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灵活性强又先进的活页菜单,刘娟儿脑中开始飞快旋转,满腔怒火生生飞走了一大半,不由得认真考虑起眼前这位看似放浪形骸的少年的提议。豆芽儿压根没听懂什么叫“把菜单断成活页”,只将小嘴鼓得高高的,一脸不服气地瞪着那俊美少年嘟囔道:“娟儿姐姐家明明开的是酒楼,且还没正式开门迎客呢!听说为了大兴土木已经有好一阵都没接容住客了,咋会突然冒出你这么个住客来?你当真不是掌柜的请回来做工的伙计或者杂役么?别是逗我呢吧?!”
闻言,那少年大喇喇地咧嘴一笑,上前两步将菜单子塞回刘娟儿手中,又顺手在豆芽儿的薄刘海上戏谑地上轻抚了一把,呲着白牙打趣道:“怎地?你看我长得像伙计或者杂役么?莫非这酒楼请人当工都要以貌待人?又不是青楼!”
“谁说伙计杂役就不能长得好看了?!哼!别碰我!”豆芽儿虎着脸朝后避了一大步,抬手捂住自己娇嫩白皙的额头,偏这玉台又不大,如此剧烈的动作害得她险些身子一歪倒入荷叶丛中。刘娟儿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慌忙伸手扯住豆芽儿的衣袖,借着这须臾间的功夫飞快地打量了那俊美少年两趟,见他应当年不及弱冠,然通身亦正亦邪的气派也绝非一个普通的美少年能相比拟。
只是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刘娟儿心中已有了几分谱,忙颔首对豆芽儿轻叱道:“你还犟嘴?原本就是你先闯入玉台的,怕是还想吓我一跳吧?!这可算是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背,又怎能怪贵客失礼?”
咦?娟儿姐姐这么说……感情这大哥哥还真是住客啊?!这下可糟糕了,若因自己胡闹得罪了这人模狗样的大哥哥,那岂不是要坏了刘家这门尚未开业的买卖?!思及此,豆芽儿瞬间就老实下来,忙撅着小嘴对那俊美少年垂头道:“对不住啊,大哥哥!我也没想到这莲花池里还睡了个人。一时间吓到了,失礼失礼,求你看在我年幼不懂事而的份上原谅则个吧!”语毕,她又带着几分娇蛮劲儿扭了扭身子。微微翻起眼皮朝那俊美少年看去。
“这小辣子,还当真是个人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往后定可成大器呢!”那俊美少年嗤笑了一声,脸上却并未流露出轻视的神色,只摸着下巴对刘娟儿好奇地问“我身穿布衣,脚穿布鞋,刘小姐如何得知我究竟算不算的上贵客?或许我真是被请来帮工的呢?莫非我有哪里露陷了?”说着,他摊开双手朝自己身上狠狠盯了两眼,显得十分有自嘲精神。
“不敢相瞒。我早听家兄提起过,说这三楼西侧的贵包里住了位带着儿女仆从的贵夫人,租屋已十来日有余也没有退房的意思。除此之外,并未听说有其余的来客入住。想来阁下也是非富则贵,同那位夫人有些关系吧?”刘娟儿不卑不亢地屈膝一礼。抬头正色道“倘若阁下只是身穿布衣,我还当真无法定夺,但您脚下穿着的布鞋却并非俗物,我认得这鞋面用的是黑水乌丝,是这才看出几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原谅则个。”
那俊美少年恍然大悟,面带几分恼怒地一手拍在脑门上“我说如何会露陷。感情是在鞋上出了岔子?!遇到刘小姐如此冰雪聪明的人,我等俗物简直是无所遁形呀!对了,这莲花池也就罢了,却为何又藏着石阶玉台在其中,这是作何所用?”这个大哥哥咋这么爱打破砂锅问到底呢?!豆芽儿不耐烦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不敢显露出来。只得悄悄后退几步躲到刘娟儿身后。
“因我老家就在乌支县下的石莲村,这玉台原本想是做成个玉莲花雕像,无奈何用料并未算准,只好将就做成了个玉台。”刘娟儿一边回话一边将菜单子卷巴卷巴收成一筒插在腰带上“我想着物尽所用,干脆在左右各修两趟引路其中的石阶。待开业后请些唱小曲儿的或玩戏耍的人来表演,也好给食客助兴。”
“原来如此,刘小姐可当得上兰质蕙心了!”那俊美少年似乎相当满意刘娟儿的这个设计,随手朝三楼方向指了指“我就是那夫人家中的长随,也就这两日才入住,怪不得你们不知道呢!适才多有得罪,还请刘小姐和小辣子妹妹莫要介怀!说起来……我家的三小姐同你年纪相仿,我见她成日呆在贵包内未免寂寞,刘小姐若得闲,就上楼去找她说说话吧!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敢问小哥如何称呼?”刘娟儿见那俊美少年伸了个懒腰就想走人,忙上前几步追问道“小哥所言的活页菜单正合我意,却不知你是在哪处酒楼见过这种灵活的上菜章程?不怕你笑话,我见识有限,去过的大酒楼也不多,为求这项家业能立足,着实昼夜难安,就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
“就叫我风儿吧!”自称“风儿”的俊美少年微微一笑,将双臂枕在脑后吊儿郎当地接口道“不是高看自己,但我打小跟着家主走南闯北,见识自是要多几分的!不过刘小姐的菜单如此包罗万象,恨不得陈书天下美食,也算让我大开眼界了!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这乌支县内似乎并不太风行以蛇肉和羊肉为烹饪原料的菜色,小姐为何要迎难而上?就不怕卖不出去亏本吗?”
