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潜蛟 > 远东寒夜

?    第一章

    迷迷糊糊中的我似乎一直在追逐着莎芝的身影,有几次几乎可以拉到她的手,可又似乎终有另一双温柔的手把我拉回来,朦胧中我挣开双眼,莎芝就坐在我的身边,我激动地一下拉住她的手,“莎芝,不要再离开我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莎芝说的俄语,可是她好像不懂俄语的,我定神一看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俄罗斯打扮的少女,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她的头发是深褐sè的,眼睛也是褐sè的,鼻梁很高挺,梳着一条大辫子。我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可是没有成功,但是我看清了自己正在一间木屋里,好像是一件库房,壁炉里生着火很温暖。“哎,你别动!”她把我按住说,“你还很虚弱呢!”“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叫谢舍利亚娜,这里是苏军在哈巴罗夫斯克的监狱,我在这里帮忙的。”“我怎么了?”“你的命可真大,你从下车到今天已经昏迷七天了,穿着一件单衣从莫斯科坐了几十个小时火车不吃不喝到这里,还发着高烧,能活下来真是奇迹!”“我。。。。。。”“你少说点话吧,到这里的囚犯很多都活不过第一个冬天,像你这样的还真没见过!”她倒了一杯水给我,接着说,“你的俄语说得真不错!”“我母亲是苏联人,咳咳!”一下子喝得太猛把我自己呛到了。“怪不得你能活下来”她似乎很神气的一副样子,“我就觉得你的长相和我们很像,那你也算半个俄罗斯人了,爸爸常说,我们俄罗斯人的血是不结冰!”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谢舍利亚娜马上走了过去,那里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谢舍利亚娜,那人醒了没有?”“醒了,不过还很虚弱!”“监狱长说了,他醒了就把他关到自己的牢房里去”“你去和监狱长说说,这人现在的状况肯定不适合关回去,好不容易才活过来!”“这我可管不着,监狱长的命令!”“你不说他醒了不就行了!这里今年已经死了十几个了,你们还嫌少啊!你要关就自己去关,以后别再来找我照看你们的囚犯!当心下次巡视官来我揭发你们!”“好好好!不过,你可得看紧点,跑了的话。。。。。。”“往哪跑?”谢舍利亚娜反问他,“他这个样子怎么跑?再说这里冰天雪地的有人跑出去过吗?”那人好像走了,谢舍利亚娜关上门来到我身边坐下说:“你就安心养病吧,这里是库房,我在隔壁,有事可以叫我”

    谢舍利亚娜锁上门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躺在屋子里,我试着想要用胳膊撑起自己,可是右手一用力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我重又躺回床上,我再试着用左手坐起身来。我是一名rì本外交官,肩负着重建驻苏联情报网的工作,可是现在却被秘密关押到了这个我连听都没有听到过的地方,而且我是被秘捕的,大使馆和国内很可能都不知道我是否还活着,更不可能组织营救我,看来如果我想脱险就只有靠自己了,可是现在我的状况。。。。。。

    我正在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打算,门被轻轻打开了,谢舍利亚娜走了进来,“哎,你坐起来啦?我是来拿东西的,你别管我,继续休息好了”她开始在架子上翻这翻那的。“谢舍利亚娜”我对她说道,“能问你点事吗?”“什么事?”她转过身,拍拍自己的衣服问。“这里,能和我说说这里吗?”“这里的事,监狱长不让我和你们多说的,你养好身体,以后自己会慢慢知道的,我要出去了。”“那么”我努力着撑起身体向她点了点头,“谢谢你!”“不用客气!”她对着我笑了笑,她的笑容很天真,像阳光一般地灿烂。

    在库房里躺了一周后,我的身体在谢舍利亚娜的照顾下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两个苏军士兵把我从库房驾到了牢房。这里的每间牢房都差不多关押着20名囚犯,我待的这间关押的其他人都是欧洲人,后来经过交流我明白了他们全是以间谍罪被关的,最长的已经在这里关押了六年了,我的铁窗生涯由此开始了。

    说这里是监狱,其实只是几排低矮的用单薄木板包裹柏油布搭建起来的平房充当着牢房,然后用通电的铁丝网围起一个院子,只留着一扇大铁门进出,大门边有岗亭,四周有四个塔楼,有荷枪实弹的士兵看守着。士兵们的住所在大门旁边,也是木屋,但是用的是厚实的根整根的圆木木搭起的两层楼房,士兵们只住在冬暖夏凉的楼上,楼下则是他们的饭厅,靠近围墙的地方还有一栋平房,是厨房和库房。监狱长的房子在大门的另一侧,也是一栋两层的木屋,楼下是监狱长办公室、医务室和枪械库楼上是监狱长和医务官的卧室。我的牢房的窗口可以清楚的看见监狱的大门和门口的两栋建筑。这里囚犯只要不是太不配合,都不需要带着手铐脚镣,士兵似乎根本用不着整天高度戒备,因为监狱的四周是一片方圆起码一千米的开阔地,如果有人想逃跑,塔楼的士兵可以轻松地一边喝着茶一边用机枪把他撂倒。这里是西伯利亚,方圆几十公里都是无人区,冬天有着零下四十度的低温,夏天这里又是熊和西伯利亚虎的领地,即便能逃出去,也不可能生存。

