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富春女学是旬日放假,到了十娘回来这一日,正好跟八郎赶在了一起。
元容只觉得似乎许久没见到一双弟妹了,不,应该说是同时见到他们,如今乍一见,登时便生出许多想念来。
便招手将两个人一边一个搂着揉了揉头发,道:“好像长高了些?”
十娘搂着元容的纤腰,闻言往元容衣襟上蹭了蹭道:“阿姐,我们十日前才见过的。”十天功夫能长高多少?又不是花儿草儿的。
虽然她也想念姐姐和兄弟,但在学里又结识了好姐妹,自然就不觉得什么了,少年人总是心宽,没有元容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慨。
倒是八郎囧了囧,道:“阿姐,我都是大人了,你不要再摸我头。”顿了顿又道:“自上回我回来,也不过半月而已,哪里有长高?”骑马时还是有些艰难呢,腿短没法子。
元容只管笑,任由一双弟妹挣脱了怀抱跑出去,便摇了摇头,道:“阿青,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阿青道:“都备的妥妥的,我办事九娘还不放心?”说完又点了点阿墨道:“便是不放心我,也还有阿墨看着呢,错不了的。九娘的意思是?”
元容说的也不是旁的,而是要趁着兄弟姐妹都在的功夫,在她屋子里摆个小宴,庆祝生辰。元容是生在腊月里的,年纪小的时候不过生日,后来大了才知道,她便一直觉得许是因此如此,她才会对梅格外青睐?
当然了,这一天并不是正日子,只是因为如今八郎和十娘都要出外求学,并不时常在家,如今正好凑在一起,便提前庆祝了。
“就今儿晚上罢,你去吩咐厨房千万别耽误了我的事儿,若是谁出了岔子,我可不轻饶。”元容笑着吩咐道。
阿青心中一凛,忙应声去了。自家主子是什么性子,她都伺候了这许多年了,哪里还能不了解,别看她说话时笑眯眯的,可真到要惩罚谁的时候,那是从来不手软。下人中间也都知道九娘是个严厉的,眼里不揉沙子,你犯到她手里,就好认命了。
元容也不管青心里想什么,只管低头看着手里账本,因着临到年关,不管是庄子还是铺子都要把收益送上来,甚至略偏远些的地儿已经连年货都开始送了,年货自然是不用元容管,交给郑氏便是了,但账本却是要仔细查的。
当然了,这些事情对于曾经帮长乐公主管理庞大家业的元容而言并不多难,虽然开始略有手生,但做了这些年下来也都熟练了,就是繁琐,须得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来,要花时间的。
因着小孙子和小孙女难得都在,中午饭一家人便是在春山堂陪着崔善净和卢氏一起用的,崔善净和卢氏如今已经七十多了,身子还算康健,只是毕竟年纪在哪儿,如今并不管家中琐事了,正好崔子翰如今也到了入学的年纪,崔善净老来无事,便将崔子翰带在身边教养,老两口只管看着重孙子颐养天年。
八郎和十娘都是精乖的,一顿饭下来哄得老两口笑眯眯的,连饭都多吃了两口,临走还绕上了一副前朝王敦之的书法,一件油光润泽的黄玉笔洗。让郑氏连连笑骂这两人“不走空”。
元容不由腹诽了一句,这不走空的不是贼吗,郑氏这一句打趣可是把一双儿女都给拐沟里去了。
…中午小憩了一回,再起来已经是未时末申时初的光景了,隔着窗子看了看天色,有些暗沉沉的,不由暗道难道还要下雪?忽而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让元容好生打了个寒颤,便忙关上了窗子,再一摸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
便扬声道:“阿青,泡壶清茶来!”说着却是又摸了摸肚子,抬手拈了块梅花糕吃了,砸吧一下嘴,怎么觉得似乎有些甜腻了?
正想着,便听见脚步声响起,帘子一动,却是一个穿着粉色对襟夹袄的婢子提着水壶走了进来,先是一福身,才放下水壶,一边泼掉冷掉的茶水,一边放茶叶冲水道:“阿青姐姐去大厨房了,还没回来,只好婢子进来伺候了,九娘可别嫌弃。”
元容听她声音清亮,又说的好听,便笑道:“你还敢打趣主子了?你若是伺候的好了,我必不嫌弃你,等哪一**比阿青她们能干了,便来我身边当个大丫鬟如何?”
