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别桑、任吟以及那名叫波洛佧的青年正围着木桌分三个方向站着,而血央婆婆则坐在那塑料板凳上,正对楼梯口的方向。她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中也是有着些许疲惫,显然刚才持续为人治疗,对她的消耗也是很大的。
徐安眼尖,他一来就注意到血央婆婆手背上停着的那只蛊虫。
那是一只如红宝石般晶莹剔透的小虫,只有苍蝇大小,背上本应是翅膀的部位,却生着四条细长的触须,有六条小腿,眼睛呈暗红色,生有一只长长的口器,如同蚊子与苍蝇的结合体。只不过它并不想人们想象中那样丑陋,反而生得极为精致美丽,如果不注意看还会错以为是某种名贵的宝石工艺品。
“过来躺起。”血央婆婆抬了抬眼皮,朝木桌努努嘴。
徐安没有言语,虽然心中对那染血的木桌没什么好感,不过还是依言走过去,向任吟点头示意后直接翻身躺下。
“徐安,不要抵抗,配合我的催眠。”阿别桑吩咐道。
他手中正拿着两件奇怪的器物,一个是只巴掌大的小鼓,一个则是拳头大小的黑色铃铛,鼓面和铃身上都刻满了无数细密的花纹,显得神秘而诡异。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两件巫器吧?”徐安说道。
“真是聪明的小伙子!”阿别桑点头称赞,又解释道:“我可以利用这两件巫器读取别人的思想,其实我们初次见面时我说的那些话,就是来自一位老人的脑海,是我帮他治病时带出来的附加产物。你可别小瞧了这巫术,除了治病、通灵、读心等,还有一个最神奇的能力,那就是预言,怎么样?想不想学?”说到最后,老人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相信,自己放出的诱惑足够大了,保准这小子跑不脱!
果然,徐安眼睛一亮,立即就翻身坐了起来,冲着阿别桑直点头:“想!当然想啊!不想的是傻瓜。”
“好!哈哈,等去我嘞寨子头,把正事谈拢归一,我老人家亲自教你!”阿别桑摸着下巴稀疏的几根胡须,开怀大笑。
阿别桑这话的意义可就大了,惊得波洛佧和任吟都把目光转向徐安,一脸的难以置信,任吟又是羡
慕又是开心,而波洛佧甚至都起了一丝嫉妒之心。
他们不像对巫术一无所知的徐安,任吟是最近才略有耳闻,波洛佧则早就知晓巫术的神奇与强大,但血蛊苗寨没有巫师,他是没有学习的机会了。
的确,并不是每个寨子都有巫师,虽然很多苗寨以前是有巫师的,不过因为这种东西向来只能是一个人传承,所以很容易因为继承者的意外死亡而断掉传承。
每位巫师所会技能都各不相同,像阿别桑说的那么多能力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想必他们寨子在古代一定是极度强大的大部落、大势力,只有这样,才能留下如此强盛的巫术传承。
巫术,对于每个苗人而言都是神秘、向往和敬畏的东西,代表了一个寨子最巅峰、最正宗的力量。
至于蛊术?真要算起来只是旁门左道罢了,只不过因为环境变化与意外失传的原因,巫术在历史中逐渐式微,被蛊术掩盖了光芒。
众所周知,巫术的传承从来都是挑选自己寨子最优秀的的天才,可徐安并不是阿别桑寨子里的人,甚至都不是苗族!按理来说老人大多都是守旧派,可他为何要打破常规,传给一个外人?
“你疯啦?和一个小毛孩子废话那么多搞哪样?传承巫术是可以随便乱教的?”血央婆奇怪地瞪了阿别桑一眼,然后一巴掌将徐安按了回去,不耐烦地说道:“你们有哪样秘密事我不管,不过先把毒解了再慢慢讲。”
“好……呃,对了!血央婆婆,那个,你帮我们治这个病……是不是免费的啊?”徐安红着脸问道,虽然早已猜到答案,不过他还是要厚着脸皮问一问,毕竟关系到自己和自己队伍的切身利益。
“你这小娃子话还真多,也不晓得用脑子想想,我这么辛苦帮你们治疗,咋可能是免费嘞嘛?记到,完事后一人交一百点黑色灵魂!相信以你们的实力,也不缺那点灵魂。”血央婆婆一瞪眼,用她那沙哑的声音凶巴巴地警告:“要是敢拖欠,你们下半辈子就准备帮我养蛊来还吧,对咯,是用你们嘞身体来养。”
一番话听得徐安毛骨悚然,几乎不敢正视这老婆子。
坑爹啊!他还以为是阿别桑老头用人情免费换来的,谁知竟要每个人头一百灵魂,他们这次来的有将近二十人,岂不是要花去两千左右的黑魂?
这年头,真是什么都向资本看齐啊!就连看似淳朴的苗寨都沦陷了,真是世风日下!徐安在心里腹诽着,嘴上却应道:“老婆婆你放心,一哈治完我的血毒,我马上就结账!”
