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第二次进门时,右手挽著些布料衣物,左手单手抱了个宽木桶,大小足够一个普通体型的成年人坐在里面。
桶里装了七分满的水,冒著烟,很有些重量。但男人脸不红气不喘,步伐稳定,桶子里的水没有溅起很大波涛,显见这一路抱来是又稳又轻松。
庞德喝上最后一口汤,把眼前看到的默默记进心里。
即便是自己原来那个特别锻鍊的身体,也没有如男人这般力量的一半。
那身肌肉果然不是装饰,就不知这个世界的人是否都能拥有这种能力,还是因为这个男人是所谓的『北方民族』?那个据说是身材高壮、力大无穷、抗魔能力强、但普遍无法掌握元素魔法的种族?
男人弯腰放下木桶,把衣物放在旁边的桌上,转头说,「水来了,你洗洗。衣服在这,洗完就得出发。」
庞德对上男人阴沈的面容,感觉有股视线在自己赤-裸的上半身溜了圈,暗自警戒起来,「出发?去哪?」说话之间,庞德的视线略过男人的颈脖处。
「出城,去东边的方索城,勒司在那等我们,」男人直起身,走近一步,压迫感更甚,「你能下床吧?」
「...能。你要我跟你走?」庞德垂下眼,假装让自己退了退,视线悄悄移向男人腰间。「我在这原来有份工作...」
男人的腰间别著把匕首,把手处缠绕著的皮革有些破损,看起来经常被使用,合理推测下,它应该非常好抽拿,而最好抽刀的角度是...
「可既、既然我们都...」回答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我得带你走。」
庞德一听不太对,注意力随即回到男人脸上,讶异地发现男人看著阴狠的视线,因为搔著脑袋这动作,似乎透著股跟凶狠不太相关的窘迫?
庞德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定睛一看,把匕首弄进男人颈项的计画暂停,试探地问,「我们怎么?」
「我们都、那个了...」男人果然脸红,脸上的疤随之狰狞几分,但庞德能从中看出些扭捏。那实在跟男人那张脸不合。
凶神恶煞的长相在兄弟里挺多,这种长相摆出的表情不多看几眼挺容易错认。
庞德盯了一阵,突然问道,「你用多少钱弄到我?」
「...1000金币。这的管事说用你来抵任务报酬,你是个魔使,一定划算。我就换了。」男人边说边低下脑袋,装作忙碌地从他带来的那堆布料里挑出了条乾净的毛巾。
1000个金币?那相当于原来洛德找的杂工的十年薪水。
但以一张魔纹的代价来看,男人几乎是以二十分之一的低价换到了个魔纹仆。
「可真便宜,」庞德心中却暗叹洛德手边的积蓄远远不够。
「便不便宜不知道,我们北方可没你们这种仆从,他说你会魔法,我才要,我们队就缺个魔使,」男人弯腰把手里的毛巾打湿,拧了拧,小心翼翼地递过来,「擦擦脸?」
「你说的是佣兵队?你有组队?」庞德接过,抹了把脸,发现毛巾上竟有些颜料的痕迹,庞德模糊记起,自己原先似乎有做些伪装。
男人点点头,见庞德擦完脸,又是一呆,半晌后才说,「那...你是地系,至少可以解毒,野外的瘴气跟蛇兽挺麻烦,」说完指指庞德眼前的食盘,「吃饱了?」他问。
庞德点头,男人于是端起盘子,把剩馀的肉扫进自己嘴巴,抹抹嘴。
换庞德一愣,这人的外观跟行动,落差实在巨大,嘴里继续问,「所以你要我跟你们出佣兵任务?」但洛德其实连解毒都不会。
「恩,」稍后男人凶狠的五官又不自在起来,「不过我们现在都、自然就...」
「就如何?」庞德再次追问。对自己而言,这才是重点。
昨晚他们滚成一团,是因为春-药。
但纵使自己因为药性疯狂地缠著这人(他被丢进这人的房间),以这人的力量,却可以轻易把自己推开。要是他真是不想,他们之间并不会发生什么。
可床单最终还是滚完了;昨晚做的可不止一次两次,就不知这人是否也有把自己当玩物的打算,还是他昨晚同样被下了药?洛德的记忆,在药性发作被送进这个房间之后,就模糊了。
如果是前者,自己该趁其不备一刀毙了眼前这个大家伙,搜刮钱财后逃之夭夭,且不管死了主人的魔纹会如何,走一步算一步。
但要是后者,庞德想自己可以把昨晚的事丢开,加入这人的佣兵队闯闯外面。毕竟庞德实在不想回到老路,又过上杀人抢夺东躲西藏的日子。只要这人没打算倚仗魔纹把自己踩在脚下、像支使蝼蚁般使唤,他可以顶著这鬼东西,跟著这人混上一段时间,慢慢找出解除魔纹的方法。
这么想的同时,男人的粗声粗气把庞德拉回现实。
「狼...狼神说不能淫-乱,我、我们可不是南方人,我自会带你回家!」
庞德微微皱眉,不太懂,「回家?」
「虽、虽然是喝酒误事,但该干的都干了,我得带你回北方!」男人粗鲁地说,原先还有的迟疑一扫而空,「大哥叫我出来顺便找个女人,现在也不错,你还比女人漂亮。」
这句让庞德表情一沈,差点一拳挥出。可男人这时竟上前一步,单手把庞德从床上整个人捞起,「我来帮你吧。」庞德心里一惊,勉强按耐住反击的欲-望,他还没找到一击必杀的时机。
而男人捞起庞德后,轻松地把人放进木桶,他抓过庞德手上的布巾,蹲下-身竟开始帮庞德刷背。庞德僵在水里,任凭摆弄。但男人的力道用的有些大,刷的庞德白晰的皮肤一片通红,庞德尝试让自己唉出一声,果然换得迭声道歉,手下的力道也轻上许多。
...所以,这是什么状况?
