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果这一夜安然无事。
黛玉早上醒来,对于窗外的一片平静,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意外。且她虽然一开始听容华说起时有些害怕,但或者是因为心中有些念想的缘故,居然并没有害怕到睡不着觉的地步。
紫鹃就明显比黛玉担心得多。
早上捧着水盆到黛玉面前时,双眼上都有淡淡的黑眼圈。被黛玉瞥了两眼,才自觉不妥的去取了胭脂遮掩。
黛玉又看了容华一眼。
容华也起得比她早,而且也早悄无声息的收拾好了。当然,“嬷嬷”的衣饰发髻也都十分简单。
被黛玉这么一看,容华知道她要问些什么,只能微微苦笑,“姑娘,我也不能肯定。”
黛玉轻叹一声。
这样的情形,除了注意点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是,黛玉没有想到的是,等她洗漱完毕,领了紫鹃容华出门,汇合了迎春等人,还没说用早膳的时候,抱琴已经来了,要领她们去见元春。
更重要的是……
“不知道姑娘们昨晚上可有被惊扰?”说了领人之后,抱琴就难掩忧愁的问了这么一句。
除了黛玉之外,迎春、宝钗和探春脸上的笑容就都是一僵。
就是黛玉,也真切的愣了下。
迎春忙问,“难道昨晚上出了什么事?”
抱琴摇头笑道,“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几位姑娘到才人那儿也就知道了。如今两位才人正在一起议着此事呢。”
几个姑娘虽疑惑,但听见这么说,也只好将此事暂且放下,一起跟着抱琴走了。
说来,两位才人如今共居一院,距离这个落梅院也并不远。确切的说,因是避寒之用,这别庄的布局就不比不同人家,几个大院落都围着庄园中心的几眼温泉。
迎春几人也不过沿着小径走了大半柱香的光景。就见着了元春等人所居的院落。稍有些奇怪的是,这个院子却不像落梅院那般有个院名。院门上并没有悬挂任何牌匾。
抱琴对此也并未解释,径自领着人进了院落。
黛玉正想着这别庄里发生的事——说来元春等人也来了几天了,似乎都没发生什么事,偏她们一来就出了事端……
谁知边上的探春却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
黛玉微微一怔,定神张望了一会,一眼瞧见,房前正停着四顶轿子。顿时知道那吴家几位姑娘已经先到了,且还又是坐着轿子来的。
她不由得在心底摇头。
一时进了门,黛玉几个姑娘就立刻感觉到了正屋中不怎么友好的气氛。两个宫女打扮的人跪在中间。身形微微发颤。
元春和另一个妇人坐在上首。脸色都称不上太好。
而吴家的几位姑娘坐在一边。却也不敢微笑迎接,以吴约为首,都是微微的离座,朝她们点了点头示意。
四个从贾家过来的姑娘也并不点头回应。而是先向上座的两人行礼。
不过,这几位姑娘,哪怕是看着最温顺的宝钗也从来都不是真温顺,在行礼的同时,都各用各的办法和眼光将吴才人给评估了一番。
和几个吴家姑娘一比,这位吴才人要美貌得多。五官精美如画,气质婉约如水。此时心情不佳,微皱着那双细细的柳眉,却也惹人怜惜。
当然。这“惹人怜惜”的感想,却是迎春独有。
为此她还回头看了黛玉一眼。
其实前生,乃至于今生见到黛玉以前,她都一度觉得黛玉也是这样“小白花”一般的人物,多愁善感、伤春悲秋。只知道想着爱情,偏又长了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
但接触多了以后,自然扭转了这种看法。
姑且不说她的接人待物吧。
哪怕她长得再是纤细娇柔,也不会给人妩媚之感。反而在她的身上,她能真正的看到一种类似于满身书香的感觉。那是后世的人身上也很难找到的,哪怕在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看到过再多的文字。
这种书香是不同的。
甚至在更为博学的宝钗身上也看不到。或者应该说……那是和某些书籍,某些文字完全融为一体才会有的感觉?不是泛泛而读,不是过目即忘。
有这样的气质在身,不管她以后长得多么倾国倾城,都不会给人妖艳之类的感觉。
而这个吴才人,却恰好相反。
这样的人……
迎春觉得见一眼也就够了。这多半才是那种,不管读了多少诗词歌赋,都只会将之化作自己武器的“纯女人”吧?
迎春再次比其他姐妹更早的做了断定。
当然,她也不敢笃定自己的推断就是正确的。只是在这满屋子的女人堆里,这吴才人都能忧愁得这么楚楚可怜,实在是让有一颗成年女人之心的迎春十分不喜。
不过在面上,迎春的礼节还是做得一丝不苟,没有任何差错。
元春忙喊了她们起身,一边并不掩饰困扰的揉了揉额心,也问道,“迎丫头,你们昨晚上可被惊扰了?”
