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爱娟咔嚓咔嚓吃掉一块米粑,正要咬下第二块,突然想起那个被绑成粽子一样的男孩。
怎么办?要不要留一块给他?
刘爱娟陷入了良心的挣扎……给他吧,自己不是又要挨饿?
不给他?我堂堂好青年,怎么能看着一个小孩子挨饿呢?
想来想去,内心的小天使还是占了上风。
刘爱娟哭丧着脸,低头咬住瓷碗的边缘,艰难地一点一点拖到干草堆旁边。
被五花大绑的男孩一直脸朝下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刘爱娟伸腿踢踢他的胳膊,只见那男孩微微动了动身体,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
她又将头伸到男孩耳旁,大声嚷:“小孩,你快起来,吃点东西!”
“你这小叫花子,竟敢踢我?!”男孩突然抬头转脸看向她,露出一脸不屑。
只见那男孩年约七八岁,眉清目秀的小正太一只,但一脸嫌弃的神情却让人十分火大。他嗤笑一声,冲刘爱娟撇着嘴吩咐道:“还不伺候本少爷起身用膳?”
刘爱娟心头火起,一脚踢向他的屁股,嘴里怒骂:“哪来的富二代?!都被人绑成麻花还这么嚣张?!你以为你老爸是李刚啊?!”
小黑屋里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打闹声。
三天后,刘爱娟和嚣张的小男孩才被人放出来。
二虎将他们松了绑,关进一个阴暗的堂屋里,屋内还关着十几个五岁到八岁的小童。
刘爱娟活动着僵硬的四肢,在堂屋内走来走去四面观察,只见这仿佛是一个废弃的古屋,屋内四处散摆着木质家具,家具老旧破损,桌角椅腿都结了蜘蛛网。
那十几个小孩似乎都被打怕了,每人都蜷缩在角落里坐着不动,犹如一个个小矮凳。
唯一敢大声说话的只有那个嚣张的小男孩,他伸手拉住刘爱娟的发辫问她:“喂,小叫花子,你可知我被虏进来多久?”
刘爱娟甩掉他的手,翻翻白眼说:“我怎么知道?我自己被抓进来多久都不知道!”
“此事倒也正常。”男孩撇着嘴摇头晃脑“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既是女子,又是小人,因此不辨黑白,不明事理,古人诚不欺我!”
我去你大爷的古人!刘爱娟的愤怒值达到了顶点!这小子,满嘴酸不溜丢的之乎者也,明明都被绑架了,却又嫌饭菜不好,又嫌地面脏污,整天挑着鼻子像小夫子一样念个不停。
除此之外,他居然还天天摆少爷架子把刘爱娟当丫鬟使唤,她早就想教训他一顿了!
刘爱娟沉了一口气,猛地一头将嚣张男孩撞倒,跳到他身上抬手就打。
两人扯着对方的头发,满地翻滚,掀起一地灰尘。
“你服不服?!服不服?!”
“你……你……你这粗鄙、鲁莽、毫无女子之德的……”
“我去你大爷的女子之德!看你还敢不敢得罪本姑娘!”
………………
两人且打且骂,屋内像炸了锅一样,其余的小孩见他们打的热闹,渐渐都恢复了几分儿童本性,纷纷站起来,围着他们拍手叫好。
“小兔崽子,闹什么闹!都老实点!!”
门外的二虎边呵斥边用木棍剧烈地拍打了几下门板,众小孩顿时嘘若寒蝉。
刘爱娟放开男孩,喘着粗气站起来,那男孩也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满脸通红地瞪着她。
他啐了一口,咬牙说:“你这泼妇!小小年纪就不知羞耻,居然敢坐在本少爷身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会记住你的!”
刘爱娟高傲地一昂头,满面得瑟地笑着说:“那就请君子记清楚,自己是怎么被我这小女子打的满地找牙的!”
