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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绵看着镜子消失的地方,想起了镜子中最后画面,母亲为她而死的那个场景,忽而一笑,对蒲半仙摇了摇头,笃定地回答,“我不愿。”
蒲半仙费解地拧眉,觉得自己已将所有的好处都展现得淋漓尽致了,他懵懂地问道,“为何?”
纤绵似乎明白他的不理解,无所谓地摊摊手,坦言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我不会比嵇如夜做得更好。再说,什么前世今生,她终究是她,我终究是我。我凭什么要替她做决定呢?”
蒲半仙叹了一口气,怜悯道,“你可知道,你若不改写命运,你这一世就注定魂魄离散,不得超生了?”
纤绵抿唇笑了笑,更加坦荡,“来世,也都是忘却前尘,变成了一个非我的人,有什么可惜的呢?半仙前辈,看你的模样,也应该是修道之人,怎么会看不穿这些生死之事?”
“别人的生死,我当真无所谓。只是这面前世镜只能度化那些夙世孽缘的人,我守了这面镜子三百年,才等到你这么一个契合的,我只是不想轻易放过。”蒲半仙眉眼低垂,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纤绵并不相信,伸手拉住了蒲半仙的袖子,试探性地偏头问道,“嵇如夜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蒲半仙回头看了纤绵一眼,那副模样似乎触动了他的回忆,他回过头轻轻叹了一声,“她,只是她,我也只是我,罢了。”
“你是否早就知晓了她与夹谷归心无缘,所以也劝说她回到前生,更改命运?”纤绵并不相信他说的这些,猜测道。
“差不多吧,只是。她和你做出了同样的决定。”蒲半仙再度转身,面对着纤绵,不自觉地伸手抚了抚她的刘海,温柔一笑。似乎在她的眸中看到了他记忆深处的东西,他叹道,“纵使,轮回百转,同样的灵魂总有一些镌刻的印记,洗不掉,度不化。”
纤绵的心被蒲半仙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柔情熨帖了一下,垂下眼帘,摇头道,“可惜。我不是她。还有,你有没有想过,若我真的选择回到前世,她就不存在了?”
蒲半仙花白的头发在无风的情境下竟也飘舞起来,而他的眸子也转了柔情化作一片伤痛的底色。叹息道,“是啊,可至少,她不会死得那般凄凉。”
“可是,这也是她的选择,至少最后,她还是活出了嵇如夜自己的模样。”纤绵慢慢坐下来。仰头打量着蒲半仙的神色。
蒲半仙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眼睛,眼中便是一片无波的清明,回头看她,“若你真的这样决定,贫道也无话可说。只是有一桩事情且先说清。”他将摊开的手送到纤绵眼前,上面只是一块木屑。
纤绵挑眉,拾起这木屑,迟疑地问道,“这是……?”
“相思琴。也就是镇国琴被你摔碎了。这是我拾起的碎片。”蒲半仙见纤绵面露惊恐,轻轻一笑,“镇国琴起于嵇如夜,终于你,也算是轮回一场,这本就是宿命。况且,这般逆天的东西本来就不该存在于世间。”
纤绵抱紧双臂,咬了咬唇,镇守逍遥城之琴碎裂,那么以后岂不是无琴无人,逍遥城怎么办,她蹙眉问道,“可是……”
蒲半仙拿着蒲扇拍了拍纤绵的脑袋,了然她的想法,“不破不立,夹谷琰他是有帝王命的,没有了镇国琴,他也就没有了守琴人的桎梏,嵇家人的束缚,也许会走得更加平顺。”
纤绵略略一愣,透析出他所言的重点,“你说,我是他的桎梏?”
“情之一字,本就是帝王霸业的桎梏。若你就这样死了,他定然会比今日更加冷血铁腕,没了情没了牵挂,不完全相信任何人,才能成为踽踽独行独霸天下的帝王。”蒲半仙洒脱一笑,叙述道。
“真不知,我该欢喜还是哭泣。”纤绵顿时觉得自己毕生所倾注不过是困住了他前行的脚步,哭笑不得地歪了歪唇角,“所以,我要死了?”
