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裴家回来,元容便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
与她的重生相比,裴宁是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更加不可思议。
若是不曾经历重生之事,她大概只会认为裴宁是在戏耍于她,这等匪夷所思之事怎么会发生?
但是她又不得不相信,虽然裴宁并未谈及太多,但他绝对是知道某些未来发生的事情的。
这只能有两种可能,一是与她同样,前世经历过,二则是他知道真正的历史。
抛去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便是再难以置信,也是事实。
元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和裴宁这两个异类,竟然能碰到一起,也许真的是缘分?
“九娘,裴郎君相赠的琵琶要放在哪里?”耳边传来阿江的声音,顿时惊醒了元容。
琵琶?元容不由得扭头瞧去,却见阿江手里抱着一架琵琶站在堂中,那琵琶正是元容曾经在崔元珩那里看到过的新样式。
“裴九郎相赠的?”元容不由得起身走过去。
阿江道:“是啊,说是七郎无意中跟裴郎提起,所以裴家那边便送了新制的琵琶过来。奴婢瞧着,似乎比七郎那一架还要精美一些呢,九娘看喜不喜欢?”
元容眼神落到琵琶身上,心中却忽然有些烦躁,道:“六娘和七娘不是也很喜欢,送去给她们罢。”
“九娘忘记了,这可是七郎提起的呢,裴家既然要送,怎么会没有那两位小娘子的?”阿江笑道:“还有随之附赠的曲谱呢,裴郎君还真是很细心。”
元容眼眉一挑,说道琵琶和曲谱这东西,元容便忽然想起了前世的好友沈悦来,如果按照裴宁的说法,很多东西都是他从后世带来。那会不会阿悦也是?
若是如此,那有了她和裴宁这两个变数,今世能不能再遇到阿悦大概也是未知了。
一念及此,元容便有些颓然。
不过再转念一想。也许阿悦也并不会喜欢在这大周朝的生活,不到此处来,也许对她而言会更好。
“算了,你把它放到书房去罢。”元容摆摆手道。
元容如今已经可以学习更多课程了,音乐是必不可少的一项,虽然不需用来刷名声,但不会是不行的,如此一来,那琵琶倒也能派的上用场,虽然她对裴宁还是有些不爽。但东西是好东西,不要可惜了的。
又叫人准备了一份回礼送到裴家去。
而就在生活逐渐平静下来时,崔家却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崔善净回来了!
同时伴随的还有圣人的旨意,中间遣词用句虽然将元容绕了个头晕眼花,但还是止不住她从心底里高兴。因为圣人是在好言安抚崔家!同时还赐了许多财物,将崔善为头上的爵位又提了一级,当然相应的卢氏的诰命也提高了一级。
而后就是朝廷布告出来,关于刺杀案的最终结果,乃是“前朝余孽”所为,由此导致了相当剧烈的官场地震,因此而被撸掉官职或者降级留用的名单一大串。便显得这独独升了级的崔家十分的亮眼。
元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为何她总觉得圣人这般有些不怀好意呢?
此番犹如一声惊雷,惹得长安人民议论纷纷,随便走到一家茶楼里,都能听到有人来说这事,间或还要扯上崔家。
元容对此颇有不满。只是她也做不了主,问卢氏,卢氏却说不用管他。
“此番在大众口里过一番,对崔家名声并无益处。”元容下笔道。
自从跟裴宁坦诚之后,那边经常以裴萱的名义送些小物件来。偶尔会有信,基本都是裴宁亲笔,态度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经常聊些日常趣事,倒是叫元容领略到了他令人如沐春风的那一面。
时候一长,元容便也会回信,在警惕心渐渐消融之后,偶尔也会发点牢骚,说句不太合适的,两人倒有点像是闺中密友了。
虽然裴宁肯定不会承认这个说法。
很快裴宁便有了回信,道:“你很快就无须为此事担忧了。”
元容不明所以,只是还不等她询问原因,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太子嫡次子萧承训封永平郡王,赐婚陈氏女!
萧承训封郡王这是顺理成章之事,毕竟是太子嫡子,但赐婚一出,却是让人大吃一惊,圣人竟然舍弃了世家女,而为嫡孙赐婚了勋贵之家的小娘子!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陈氏女,乃是指成国公陈冬的嫡亲孙女儿。但陈氏虽然也勉强称得上是世家,但却非是大族,倒是与理国公类似,若非是跟随圣人打天下,有从龙之功,导致陈氏再度兴旺起来,否则早就消失在历史洪流之中了。
元容并非是看不起非世家大族的陈氏,而只是觉得意外罢了,瞧圣人为儿子们娶的媳妇儿,百分百都是世家出身,最多娘家势力有大有小而已,太子嫡长子也是定的世家女,怎么到萧承训这儿却变了?