    这里几乎是一个纯男xìng构成的封闭世界,关押着约300多名囚犯,在监狱的中,所有的犯人都只有编号,没有姓名,大多数和我一样来自其他国家,都是被KBG逮捕的,。大约有60名士兵在这里充当狱卒,都很年轻,这里的监狱长不太爱露面,我对他几乎没有概念,但是士兵们很似乎很怕他。还有一个人就是医务官,整天都是醉醺醺的样子,听说他以前是个军医,可是没人喜欢他。

    谢舍利亚娜是这里唯一能看见的女xìng,她的父亲,谢尔盖在附近的一个小农场干活,每天早上都会开着他的破三轮卡车给这里送货他和这里的监狱长似乎是朋友。谢舍利亚娜有时会跟着她父亲的车到监狱来,帮忙做一点洗衣、做饭、缝补的活,晚饭后她父亲再来接走谢舍利亚娜。她是个美丽可爱又温柔善良的姑娘,这里人人都很喜欢她,在这里她的到来似乎总是能给大家带了一丝宽慰。

    这里的冬天是可怕的噩梦,虽然有暖炉,但是平房单薄的板材依然无法抵御西伯利亚的寒冬,很多囚犯因为无法忍受低温而冻死。而到了夏天,这里天气炎热,尽管平房是被垫高的,但是冻土融化后变成泥浆,还是使整个牢房cháo湿闷热,蚊蝇疾病滋生,有些体质稍差的囚犯死于各种疾病。我的年轻加上母亲给我的一半俄罗斯血统,使我拥有强健的体魄和坚强的意志来抵御恶劣的环境,顽强生存,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在设法锻炼保持自己的状态,可是我不知道是否还有离开这里的一天。

    第二章

    转眼到了1965年的冬天,来这里整整一年了,我已经基本上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这天傍晚,我正在厨房给火头打下手。由于我在来这里的路上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保持着一个固定姿势,身上又只穿着单衣,所以一来右肩就不能正常活动,加上这里缺乏医疗条件这给我的右肩留下了永久的残疾,现在我的右肩大约只有40%的活动能力了。因为这样,所以我无法像其他囚犯一样参加大强度的强制劳动,而只能到厨房和库房打打下手,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

    火头正在做饭,我在帮着生火,这里没有天然气之类的,做饭全靠木材。谢舍利亚娜在一旁低着头削着土豆,默不做声,我有点纳闷,一年来的接触,我知道她是个很爱笑爱说话的姑娘,很少看见她像今天这样情绪低落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火已经被我生的的很旺了,火头嫌谢舍利亚娜那边的进度慢了,让我过去和她一起削土豆。当我坐到她的身边才发现她一边削着土豆,一边在流着眼泪。“你怎么了?”我轻声地问她。“没什么”她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接着继续低头干着活。平时一直在一起干活,我们已经有点熟了,不过她和我还是保持着点距离的,毕竟我是个囚犯,可是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看着她和平rì完全不同的样子,我还是有点担心。“你真的没什么吗?”看着火头去干别的事了,我又问她,“虽然我只是个囚犯,不过你如果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也许会好过点的!”“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赶紧解释,接着有低着头默默地说,“我只是想起了今天是我妈妈的生r씓你妈妈的生rì?”听到“妈妈”两个字我的心也不禁颤了一下,“那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啊?为什么要哭呢?你今天应该早点回去和她一起庆祝啊!”“可她已经死了”她的泪水又一次地流了下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没给她安慰,反而更加刺激她了,我赶紧道歉。“没关系,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这些年我都是跟着爸爸过的,我只是每次妈妈生rì都会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情!”她抹了抹眼泪说。“我想你妈妈知道你一直记着她一定会很开心,但是她应该不会希望看到你哭的!”我试着努力安慰她,“否则她说不定要去收拾你爸爸了!怪他没照顾好你。”她“扑哧”地笑了一下,眼角还挂着泪水说:“谢谢你!我知道了,不过这些年我爸爸也确实挺累了,农场只有他一个人,忙这忙那,我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看得出,你是个勇敢坚强的姑娘”“谢谢你”她突然又问我,“你的父母都好吗?”“他们---”我一下有点语塞,接着低声说,“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是养父带大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这么说我们都是从小没有妈妈的孩子。”“是啊,真的是这样”我强作微笑说。“我记得你妈妈是苏联人吧?那么你爸爸呢?”她有点好奇地问。“他是rì本人,他们以前都在中国教书,我也是出生在中国的满洲,他们死后才回到rì本的,所以中国是我的第二祖国!”她的问题勾起了我儿时那段朦胧的回忆。“你说的是中国的东北吧?”她纠正我。“对,东北”“我妈妈也是中国人,我也出生在东北,中国也是我的第二祖国!太巧了!”她一下子很兴奋地说。“是吗?这么说你是中苏混血儿?真的太巧了!”在这里能找到一个有着共同经历的人让我一下子感觉很亲切。“哎呀!”说话间,她不小心刀子削到了自己的手指。“怎么了,我看看”我一边说一边拉过她的手查看,她的手指流着血,我用嘴帮她含住止血,她却突然间收回了手指,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红红的,我也一下很尴尬,两人愣了好一会。“那你会说中文吗?”她打破了沉寂。“会,我父母的学生许多是中国人,他们有时上课得用中文,也教会了我。”“是吗,那我们来说说中文吧!”她好像一下找到了兴奋点,接着她开始用中文一字一句地说:“我叫谢舍利亚娜,你好,我是苏联人”“你好,我叫净山悟史,我是rì本人”我也用中文一字一句地回答她。“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一起笑了起来,很久没有这么高兴地笑了,这是我来这里后头一次可以这样地轻松。“嘿,你们俩,干什么呢?土豆好了没有!”我们的笑声惊动了火头,他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们互相办了一个鬼脸,接着干活。。。。。。

