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这张尧文准备去追杀沈淇,追魂老鬼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看着在桌面上逐渐停止晃动的罗盘,心里感到非常的惊讶。因为以往的时候,他不管测算谁,罗盘可都没有出现晃动。
“张县令,老夫先走了,你为令郎报仇,可要小心一些。”
追魂老鬼是一位亦正亦邪的人,他话里有话,不愿意挑明了说。
“好,多谢老鬼先生,这是一百两银票,请笑纳。”
张尧文已经抱着拼命的决心,对他的暗示置之不理。
在追魂老鬼离开后,张尧文立刻召集了县衙里所有的衙役。因为安溪县的人口并不多,所有的衙役加在一起也不超过百人,不过清朝的县城一般会有额外雇佣的衙役,称为“白役”或“帮役”,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城管或者协警之类的,所以整个安溪县正式的和额外的衙役总计有数百人,大一点的县城往往会有数千的衙役。
张尧文挑选了两百名身强体壮的衙役帮自己,但县衙内除了他这个县令,拥有笔力的就只有王怀瑞这个师爷,连县丞与主簿这两位知县的副手都没能练出笔力。
他想了想,马上让下人将王怀瑞找来,希望他能够跟自己一起去追杀沈淇。
等到王怀瑞得知消息赶来,他却是有些犹豫。首先是他很欣赏沈淇,不愿意将他逼上死路,再加上他深知沈淇的笔力之强,两人合力也不见得能够取胜。
“老爷,那沈淇可是拥有笔力二段的实力,小人亲自与他比拼过,结果发现自己连他一半的笔力都没有。”
厅堂之内,烛光晃动,王怀瑞低头弯腰,希望对面的张尧文不要拉自己下水,更重要的是,他这个师爷只是县令私人掏钱雇佣过来分担衙内行政事物的零时工,实在不想为他卖命。
这张尧文见他敢跟自己讨价还价,当然是怒火中烧,但他现在少不得王怀瑞,故而也不能跟他撕破脸了。其实多数行政事务繁忙的县衙都会雇佣上十名师爷,像安溪县这样的小县城也雇佣了三名,只是由于另外两名师爷捞钱比他这个县令还过分,不久前被裁掉了。
“王师爷,你放心便是,本县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就行。”
张尧文强压住怒火,苦口婆心的劝导他跟自己一起去,最后弄得王怀瑞也不好再推辞,就勉强同意了。
此刻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张尧文将县衙的事情交给县丞与主簿共同管理,自己带着王怀瑞以及两百名衙役出发了。一行人打着灯笼,举着火把进入巴桐河所在的那片森林,衙役身上携带的大刀不断发出碰撞声响。
黑暗里的沈淇已经快到巴桐河上游,他一路上紧握着毛笔与纸张,担心遇到猛兽的袭击,好在他现在的视力极好,感知更是极为敏锐,一有危险他会提前知道。
“河神爷,淇哥哥不在,我来给你上柱香,希望你保佑我们能够逢凶化吉。”
在巴桐河边的神庙里,采了一些野菜果腹的邹曼珊点燃三炷香,恭恭敬敬的给水磨子拜了三拜,她的身后是一堆燃烧的柴火,晃动的火光像是张牙舞爪的巨兽。
当邹曼珊拜完,手中的香火里飘出了几缕白色香火信愿之力,不过她同沈淇不一样,无法察觉到。
顺利吸收到香火信愿之力的神像上亮起了一层隐晦的神光,里面的水磨子虽在沉睡,但外面一有动静他就会知道。
时间慢慢的过去,快走到上游的沈淇猛然觉得身体一寒,他感觉到了淡淡的杀气靠近。
这里距离邹曼珊所在的神庙较近,他思索一番,大胆的往回走去。这样是为了不让邹曼珊也遇到危险。
黑暗的森林四周,能够听到虫鸣兽叫,沈淇快速而过,越过一片茂盛的草丛后,突兀看到了前方的树林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火光团,足足有一两百个。
看这架势,估计是张尧文找来了,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沈淇肯定不是李光地告密的,心里猜测是县衙用了一些旁门左道的手法确认了自己的位置。
“深山老林,你们倒是敢来!”
眼下没有时间思考张尧文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里,沈淇抓紧纸笔,突然主动冲过去爆喝一声,骤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两百名衙役惊慌失措起来。
好在领头的张尧文与王怀瑞没有慌乱,他们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身穿粗布长衫,梳着辫子的十多岁少年出现在了前方的黑暗里,随着附近的衙役用火把照射,王怀瑞赫然认出正是沈淇。
“你便是沈淇?”
