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钱氏泪眼朦胧。
透过自己雾蒙蒙的双眼,她对自己眼睛里起雾很是非常陌生,即便她也经常拍着大腿斥责别人,也不是没有流过眼泪,但从来没有这样浑身无力的感觉。
从这眼光望出去,四周那些愤怒的、不屑的、轻蔑的眼光,嗡嗡嗡的声音她根本就听不见,她想到的不过是当年带着两个小孩子,很快又是昨夜那奇怪的声音,还有那死了仍旧动弹的青蛙……
难道,真的是自己造了孽?
但她不想的,但每每瞧见老二,她心里就能够痛得颤抖,要不是能够骂出来,她早就疯掉了,还有那看着实诚实则是处处跟她过不去的三房,最是奸诈。
不,不,她没有错,没错,是她养大了他们,是这样!
苏钱氏不停地告诉自己。
然这头,老大跟老二也赶了回来。
苏老爷子难得的不是用那商议的语气,而是直接宣布了决定,“我也知道你们孝顺,但你们到底大了,以后我跟你娘不在了,你们也要学会过自己的日子……”
苏有才被找回来,周氏来来回回的已经朝他使了不少眼色,他却一直不清楚是为何,老爷子这样一说,他赶紧应,“爹,您说的是啥话呢,你跟娘都是要长命百岁的,儿子这什么都还不会……”
苏老爷子咳咳两声,并没有因为苏有才说这话而有什么动摇,“这就是了,老大我倒是不担心的,老二平日里就不会当家做主,老三更是,老四你都说自己什么都不会,等我们不在了你还不是一团乱麻,我今日让你们来,是想着趁着马上就入冬了,这也没啥事情,倒是把家先分一分。”
“我们不分家!”苏有才很是激动。
一旁的周氏见他如此,赶紧过来扯住他的衣袖,她自然也是不想分家的,自己女儿没出嫁呢,还帮三房养了那么一窝崽子,吃亏大了,但她也知道,这是暂且的分家,到时候去婆婆面前说两句软话,难不成能看着自己饿死?“听爹的。”
苏老爷子已经心意已决,“这是暂且分的,家里田地屋子之类的就不用分了,反正又不是真个的分开,以后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等秋收事情忙过之后,各房就过自己的吧,粮食我们也好好分一分,还有菜地,豆腐这个停不了,就各房轮着磨,当然,要是老大这边有活计,他那天的就轮着下去,你们可是有什么意见?”
说完这话,苏老爷子是盯着苏有德的,因为这相当于是老三这边提出来的,四房那边也表了态,老二整天散仙不管事,唯有苏有德是会考虑周全的。
苏有德见这个架势,应该是已经决定了下来,他要是反对,到时候岂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爹说的自然是好,这般了都还为我们这样操心,只不知这五弟还没有回来,这粮食是按房分呢还是?您也知道,远风要念书……但我自然也不能占你们的便宜,爹您看这样成不,咱们大人,一个人就算一份粮食,孩子嘛,过了十二的也算是个大人了,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也算一个,这不到的话,就算半份,至于一份多少,爹您定就是。”
周氏噎了一口气在这,“大哥,话不是这么说,你瞧远雾吃得根本就不比远风少啊,怎么的只分他的一半,这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具体到如此,就不是李老爷子能够说得上话的了。
最后还是苏老爷子定下来,“你们也是不会过日子不知道难,这样算了,从现在到过年,大房这头,给你们两袋子粮,二房这边一袋半,三房孩子多,但谷芽儿还小呢,也是两袋,四房一袋半,至于老五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说,等过年之后,也就是一个月开春,到时候要没啥,咱也按这个数,要有别的咱再议。”
即便如此,周氏也还在嘀嘀咕咕,最后一直支持他们的苏钱氏不给力,也说不上话。
而后,菜地那头的菜,也都分了分。
最后就是鸡蛋这些,说好了也是一房人喂五天,鸡蛋就放在两个老人那,也没有人有话说。
似乎就这样就算了?
半夏抽抽嘴角,甜甜一笑,“爷爷,这牛呢?”
牛可一直是自己哥哥在放!还有打柴!
苏老爷子倒真的把这个忘了,“这样,跟喂鸡喂猪一样,轮到哪一房喂,就自己去放,反正也都是要打柴,自己过日子,什么都要操心的。”
半夏这边是没有别的话。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
又当场的把粮食拖出来,分开,苏有德几个人都把粮袋子放进自己的房间里。剩下的苏老爷子又细细的爬到那木板阁楼上瞧过一回,梯子抽进自己房间。
刚才这样一打岔,李家人倒是还没有走,苏钱氏也没有动。
该说的却也差不多了。
场面又开始僵了起来。
苏老爷子咳了声,苏钱氏还是木然,刚才那搬粮食的举动,还是让他的心有些空落,“孩子他娘——”
这一叫,苏钱氏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似乎有了点活意,但这一晃,却见她如那煮软了的米粉似的,软软倒了下来。
“娘——,您别吓我啊,我们不分了,不分这些了,你醒醒啊,醒醒啊!”苏有文扑在苏钱氏身边。
场面一时间乱了套。
李老爷子面色有些不虞,他直来直往惯了的,一直到简氏做出那样的事情就上门砸了一回,也带回来弄个清楚,苏钱氏既然都承认了,连认错都不能?
但人这样了,他又不好说什么。
半夏听苏有才那话,似乎他们才是气死苏钱氏的罪魁祸首,只好出声提醒,“四叔,奶眼睛还睁着呢!”
这大嗓门的叫醒醒,这干嚎,算怎么个事情!
“爷,快让人请大夫!”半夏又提醒,而后扭头叫了苏有礼,“爹,现在咱家乱着,你跟娘要不然把外公跟舅舅带到咱们屋坐坐。”
她必须要撇清关系,要是苏有礼去请来的大夫,等苏钱氏缓过来,绝对会反咬一口,好心不能当做驴肝肺。
最后,大夫是苏有义去请的,带着远雾一起。
在这间隙,简氏自告奋勇的在一旁说道,“啧啧,嫂子真是享福的命,这哪里是什么病,这是撞邪了!快拿缝衣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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