“你……”
嚣张男孩正要反驳,却见堂屋的大门豁然洞开,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疤脸大哥带着几个粗衣短打的壮汉走进堂屋,冷眼向地上一扫,眼光盯在角落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身上。
他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招了招手,身后立刻有一个壮汉上前去抓住那个小男孩,提小鸡一样提到他面前。
疤脸大哥拧住小男孩的下巴,左右看了两眼,点点头,突然面上一冷,一只手握住那男孩的脖子,慢慢用力,只见那男孩被勒得满面青紫,双眼渐渐翻了起来。
刘爱娟吓得大叫:“干什么?!干什么!!快放开他!!他会死的!”
疤脸大哥仿佛听不到她的惊叫声,只是一直用力,随着一阵骨骼断裂的轻响,男孩的舌头推出嘴角,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啊————”刘爱娟抱着头,哭叫着跪坐在地上。
其余的小孩全都吓得大哭起来,那个嚣张的小男孩也满脸恐惧地瘫倒在地。
疤脸大哥扔掉手中的小孩尸体,环望四周,又露出古怪的笑容,沉声问:“都不闹了?”
刘爱娟只哭得两眼都被眼泪糊住了,小身子抖得如同筛粒一般。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就因为小孩吵闹,他们就杀人?!这也太心狠手辣了!他们不是人贩子么?小孩不是要卖钱的货物么?
疤脸大哥同众大汉取笑了一番,大汉们提起小孩的尸体,向门外走去。
门又被关上的一瞬间,刘爱娟全身发软地瘫在地上。
嚣张的男孩直直瞪着前方,小声说:“果然如此……”
刘爱娟望向他,颤抖着声音问:“什么果然如此?”
男孩瞥了她一眼,露出一副小大人般的沉重神色,低声说:“你仔细看,这屋内的男童和女童,有什么不一样?”
“什……什么不一样?”刘爱娟胡乱朝四周看了一圈,仔细观察,发现所有男孩的穿戴都比女孩要好上很多倍,比如嚣张男孩就穿着滚边刺绣的小马褂,虽然全身灰尘,却与自己身上的粗布小衫是云泥之别。
嚣张男孩又说:“我乃本朝越州御盐史李怀宣大人之子!这紫阳县内仅有的三间当铺都乃我本家祖业!”
“你……”刘爱娟瞪大了眼睛“你等等,你说本朝?本朝是什么朝代?”
男孩不屑地望着她,皱起眉说:“果然是个无知妇孺,竟连本朝乃大西都不知!”
大西?中国历史上有这个朝代吗?刘爱娟无奈的心想,看来自己是重生到未知朝代了。
她又问:“现在是哪年哪月?”
“谷鼎十年,四月。”
“越州御盐史是……很大的官吗?”
“官从四品,比这小小的紫阳县县令要大得多!要不是我有心游玩,跟随叔父来这县城的当铺查帐,家中仆从保镖带的不多,又怎么会落到这群乡野莽夫手中?!”
刘爱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他老爸还真是古代的李刚啊!
她两眼放光地问:“你父亲是不是能把这贼窝给买下来?”
嚣张男孩气的跳起来,连连骂她蠢材,只骂得她又想打人,才罢休。
沉静了一会儿,嚣张男孩轻声说:“此处被虏的女童是要被卖的,男童却都是肉票……”
刘爱娟心中豁然开朗,她一脸惊惧地说:“所以,男孩都跟你一样是被绑来的小公子小少爷?!刚才那个男孩被杀,应该是他们收到了赎金,撕票?!”
嚣张男孩见她说中自己心思,慢慢低下头,掩不住满脸惧意。
刘爱娟见他真的怕了,又心生同情,毕竟自己就算被卖到青楼也能苟活,她可不像普通的古代女子那样三贞九烈,能活下去才是王道。
但这个小男孩,如果他家人交了赎金,他很有可能也会被撕票……
刘爱娟只觉得心中沉重,便贴着男孩坐下,同他一样双手环抱自己膝盖,她轻轻撞了一下男孩的胳膊,低声问:“喂,御盐史的儿子,你叫什么名儿?”