迎春忙摇头,“我是睡得极好的。只是几个姐妹……”
宝钗和探春都同时表示无事。
黛玉却没正面回答,而是再次一把拽住探春的袖子,再看看地上跪着的那两个宫女,细声问,“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探春也再次看看自己的袖子,这次虽然没明着惊诧,但心里着实还有些无语。不说别的,单想想那次回京时的惊马事件……
林大姑娘你就这么笃定她们不知道这些事吗?
元春和吴才人还真不知道。
毕竟这两位都是困居深宫的。黛玉那次的行为,因为始终有人帮忙的缘故,虽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但确实不曾传到许多人耳里。
且黛玉的长相和年纪都有优势,故此,两人都不曾怀疑什么。
元春先苦笑一声,倒不介绍吴才人,直接道,“也罢,这也没什么好瞒的。这两个昨晚上在温泉那块儿守夜。说是见了鬼。”
黛玉一怔,不吭声了。
迎春则直接问出了声,“忠烈亲王别庄,怎么会见鬼?”
吴才人轻柔道,“可她们两人都是太孙妃殿下身边出来的,想来也不该是大惊小怪的人。”
迎春于是也不吭声了。
这事儿,怎么一出就是一听就复杂的那种?
倒是宝钗想了想,说了句,“可昨儿晚上,似乎也不曾听人呼喊?”
吴才人叹道。“不曾听见也是对的。我们也不曾听见。只是今儿一大早。有人见她们晕倒在了温泉边。等她们醒来一问,才知道是见了鬼。我们之前就问过了,都说是见着了飘在温泉上的人影,白衣黑发。十分渗人呢。”
这么解说之后,她倒也没有害怕的模样,反而看向一边的元春,“元春姐姐,你看,这两个丫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是不是该请兰嬷嬷来再审审?”
元春从知道这件事情开始,就已经为之头痛了。
到目前为止能肯定的东西其实只有一点,那就是,这两个宫女的身上。看不出什么外伤。这是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了的。
也就是说,至少这两个并不是随便被人敲晕的。
那么,这两人说的是实话吗?
她们当然也不一定是真的见了鬼,可不管是见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都很糟糕。若是见到的是贼。那么,就至少得派人去过问外面金盛等人的工作。
真当做见鬼来处理,则是另一种程度的糟糕。首先是为什么这别庄里会有鬼?其次,若是有鬼,为何现在才被人看到?
而不管是鬼是贼,都会为这群芳宴带来变数。
元春不希望群芳宴出问题。可如果明明有问题而继续召开群芳宴,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就更担待不起!
想了想,元春皱眉道,“她们可都是太孙妃交给我们指使的。你也说了,她们也不该是那等大惊小怪的人……既如此,让人送她们回东宫吧。让她们将这事儿说给太孙妃听。我们听命便是。”
元春先否决了自己用刑或者找太孙妃其他手下来逼问的提案,随即道,“另外,这事儿终归是明淑郡主提议的。郡主也该到这儿来了。既如此,请明淑郡主来吧。再在请她也从忠烈王府带些人来。这儿人终归是少了。若是因此而害了怕,也不是什么奇事。”
吴才人似乎很认真的想了想,才笑道,“元春姐姐说的是。既如此,听姐姐的就是了。”
看起来,吴才人简直就是惟元春马首是瞻的态度了。
但元春显然并不为此而高兴。
而在另一边,吴家的几个姑娘显然有不同的看法。其中,那看着最羞怯的吴绘,脸上一直都有些苍白。这会儿更是攥紧了吴织的袖子。
和黛玉的随意相比,她攥得要紧得多,纤细的指骨都凸了起来。
吴织忍不住道,“才人,我们姐妹听说,这京城里有位‘清源妙道真君’转世的真人,如今也就在庄内。怎么不请这位真人来看看?”
元春尚且不曾说话,这次吴才人却是急急地道,“织儿慎言!虽有那样的说法,那位真人,如今到底不是真人。如何能进到这块地儿来?”
吴织想来并不知道详情,闻言脸上一白,忙低了头。
黛玉也是微微蹙眉,然后才松开了。
不过,她倒不是因为失望。
确实,因为宝玉这段时间的反常行为,加上通灵宝玉上消失的字迹,她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前生里她从未听说过的张清源,其实就是真正的宝玉。
这能解释很多事……
也因此,她不是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做晚上的事,会不会是真正的宝玉想要见她而弄出来的?