    第三章

    远东的chūn天,虽然短暂,但是却也很美丽,荒野里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开放着,风中有一股青草的芳香味。近来谢舍利亚娜要帮自己父亲照料农场,所以来的次数就少了,不过每次来这里帮忙时,都会带一些小东西给我,比如几片嫩绿的树叶,几块漂亮的鹅卵石作为礼物,又一次她跑过来悄悄地塞了一个苹果到我手里,在那个时候这可是无比珍贵的礼物了。每次一来我们就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聊我们小时候的事情,聊她现在生活的农场,有时我们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就故意用中文聊天,火头已经五十多岁了,开始还有点意见,后来见我们也没影响干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谢舍利亚娜来的rì子我就觉得过得不孤单、不无聊了,渐渐地我开始期盼她每天都能来。

    这几天,又送来了一批囚犯,有很多是中国人。一下子多喝很多人,厨房忙不过来,火头叫来了谢舍利亚娜,不过他似乎情绪很差,发着莫名的脾气。“怎么了?”我关心地问。“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她忿忿地说。“你看见今天来的人了吗?”她突然用中文轻声地说。“是的,我看见了”我也用中文说。“今天多了这么多人,你们别聊天了,赶紧干活!”火头走过来抱怨了一句,又走开了。“别理他”谢舍利亚娜白了火头一眼,“这些人都是中国人,你知道吗?”“是的,我看出来了,那又怎样了?”“哼,我就是搞不懂,以前苏联和中国关系那么好,现在怎么全变了!”她越说越气,“你不知道,现在外面看到中国人就抓起来,说他们是间谍,我妈妈当年也是被冤枉说她是间谍,她才会死的”说到这里,她又开始流眼泪。“你妈妈?”我不解地问。“是的,我爸爸当年是红军和这里的监狱长是战友,一起参加了解放中国东北的战役。爸爸在中国认识了我妈妈,并且在那里生下了我,后来才带着我回到了哈巴罗夫斯克。小时候,中国和苏联关系很好,那时到了冬天,江水结冰了,爸爸妈妈就带着我,驾着雪橇回去看外婆和舅舅。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我妈妈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可是他们硬说她是间谍,要把她遣返回国。”“他们?”“嗯,就是那帮自称KGB的人,妈妈不愿意离开我们每天都哭,后来没多久急得生了一场大病就死了。”说到这里她有点泣不成声了,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用手轻轻拍着她,给她安慰,火头经过看见了,可是没说什么。

    谢舍利亚娜一边哭泣一边又给我讲述了一些她后来的经历,她的母亲死后,她的父亲带着他来到这里,那时苏联发起了大规模的垦荒运动,她父亲承包了一小片农场,给这个监狱供给农产品,因为没空照看她,就一直把她扔在监狱长这里,她也很乖巧,帮着这里做很多事情,这里很多人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都很喜欢她。听着谢舍利亚娜的讲述,我也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了那天晚上我要找父母,千惠子阿姨抱着我哄了我一个晚上,也想起了几天后,养父流着泪给我说千惠子阿姨去了很远的地方,想到了莎芝在我面前断气,我的眼泪也禁不止流了下来。

    “有的时候,我真得很恨这里,恨这个国家!”谢舍利亚娜自言自语地说着,“可是我是苏联人,我留着苏联的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也恨苏联,和谢舍利亚娜一样是它的受害者,可是骨子里又一样流着一半苏联的血。我现在也更加理解了,为什么养父要我忘记仇恨,是的,仇恨只能让自己迷失,仇恨只能让自己更加痛苦。

    “谢舍利亚娜”我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她的肩,“我们应该恨的不是苏联这个国家,而是那些把苏联变成现在这样的人!”“嗯”她点了点头。