开玩笑!他可不想被这凶厉的老婆子拿来养蛊,苗人下蛊防不胜防,就他这点本事,估计也是逃不过的多。
不过他也明白,血央婆婆应该只是开玩笑而已,毕竟来即是客,就算不付钱估计顶多也就把人赶出去了事,拿这借口来害人就太过了。
“算你小子识相,开始吧。”血央婆婆笑了笑,摸出一只锋利的小刀就往徐安脖子抹去……
楼下,正在等着徐安惨叫的人都已经傻眼了。
因为,时间都过去将近一分钟了,楼上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照他们的经验,一般上去之后直接躺下,身体某个地方一凉,然后就就全身燥热,待听到一阵铃声和鼓响之后便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却是被痛醒的,全身上下的血管都在剧痛中颤抖,自己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刺耳的惨叫……这一过程看似很长,其实却非常之短。
长久的沉寂让人怀疑徐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或者,他难道根本就没有痛觉吗?
灵魂商店里有一些血统和药物,可以永久性地消除痛觉。不过这样一来虽然悍不畏死,但身体的反应和感知会比其他人要慢很多,很不划算。
其实此刻,徐安正在忍受着那种全身血管发出的剧痛,他也没有开启基因锁,就那么默默地忍受着,一声不吭。
那小小的血蛊王也不知有什么魔力,刚一钻进他身体里就引发了他全身血管的剧痛。徐安可以感受到,有三团令人不舒服的异物正在他的血管之内不断移动着,那感觉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全身汗毛炸立。
除了血蛊王,任吟和波洛佧也都放出了自己的血蛊,辅助血央婆婆清理徐安体内的血毒。
不过,与其他人的顺利不同,徐安的情况很特殊,体内堆积的血毒已经多到可怕的地步,甚至超过了前面所有人的总和!
没办法,谁叫他那么逞强,一个人抗下两个城镇所有的血雾呢?而且还被血魔吸干过全身的鲜血,要知道血魔在吸血的同时也会注入大量毒素,一边饱餐美食
,一边制造帮凶。
不止是血毒多,治疗徐安所遇到的阻力也是大得可怕,参与的四个人都露出了一副吃力的神色。
阿别桑已经尽努力去催动自己的巫力,却依然无法催眠徐安,更加无法读取他的记忆,在他现在眼中,徐安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团无尽的黑暗,不仅彻底隔绝外界的一切侵扰,还不安地跳动着,就像一只蛰伏沉睡的恶魔,隐隐有反击的迹象,这是他近百年的巫师生涯中所从未遇到过的诡异情况!
他不知道,那是被徐安强行压制下去的黑暗之魂,对于灵魂上的东西天生就有着强大的抵抗力,除非是以绝对强大的精神力直接摧毁他的防御,不然这场巫术注定难以实现其本应达到的效果。
今非昔比,他以前施展巫术的对象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在他那强大的巫力面前自然是任由摆布,毫无反抗之力。但他又何曾对如此特殊的灵魂系继承者施展过巫术?
而三位施蛊的人也好不到哪去,他们虽然没有黑暗之魂阻挠,可手中的蛊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听话,不禁变得越来越狂躁,还逐渐有了将要反噬的迹象!
他们不了解,徐安的血液对于以血为生的血蛊是一种怎样的诱惑!就好比将一个贪财的人丢进钱堆里,却只让他去扫上面的灰而不能拿走一分钱,那是一种被‘欲’望吞噬的难受,它们自然想要摆脱控制,尽情地吸血。
蛊也是有些许灵性的,现在它们的意识里只有一个想法:吸血!只要吸了身边的血,自己就能进阶,自己就能蜕变,自己就可以成为那传说中的存在!
“啪!”突然,徐安体内传来一声轻微的爆响。
“不好!”任吟脸色立刻就变了。
她是三人中最晚接触蛊的人,手中这只血蛊也仅仅才祭炼了**天而已,全靠一种天生使人亲近的气质来养蛊,因为这种气质对蛊也有很明显的效果。原本她的控制力就弱,此刻被徐安的血液一冲,那本就不怎么听指挥的血蛊没多久就挣脱了她的操纵,开始为所欲为起来。
“小吟,加油啊!控制住它!”波洛佧大声鼓励。
任吟憋红了小脸,可她就算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重新控制这只血蛊。
小小的血蛊终于是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不管三七二十
一,口器猛地一吸,转眼就吞了一大口鲜血,连带着吸走了不少宝贵的血之力。
徐安自然可以感受到体内的异状,那蛊虫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不仅肆意破坏他的血管,甚至还逆流而上,想去吸他的心血、吃他的心脏!