张尧文可不迟钝,想到此人应该就是自己要追杀的人,看他年纪轻轻,没想到已经有了笔力二段。要是他们之间没有这场解不开的死仇,张县令一定会好生关照他的,毕竟一个县里出了练成笔力二段的鬼才,那可是比李光地这个神童还要罕见的事情,更或者沈淇将来凭借过人的笔力,官居高位,对张尧文的仕途也极有利。
“不假,我便是杀了张元的沈淇,你为了我一个人,竟然出动如此多的衙役,还真是不怕劳民伤财。”
沈淇一手拿白纸,一手握毛笔,在他身上还有一些备用的纸张与毛笔。
“哼,你莫要以为成为鬼才就有资格目空一切,本县现在杀你可没有什么难度。”
张尧文从王怀瑞身边走到了沈淇的近处,其他的衙役举着灯笼火把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看着这阵势,沈淇知道自己想跑是不可能了,他不再废话,手中的毛笔于另一只手掌上的白纸间飞速书写,顿时就有了刺眼的笔力精芒放射而出。
张尧文等人可是大吃一惊,一些衙役忍不住用手遮盖住眼睛,避开笔力精芒的刺激,然后就在此刻,乘着张尧文分心的沈淇握笔的大手一甩,写出狂草字迹的白纸飞射而出,如同一堵墙壁压向了张尧文的面部。
眼看着就要一举打倒张尧文的时刻,这位处变不惊的县令突兀挥起手臂,在他的手中早就握着一只制作精良的大号毛笔,满是墨汁的笔尖打了出去,正好落在白纸的背部。
“磅!”
轰然之间,看似柔弱的黑色笔毛里光芒绽放,一团同样刺眼的笔力精芒放射而出,顶在了白纸的背部,巨响连连。
就这般,在一张单薄的白纸两面,两团稍有差别的笔力精芒相互对抗,而白纸却丝毫无损。
这个时候的王怀瑞躲在后面目瞪口呆,他看到张尧文只是在白纸背部落笔,还未开始书写,但就是这看似简单的落笔之举,竟是硬生生抵抗住了白纸正面的强悍笔力。
张尧文之所以爆发出如此强的笔力,并非是因为他自身的本事,而是从他手中制作精良的大号毛笔得来的。此笔乃是朝廷所赐,专为在公堂之上断案批文,从其笔下传达出来的笔力自是极为顽强。
然而就在王怀瑞吃惊之际,他的目光通过笔力精芒,看到白纸的背部透出了正面的字迹,虽然没有看清楚,但却清楚无疑的只是一个字而已,并非是一行行的字句。这一个字里的笔力自然弱上很多,代表着沈淇还未尽全力。
如此坚挺了一会,看到张尧文依靠朝廷所赐的办公笔挡住自己的沈淇扑腾而来,他满是锋利之感的面部被笔力精芒照亮,慑人的目光里径直翻涌出了滔天杀气。
“轰!”
刹那之间,靠近的沈淇抬手落笔,在只写了一个字的白纸正面继续狂草疾书,笔走龙蛇般的墨迹显现而出,正是一句“为官不正,为父不严”。
最前面的那个“为”字耗去了一些笔力,已经显得有点暗淡。
“轰隆隆!”
随着沈淇补上去的狂草落成,白纸正面的笔力精芒威猛暴涨,强悍的冲击力震得四周的不少衙役身体摇晃,谁都没有见识过如此激烈的笔力对抗。
那张尧文此刻极为吃力,手中的毛笔被白纸正面的笔力精芒压得一沉,可他咬紧牙关,大号毛笔终于从落笔之处飞速扭动,一笔一划间出现的是两个极为简单的宋体黑字,正是“大敢”!
不愧是当官的,这随手而出的便是一套一套的官话,不过不得不说这二字丝毫不弱,笔画之间同样有强猛的笔力精芒爆湧而出,震得白纸下面的地面连连摇动。
“嘭!”
沈淇与张尧文如此针锋相对的争斗笔力,白纸正反两面的笔力精芒像是两座相撞的小山,几个呼吸间就炸开了,无数条刺眼的笔力精芒呼啸散落,一触碰到四周的树木便是砰地一声将其点燃,一场大火快速的燃烧起来。
看着四周被点燃的树木,沈淇与张尧文都没有心思理会,倒是看热闹的王怀瑞急忙指挥两百名衙役砍下树枝扑灭大火,避免了火势蔓延。
沈淇在方才的爆炸之中,手中的毛笔杆上出现了一条浅浅的裂痕,那是透过笔力,传回他身体上的冲击波,而他的目光则盯着还悬浮于空的那张白纸,上面字迹间还有微弱的笔力精芒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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