这人一句话问到了要害之处,还想骗我只是个下人?当真是以为我孤陋寡闻呢!刘娟儿顿了顿,秉着勤学好问的精神轻声接口道:“我就是不甘而已!蛇肉香过鱼肉,且又比鸡肉质地细滑,羊肉大补,好处颇多,于情于理也不该受食客冷落才是!莫非小风哥是不爱这两类肉菜?”
“非也非也,实乃我大爱!”风儿嘿嘿一笑,舔着脸连声道“我只是好奇刘小姐从何得来这么些品类繁多的蛇肉和羊肉菜色!想当年,我年不满十岁,跟随家主去京城中一大户家赴宴,有幸见识到全蛇宴!啧啧,那滋味,真让人没齿难忘!别说我上不得席面,便是呆在那白家后厨里看着厨师做菜就香了个饱!”
白家的全蛇宴?!!刘娟儿心中一抖,险些没忍住冲上前去扯着他一通猛问,未免失态,她忍了又忍才强压下一股子冲动,强装正经地轻声问:“哦?全蛇宴?可惜我没见识过,不知是如何美味的盛宴呢!”豆芽儿听出刘娟儿语气中的异常,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地打量着她的背影,只见她瘦削的双肩正微微颤抖,似乎正尽全身之力压住满心的不安和激奋。
“是啊,当年的白家富甲一方,凭是借着给老夫人办寿宴的由头,那做派也太过奢靡了些!可惜啊……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白家大房还好,其余两房和旁亲尽是些败家子,一味地挥金如土,将祖宗的产业败走了大半!”这风儿虽身为堂堂美少年,性子却显得有点八卦,看似十分乐于议人长短,只满脸兴味地摸着下巴对刘娟儿连声道“嘿嘿,据说白大老爷对外一向看重声誉,却也是个假装正经的伪君子!若不是他管家不当,一味纵容,堂堂的紫阳白家如何会落到那般境地?听说他被逼得周转不灵,且又厌恶其发妻常年缠足于病榻间,为了吞没白大夫人娘家的祖产,竟不顾多年的夫妻情谊,活生生害死了白大夫人呢!”
“这……这些大户阴司,你一个外人如何得知?兴许那白大老爷有无法言明的难处呢……”刘娟儿倒抽了一口凉气,哆嗦着双唇强装浑不在意地颤声问“莫非令家主同那位白大老爷颇有深交?害死发妻?这话可不能胡说呀!那白大老爷也应当有儿有女,若为了生意周转故意害死儿女的母亲,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些混话我可不敢信!”
“呵呵,信不信随你!我家主的身份高贵不便透露,不过你若是去和我们小姐攀交两分,兴许能听到更多白府阴司呢!”风儿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展着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低声道“三小姐乃是庶出,也不介意同商家女打交道,她就喜欢结交模样好看的人,刘小姐姿容艳丽,小辣子妹妹机敏可爱,这些女儿家唠嗑的体己闲话你们就别追着我问了!告辞!”
那风儿陡然一转身,毫不让礼地抬脚就走,只见他脚头飞快,还没等刘娟儿和豆芽儿回过神来就已走得不见踪影!豆芽儿这才松了口气,上前搂着刘娟儿的胳膊轻声问:“娟儿姐姐,你这是咋了?干啥要问那个白家的事儿呀,跟咱们有啥关系?白家……白……”她话问到一半,心中猛地一沉,瞪大双眼惊声道“这个白家!莫非跟白先生有啥关系?!啊?娟儿姐姐你……”
刘娟儿冷着脸转过身,深深顺了几道气,挽着豆芽儿的胳膊朝石阶上走去,只等两人迈出莲花池,她才面似平和地轻声道:“我也是闲来无事多问了几句,好奇心作祟罢了!白哥哥和那个白家没关系,豆芽儿你可别胡想!既然那位小姐住在咱们酒楼里这么久,我也该尽地主之谊去打打交道!走吧,咱们这会子先去后厨那头看看,待我和虎子哥打声招呼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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