(我才长出来的小心脏哟,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徐安在心里哀嚎。
其实他如果调用血之力,要不了多久就能灭杀这只三级的小蛊,只不过顾及这是任吟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宠物”,不太忍心下手,虽然他对任吟只有一面之缘,但却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柔弱惹人怜的小姑娘。
当然,这种喜欢并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爱。
徐安默默忍受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头血被那蛊虫吞吸却无动于衷。
“徐安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没用!呜呜……”任吟通过与那蛊的联系看到这一幕,都急得哭了出来,一个劲的道歉。
“没事的……你是我的朋友,为了你,我心头少快肉又算什么?”徐安一边忍受着心脏里传来的剧痛,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想到死去的好兄弟庄金辉,徐安的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变强,再也不让自己的朋友受到伤害!不管讲不讲理,这世上最大的道理,不就是手上的拳头么?
听到徐安若无其事的安慰,任吟哭得却是更欢了,令所有人都心生怜惜。
波洛佧虽处在自身难保的境地,却忍不住逞强道:“小吟别哭,看我来帮你收复这只蛊!”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小屁娃儿学别个装哪样英雄?管好你自己,这件事不用你来插手!”血央婆婆呵斥道。
“不!我必须要帮小吟!”波洛佧很是坚持,竟真的直接放松了自己手下的蛊,转而去炼任吟的蛊。
波洛佧的蛊等级高达四级,要知道三级与四级虽只差一级却是天壤之别,以他的能耐去对付一只三级的蛊,自然是手到擒来,虽然这只蛊他从未接触过。
很快,任吟的蛊就被他控制住了,他全力驭使这只蛊,顺着血管往手臂方向移动,计划
将它从徐安手指上逼出来。
“混账东西!”血央婆婆气急败坏地骂道,波洛佧的成功却没有令她露出一丝喜色,反而神色更显焦急。
“憨包娃儿!你去帮吟儿控蛊,你自己的怎么办?”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话音刚落,波洛佧的那只血蛊就一下子挣脱了枷锁,欢喜地在徐安体内流窜起来,一边吸着血寻找着值得下手的部位。
“找死!真当老子是你们的血库了?”徐安一声怒喝,全身血之力鼓荡,竟发出了江河奔涌般的哗哗之声,威势骇人。
那两只血蛊就像江流中的小船,颠簸摇晃着,无法自主行动。
不过血央婆婆那只血蛊王却是巍然不动,如同大海中的一片岛屿,坚如磐石。
开玩笑!这可是六级的蛊王,哪里是那些小毛孩子能比的?
“小伙子你不要冲动,等我来解决!”感受着徐安体内怒火般狂暴的能量,血央婆婆有些急了,怕他一怒之下杀死波洛佧的四级蛊。
徐安不答,血之力卷着任吟的蛊就往外送。
“啪!”血之力在他右臂炸开一个血洞,一只红灿灿的蛊虫从中激射而出。
“啪!”又是一声爆响。
原来是徐安引爆了包裹在波洛佧那只周围的血之力,拼着自己受伤也要给它留下点教训。
自己治疗可是要花灵魂的!现在治也没治成,还想平白吸自己的血?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行!
徐安的脾气就是如此,哪里是个肯吃亏的主?惹毛了他,甚至可以直接翻脸,反正不治这血毒自己也死不了。
波洛佧那只血蛊被炸得几乎支离破碎,触手、口器、四肢都一一断裂,只剩下个光溜溜的躯干,气的血央婆婆和波洛佧脸色发青。
“啪!”徐安一震,依法炮制,另一只手也炸开一个血洞,将这只半残的血蛊给射了出来。
那血蛊摔落在地,一动不动。
“我的兄弟!你怎么了?”波洛佧悲呼一声,立刻跑上前去将它捡起来,发现没死透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对徐安怒目而视,愤愤不已。
这可是他的本命蛊!现在却被伤成这样,没有个十天半月根本就恢复不过来,他怎么不生气?
“徐安!你为何要伤我的兄弟?今天不给个交代,我与你没完!”波洛佧大声怒吼,声音都惊动了下面的众人。
对于蛊苗来说,本命蛊就是他们生死相依的伙伴和战友,意义是非比寻常的,平时都是已兄弟相称,要用时都是语气恭敬地“请”,而非操纵木偶那样地指使。
兄弟被伤,怎能不怒?
“你自己本事不济,关我鸟事啊?”一场好好的治疗闹成这样,徐安也有些不爽,眼看也治不了了,他索性一屁股坐起身来,回瞪波洛佧。
“徐安,你必须出灵魂帮他把本命蛊治好,并向他赔礼道歉,不然你今天别想走出这个村子!”血央婆婆脸色阴沉地盯着徐安,强硬的话语中很明显带有偏袒色彩。“哼!哼!好大的口气!老子要走谁能拦得住?你不信可以试试!”徐安眼睛泛着淡淡的黑气,他今天脾气也是异常的火爆,直接顶了回去。阿别桑从巫术中回过神来,见状无力地一拍脑袋,明白事情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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