果然,元容是再也不用担忧了,因为人们的视线已经从刺杀案挪到了赐婚上面,毕竟相比那等血腥之事,自然是这等八卦更吸引眼球,倒叫元容松了口气。
然而叫元容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居然有人来安慰她了。
“这是圣人之意,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你不要伤心啊,听说永平郡王脾气性子都不太好呢,再者,凭借你的出身,也不必非得跟郡王纠缠,便是做王妃也使得,到时让郡王喊你做婶婶!”姜露道。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元容无奈摇头,“郡王赐婚与我并无关联,我有何好伤心的?”
“咦,前阵子不是说崔氏要与太子系联姻么?”姜露讶然,“自从你救了永平郡王之后,可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哟。”说着还揉了揉元容的脸蛋,“我看太子妃还亲自上门,又赐了你许多东西,连过年都还有一份礼。”
这是说的年前走礼,东宫那边还特意指明给元容一份,倒都是好东西。
“这话不可再提,没的坏了我们九娘的名声。”元熙白了姜露一眼,道:“你也说是传言啦,联姻之事本就是子虚乌有。”
姜露面露尴尬之色,不由得捂住了嘴,道:“原来是这样吗?真是对不住……”
元容则是双手抬着下巴,皱眉道:“连露姐姐都这样想,看来先前那传言实在是有不少人相信啊,如今倒好,过两日出门,怕少不了有人拿这事找我不痛快了。”
这也是免不了的,若是有人看她不顺眼,少不了要落井下石一番,虽然她自己不在意,可架不住别人以为她在意!
元容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此时若是再有一个震撼消息出来就好了,也好转移一下人们的注意力。
但元容只是想想,却没料到这消息来得这样快。
方才出了正月,元容正收到了请帖,打算跟富春女学将来的几位同窗一起小聚时,就听说崔善净辞官了。
“阿翁辞官了?!”元容大吃一惊,忙跟元熙一块儿去了春山堂,就见卢氏正坐在榻上跟李氏说话,面上倒是没什么震惊之色,想来是早就知道这消息了。
也是,崔善净和卢氏多年夫妻了,这样大事不可能不事先知会一声,只是也未免瞒的太好,大家之前都没有听到风声。
“你们来的倒快。”卢氏笑道。
两人才行过礼坐下,三娘便也过来了,她自从要说亲便躲在屋子里不太出门,每日只是习字、做女红,偶尔跟着李氏学习料理家务,元容也自觉不去打扰她。
等三娘行礼坐下,卢氏便道:“你们都听说了?”
元熙性子爽直,便直接道:“看来阿翁辞官是真的了?”
卢氏点点头道:“是,我正与你伯母商量接下来的打算,你们既来了,不妨也说说罢。”
几人不由面面相觑,她们都还是未出阁的少女,家中大事哪里有她们做决定的份儿?只随着长辈罢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由元容问道:“阿婆所指为何?家中大小事,我们都听长辈决定便是了。”
卢氏闻言笑道:“是我想岔了,有些事情还不能这么问。”也不说是什么事情,只道:“九娘想不想回洛阳看看弟妹?”
“想。”元容干脆点头道:“可是阿爹和阿娘不是要回长安来?”
才刚刚吃过午饭,元容正在院子里溜达着消食,就听见外头小丫鬟嚷嚷着道十一郎君回来了。
十一郎君不就是自家亲爹么?元容一个激灵,便立即拉上了元熙往外跑。
崔谦之面带风尘之色,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春山堂,扎扎实实给卢氏跪了一跪,然后便将俩闺女搂进了怀里,道:“想不想阿爹?”先问了元熙手上的腿,又夸元容生的更好看了。
拉着崔谦之回来观澜苑,已经有人在收拾正堂了,崔谦之也不着急,先沐浴洗漱了一番,然后才坐到了东厢,一手拉着一个女儿的手道:“我儿受委屈了!”
自然是委屈的,别看从前崔谦之的官儿不大,可是崔家女儿在洛阳是没受过啥委屈的,洛阳没有这么多权贵啊,又有崔氏这个招牌在,不说元容,元熙坠马事件那是真委屈。
随后崔谦之却又有些发愁:“我这才回来,怎的阿爹却辞官了,往后要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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