    说句实话,在东大国际关系系时,中苏关系就是一个重要的课题,中苏关系的迅速恶化,表面上是两个国家之间关于**意识形态方面的矛盾,以及一系列军事领土方面的矛盾,其实质是1953年斯大林去世,赫鲁晓夫上台后,苏联就越来越走向霸权主义的极端,苏联对自己的东方阵营的强权**与西方阵营的mín  zhǔ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如今深陷在苏联监狱的我更加加深了对此的认识。

    第四章

    时间就这样rì复一rì地过去了,转眼已是我在哈巴罗夫斯克的监狱的第五个冬天了。谢舍利亚娜如今已经从一个青涩的少女出落成了一个标致的俄罗斯女郎,好似一朵含苞yù放的向rì葵。她的美是那种充满着热情洋溢的美,当她的美丽身影出现在监狱大院时,总会引起士兵们的一阵sāo动和口哨,甚至有些囚犯也会向她招收,当然我认为大家都没什么恶意,在这么一个单调的男xìng世界里,她是唯一的一抹亮sè,而这时她总是大方朝大家招招手作为回应。我时常也会在她干活的时候悄悄地看着她,偶尔被她发现,她总是会对我莞尔一笑,目光中既有真诚又有羞涩,不过我知道自己不可以胡思乱想的。

    1969年2月的最后一天清晨,冬天的寒意依然笼罩着大地,寂静的监狱大院被一阵喇叭声吵醒。我趴在窗口向外望去,随着士兵们打开院子大门,一辆吉普车缓缓地开了进来,司机是个苏军士兵,车上下来了3个穿着皮夹克、蹬着皮靴的人,直径去了监狱长的办公室,微弱的晨光下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不多会我的老房门被打开了,我以为又像往常一样叫我到厨房帮忙准备早饭,可是进来的是两个带枪的士兵们,并且突然给我戴上了手铐让我一惊,这里是很少给囚犯戴手铐的。“怎么了?”来这里一年多了,和士兵多少有点熟了,我便放开胆子问他们。可是没有人回答我,他们只是押着我往外走。“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大声地问他们,声音惊醒了房间里其他的囚犯,牢房里一阵sāo动。“安静!”一个士兵一声大喝,并且拉动了枪栓,牢房迅速恢复了安静,他们一个个目送着我被带出牢房。

    穿过监狱空旷积雪的院子,我被带到了监狱长的办公室,一进门我便看见了刚才那三个人,其中一个竟然是堈田,看着他高傲的神态,我的怒火一下子从眼中冒了出来,要不是戴着手铐,还有两个士兵押着,我真想上去拧掉他的头,他又想来干什么!“尤里.杨克里夫斯基上校同志,这就是你要的编号4133576号犯人!”监狱长坐在椅子上冷冷地说。“好的,监狱长,我想借用一下您的办公室,请您回避一下!”堈田傲慢地用俄语说着。“可以”监狱长起身说道,“不过,我提醒你两点,你带来的文件上说你有权提审净山悟史,但是没有说过你可以带走他,第二,这里是监狱不是KGB的刑讯室,他现在是我的犯人,由我负责,在我这里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找你算账!”监狱长的语气很强硬,也很坚决。“好的,我明白”堈田有点灰溜溜地说。

