想知道,堂堂六品女官,设计陷害秀女,按宫规该当何罪?”
蔡尚仪脸白如纸,身子抖若筛糠,磕头道:“殿下饶命。下官冤枉!”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朱佑樘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孤度,扬声叫道:“来人!把那名小宫女带上来。”
德全悄无声息地从花树后面绕出,身后数名内监押着一名小宫女,小宫女眼中充满惶恐,嘴里塞着一团布,呜呜咽咽地哭着,正是适才装肚子疼欺骗张婳的小宫女。
张婳登时激动了,两眼直冒光,心下无比地感慨,太子啊太子,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蔡尚仪惊恐地望着小宫女,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身子似被人抽去了脊梁骨般瘫软于地。
德全取出小宫女嘴中的布团,指着托盘上破破烂烂的衣物问道:“这些衣服是不是你撕坏的?”
小宫女拼命地摇头,惶恐地道:“不是奴婢,不关奴婢的事。”
“不是你那是谁?如实招来,若有一句谎话,仔细揭了你的皮。”德全沉着脸说道。
小宫女身子簌簌颤抖,怯怯地望了一眼蔡尚仪,嗫嚅道:“是尚仪大人命奴婢假装肚子疼,哄张小主将这些撕坏的衣物送去浣衣局。”说罢,连连磕头,“公公饶命!公公饶命!”
“蔡尚仪,你还有何话可说?”朱佑樘负手而立,夕阳的余晖淡淡地洒在他身上,周身似镀着一层金色的光晕,仿佛落入凡尘的谪仙。
“殿下饶命!下官知错了!”蔡尚仪匍匐于朱佑樘脚下,似一只卑微低贱的蝼蚁,磕头如捣蒜,“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朱佑樘望着天际云卷云舒,轻描淡写地说道:“尚仪蔡氏阴险毒辣,设计陷害秀女,其心可诛,着革去六品尚仪之职,即刻打入浣衣局服役,终生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蔡尚仪辛苦了大半辈子才挣到尚仪之位,如今被打入浣衣局,永无出头之日,满心绝望之下,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两名内监上前如拖破麻袋般粗鲁地将她拖走。
杨彩蝶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忽膝行至朱佑樘跟前,哭着道:“殿下,蔡氏平日喜欢以权压人,嚣张跋扈,小女私下多有劝阻,可蔡氏仗着自己是六品女官,一意孤行。小女实在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设下这般的陷阱害婳妹妹。”又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娇滴滴地喊道,“殿下,蔡氏所作所为,彩蝶全不知情!殿下,您一定要相信彩蝶!”
张婳嘴角抽了抽,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好个杨彩蝶,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想着如何勾引太子!
“你好像很喜欢掌人嘴?”朱佑樘淡淡一笑,那般蛊惑人心的笑容,却偏偏令人觉得如置身于冰窖,冷得直打战。
杨彩蝶心下打了个冷战,瞬即装作无限委屈地说道,“彩蝶是迫于蔡氏淫威,不得不掌掴婳妹妹。殿下恕罪,彩蝶知错了。”
朱佑樘嘴角微微扬起,温润如玉的脸看不出喜怒,声音清冷如冰:“既然这么喜欢掌嘴,本宫便成全你。来人,秀女杨氏出言不逊,掌嘴五十下。”
杨彩蝶又惊又骇,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他的腿,哭喊道:“殿下息怒,小女再也不敢了!”
“大胆!竟敢与太子殿下拉拉扯扯!”德全蓦地抬起脚,毫不留情地将她踹出一丈开外,又向左右道,“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殿下的话么?掌嘴五十下。”
一名内监唯唯诺诺地上前,如拎小鸡般一把抓起地上的杨彩蝶,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响声震天,看来每一下都使足了吃奶的劲。
杨彩蝶不断地哭喊着求饶,声音尖锐凄厉,吓得树上的鸟雀纷纷振翅飞走。张婳偷偷地捂着双耳,免得遭受魔音穿脑。
朱佑樘一脸的云淡风轻,一朵落花打着旋儿轻轻地飘落在他肩头,晶莹剔透的花瓣映着他清雅绝伦的脸庞,顿时失了颜色。
在杨彩蝶的鬼哭狼嚎中,“噼啪”声终于停止。不多不少整整五十下,杨彩蝶脸肿如猪头,惨不忍睹,嘴角裂了一道口子,溢出一缕缕嫣红的液体,声音早已哭喊得嘶哑,身子瘫软于地上,小声地抽泣着。
德全向左右皱眉道:“速将她送回延祺宫,免得让殿下看了心烦!”
