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天雪地,寒风凌冽,三人一兽早已疲惫不堪,草草寻了个能避风雪的山洞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风停雪止,积雪皑皑的山峰上,又堆了厚厚一层。昆仑之行,越发艰难,三人一兽依旧打起十二分精神,向昆仑天池而去。
昆仑之巅,在这最接近天际的地方,天池却格外安详宁静,三人着急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从茫茫的天际而来,踏着飞剑法宝,站在了天池上空。何梦雨深深吸一口气,驾着飞剑绕着天池寻找起来。
三人早商定好所寻区域,以便减少时间,因为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在偌大的天池周围,三人细细寻找,几个时辰过去,无论在池中,还是雪峰上,不见任何生灵。
何梦雨依然如无头苍蝇般乱飞乱行,一会池边,一会岩壁,一会雪峰,范围越寻越大,内心显得焦急烦躁,面容焦悴,从静月庵到昆仑,无时不想早日寻到“万年精魄雪莲花”,治好师父之伤。
杨如风早已落地,在天池边雪峰上,睚眦双爪不断向他衣衫拉扯,杨如风左躲右闪,总摆不脱它的纠缠,不知何故,待见它嘴角直流口水,才想起背包里的羚羊肉来,登时好气又好笑,说道:“好好,我把羚羊肉拿出来给你好了,快放开你的臭爪。”伸手解下背包,把背包里的羚羊肉拿出来一看,坚硬如冰,原来早已冻住,睚眦露出失望的表情,摇了摇头,趴在雪地上,不再纠缠,一副饿坏的样子。杨如风没想到这畜生居然有如此灵识,心想昨天向风慕白讨来的背包竟是这破玩意,还不如早早丢掉的为好。见着羊肉,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响起,暗叫糟糕。
忽听池中传来扑通落水声,转头过去,杨如风哪顾得许多,横掠过去,看准荡起水波处,瞬间跃进水里。
忍住寒冷刺骨的池水,杨如风运转内息,奋力下沉,下方紫色衣带飘荡,不是何梦雨是谁?
越往下水压越大,杨如风将内息运至巅峰,直至池底,才将何梦雨抱住,只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口鼻呼气大增,气泡一串接一串往上冒出,接着七窍也冒出水泡,此情况危险之极,杨如风心知杜明,若何梦雨在多灌些水,必死无疑。他再无顾忌男女之别,在给她度入真气之时,也用嘴对嘴式的方法为她续接呼吸。每一次碰到她的香唇,内心便一阵悸动,在这水底世界,只有他两人,多少次曾想着,念着,在内心深处,这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
水中的何梦雨,双目轻闭,俏脸娇白,眉黛纤浓,香唇微启,黑发柔和,紫衣束体,腰带飘荡,以前无法看到的轮廓越发清晰,酥胸微微起伏,鞋已不知落在何处,露出一双白皙而小巧的脚,水波一动,裙开见玉趾,衫薄映凝脂。
杨如风从小便得师出冰宫的母亲秦霜雪传授‘冰息术’,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散云”剑绕在两人周围,发出白光,破开水层,形成一个五尺见方的无水之境,周围凝成一层薄冰。
何梦雨叮咛一声,挣开了眼,正好和口对口她输气的杨如风四目相对,羞涩之感立刻涌入二人心头,杨如风脸色一红,在这冰冷刺骨的天池底却不易看见。随之伴几声咳嗽,何梦雨吐出一口淤血,身子不住颤抖,杨如风看得心切,又疾急忙忙地为她度入真气,何梦雨缓缓倦缩在他胸怀,似乎这样才能感觉到温暖。全身早已失去知觉,唯有第六感生出许多幻像,仿佛,她已经到了幽冥九泉之下,周遭寂静,无边漆黑,毫无生机的空洞,天空是青色的,走着走着,似乎有人引她到了一座桥上,桥下是一片火海,无数嘶哑的哭笑声从火海中传来,不得不令她倒退几步,桥对岸有一位佝偻的老婆婆轻声笑道:“来吧,孩子,放下你的一切,放下你的执着,饮尽这碗汤,你什么也不会记得,不会有丝毫痛苦,快快乐乐地,重新开始。”
何梦雨惊呼道:“不!我不要,我还要取药救我师父,我还要回到他的身边,好好照顾他,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心里始终放不下他。”
金光万丈,阵阵梵音回响在耳际,方石之上,彩云霞光相辉呼应,整个天地皆金光灿灿。一位女尼踏着霞光迎面而来,笑道:“雨儿,你终修成正果,受金光接引,来到西方极乐之地。”
何梦雨见来人是师父了尘,又惊又喜道:“师父你病已经好了吗?怎会在这里。”
了尘笑道:“傻孩子,师父不是好好的吗?你即来到西方极乐之地,便不能再回去了,更不能再想凡尘之事,免得徒增烦恼,在这里好好陪着师父说说话罢!”
