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皇宫之内,太子东宫院中。
立在东宫院中的诸大臣一听到院外的高呼声,立即回身面向院门,齐齐跪下,高呼:“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思扬则快走至院门前,站在众大臣的最前面,迎着皇后入院的凤舆,跪下行礼。
一身雍容华贵,妆容精致的皇后娘娘,在贴身嬷嬷的搀扶下,下了凤舆,一抬眼就看见院中呼啦啦的跪了一群人,眼眉挑起,奇道:“这是怎么了,这才什么时辰,东宫就来了这么多外臣。本宫记得,礼部可是通知隅中过后东宫才开宴的吧?难道诸位大臣和本宫接到的通知不一样?”
下跪中年岁最长的钟玄崇,先是一拜,然后才起头来回道:“微臣所接到的通知也和娘娘一样。只是微臣们都是赶来上早朝的,不想今日陛下又染病在身无法上朝,一早的朝议只能临时退了。因东宫接着就有太子的寿诞,诸臣们商量着也就不回家了,一块来到东宫,拜见太子殿下。”
王皇后听着微一点头:“也是,陛下近来病疾不稳,常常临时无法早朝,倒累着诸位大臣辛苦来回的,真是难为你们了。”
钟玄崇回道:“为国办事,为皇上效命,本就是臣下应尽的职责,何敢有怕累为难之理,娘娘言重了。”
王皇后点点头,道:“为国办事,为皇上效命是应该,但也要注意身体啊。累坏了身子,拿什么来办事效命呢,是不是?”
“是,娘娘明鉴。”
王皇后又点点头,伸手扶起还跪在地上的秦思扬,怜惜的拍拍他的身子,道:“七儿起来吧,瞧瞧一大早就被闹成这样,没睡好吧。今儿是你的生日,万事都先放一放,不要太劳心了。”
秦思扬起身回道:“孩儿还好,劳母后挂心了。”
王皇后又道:“去给你父王请安了吗?”
秦思扬摇摇头答道:“还没呢。孩儿正想着去给父王和母后请安,不想母后就先来了。”
王皇后轻轻一笑:“母后也是挂念着你,就先来了。好了,天色还早,这儿的事你也别管了,先去给你父王请安吧。”
秦思扬点点头,拜别了王皇后,起身领着他的贴身太监和宫女,径直往乾清宫去了。
这边王皇后见秦思扬走远了,才收回慈爱的模样,换回了初来时的一脸肃穆,命还跪在地上的一帮大臣平身。
诸大臣忙齐齐叩谢起身低首而立。
王皇后冷冷的又扫了一遍院中待立的大臣,嘴角微扬,边往东宫殿内走去,边略作奇怪的问道:“怎么内阁次辅钟大人都来了,却不见首辅胡大人呢?”
“胡大人说府上有些琐事缠身,恐要晚些时候才能过来。”钟玄崇答道。
王皇后柳眉轻扬,似笑非笑的说道:“他府上能有他事,恐又是被他那些个小妾给缠得脱不开身了吧?”
“这,老臣不知。”钟玄崇面上略显难堪的答道。
“你自是不会知道的了,”王皇后轻笑,一双吊梢单凤眼瞥向半躬着身,跟随在后前行的老臣,“钟大人啊,本宫可听说你府上只有一个糟糠妻在侧,半个妾侍都不有。就连随身服侍的丫鬟都是有了家室,许了人家的人,是吗?”
钟玄崇半垂着头回道:“是。”
“钟大人宰相之职,也是家大业大的,府上只有一妻岂不冷清。”王皇后慢悠悠的又道。
“老臣也清静惯了,并不觉得冷清。”钟玄崇回道。
王皇后听了眼中含笑的点点头。此时的她已缓步来至东宫正殿门前,而原先在东宫正殿上为太子寿诞忙碌的太监宫女,早已纷纷奔至室外,俯身跪拜在地上,叩首向皇后娘娘请安。
王皇后当先一步跨入殿内,展眼看去,殿内宴席都已排定,酒馔果菜、杯觥箸筷也都一一安好。但王皇后看着却还不放心,慢步走在殿内,边细看着各样摆设,边细细的向领班的太监嬷嬷寻问着各项情况,又把宴席上所要注意的事项都一一数落了一遍,最后再细细嘱咐过在场的太监宫女后,才稍稍放下心来,挥手放他们各去忙活。
在王皇后向太监宫女叮嘱注意事项时,她身后的一班臣子都只能默默的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待王皇后把所有事情都嘱咐完毕,遣散了太监宫女,她才似一惊之下,回想起一直跟随在后的一班大臣,忙一脸抱歉的说道:“抱歉抱歉,这是太子劫难回宫后的首次生日宴席,本宫只一心想着怎么办好了,不扫太子的兴致。就只顾着叮嘱下人们了,倒一时疏忽了诸位大臣。诸位大臣也别站着,都入席坐吧。”边说着王皇后就边走至当中主坐上,坐了下来。
王皇后这一番言行,虽是温言柔辞,却惊得在场的臣子们面面相觑。
按说今日宴席的主人是太子殿下,他是君,诸大臣是臣,君还未到场,臣子们岂能言坐。但现今太子年幼,皇上又病疾在身,寿诞由皇后娘娘代为主持。那作为主持的皇后都出口赐座了,他们又哪能不坐?