那婢子不过十二三岁模样,闻言当即眼睛一亮,然而言行举止却又有些稳重的意思了,不问元容说的是否当真,只道:“九娘可莫要拿这个打趣婢子,万一婢子当了真可怎生是好?”
元容捡了颗瓜子剥了吃了,浑不在意道:“你若是真能比的上阿青能干了,我决不食言。”
眼前这个元容还真有点印象,是她院子里才升上来的婢子,叫招弟的,不过元容平素身边只有阿青和阿墨围着转,其他人并不能近身,不熟就是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什么,反正阿青她们年纪也不小了,过上两年就该嫁了,这一个若真能顶事,到时候提上来也没什么不行。
倒是招弟小丫头似乎有些被吓着了,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愣了一下后才笑道:“那婢子就承九娘的吉言了,只是现下婢子恐怕连阿青和阿墨两位姐姐的一零儿都不如,还有的要学习的呢!”
话音才落,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声笑,却是阿青掀了帘子走进来,道:“哎哟,这是背地里说我坏话呢?可叫我听见了。”
元容白了阿青一眼,才道:“可见你是没听见我们说的话了,哪个说你坏话了,分明是夸你能干呢!”说着便一指旁边的招弟道:“这小丫头可是刚刚说了,要跟你多学习呢,是个机灵的。”
阿青虽然话多了些,可从来不是笨蛋,眼睛一扫便看出元容对这小丫头甚有好感了,又见她年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便是将来上位也只能接替她而已,并没有什么危机感,是以也并未对招弟有何排斥的心思。
只笑道:“既然如此,那往后你便好生学着就是。”又跟元容说起来大厨房的准备工作。
元容打发了招弟出去,才摆摆手道:“不用跟我说,你看着没有差错就行了,”
说完又想起方才的事儿来,虽然说她并不讨厌招弟小丫头,但她屋子里素来是应该有个大丫鬟坐镇的,小丫鬟们通常进不了 元容的屋子,只是怎的阿青不在,阿墨也不在?方才跟小丫头说笑了两句,却是忘记询问了。
便道:“阿墨呢?”
阿青也有些迷糊:“我之前出去的时候她还在呢!许是临时有什么事情才出去了?”因为两人性格关系,分工起来大多是阿青往外跑的多,阿墨留守的多。阿青才回来就听见屋子里有人提到她的名儿,便赶忙进来了。
…元容听见便叫了廊下当值的小丫鬟进来问话:“阿墨可有说是上哪儿了?”
正说着,便听见外头有人说阿墨姐姐回来了,元容忙隔着窗子瞅了一眼,然后就见阿墨捧着两个盒子走了进来,一眼看见元容和阿青都在,还愣了一下,才道:“九娘睡醒了?”
元容不由一笑:“我人都坐这儿了,可不是睡醒了?”又看向她手里的盒子,道:“你这是上哪儿弄来了这个?”
阿墨才从外头进来,带了一身的凉气,闻言便把盒子给了阿青,自己则是先抱了个手炉暖着,隔着远远的道:“方才春山堂有人来叫了婢子过去,说是秦王府遣人送了东西来,叫人去拿。婢子想着毕竟是秦王府给九娘的,只遣个小丫去拿又不放心,见九娘睡着,便径自过去了。”
那边阿墨说着,这边阿青已经打开了盒子,元容打眼一瞧,却是一对极其晶莹剔透的血玉手镯,拿起来戴上,大小刚好,而且衬得元容本就白皙的皮肤越发水嫩。再看另一个,里头装的却是一块婴儿巴掌大的羊脂白玉鸳鸯佩,雕工细致,白嫩无暇。
“还有张签子!”阿青眼睛一亮,顺手便拿了起来。
签子正面是浅金色的螭龙纹,阿青一见之下,却是不敢擅自打开,便直接递给了元容。元容自然没什么顾忌,当即便打开一看,却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
上面也没写什么逗人乐的话,只是说听闻元容生日快到了,便寻了这两样物件叫人送来,希望元容喜欢,当然不喜欢也无妨,他回头再寻些好的就是了,虽然他很想亲自送可是时间上赶不及,因为他要暂离长安,希望元容别介意。落款是萧承运。
虽然元容不曾对萧承运有什么男女之思,但是能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不赖,虽然萧承运的话很简单朴实,但正是如此,才叫她能够会心一笑。不过萧承运如此,到底是因为真的心系于她,还是因为他们已经说定的婚约呢?
想到这儿,元容忽然有些心虚了,萧承运现在这么纯情,万一她伤了少年心可如何是好?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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