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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独龙江河谷位于云南贡山县西北部。手机登陆dzt随时随地看最新小说上游叫日东河,流入缅甸称恩梅开江。由于它东有高黎贡山,西有担当力卡山,几乎常年在下雨和下雪,沿途毒虫、毒蚊、毒蝇、蚂蟥多如牛毛。雪山连绵起伏,从山脚到山巅气候温度相差很大,平时沿江行走,挥汗如雨,行至山腰就有了凉意,待到山顶就是寒气袭人了。每年10月到第二年5月,大雪封闭了雪山口,这里就与世隔绝,千百年来藏在深闺,难得一见其真面目。
但在这个“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的立春时节,却有一少一老祖孙俩居然登天梯,翻越冬年积雪海拔五千米的高黎贡山(唐南诏时属剑川节度)的茉莉王隘口;过溜索,横跨喧啸湍急的澜沧江和怒江;最后向西穿过深山老林中的马帮栈道方能下达河谷,踏进了这片千百年来被人认为神秘的山谷。     此际,祖孙俩正在和一个独龙族向导,深入独龙江腹地。
这位向导虽然年轻,却是一个经验十分丰富的好向导。这个向导还有一个好处是,他的汉语说得非常流利。他有一个汉人名字:龙云。他下穿短裤,习惯用麻布一块从左肩腑下斜拉到胸前,袒露左肩右臂,腰间佩带弩弓、箭包和砍刀,浑身焕发出一种粗犷的野性,像他们崇拜的大山一样。
一路上听他叙谈家族那浓郁如醇的民俗风情,再加上沿途的奇丽风光,倒也不觉得困扰。 他们虽然已跨过了最险峻的山峰,但前面的旅程蚂蟥和毒蛇较多,仍然是令他们不敢丝毫松懈,今年的雨季也来得特别早,连一处较干净的地方吃饭和睡觉都找不到。那些植物繁茂,鲜花各呈异彩,却不能随便触碰,很有可能带有剧毒,如果不小心,连命都会搭上也说不定,就算是红肿疼痛也不是好受的。
徒步经过了一个蚂蝗密布的“蚂蝗山”,又继续行走了两天两夜,终于来到一个小寨子。龙云把祖孙俩领到一位亲戚家。主人和几个儿子、媳妇和孩子们都不在家,一个亲戚杀猪宰牛,邀请他们去聚餐,只有一个老妇人在家。
他们往往是一个家族就是一个村寨,少则一户或两户,最多也只是十几户。因为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聚居区域,有家族公有的山村,猎场和耕地,所以一个家族逐渐形成了一个个自然村寨。各村寨相距很远,少则十几或几十里,多则上百里。
独龙族住房多为竹木结构的矮楼房,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木结构,用数十根圆木自下而上垒积固定成墙,顶上覆盖茅草或木片,在离地面二、三尺上下高处铺以楼板,形成矮楼。
木楼一般只设一道向东的小门,大小仅能屈身而入,房屋四壁无窗。另一种为竹木结构,称之为“长竹楼”。形状同木楼,不同的是用料均为竹子,四周亦用竹篱笆,并多在竹楼前后开门,架以木梯。
两种房间内部都置两个以上的火塘。火塘有设在房内两边对称排列的,也有设于房内四角的。家内长者的火塘设于上方。由于设一个火塘就象征着一个小家庭,故子女结婚后,就要在房内新设火塘。已婚子女只是围着自己的火塘而睡,并不分家。如再有子女结婚,原来房子不够居住时,子女才可另盖新房,但新房必须与父亲房屋紧连。
“天儿,没受伤吧?”
“外公,天儿还好。外公你先坐着,让天儿给你按摩手脚。”
凌恨天解开把裤脚死死扎到鞋上的带子,掏出上路时龙云放在他口袋里的盐放在一边,然后给陆青峰按摩手脚。想到吸血的蚂蟥爬满全身的恐怖情景,连他这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这时龙云的亲戚,一个纹面,披头散发,跣足的老妇女取来三件独龙毯给他们披盖手脚暖身,然后又端来三杯红茶给他们解渴。
走进独龙人的家里,首先跃入眼帘的便是那披在身上、摆在床上或是铺在柜子上面作为装饰品的独龙毯。从龙云口中得知,这是用自己种的麻手工纺成线后织成的,虽然色彩单一且粗糙,但防雨保暖。白天可当衣服穿,晚上又可作被子盖,远方的朋友来访,它是最好的纪念品。青年男女们还把那精心编织的独龙毯作为情物互相馈赠。
独龙族的女孩子一般到了12岁左右,就开始纹面,杜绝被土匪抢去。届时女孩躺在一个舒适的地方,由纹面师用削尖的竹签,沾着锅烟水在脸上画出纹样,然后用荆棘依图案刺戳脸庞。拭去血水之后,再用锅烟灰或者一种深色的草汁反复揉擦刺纹,使之渗入皮下。一周之后刺划的面孔红肿结痂,痂落愈合肉皮上便呈现出黑色或青靛色的花纹。这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在路途中祖孙俩已听龙云叙谈过,此时见到纹面的老妇女也就不太惊奇,惊奇的是她端来的红茶。
尤其是凌恨天,他的眼光闪闪发光。
龙云见祖孙俩都露出惊奇的表情,哈哈一笑。
“这是我们独龙族特有的雪茶,多在春天雪化和大雪封山前,在山上采集寄生在古树上的白、红两种植物。采摘这两种植物不能用金属,一遇金属,味道和功能就改变。回家加工后饮用,夏天用白的,冬天用红的。”
喝过雪茶,休息恢复体力,祖孙俩决定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好吧,我带你们到处走走,然后我们就此告别了。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就去土司找我们族长。他也会讲一些汉语,容易交流。”
三人沿着江岸走。不时会见到路边的树枝上挂着玉米之类的食物,碰见身背精致的篾箩的妇女。少女头戴花环,戴手镯和珠子,衣着虽没有什么图案,但色彩绚烂。见到远道来的客人会笑着躲开。青年小伙子的衣着与龙云一般的打扮,下穿短裤,习惯用麻布一块从左肩腑下斜拉到胸前,袒露左肩右臂,腰间佩带弩弓、箭包和砍刀,浑身焕发出一种粗犷的野性,像他们崇拜的大山一样。
“龙兄弟,你家离这里可远?”
