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回说到水夕沅留下黛玉,打发了丫头们,却说出了一句让黛玉震惊的话,只是虽然吃惊,但黛玉面上却并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道:“是吗?那郡主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呢?”毕竟今天难看的人是探春并不是她,水夕沅也说的明白,本是有心,没有实施不是吗?
水夕沅难为情地一笑,“后来是我自己想明白了,本来想姐姐这样的人,我看着都打心里觉得喜欢,他一个大男人,若是不动心才是有毛病的。只是前日他也告诉了我,原是姐姐的父母对他有恩,姐姐身体不好也是因为当初林夫人有孕时为了救他,而伤了身子之故。哦所以……所以……”说到这里水夕沅的脸又红了。“林姐姐,你会怪我小心眼吗?”
黛玉登时了悟,原来司马圣风知道了水夕沅下花贴之事,已经提前为自己打好了前站。将这些事情说与了水夕沅,否则,以她这鬼灵精怪的性格,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呢。心下忽然觉得很感激司马圣风的体贴,他对自己是用了十分心意的,只是,心已许,情已定,她也只能负了他!
两人相识的一幕幕如同过电影一般的从眼前划过,从他扮作丫鬟来到自己的身边,自己的境遇就一天天好了起来,跟着他学了武功,练了分花落蕊心法,原本病弱的身子一天天好起来,就是那嗽症也再未犯过。他给了她两名得力的侍卫,这才能帮她抱住了父亲留下的财产,揭穿了贾王氏的慈善的面具,他甚至还因为宝玉的轻浮而折断过他的手臂,他算是自己的福星吗?思及此,黛玉的脸上不觉浮现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若说报恩,他已经尽报了父母的恩情,只是……
“林姐姐……”得不到黛玉回答的夕沅一脸的小心翼翼,似乎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回过神的黛玉看她可怜兮兮的表情,不觉笑道:“你说是原本,可并没有做不是吗?我为什么要怪你呢?司马大哥他虽说承过我父母之恩,可他如今为我所做的,也早已尽偿了,对他,我也是极为感激的,你可是他未来的王妃,我又怎么会因为这一些小事而怪你呢!”拉着水夕沅的手,黛玉亦是言笑晏晏,只看得水夕沅都有些直了眼睛,心里对黛玉的那一丝妒意早已烟消云散。
“林姐姐,你这样美,我若是个男人,可不管你是不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也是要将你抢到身边的。”水夕沅怔怔地看着黛玉,竟是舍不得移开目光。
“又说什么傻话?”听得皇后娘娘几个字,总让黛玉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她不能想象那几个字加诸于自己的身上,每每听及总觉得身上缚上了枷锁一般。纤手如玉,指如水晶,轻轻一点水夕沅的额头,嗔道,“夕沅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虽然如今三王理政,可这皇位究竟传给谁,可还要皇上的话。更何况……”罥烟眉微微蹙起,眸间似乎隐隐含着几分愁绪,“更何况皇后亦非我之所愿。”
“啊?”水夕沅微微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相信,“林姐姐,皇后乃是天下女子至尊,一国之母。多少的女子望而不到,求而不得,姐姐却怎么说出这话?”
“是啊,皇后之位虽尊,可却要被条条框框的宫规束缚,终身不得自由,凡事不能自主,这与狱中的囚犯又有何异?更何况她还要与众多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而不能有任何怨言,她的子女要生活在无尽的争斗之中,享不到该有的父母疼爱,却要早早背起各样的担子,防备着各式的算计,那是我不想要的,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也不想让我未来的孩子生活在那样的提心吊胆中。我想要的无非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要的无非是自由的生活,家庭的温馨罢了。”面对水夕沅,她也不想再掩藏自己的想法。而且,她也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其实,从九转天谷回来的这些日子,她心中一直都有着这样的矛盾,萧翰阳虽然曾经说过,等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安置好了他们关心的人,就带她和小莲回九转天谷,在那里安家,带她去云游天下,看看这异世盛景。可是眼看着情形已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她不敢肯定,萧翰阳的心中对那把椅子丝毫没有兴趣,心中虽然已是愁肠百结,但却始终不肯说出口。那是他身为男儿的志向,她不想用儿女私情去牵绊他。可是皇宫里确实没有她想要的生活,如果……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荣登大宝,那她绝不会介意一个人远走天涯。
“林姐姐,这些话,睿亲王他知道吗?”作为一个女子,水夕沅能懂得黛玉此刻的心情。只是男人的心思,她们也约略能懂,权势天下,那最高处的位子,同样是一个男人难以割舍的。
黛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些话,她连紫鹃都不曾告诉,今日说出来,心里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淡笑着摇摇头,“我没有告诉他。我不希望自己的想法给他造成任何的阻碍,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如果他真的选择那个位子,我也并不怪他!”