两相难为之下,在场的臣子们面程难色,正在迟疑着,就见位份最高的钟玄崇一声告谢,转至右边首位坐下。
诸臣子见此,互相望了一望后,大半都点了点头,随之纷纷告谢,依次落坐。
大臣们都坐了定,太子却还未到场。
正中主座上,王皇后先是随意的和臣下们闲聊了一会,半晌之后,看着气氛活跃了一些了,她才意味深长的看了钟玄崇一眼,半似随意的问道:“本宫听言钟大人府上虽只一妻在侧,却是个有福之人,共为大人生养了四子两女,不知是否如此?”
“是如此,老妻虽出身低贱,却也有点福缘,共为老臣生养了四子二女。”钟玄崇回道。
王皇后听着低眉一笑,又道:“本宫还听说钟大人膝下二女都配了好人家,大女配了京师守备金大人的二公子,二女更是了得,配给了安国公的大公子。四子中,年长的三子也都娶了名门侯府的小姐姑娘为妻,不知可是?”
“是,娘娘所言不差。”
王皇后又是一笑:“如此钟大人府上只剩下最小的一个儿子了,不知现下如何,可与哪户府上的小姐定了亲的?”
钟玄崇一阵迟疑,他不知王皇后突然说起这些是何用意,犹疑了半晌后还是照实答道:“小儿尚幼,还未有婚约在身。”
王皇后又笑问道:“不知多大儿了?”
“一十有九了。”
王皇后轻叹:“一十有九了,也要弱冠之年了,怎还无婚约呢?”
钟玄崇见王皇后眼含笑意,似暗含他意,心下不免一惊,料知不好,忙起身回道:“这娘娘有所不知,老臣这小儿因家中最小,自幼得其母亲及兄姐宠溺太过,养成了玩劣不肖的个性。如今年岁大了,不但学业上一事无成,玩劣不恭的奢靡兴头却是一年盛似一年,老臣怎么都管教不了。因恐糟蹋了好人家的姑娘,所以至今尚未订下亲事。”
王皇后点着头,双眉微敛。这本就是她事先都了解好的事,今日突然问起,也只不过是起个由头,为的是要定下后面的事情。见钟玄崇一说起来,就慌不得的把自己的儿子推得一无是处,心下不免生了不贫之气,却当着众大臣的面又不好直说。
微一敛眉后,王皇后又轻咳了一声,只一时就又调整好了自己的心境,扬起笑脸,眸光直直的投向钟玄崇,正欲把话儿直说下去,突见殿门上人影一晃,一个太监急冲冲的奔进殿内,噗的一声跪下,哀声叫道:“皇后娘娘,不好了,殿下,太子殿下落水了。”
太监此话一出,当即惊得殿中在坐之人都由不得的一诧。
王皇后神情为之一变,一时就忘了原先要说的事儿,急向那名太监问道:“太子落水?怎么回事?在哪落的水?”
回禀的太监跪趴在地,只是连连磕着头,除了回明出事地点之外,其他的问话就是一问三不知了。
王皇后见再问不出其他,心下着急,也不再多话。当即起身领着一班太监宫女,还有进宫贺寿的大臣们,急急向出事地点赶去。
刚转过箭亭,出了明景门,就见前面宫门角廊长道,一队人从侧门转出,向他们这方急步行来。
转出的人马为首的正是女官司仪方心怡,迎面见着王皇后一队人马,忙纷纷跪下行礼问安。
王皇后心下着急,无心多礼,挥了挥手就径直奔向被太监苏芳抱在怀里的太子而去。
“怎么了,七儿没事吧?”王皇后蹲下身子急切的问道。
“殿下还好,就是湿了身子。”苏芳回道。
王皇后细看去,果见秦思扬紧闭着双眼,神色如常,并无他样。一身湿衣已尽被换去,全身被一件大氅严严包裹着,只是一头凝结未干的墨发,还向人昭示着,他刚刚落过了水。
本已昏睡过去的秦思扬,听闻声响,睁开眼来看去,见是王皇后,挣扎着要下来行礼问安。
王皇后忙摇手让他别动,责道:“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落了水啊,本宫可不记得乾清宫和东宫之间还有个池子的。”
“是孩儿贪玩,向父王请完安后想着还有时间,就跑去御花园玩了下,不想就掉到池子里了。”秦思扬垂眼答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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