    监狱长走出办公室,留下刚才两个士兵在门外。堈田马上又换了另一张嘴脸,一下坐到监狱长的座位上,做出一副很亲切的样子,笑嘻嘻地rì语对我说:“悟史,好久不见了,来快坐下”说着另外两个人便把我一把按在另一张椅子上和堈田隔着办公桌坐下。“怎么样,过得还好吧?”他点了一支烟,说。“你都看到了,别假惺惺地,你别打算从我这得到些什么!”“哈哈哈哈”他的笑虚假的令人恶心,“你可别误会,这次我是真心实意地来帮你的”“帮我?”我冷冷地说。“当然,我们是朋友啊,看到你这副样子我很难过的,我真心的希望帮助你改变现状”“你少来,你这个叛徒!”我想站起身说,可是肩膀被按着,没法起身。“你看看你,脾气还是这副样子,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不会和你合作的!”见我态度很坚决,堈田想了一下,换了个语气接着说:“其实这次我是花了很大的jīng力才说服上边的,只要你帮我做件很小的事情,你就可以重获zì  yóu.”看我不做声,他盯着我,慢慢地说:“你或许很快可以就回rì本和家人团聚了。”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确实被一下触动了,眼角不由地一转,这个细节没有逃过堈田的眼睛。“哼哼”堈田冷笑道,“你还是感兴趣的吧?”我不做声,脑子却在飞快地运转着,思考着他下一步可能的诡计,和应对的方法。“我只要你把我手上的这份文件照原样地抄写一遍,怎么样,简单吧?”他边说边把一份俄rì两种文字的文件放在我的面前。“这份文件是什么?”我问他。“这份文件是你对自己在苏联所作所为的供述!”他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冷冷地说。“我的所作所为?”我看了一眼那份文件,这是以我的自述口吻写得,声明了我自己的身份,并且承认自己在苏联从事间谍活动,危害苏联国家安全之类,最后还表示愿意接受苏联的判决和惩罚,而上面写明的被捕rì期竟然是上个月。“这算什么意思?”我瞪着他问。“你承认不承认控罪都要关在这里,签了它,就能获得zì  yóu”他似乎很得意,“你看,我的朋友,这么简单,我够帮你了吧!”“你想都不要想,我不会签的!”我抓起文件准备撕掉,却又被两名KGB按住,抢了回去。“悟史”堈田对着我摇了摇手指说,“别冲动,你怎么还是那么傻呢?这么简单就能恢复zì  yóu,有什么不好呢?难道你喜欢待在这里?”“我说过我不会出卖rì本的!请你走吧!”我强行地站起身,但是又被按住。“你在这里五年了,rì本都没想到过你,你还在那里想着rì本,你觉得自己这样有意义吗?”“有意义!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祖国都可以忘记,可以背叛的话,那么跟畜生有什么两样!”我瞪着他说。堈田似乎被激怒了,他使了个眼sè,两名KGB一下把我按在桌上。“你是真的不识时务啊!你以为现在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吗!”堈田恶狠狠地说。“我不会和你做交易的!”堈田一下子掏出了枪,顶着我的头,恶狠狠地说:“别以为我这么好的耐心!”他拿出一支笔塞到我手里,“今天你不抄可以,签名按手印随你挑!否则我现在就毙了你!”“你休想!”“那行,我就自己动手了”说着他硬拜过我的右肩,疼得我一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把印泥抹在我的手指上,准备强行让我按手印。这时,“咣”的一下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原来两名士兵叫来了监狱长。“你们在干什么?!”监狱长厉声问。“我们的事你少管!”堈田恶狠狠地说。“这是我的地盘!不是你们KGB的地方!这儿我说了算!”监狱长一挥手,两名士兵的枪口全部对准了堈田他们。“别这样吗!”堈田一看不对,软了下来,放开了我,“我也是执行公务吗,何必呢?”“这里是我的办公室,这里没有刑讯室,要刑讯上你们自己那里去!”监狱长的语调丝毫不客气,我趁机挣开那两个KGB的手,站到一边。“行---”堈田收起手枪,“我这就带他走!”“我只看上头的命令,没有命令你休想带走一个囚犯!”监狱长坚决地说。“好,那你等着,我过几天就会带着命令来的!不过你可给我看好他!”堈田悻悻地说着,带着两名KGB离开了监狱长办公室。“把他带回去!”监狱长对两名士兵说。士兵带着我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堈田上车准备离开,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就走了。

    第五章

    这两天,我都是恍恍惚惚地过的,就一直在想那天早上的事情,的确,无论我认不认罪,我现在都被关押在这里。但是苏联对我的审判完全是非法的,他们未经公开审理,就在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的情况下对一名拥有豁免权的rì本外交官进行审判,然后秘密关押,现在在国际法和道义上他们都是站不住脚的,而我签了这份文件的话,无论放不放我都将会对rì本的外交造成重大的打击,会使rì本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现在堈田已经改名杨克里夫斯基,显然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真的会这么轻易地放我吗。。。。。。