“夕沅妹妹。这些话是我一直压在心底的,今日说了,也请夕沅妹妹为我保密。府里的樱花,真的很美,我也很喜欢。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改天也请你到我府上去玩儿。”这话黛玉说的很是真心。面对如此慧黠可爱的女子,她也真的很是喜欢。
“嗯,林姐姐,你放心吧!”水夕沅抿着唇,认真点了点头。“听说江南园林很是精致,林姐姐家的院子是按照江南那边的习惯布置的,我也很是想去看看呢。”水夕沅灵动的眸子看着黛玉,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姐姐,不管以后如何,你都是我的姐姐!”这句话,水夕沅说的很是认真,这一刻,她是真的把黛玉当成了姐姐的。心里也告诉自己,“即便萧翰宸心中排第一位的永远是林黛玉,那她也心甘情愿地排在第二位了。这个女子是在让她生不出嫉恨之心。”
黛玉的心里也有着一丝欣慰,她欠司马圣风的,老天总算代她补上了,水夕沅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子,她一定会好好爱司马圣风的。
回去的路上,小莲已然是困得睁不开眼睛。黛玉好笑,只好将她放在软榻上,紫鹃又从屉匣里拿了厚厚的毛毯给她盖上,嘴里还念叨着,“白天那么能跑能跳,这会儿却是睡了。天这么冷,可别着了凉。”
黛玉忍不住笑眯了一双美丽的瞳眸,促狭道,“我今儿好像听谁说不管她了?怎么这会儿又怕她着凉。”
“姑娘就笑我吧!”紫鹃手脚不停,忙着给小莲掖好毛毯,“我还不是担心莲姑娘,怕她消汗了着了凉气才那样说的。”给小莲盖好,又倒上了一杯热茶端给黛玉,“姑娘也喝口热的暖暖身子,这一早一晚还是冷的。这珠大奶奶也不知哪里得的这样奇怪的茶,竟是蓝色的?”
“大嫂子定然有别的际遇。”微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优蓝杜香,黛玉惬意地闭上了眼睛。虽然只是简短的一面,但李纨那眉梢眼角的幸福是瞒不了她的。也许真的是遇上了第二个春天呢?这就不是她要管的了。
之后的日子,竟是渐渐平静下来,黛玉、颜岚与水夕沅成了要好的姐妹,三人时常走动着,不出门的日子,黛玉除了处理完家事后,就埋头绣着自己的嫁衣之类。
...
贾家果然如萧翰阳所说的那样,元春在宫中被查出伙同皇后杀害皇子并害的嫔妃流产之事。皇帝震怒,当即命人备了匕首、毒药、白绫,亲眼看着她吊死在凤藻宫。经此打击,皇上的身体亦是每况愈下,原还能强撑着与萧翰阳兄弟商讨一下朝事,这一来,就真的是卧床不起了。
荣贵妃每日在床前服侍,侍候汤药,萧翰阳三人每日问安,倒是能见得皇上的面,见他虽然气色精神不好,但还能勉力撑着,终也无奈,皇帝在精神稍稍好时,曾经诏过他们兄弟几次,每次都打发了所有人,谁也不知他们在密探什么,倒是萧翰阳,神情愈发地凝重了,除了在林家,在外几乎是鲜少见到笑容。而萧翰翎却仍然如无事人一般,照旧每日去宫里给皇上、太后并荣贵妃请安。只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刻,更是频繁地进出太后的凤懿宫,至于其所密谋之事,想来总是与大位脱不了关系。
而探春在北静王府受了磨挫之后,原想着自己已经再无出头之日,必是随着贾家就此获罪,失却这管家女的身份。倒不想北静王府这一行,也果真给了她一个机会。在贾府摇摇欲坠之时,南安郡王在北蛮吃了败仗。两国议和,北蛮提出和亲,皇家一时也并没有年龄相当的公主,因此此事便落到了南安郡王的身上。那向兰依素来是南安王妃的心头肉,听得要女儿和亲,哪里愿意,和南安郡王哭闹了几次。南安郡王亦是苦恼之极,只说是自己打了败仗,便只能是自家的女儿去完成这个任务了。
这么一说,倒是让向兰依的大嫂,前次陪同向兰依去北静王府赴宴的世子妃想到了一个人选,因向南安王妃道:“皇上只说了要咱家的女孩儿,也并没有说必须是亲生女儿,母妃若是认个义女,在向皇上讨一个郡主的封号,想来定也是可以的。”
南安王妃自是千百个愿意,只是要嫁去那蛮荒之地,哪家的官宦女儿也是不愿的,若是挑那小门小户的女孩儿,又怕将来失了礼数,叫人看出破绽,一时这人选的问题变成了她心头的头等大事,还是那世子妃的主意,因将北静王府中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兼那贾探春的容貌性情等等都打探清楚,知道是个不服输、想往上爬的,如今贾府又是那般的境地,想来定是有八成把握能成的。
南安王妃既然想要促成此事,自然是要到贾家先去探一探她们口风的,是以这一日,她便带了大儿媳与女儿一起来参加了贾家的一次宴会,席间自然由向兰依提到了贾家现有的两个女孩儿。说向兰依如何的喜欢探春等等。贾母不是傻子,哪里还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如今元妃娘娘已经倒了,贾家又被参劾招揽诉讼、结交外官、仗势逼死人命、重利盘剥等等罪名,虽然皇上如今尚未发落,但想来离败落也不远了。南安王妃带着世子妃,说的这么明白,想要看看探春,莫非……贾母心中一动,忽的想到南安世子成亲多年,房中只有一个侧妃并几名侍妾,膝下皆无所出之事,莫非这南安太妃看中了探春不成?