把自己当成女人...是指把自己当个玩物?一个带回家的玩物?
庞德表面上不显,心中却忍不住皱眉。果然还是得走上老路吗?
男人却继续道,「你、你不要怕我,我只是长得凶,又有疤,我知道,女人看著都怕,」双手忙碌地擦向庞德的下腰部,脸色有些暗红,「你挺好,没发抖,大哥说『结户』就要找这样的。」
「『结户』?」庞德不认得这个单字。
「喔,你们南方人不知道。在北方,找女的叫结婚,找男的叫结户,」男人搓洗到了庞德的小腿、脚趾,之后抬头讨好地笑笑,「南方也有吧?」
庞德眼角一跳,「你想跟我『结户』?」
男人理所当然地点头,「管事说你们这种魔纹没得解,一辈子都得认主,昨天我们又...,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庞德紧盯男人的表情,想找出一丝虚假。
但他找不出,若不是这人真傻,就是厉害的连自己都看不出来。
「匕首借我。」庞德突然开口。
男人一愣,「做什么?」
「把头发弄短,」庞德答。他现在的头发在肩膀以下。
男人歪头看了眼,「我觉得挺漂亮,」却还是抽出腰间匕首,递给庞德。
庞德面无表情地接过,「整理太麻烦,」接著左手往后脑一抓,右手轻轻一划,及肩的发丝顿时俐落地被切断。
庞德玷了玷匕首,抬眼说道,「这挺锋利的,」竟然就这样给了我?
男人流露出高兴的表情,「你喜欢送你,」之后又想到什么,在左手上的戒指一摸,右手心里顿时出现了个小小的圆形铁盒,「这是药,你...恩,痛的话可以抹一些。」说完脸又红了些。
庞德垂下眼接过药,「谢谢,」另一只拿著匕首的手却松了又紧。
杀?还是不杀?
杀了,自己又得开始逃亡;在帝国境内平民杀人仍是犯罪,除非贵族。自己初来乍到,没钱没势,什么都还弄不清,风险太大。但要不杀,这人似乎挺惦记自己的屁-股。有魔纹在,自己哪都逃不掉。
所以,士可杀不可辱?...不,上辈子,这句话只是明哥用来扩张地盘的藉口。
庞德不认为明哥有那种不能被踩踏的格,自己也没好到哪去,问题只是取舍而已,舍哪些换哪些?是利益还是兄弟?总是如此。
想了想,庞德决定做最后一次试探。
「结伴不行,你太大,」庞德视线往男人的两腿间横了眼,「再做会死。」
正牌的确实也死过了一遍。
男人没料到这个话题,一张凶脸又红又噪,「会、会好的...你你不还小...?」
庞德「刷」地一声从水中站起,全身赤-裸地面向男人,「你要等?」
「等...等什么?」眼前白晰完美的躯体让男人呼吸失速,全身肌肉紧绷许多。
「等三年,三年后再结伴,」庞德一手扶上男人的下巴;也是颈项,「否则被魔纹弄死也比被-干死好。」
男人被庞德激的浑身一抖,嘴巴张张开开,赤哼好一阵答,「...好。三年!」
庞德稍稍放松一直捏紧的匕首。试探到此,男人的个性似乎还算实诚。即便以后男人被证实上面都是虚假,下次庞德会毫不迟疑地取这人性命。而有了三年,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庞德想自己总会找出另一条解决的路。
想完,庞德慢慢坐回木桶,「你的名字?」
「放克,」男人拿著毛巾凑了过来,「放克.沃尔里克。」
庞德没有拒绝放克的擦洗。
「庞德。」
(https://www.tbxsvv.cc/html/47/47118/12417283.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