两名小内监答应一声,立即上前将杨彩蝶拖走。
德全望了一眼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问道:“殿下,这名小宫女该如何处置?”
小宫女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磕头道:“殿下饶命!蔡氏威胁奴婢若不乖乖听她的话,她便寻个错处,将奴婢打发去浣衣局。奴婢被逼无奈才会帮着她设局陷害张小主。奴婢知错了,殿下饶命!”
朱佑樘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既然你这般忠心为主,便去浣衣局陪着蔡氏服苦役!”
小宫女身子剧颤,面无血色,磕头道:“奴婢多谢殿下不杀之恩!”两名内监上前将她押走。
德全看了看张婳,又偷偷地觑了一眼朱佑樘,犹豫了一会儿,自作主张地率着所有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四周静谧无声,偶有鸟雀扑楞着翅膀飞过。
朱佑樘负手而立,凝眸望着天际绚丽如锦的彩霞,两道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似在思量着什么事情。
张婳一直跪在地上,膝盖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心下暗暗叫苦,太子啊太子,您是不是忘了我还跪在地上???
良久,朱佑樘俯身捡起地上的夜明珠,定定地望着张婳,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真的是你!”
张婳可怜巴巴地点点头,脸上写着‘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还不快让我起来!’。
“起来吧!”朱佑樘淡淡地说道。
张婳如听纶音,因跪得久了,双腿早已麻痹不堪,双手撑着地,咬牙慢慢地站起身,只觉得膝盖处似被无数根钢针扎般疼痛,不由地吡牙咧嘴。
朱佑樘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抹忧色,右脚向前迈了半步,却又定在原地。
张婳苦着脸,轻揉着膝盖,嘴里咝咝地吸气,抬头却见朱佑樘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琉璃般的双眸蕴着清冷的光芒,一如初见。
张婳心“咯噔”一下,干巴巴地说道:“殿下若没有其他吩咐,小女先行告退。”
“你是万贵妃的人?”朱佑樘神色依然温和,周身却散发着一股冷冽之气,似一座冰封千年的雪峰,令人不寒而栗。
张婳心下打了个冷战,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想到身上还中着他的剧毒,不由挺了挺背,脱口说道:“是啊!我是万贵妃的人!你最好把解药交出来,要不然,我就去向贵妃娘娘告状!”
“你以为投靠了万贵妃就可以当上太子妃么?”朱佑樘嘴角弯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她想当太子妃???这是什么逻辑?听他的语气似乎十分不喜万贵妃,难道宫中的传闻都是真的?万贵妃有意改立二皇子朱佑杬为太子,如此说来万贵妃倒是他的死对头。
张婳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不承认也不否认:“贵妃娘娘权倾后宫,人人敬畏。小女能得到娘娘的庇护,实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太子殿下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将解药赐给小女。”
朱佑樘紧紧地盯着她,忽地俯下身,俊美无俦的脸几乎触到她秀巧的鼻尖,霎时男子特有的气息拂过她脸庞,张婳心怦怦怦直跳,双颊红若飞霞,只觉得整个身子都酥麻了。
却见他淡淡一笑,眸光清冷,声音无比地温和,可偏偏令人心底生寒:“想要解药,就乖乖地当本宫的棋子。”
“棋子?”张婳愣了一下,又见搬出万贵妃都吓唬不了他,忙谄媚地道,“太子殿子,求您高抬贵手,把解药赐给我吧。我保证,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比狐狸还狡猾!我可不放心把解药给你!”朱佑樘唇角微微翘起,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从今以后,你要效忠的人是我,万贵妃的一举一动,你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你若表现得好,我会按时给你解药,保你长命百岁!”
张婳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这算不算搬起砖头砸自己的脚?定了定神,哭丧着脸道,“殿下,您饶了我吧!您让我在贵妃娘娘身边帮您打探消息,这……这不是把我往虎口里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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