想到此处,贾母忙命人去请了三小姐、四小姐过来。不多时,探春与惜春便来到了前面,探春一身崭新的绯色衣裙,特意的精心打扮,越发显得修眉俊眼,神采斐然,而相形之下,刚还在作画的惜春则是一身素淡服侍,再加上眉目淡淡,倒是越发地不起眼了。
南安太妃待得她们施礼过后,便拉住两个人的手细细打量,自然又是一通夸赞,又吩咐人准备了表礼。探春的自是比惜春厚着一层。探春见状微微得意,却强自压下去了。这边向兰依便将探春、惜春拉到一边说话。这会儿早已不是当日那般不屑,反而是越见亲热,只说见了探春就觉得亲切,好像是亲姐妹一般。自己只有几位哥哥,并无姐妹,还想要与探春、惜春皆为姐妹。
南安太妃这里也和贾母说起如何如何喜欢探春的话,最后又说两人是一见如故,想将探春收为义女之事。贾府如今虽然败落,但在外也尚有些耳目,知道北蛮要求和亲之事,也知道皇上将此事推给了南安郡王。只是这南安郡王府不过一个兰依郡主,想来定是这南安王妃舍不得亲女,故此才想要认一名义女代嫁。贾母也是人精一般的,这会儿如何猜不透南安王妃的心思。只是如今,她还指着探春、惜春能攀上门好亲事,将来拉扯贾家呢,如何能让她们就此成为别人的棋子。只是如果出口回绝只怕又得罪了南安王府。
正自沉吟之时,那旁边坐着的探春早已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见贾母似是不愿,早已袅袅婷婷地站了起来,对着贾母下拜道:“老祖宗,探春也觉得南安王妃慈爱可亲,心中满是孺慕之思,难得王妃看得起探春蒲柳之姿、浅陋资质,探春愿意拜认王妃为母,承欢膝下。”南安王妃闻言自是满心欢喜,暗道这探春果然是个人物,倒也能认得清当下形势。口里对着贾母道:“老太太,如今三姑娘也同意了,别是老太太舍不得吧!”
贾母此时亦是无可奈何,只是狠狠盯了探春两眼,只叹自己多年的教养,却养出了这样一个不顾家族荣辱、只知道攀高附贵的女子。心下暗暗叹息数声,也只得道:“难为太妃看的起她,既是如此,就另择了吉日,令她拜在太妃膝下就是。”
那里世子妃笑道:“果真的母妃好眼光,这个妹妹,我见了也是极喜欢的。又何必在另挑日子,今儿可不就是吉日,索性母亲今儿就收了这妹妹,带回府去,我们姐妹姑嫂也好亲香亲香。”
南安王妃抚掌称是,贾母也是无奈,当下便令摆好桌案香烛等物,探春便对着南安王妃拜了四拜,又敬了茶水,便改口称呼母妃。南安太妃自是又另给了一份比表礼,这次连世子妃都拿出了见面礼。
若照着南安太妃的想法,当即便是要带探春走的,探春因说要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又要和姐妹嫂子们道别,世子妃便在旁边笑道:“显见的母妃得了个好女儿,便恨不得系在自己腰上走哪儿带哪儿了!探春妹妹说的也有道理,不若让她回去收拾了道道别,母妃这里也好让父王上表给妹妹请封,不若三日后再来接妹妹回王府吧!”南安王妃听得有理,也就没再坚持。
却说这边探春回去,便被惜春一把拉住道:“三姐姐你可是疯了?怎么能答允南安王妃之事,难道你不知道,南安王妃如今不过是在给兰依郡主找替嫁之人罢了?”
“我自然知道。”探春微微挑挑嘴角,眉目冷然,“只是那又如何,即便是代嫁,也是和亲,嫁过去也是北蛮皇妃。总比这样坐以待毙要强。四妹妹,我比不得你们!”探春的眸中也有着淡淡的悲哀。身为庶女,不是她想要的;处处讨好,也不是她想要的,攀附权贵,更不是她想做的,可是为了生存,为了活的更好,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做。既然老天不给她机会,那她就自己去创造那个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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