陆青峰好似客气话,眼睛却闪过一丝不易发觉的亮光。
“我自小与爷爷相依为命,是吃‘百家奶’长大的,到处是我家。”龙云笑说。
“哈哈,你连‘百家奶’都会说。对了,你的汉语说得这么好,跟谁学的?”
“我经常跑山外,跟你们汉人学的。”
“你们族人几乎与世隔绝,你跑山外不会是一时心血来潮吧?”凌恨天开玩笑道。
“这倒不是。”龙云搔头顶憨笑。“有一次,我追捕一头羚牛追了几天几夜,猎物没捕捉到,自己却迷了路。我像一只野兽一般在群山中乱撞了不知多少天,眼前出现了一条汹涌奔泻的大江。起先,我惊喜地以为自己回到了独龙江,可很快就绝望地嚎哭,后来才知这条大江叫做怒江。但只一会儿我在绝望中又看见了希望。因我碰见了居住在怒江的族人。怒江不但居住有我们独龙族,还有怒族和傈僳族。各族有着自己的语言,但经常与汉人交往,汉语仍然是一种通行的语种。最后,通过族人的帮助,我回到了独龙江。每年‘阿猛’,也就是你们汉人所说的一月,大家休息,个别户种旱洋芋,我就常常跑到怒江一带,有时走得更远。”
“你们这里以前可曾有像我们这样的汉人来过?”陆青峰又问。
“就我见到的只有你们祖孙俩。但据说,我们那位已过百岁的族长到高黎贡山采药材时曾救过一位奄奄一息的汉族男子,用自己好不容易采掘到的雪莲救活了他。至于那男子后来怎么样了我就不得而知。”
祖孙俩听到这里,四目相对,眼里都闪烁亮光。
“你的武功又是跟谁学的?”陆青峰好似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武功?武功是什么?”龙云疑惑不解地看着陆青峰。
陆青峰一愣,看了一眼外孙,很明显龙云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你捕杀猎物时施展的就是武功呀。”凌恨天见他神情不像在说谎,提醒道。
“哦,原来说的是这。这还用学吗?我们族中男子天生就会。”龙云开心而豪情壮志地笑开了。
走上一段独木桥,凌恨天好似一不小心打个踉跄,身子向龙云撞去,两人还没来得急呼喊就向深谷堕落。
陆青峰站在桥上眼睁睁看着两人掉下深谷,只见龙云临危不乱,伸手取出腰间一把带绳索尖如鹤嘴的小木锄用尽全力抛出勾住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树枝,他腰肢摆动起来,像清风中的细柳,飘起来,腾身倒立飞荡下去,眼疾手快抱住凌恨天堕落中的身子,眼看两人就要撞上悬崖峭壁粉身碎骨,龙云吼叫一声,硬是使身躯偏移,松开抓紧抓好绳索那只手,跟凌恨天一起撞向凌空展臂的古松。
龙云经过这一番剧烈的冲撞早已昏迷,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人扳开自己的嘴唇咽下什么东西,然后身子轻飘飘起来,好似被什么托在云端上,当他醒过来时见自己已经好好地躺在江边的一块岩石上,除了手掌心被绳索勒的伤口用布条包扎好,全身其他部位竟然毫发无伤,那祖孙俩正一脸关切地注视自己。
“凌兄弟,你没事吧?”
龙云顾不得和猜疑自己的伤势轻重,关切地询问。
“真是多亏你舍生忘死救我才会没事。”
凌恨天故意试探他是否会武功,差点害他搭上性命,心里本就过意不去,现在见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轻重,而且丝毫不怀疑自己有何居心,更是内疚。
“你没事就好。现在想起我还真有点害怕。”龙云坐起来,不好意思地笑。
“我们不继续走了,回去吧。”陆青峰说。
龙云领着祖孙俩熟悉附近地区,再三托付亲戚照顾祖孙俩才放心乘夜赶路回家去。
凌恨天自小生活的粤东地区,那里的人们勤劳、勇敢,有着优良淳朴的道德观念。重信用,尊诺言,热情好客。独龙族的人们亦一样。这让凌恨天有一种回到家里的感觉,使他倍加思念曾祖父和师兄他们,还有在九泉之下的母亲,眼睛噙着一眶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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