蒲半仙有些无奈地摊摊手,“更准确地说,你本应该死了,可是,偏偏在最后一刻,镇国琴碎了,其中藏着的嵇如夜的天魂和地魂护住了你的命魂。你没死成,不过活下去也很困难。”
“难道,我只能困在这镜子中吗?”纤绵烦闷地环顾四周,失望地垂下头。
“非也,你没有死就说明你在现世还有些需了的事情,除了你无人能够完成的事情。困在镜中的唯有守镜之人罢了。”蒲半仙垂下眼帘,轻声解释道。
“这样听来还真觉得我也是受上天眷顾的人,在生死之界晃悠了屡次三番,倒也没死成。”纤绵轻叹一声。
“每一次濒临死亡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况是这一面上古神镜,你就算能够还阳,也需留下七魄之一镇守此镜,等你死时,我自然会尽数还你。” 蒲半仙从怀中拿出一个精巧的葫芦,摇了摇,说道。
纤绵盯着葫芦,头脑有些发懵,不解地问道,“我这七魄之一给了你,我可有什么缺失?”
“自然,七魄对应的就是你的七种能力,七情,七血。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你自行取舍,除了中枢,皆可。”蒲半仙简单地描述了一下。
“我也不清楚,什么对我才是必需,什么是可取舍。就随便点一个便是,六魄为精?”纤绵徐徐站起,慢慢地说。
“精魄,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中的恶,也是七血中的耳血,你舍弃了,就不会带着对夹谷琰的怨恨,但醒来以后便再不能听见。”蒲半仙打开葫芦,再度确认了一下。
纤绵略略笑笑,这也许就是她想要的,她微微颔首,“选了,我就不会反悔。”
蒲半仙嘴唇动了动,挥了挥蒲扇,纤绵的耳中一阵嗡鸣,只见一道黑色的幻影一般的东西如烟一般被他收进了葫芦。
纤绵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抬头看着他,“半仙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蒲半仙将葫芦藏入怀中,点了点头,嘱咐道,“就算你这次勉力活了下来,你的阳寿也不多了,且你妄动了镇国琴伤人性命,多少也是有损阴德的事情,就算没有来世,你也要还一还今生的债。”
“怎么还?”纤绵想了想,蹙眉问道。
“自然是救人,没了镇国琴,你还可以弹别的琴,不是吗?”蒲半仙微微一笑,身影便如水中的墨点一般慢慢淡去。
“说的是没错,我明白了。”纤绵点点头,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等一等,我都听不到了,怎么弹琴啊?喂,半仙,半仙……”
而在现世中,袁尚翊的军帐已经排开了跪着磕头的数十位军医,可终究没有一人能拿出什么办法。
袁尚翊狠狠地将跪在他脚下的军医踢到一边,仍觉得不解气,“每人领三十军棍。”在一片凄惨的求情和哀号声中,他平了平怒气,无奈地对守门的小将说,“去吧,把门口那个人带进来。”
半刻后,王不留行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了军帐,“主母她还好吗?”
“好不好,你应当比我更清楚。”袁尚翊扫了一眼纤绵没有血色的脸,“她只剩下一口气,军医都道她这口气很快就要咽下了。”
王不留行过去察看一番,面色比纤绵还要白上几分,“王爷不是还有还魂丹吗?主母怎么还会这般模样?”
“问得好,这蛊是你我二人合力种在她身上的,但相比我而言,你伤她更多,若不是还期待你有救她的本事,我早就把你千刀万剐,锉骨扬灰了。”袁尚翊攥紧手中的折扇,瞬间捏在他手中的那部分成了细细的粉末。
“我无能,王爷杀我我也无话可说。但王爷也应清楚现下的局势,莫要再做困兽之斗,不若用我手中的这颗龟息丸暂将主母的这口气缓一缓,送还我城,再做打算。”王不留行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休想。”袁尚翊瞪了王不留行一眼,毫不犹豫地说。
“为何?”王不留行也是思量了许久才得出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的。
“我不愿。”袁尚翊笑了笑,望着床帏之中的纤绵,叹道,“若说我妹子到今日地步你我都有责任的话,这夹谷琰就是罪魁祸首,我相信你一字都没有和夹谷琰提及我妹妹身上的蛊,他八成还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呢。”
袁尚翊不等王不留行回答,便继续抢白道,“我猜,你八成是想要先将我妹子放进逍遥城的千年冰棺,等到有什么灵丹妙药的时候再将她唤醒,而这段时间你就可以藏起你的负罪感,继续守护着柳菁菁的地位和荣耀。”
王不留行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可是终究低垂下眉眼,因为他确实没有勇气将一切和夹谷琰和盘托出。
“你看,你连和我争辩的勇气都没有,我劝你还是管一管我妹子的那个丫头,她知道的太多了。至于剩下的部分,我完成也比你完成要好。”袁尚翊向王不留行伸手,王不留行呆了呆,然后顺从地将手中的丸药递了过去。
袁尚翊将龟息丸塞进纤绵紧闭的口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你走吧,守着你的柳菁菁,直接告诉夹谷琰,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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