但现在想来,事情似乎不可能这么简单?
不是因为即使出了事,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轻易进入这内院。而是因为,真正的宝玉,不可能想不到群芳宴如果开得好,对天下女儿的好处。他不可能主动出手去造成困扰和破坏!
如果他会因为想要见她而做出这样的事……
那他还算得上她记忆中的那个贾宝玉吗?
若要她来评说真正的宝玉。她也知道,他还需要成长,他需要一些变化。可有些地方,她看重她的地方也变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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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烈亲王别庄里,目前有真正主人留下来的许多粗使嬷嬷,还有两位才人带来的自己手下的人手,更有太孙妃借出来的人手。
可想而知,内院那块地儿,人手虽然不足,却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也因此。虽然元春在知道消息以后就做出了限制外传的举措。不可避免的。两个宫女见鬼晕倒的事情,还是飞快的传了出去。
在这个时候,金吾卫的金盛正在安排好了新一天的巡逻后,找了张滦一起吃早饭。
要说张滦在东宫的人缘确实还是不错的。
主要是有点儿眼色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即有太孙的重视,又很难得到太孙真正的重用,且他又有张家做后台,自己为人也不跋扈……东宫属下,自然人人乐意与他交好。
谁知道,就在金盛和张滦说起如今江湖上的一些变动时,就有那见鬼的消息传了出来。
金盛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温泉那边见鬼?得了吧前几天就开始清温泉了,哪夜里没人守着?那时候怎么没听说这种事?”
他忽然脸色又一变。去看张滦,“清源,要是你年纪大点儿,我都要怀疑这是哪个姑娘特意闹出来的把戏了。”
显然,他却是丝毫也不信那见鬼的说辞。
这也是。忠烈亲王府也一样不是什么铁板一块,且年年一大家子在最冷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来住些时候。要是有鬼,这消息早该传出去了才对。
金盛作为太孙的心腹之一,当然不是轻信的傻子。
可张滦无言的看他一眼,半点不见被开玩笑后的度量,反皱眉道,“别说只是两个宫女见鬼,就是两位才人见了鬼,也不可能把我请进去。”
金盛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他的脸色并未因此变得更加好看。
因只是传言,没有两位才人的命令随之而来。
金盛干脆的让近侍都退了下去,将再无兴味的酒杯放下,皱眉沉声道,“清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滦想想,“以我们现在的人手,其实也就能防得了一般的江湖贼匪。但若是说那等顶尖的高手,尤其是擅长轻功的,要混进去其实不难。”
金盛一皱眉,“你的意思是……”
张滦也继续皱眉,“要么是那两个宫女其实什么也没看见,要么就是她们看错了,那其实是人。大抵也就是这两种可能吧。”
金盛点了点头。
然后……顿觉为难。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倘若是那两个宫女看错了还好说。要是……
“这要是……有哪个江湖高手会和这个群芳宴为难?”
以他的职责,不能不考虑这个。可金盛对此也实在是难以理解。江湖上能从他们的包围护卫下,人不知鬼不觉的闯进去的高手,可谓是寥寥无几,也就那么有数的几个。
可要是这样的高手,大部分的高门大户也就都闯得进去。
说实在的,除非是寻仇这类的理由,闯高门大户的这种事情一般也就不会做了。毕竟,闯得进去是一回事,善后是另一回事。到了他们那个地步,唯一害怕的不也就剩下了官府的全力追缉?
和群芳宴为难,又有什么好处?
金盛越想越不对,忙坐到张滦身边去,“清源,要真有这种事,这些人所求为何?我们这人手,是不是不大够?”
张滦这次没立刻吭声,过了一会儿,才摇头,“如今不过是个传言而已。再说,如果真是个江湖高手,你觉得那人进去就是为了吓晕两个宫女?”
金盛想想也是。
要他说,如果有人想要动手,那最大的可能还是针对两位才人。否则不管是贾家还是吴家,都绝对比现在的忠烈亲王别庄更好进。可如果昨夜已经进去了,又没有让两个宫女惊动别人。那为什么不进行下一步?
所以,真是个虚惊也说不准。
不过,虽然没再提出增援之类的请求,金盛想了一会儿,还是飞快的扒掉了自己的早餐,出门检查前一晚的巡逻状况去了。
他想看看,是不是有了什么纰漏,顺便再调整一下接下来的巡逻强度。
张滦虽然也带了一队羽林,但真要说山庄防卫,金吾才是行家里手。责无旁贷。
金盛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责任相对没那么大的张滦也没有继续用餐,而是也在帐子里静坐了一会儿,便即回望始终沉默的杵在一边的崖松。
他也问了声,“你昨晚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崖松相当诚恳的摇了摇头。并且自己提出另一个可能,“也许只是内宅的事?”