    晚饭后,我还在一边思索着,一边推开厨房的门去帮忙收拾。今天天气很冷,风也很大,当我经过库房门口时却听到里面有一阵异响,这会士兵们都在饭厅吃饭,囚犯们除了我都已经回牢房了,谢舍利亚娜应该也在厨房收拾,谁会在这里呢于?是我推开了库房的门准备进去看个究竟。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医务官**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背带裤,正气喘吁吁地用一只手把谢舍利亚娜按在几只装面粉的麻袋上,另一只手正捂着她的嘴,谢舍利亚娜满脸泪痕,上衣已经被撕碎了,裙子也已经被退到了一半,她正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呜呜地叫着。发现我进屋,医务官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对这我一声怒吼:“滚!”看着谢舍利亚娜求救的眼神,我的怒火也被点燃了。“你个禽兽!你在干什么!”我边说边冲上去。“老子的事情轮不到你管!”他一把推开我。“你再不住手,我去叫监狱长!”我大声说。“妈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听到我的话,他起身,伸手拿起旁边枪袋里的手枪,对这我的头,“信不信我崩了你!”“啊!”突然医务官痛苦地抱着他的头,伸出手一看全是血,原来在他举枪瞄准我时,谢舍利亚娜用一根木头从身后狠狠地砸了他的头。可惜,显然谢舍利亚娜的力量太小,她这一击不但没有起多大作用,反而彻底激怒了医务官,他转身举枪瞄准了谢舍利亚娜。嘴里大喊:“你个小婊子,敢打我,我先杀了你!”我一见情况不妙,一个箭步冲上前,想要去抢医务官手里的枪,两个人迅速地扭在一起。尽管医务官喝醉了酒,还受了伤,可是仗着人高马大,而且我的右手又没有战斗力,很快他把我按倒在地,两个人争夺的枪口被他慢慢地扭过来对准了我的脸。我知道斗不过了,闭上眼睛等待枪响,突然医务官一下趴在了我的身上,一动不动,我费了很大的劲推开他,发现他的眼睛已经瞪得像死鱼一样,后背上插着一把剔骨刀。而谢舍利亚娜正蹲在一旁瑟瑟发抖,她的双手沾满了血,目光呆滞完全吓傻了,嘴里不停地说:“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爬起身,拿起医务官的枪,脱下了自己的衣物,给几乎**上身的谢舍利亚娜披上,她这才缓过来,一下扑到我的怀里,大哭起来,我用双手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可是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现在可怎么办?医务官死了,尽管是他有错在先,可是我和谢舍利亚娜谁也逃不脱关系,这里是监狱,士兵们随时可能会过来,只要监狱长一声令下,就可以把我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透过半敞着的门,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谢舍利亚娜,我们该回。。。。。。”是谢尔盖的声音,他来接女儿回家了,可是他一进门就楞住了。“你们在干什么?”看见用抱在一起的我们,他显然有点误会。“爸爸!”谢舍利亚娜一下扑进了谢尔盖的怀里。谢尔盖这才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医务官,“谢舍利亚娜,我的女儿,这是怎么会回事,谁干的?”然后他发现女儿衣衫不整,披着我的衣服,一下凶狠地盯着我说:“你对我的女儿干了什么?”“不,爸爸”谢舍利亚娜大声说,“不是他,我刚才是被医务官这个畜生拖进来的,是悟史救了我!”听了女儿的叙述,谢尔盖狠狠地踢了地上的医务官一脚。“爸爸,可是现在我杀人了,怎么办,我杀人了!”“不,你是自卫。。。。。。”我解释说。“你闭嘴,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谢尔盖指着医务官的尸体说,“他是这里边防部队总队长列昂诺夫上校的弟弟!要是他哥哥知道了,这里的人都得死!”“那怎么办,爸爸”谢舍利亚娜哭着说。“你们快走吧!我来担着,反正我是个囚犯!”我把枪递给谢尔盖说。“不行,爸爸”谢舍利亚娜拉着她父亲的手说,“我们不能丢下他,他是个好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为了救我,他会被打死的!不行!”“你们快走吧!我无所谓的!有你‘最好的朋友’这个称谓我死而无憾了!“想着过几天堈田可能真的回来带走我,想着到时可能又要受到的折磨,我觉得对自己来说早死晚死真的一点都无所谓了。“不行”谢舍利亚娜坚决地说,“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不要你死!”然后又转身对这谢尔盖央求着说,“爸爸你快想想办法吧!”“你们快走,一会有人来,谁也走不了了!”我央求着他们。“不,要死一起死!”她突然说出的这句话令我也没有想到。“别傻了好不好,为了我好好活着,算我求你了!。。。。。。”“都别说了!”谢尔盖看着地上的医务官,思索了一下说,“你们两个一起逃吧!我来留下来!”“不,爸爸!”谢舍利亚娜抱着爸爸说,“你不能留下来,你留下来也会死的!”“没时间,你们两个快走,把我捆上,让他换了我的衣服走。只要你们走了,安德烈(监狱长的名字)拿我没有办法的!”谢尔盖边说边把女儿推向我,“你替我照顾好谢舍利亚娜!”然后他又捧着女儿的脸说。“谢舍利亚娜,你出去后,就到中国去找你的外婆和舅舅,别再回来了。”“爸爸!”谢舍利亚娜哭着再次扑进谢尔盖的怀里。“快走,没时间”谢尔盖一把推开来了女儿,把医务官的枪递还给我,说了句:“一定要小心!”然后我和谢尔盖迅速换了衣服,我找了根绳子把他困住,在我准备往他嘴里塞一块布时,他对这谢舍利亚娜看了一眼说;“我的女儿,以后靠你自己了!”“爸爸。。。。。。”谢舍利亚娜在谢尔盖的额头亲吻了一下,亲手把布条塞进了谢尔盖的嘴里,谢尔盖始终深情地看着女儿。

    谢舍利亚娜批了件外套,我们迅速出了库房,我用谢尔盖的围巾把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和谢尔盖身材差不多,这样还真看不出来。我俩钻进三轮卡车,谢舍利亚娜迅速发动卡车,开向大门口。到了门口守门的士兵往车里看了看。“哎,谢舍利亚娜,今天你开车啊”又看看我说,“你爸爸怎么了?”“他。。。他感冒了”谢舍利亚娜机智的说,“而且手上风湿又犯了!”“哦,那你小心点哦!”接着又对这我说,“谢尔盖,祝你健康!”“咳咳,谢谢你!”我捂着鼻子学着谢尔盖的声音说了句,士兵没有怀疑,粗粗看了看卡车的车斗边放行了。谢舍利亚娜一踩油门,卡车开出了哈巴罗夫斯克的监狱,这是五年来我第一次踏出这座监狱,我打开围巾,谢舍利亚娜的手和我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zì  yóu的空气,zì  yóu的土地,我终于要重获zì  yóu了,我内心在欢呼着。