何梦雨心中一痛,随之满脸泛红,轻声道:“师父,弟子不要成什么佛,弟子还需回去,我心里不知怎么地,总是放不下他。”
杨如风慢慢露出笑意,情急之中翻出一枚“九转还魂丹”给她服下,生机一点点流失的她,又一点点地恢复过来。看着熟睡中的何梦雨多次叫喊自己的名字,还显得那么着急,定是梦见自己发生什么事,恨不得立刻进入她的梦里去,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暖暖的感觉油然而生,甜蜜无比。
何梦雨体温渐渐恢复,在这里长期待下去也不是办法,杨如风用气劲将何梦雨裹住,不让她再沾寒水,起身一跃,向上跃去。哪知脚下被什么缠住,不能动弹,向下一瞧,一根如舌头般长长的怪物正挽住自己的脚,杨如风强自镇定,散云剑一剑斩去,剑气破开水层,分三路向怪物长舌击去,一路斩脚底,一路斩舌中,一路斩舌根,长舌立即断为三截,只听脚下一阵撕心的叫喊,无数怪鱼一涌而上,围住二人,杨如风暗叫糟糕,这数千只怪鱼从四面涌来,杨如风双拳难敌四手,应接不暇,况且还要分心照顾一个人,只有一只手可用,一只怪鱼得手,咬破了右手一点皮,右手立刻肿了起来,流出黑血,立即想到这怪鱼身居剧毒。
何梦雨早已醒来,只是假装靠在他胸怀,想看他如何作为。此时危机时刻,只好勉强祭出“紫颜”剑,助杨如风御敌。杨如风笑嘻嘻看着她,说道:“雨儿姐姐,你醒了?”
何梦雨假装冷冷道:“不要分心,专心御敌!”
杨如风哦一声,精力更胜百倍,将“散云剑”使得密不透风,千余只怪鱼无法近身,有漏网之鱼时,何梦雨再刺出一剑,或斩杀,或赶走,二人配合真是天衣无缝。
杨如风叹道:“这样下去,我们累倒时,便会葬入这群怪鱼之口。”
何梦雨趴在他背上,吐气如兰,两人气机牵动,摒开三寸水层,使之能够呼吸,再加上杨如风的“冰息术”,或可多坚持会。
何梦雨出生佛门,早看淡生死,淡然问道:“傻小子,我方才昏迷之时,你是不是偷亲我?”
杨如风脸色一红,岔道:..才没有。”想起方才情景,脑中忽然一热。
何梦雨嘻嘻一笑,转然道:“倘若我永远也醒不来了,你会伤心么?会永远记得我么?”
二人真气在慢慢流失,或许在不久后,他们将葬身鱼腹。在这池底,幽蓝一片,谁以身犯险会来救他们?
“倘若我永远也醒不来了,你会伤心么,会永远记得我么?”这句话回荡在杨如风心里,久久也消之不去,他没有回答,唯有心在跳动,记忆沉浮,半梦半醒。
一阵淡淡的幽光从远处而来,鱼群一阵骚动,忽然向四面逃串,一时间逃得干干净净,若大的池底,就只留他两人。看着幽光,诡异之极,二人不知是何物,松了的心又忽然紧起。
只见幽光如鬼魅般穿梭而来,杨如风全力斜刺一剑,剑气如虹,破开水层,何梦雨“紫颜”剑发出强烈紫光,陪合着杨如风的剑气,势不可挡般向幽光斩去,却如泥牛入海,蜉蝣撼树,幽光无任何阻懈与损伤,依然穿梭而来,无形无质,若人影状的一束光,二人术法无法击伤幽光,只对视微微一笑,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噗嗤”一声,杨如风转身,挡在了何梦雨身前,幽光穿体而过,怀抱中的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地看着自己,自己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紫衣的她,为何变得如此迷离,直至看不见,触觉也慢慢模糊,即使努力抱紧,也已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一刻,他似被世间抛弃,周围一切皆是黑暗,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感觉到自己意识的存在,宛如灵魂出窍般,身若浮云,飘飘荡荡不知所往。突然间,他又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一些轻微的变化,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经脉在自行流动,清晰自然,所到之处,说不出的舒畅。而后,有感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跳动,接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似乎,他置身与苍穹之中,看见偌大的银河,星系成漩涡般排列,整个银河皆漩转起来,一时间弄得他头昏眼花,恶心作呕,强力的漩涡力量在对他拉扯,将他吞噬进去,使他喘不过气来,他尽力让自己镇定,减少作呕,却无法抗拒这强大的力量,只好随它旋转拉扯。
过了许久,一股清凉之气优胜从前,瞬间笼罩全身,他仿佛看到了一颗发出苍青色光芒的黑色珠子,光芒过处,漩涡消失,阴靡尽散,一切又恢复平静,眼前又成白茫茫一片,身体空空的,不知身在何处?又要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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