当然,这也是一种可能。
也许仅仅是内宅间的争斗,那两个宫女可能是被欺骗可能是被收买,甚至还可能只是主动撒谎。张滦自己也不是没想到这个可能。
可不能将事情寄望于此。
他找人乔装改扮去卖胭脂是为了什么?依然还是情怯的,当时会那么做,是因为心底的另一份不安啊!
和那样的不安相比,自己的那点儿愧疚、情怯,就一点也不重要了。现在也是一样。
“崖松。你觉不觉得,有个人在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安静了一点?”
崖松愣了愣,顿觉牙痛,“……张淮!?”
张滦叹口气,“当初都那么说、那么试探了。你觉得他会到此为止吗?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只是没等到好机会而已。试探过了,小打小闹,他就再看不上。”
崖松顿觉无语。
要这么说的话……张淮手下当然有能混进别庄的高手。而且好吧,张淮了解他们的少主,他们的少主,当然也了解张淮。好歹是堂兄弟啊。
崖松道,“少主是觉得,之前的事情是……”
张滦摇摇头,“难说。不过,就算本来没他的事,他也未必会放过机会。你等下还是把雅楠花梣都找来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的话……”
他希望这个群芳宴能成功的办完,但一开始就不怎么经得起考究的动机,还有那些至今也没能彻底消弭的隐患,都让他觉得这只怕是个不大容易实现的愿望。
这么思量着,等到再次抬起头来时,张滦有些奇怪的发现,崖松还在边上。
“你还在这儿?”
崖松无奈,“少主,叫来雅楠花梣当然没问题。可是少主,你打算让她们以什么身份过来?这一片可都是大男人。”
张滦垂眸想了想,叹息一声,“还是等等吧。让她们准备好了就是。大概,也不用等多久。”
&
别庄内院。
虽然元春做了主,而吴才人对元春的处置没有任何异议,但有了这么一桩意外,两个宫女被带走后,气氛却有些僵硬冷淡起来。
黛玉等几个姐妹坐到了吴家姐妹的对面,但谁也不好,也不知道该提起什么话题。
而且……
黛玉冷眼瞧着。虽她没有迎春的经验,却也觉得,坐在上首的吴才人尽管也微微蹙着眉,却并没有真正的为什么担忧。慢慢品茶的姿态,与其说是在沉思什么,倒不如说是在走神兼……摆某种给人看的姿态?
还是元春,在掂量了一番后,倒是立刻反应过来,“都差点忘了……抱琴,快让人送膳。什么事还不明白,也没有让姑娘们饿着的道理。”
抱琴忙应了一声,下去了。
迎春也借此机会开口笑道,“还是才人说得有理。也不知才人原本想着让我们姐妹做些什么?依我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为了这么一桩没头脑的事儿耽误了正事的道理。”
元春缓缓的点了点头,倒是对这个堂妹愈发的另眼相看起来。
可不正是这个道理?
元春虽不觉得那两个宫女在撒谎,事情显得颇为诡异。但她和群芳宴几乎已经绑在了一起!
太孙妃或者还可以抽身而退,将责任推到她们身上。她们呢?
况且,她和吴才人是不同的。
吴才人是凭美貌和那点儿伤春悲秋的诗词邀宠,她于太孙,却类似于幕僚。事情若是办砸了,对吴才人没有什么关系,对她来说,却会影响她在太孙心中的地位!
元春镇了镇神,便说道,“这事情也不急。我本想着,列分京城受邀的闺秀的名单及她们受邀的理由给你们,你们再到这别庄的四处去看看,帮着检查一下家具等物,再看看哪家的闺秀适合那间院子……也都是些繁琐的细物,却是我和吴才人一一照管不过来的。当然,林大姑娘留在屋中合香就好了。若有兴趣,也可以逛逛。”
她本想着,在今日的会见里,一点点的将事情给安排下去。但受了这番搅扰,倒是一口气将打算都给说了。
故此,迎春也笑道,“果然还是才人想得细。我们姐妹也不懂得别的,唯有这个,我们或者能懂一些。也是能办的。”
吴才人那番转述,若是思量一番,也会觉得颇为可怖。对年少的女子来说更是如此。如吴家的几个姑娘,便明显都失了分寸。
但迎春……
吴才人到底还是向这几个贾家的姑娘投来一瞥。
ps:
抱歉,这几天小长假,该来的亲戚来了,不想它来的亲戚也来了,实在是又忙又不舒服。结果昨天又断更了泪……今天再次六千字大章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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