    第六章

    车子驶出去大约不到三公里,对面忽然驶来了一辆车,这条路只通往监狱,很少有车来的,我赶紧重新围上了围巾。对面的来车越驶越近,当它和我们的车交会的一刹那,我看清了,那是几天前堈田来时乘坐的车,我的心不由地一沉,难道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了?”谢舍利亚娜好像看出了气氛有什么不对。“可能要出事,快点开吧!”我焦急地说。谢舍利亚娜加大了油门,可是这个破三轮开车怎么也开不快。不一会,我们的身后出现了两道灯柱,隐隐约约还有枪声。“不好!他们追上来了!”谢舍利亚娜大声说。我转过身,看着车后,灯柱越来越近,有两辆车,看来连监狱的士兵也追来了。“谢舍利亚娜”我转过身说,“在大路上我们逃不掉的!”“好”这时正好路边有条岔道,谢舍利亚娜一转龙头,车子驶进了颠簸的小路。在崎岖小路的掩护下,后面的车始终追不近,可是很快前面便没有路了。我和谢舍利亚娜下了车,后面的车也停下来,下来很多人,打着手电边追边鸣枪。我俩手拉着手飞快地奔跑在小树林里,可是跑着跑着,谢舍利亚娜的体力开始跟不上了,我们越跑越慢,在一片树林前,眼看后面就要追上来了,谢舍利亚娜一下甩开我的手说:“我们这样谁也跑不了的!必须分开跑,你穿过这片树林往西走会看见一条小河,在河边等我。”“那你呢?”“我来引开他们,我路比较熟,能甩开他们的,我到河边找你,到时候我们顺着河往上游跑就能到中国了。”“这样你太危险了”“没时间了,后面越追越近了。”“那么你小心点”我把枪塞到她的手里,她跑出去两步,突然又跑回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一下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开了。我跑进树林,很快后面的追兵就到了,他们没有朝谢舍利亚娜的方向追,全都开始往树林追,我只好原地趴下。他们搜索着越走越近了,跑在前面的一个KGB几乎已经要看见我了。这时谢舍利亚娜跑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击中了一个人,于是所有的人都朝着枪响的方向追去。他们走远了,我很担心谢舍利亚娜的安全,边匍匐着朝刚才枪响的方向爬去,不远处,手电的光柱都集中到了一起,那边传来了谢舍利亚娜的声音,“放开我,放开我!”看来谢舍利亚娜被他们抓住了。我躲在不远处,借着手电的光柱,我发现刚才中枪的那个人竟然是堈田,他的手捂着左边耳朵,脸上全是血,不过好像伤的不重,此时他正气急败坏得用枪指着谢舍利亚娜大声地问:“你敢开枪打我!说!那个犯人那里去了,快说,不然打死你!”“谁啊?我不知道!”谢舍利亚娜冷静地说。“别给我装糊涂,你们杀了医务官,逃出来的,你不说我马上打死你!”“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敢碰我,我爸爸和监狱长一定会杀了你!不信试试!”谢舍利亚娜倔强地扭着头。“好”堈田点了点头,突然提高了嗓门说,“悟史!净山悟史!你给我出来!我给你zì  yóu你不要,非要自己逃跑!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给我听着!我数到三你马上给我出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姑娘!你听到没有!”“哈哈哈哈!”谢舍利亚娜突然大笑道,“他早就走远了,你这个白痴喜欢对着空气说话吗?”“那你说,他到底往那边跑的?”疼痛让一向理智的堈田失去了冷静分析的能力,看来他上当了。“不知道!”谢舍利亚娜冷冷地说。“好,你不说,他也逃不远!”接着他对这士兵们说,“散开,给我搜,我们一路追来没有别的路,他一定跑不远,肯定就在附近的!”“哈哈哈哈!”有时谢舍利亚娜的笑声,堈田似乎被激怒了!再次用枪指着谢舍利亚娜的头说,“你笑什么?”“你们谁不怕死就去搜吧!他手上有支**沙,是我爸爸用过的,子弹满满的,你们想试试就去吧!”**沙是二战时苏军使用的一种火力很强的冲锋枪,人人知道它的威力,我不知道谢尔盖是不是真有这支**沙,可我手上肯定就没有,谢舍利亚娜是用自己的机智欺骗着堈田,但是显然所有人都被骗到了,大家呆在那里,谁也没有执行堈田的命令。“哈哈哈哈!你们一群胆小鬼!”“啪”突然一声枪响,终止了谢舍利亚娜的笑声,恼羞成怒的堈田对准谢舍利亚娜的胸口就是一枪,谢舍利亚娜应声倒地。“叫你笑!”堈田恶狠狠地说着,然后有用枪指着树林的方向说,“悟史!我杀了她了,来呀!来报仇吧!”而此时的躲在一旁看着的我顿时愤怒到了极致,我紧紧地攥紧拳头,恨不得立即就冲上去和堈田同归于尽,可是就在此时,堈田身边的苏军士兵开始一圈圈紧紧地围向他,堈田突然轻率地杀死谢舍利亚娜同样激怒了这些看守监狱的苏军士兵,他们闷不做声,但是几乎人人眼里都像要喷火似地盯着堈田,圈子越围越小。“啪啪啪”又是三声枪响,是堈田对天鸣的枪,“你们干吗?造反吗?”士兵们停止了靠拢,整整几十秒所有人都定格在那里,接着他们一个个转身向着刚才来的方向默默的走开了,堈田还在那里手舞足蹈地跳着。“你们都给我回来!想违抗命令吗?再走一步我要军法从事了!”士兵们没人理他,继续走着,堈田再次恼羞成怒,举枪瞄准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的后背,但立即被另外两名KGB拦了下来。“不行,杨克里夫斯基同志!他们人多,我们会吃亏的!”接着他们看看走远的士兵,又看看黑漆漆的树林,说,“您受伤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前面有边防军,净山悟史逃不出去的!”说着他们拉着堈田快步赶上了士兵们,看来**沙真的吓住他们了。