嚣张男孩扭头看了她一眼,嘴里嘀咕着:“你这小叫花子,知道我的名讳有何用?”
“反正你都快死了,死之前可以托付我给你父亲留口信啊!”
嚣张男孩浑身一抖,面色苍白地看着她,大滴眼泪滚满了他稚嫩的面颊。
刘爱娟吐吐舌头,心中有些愧疚,对方毕竟是个小孩子,虽然表面装腔作势,内心肯定已经十分害怕了,自己却还吓他。她抬手擦掉男孩脸上的泪花,安慰着说:“不哭不哭,我是说笑的,你父亲的官那么大,县令肯定会派很多人来救你的!”
嚣张男孩推开她的手,自己用衣袖揩干了眼泪,嘀咕着:“李永灵……”
“你说什么?”
“我叫李永灵!”
刘爱娟笑了,拍拍手说:“李永灵,你好!我叫……我叫……你就叫我娟儿吧!”重生一世,未来道路几不可知,她突然不想说出自己前世的姓名。
李永灵点点头,突然脱掉鞋,小心从袜子里摸出一块玉佩,递到刘爱娟面前。
刘爱娟捏着鼻子向后一躲,皱眉问:“干什么?臭死了!”
李永灵一脸郑重地看着她说:“若我不久于人世,请你帮我把这个玉佩转交给父亲。这是我自小的贴身之物,我想方设法才没有被搜走!未免家人日后伤心,就留作念想吧!”
刘爱娟接过玉佩的时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半分也没有犹豫地跳起来冲到门口,拍着木门大声叫:“虎大爷!快开门,我有好东西给你!”
门外的二虎一面打开门一面粗声嚷道:“你这小丫头又闹什么鬼?”
刘爱娟不顾身后的李永灵跳起来抓她,利落的一个回旋踢将他绊倒,又迅速转身面对二虎媚笑着说:“大爷你看,这块漂亮的石头是我以前在街边捡到的,如今我就献给大爷了,大爷知道我一向嘴馋,能否赏我点好吃的?小女子一辈子也不忘大爷的大恩大德。”
二虎掏掏耳朵,被她一连串的“大爷”哄得有点头晕,漫不经心地接过玉佩一看,不禁眼前一亮,看成色就知道这玉价值不菲。他转了转一对虎目,露出满脸奸笑,一脚将扑过来抢夺玉佩的李永灵踢倒,摸着刘爱娟的头连连夸赞。
刘爱娟对着二虎挤眉弄眼,压低声音笑着说:“虎大爷,这漂亮石头就归你了!只要你给我送好吃的,我就不告诉任何人!”
“鬼丫头!真是个小人精!”二虎连声大笑,又轻佻地捏了一把她的脸蛋
大门关上后,李永灵发疯似得抓住刘爱娟厮打,嘴里哭喊:“你这个小人!赔我玉佩!”
刘爱娟到底是个小女孩的身体,不妨这小男孩使劲全身力气攻击,头发顿时被抓成了鸡窝状,她又气又急,一把掀翻李永灵,俯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别急!我有个主意!”
过了大半天,二虎又进门给小孩们送饭,私下递给刘爱娟一个渗着油的荷叶包。
刘爱娟笑着接过纸荷叶包,等二虎走后,背着旁人打开一看,眼前出现一大把香气扑鼻的烤肉串。宾果!刘爱娟心花怒放,她已经多日不闻肉滋味了!
刘爱娟拉着一脸苦相的李永灵躲到角落里,分给他几串肉,自己美滋滋地大口吃了起来。
这烤肉放在现代可以算是古早式口味,肉质天然,肉上只撒了粗盐和一点油,咬一口满嘴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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