    等确信他们已经走远了,我飞跑出树林,跑到谢舍利亚娜身边抱起她,她的胸口全是血,身体已经冰凉了,我心里默默地叫着谢舍利亚娜的名字,泪水像决堤一样地流了出来,我觉得有无数的话想要对她说,可是现在不是时候,追兵随时可能返回来,我轻轻地吻了一下谢舍利亚娜那冰冷的嘴唇,帮她整理好衣服,把她平放在地上,强忍着悲愤,朝谢舍利亚娜给我指的方向,继续赶路。

    第七章

    我顺着谢舍利亚娜说的河往上游走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又冷又饿、疲惫不堪的我终于倒在河边睡着了。睡梦中,突然我感觉什么东西种种地捅着我的身体,我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几个苏军士兵正在用枪口捅我,一边用俄语说着:“哎,醒醒!你是什么人?”我定神一看,他们并不是监狱的士兵,他们的衣服上用俄文写着边防军。“对不起,我是附近农场,昨晚喝醉了!”“少胡说!附近根本没有农场!你到底是苏联人还是中国人!”我娴熟的俄语、长相和谢尔盖的衣服迷惑了他们。“我真的是附近农场的,我大概迷路了”我解释着。但是他们显然不想听我解释,押着我来到一辆装甲车边。“报告!”士兵把我带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面前说,“我们抓到一个可疑分子!”“带过来!”军官说道。“是,列昂诺夫上校同志!”听到这个名字,我吓了一跳,这不就是谢尔盖说的医务官的哥哥吗?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医务官的事情了呢?不是专门来抓我的吧?不知道他是不是认识我,这次开来真的完了!“你是什么人?”他对我说道。“我是附近农场的,昨晚喝醉了,可能迷路了,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我看你是中国过来的激ān细吧!”他瞪着我说,看来他不是专门来抓我的。“我指天发誓,我绝对不是激ān细!我。。。。。。”我们正说着话,突然另一队士兵跑过来说:“报告!对岸的中**队登岛了!”“快,全体上车,准备登岛迎战!”“他呢?”士兵问。“先押到车上再说!”于是我被要到了后便的一辆卡车上,车上还有很多荷枪实弹的苏军士兵,一路上神情很严肃。车子载着我们开过了一条结冰的河面,很快便停住了,这时外面有人在高声地用中文和俄文对这里喊话:“这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你们已经越过了边界,立即后退!立即后退!”我心想难道已经到了中国了?“重复!这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你们已经越过了边界,立即后退!立即后退!”外面还在不听地喊话。“怎么办?列昂诺夫上校同志!”一个士兵在问。“我来!”好像是刚刚的军官。突然车外一阵“吐吐吐”的枪声,远处喊话的声音立即没有了,大约几十秒的沉寂之后,对面远处也传来了一阵更猛烈的枪声,“准备战斗!”军官叫着。卡车上的士兵迅速地下车去了,一个士兵继续押着我留在车上。外面顿时枪炮声大作,混乱不堪,刚才的军官模样的人不停地高声喊着;“前进,前进,把他们赶下岛去!”我想要探头看看外面,可是旁边的士兵却用枪顶着我不许我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对面的枪炮声压过了这边,几辆车纷纷掉头逃跑,几个士兵狼狈地登上卡车,车子迅速地启动准备掉头,可是还没来得及掉过头,一颗炮弹就在卡车附近爆炸了,卡车失控翻了过来,车上的士兵有的被甩出车外,有的被压在车下,剩下的都抱头就逃,我的手受了伤,可是不太严重。很快一些穿着浅绿sè军装的士兵从车边冲了过去,由于身边有多具苏军士兵的尸体,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当他们走远之后,我爬出卡车,向着刚才那些穿着浅绿sè军装士兵来的方向跑去,凭着本能我相信那里应该是我的第二祖国中国的国境,我一口气跑了很远,直到跑进了一片小树林筋疲力尽的我才停了下来,躺倒在了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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