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病魔缠身也风流 > 第三十章

?    占孝通走进病房的时候是七点一刻,我恰好在他进来前抬胳膊看了一下手表。我喜欢七点一刻这个时间,这个城市好多剧院的开场时间就是七点一刻,“为什么是七点一刻不是七点半或者八点?”很多人都曾经有过如此疑问,但没人解答,七点一刻就七点一刻吧,生活中好多事情根本就无人问为什么,就照着去做了。占孝通踩着七点一刻这个点儿进到病房,他进来的时候,这个城市肯定有好多好戏正好开演了。

    占孝通先走到三床旁问三床感觉怎么样,见三床精神了许多,就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问一床,看得出,他们的医患关系不是一天两天了,显然,一床是医生眼里最合格的病人,一种默契在他们之间形成特殊的气氛,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占主任,您忙您的吧!”一床对占孝通说:我照您说的做。

    占孝通转身问我:紧张吗?不等我回答又说:精神上要放松,安定吃了吧?

    我点点头平静地看着占孝通,占孝通的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我怀疑他用了“摩丝”,能够看到梳子梳理过的好看的痕迹。他的头顶部以及额头的右上角都有光斑移动,眼睛里的热情永远掩藏在医生特有的谨慎后面。

    占孝通让我减轻了对于疾病的恐惧,而我的身体状况又抑制着我对于他的渴念;我用“渴念”这个词儿是经过了一番推敲的,占孝通对于我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男人了,他是我的大夫,是我精神和健康的寄托;另一方面,坦白地讲,我已经无数次地用目光脱下了他的白大褂,让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一个惹人痛惹人爱的男人,以致在我的内心里一次次涌动起一个女人欣赏男人的情感。

    鉴于对占孝通的特殊感受,我在中国浩如烟海的文字里选用了“渴念”二字。如果占孝通不是大夫,不是那个我从昏迷和病痛中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的人,我会愿意将自己的躯体毫无保留地托付给他,是不是对他有了“邪念”?不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对占孝通的“情感”是复杂的,无法用通常意义上的尺度衡量。

    林行看出了我这个女人的伎俩。那是在我手术后的第三天,打完吊瓶我捂着刀口慢慢地在走廊里蜗牛一样地行走时,林行走到我面前,要搀扶我,被我拒绝了。

    我不喜欢人用某种道德观来规范自己的行为,尤其是林行,生生死死本来很平常,我如果真的去死的话,何必非得拽上一个人的情感当我灵床上的枕头呢。

    自从和林行在“绿色阳台”上演了那一幕后,我们的感觉就变了,就像一个喜欢吃年糕的人,不会喜欢让年糕粘在手上,一旦粘在手上就拼命地想甩掉,甩不掉心里就有点说不出的怪味。

    这时只听林行在我身后说:你喜欢占孝通。

    实际上林行的声音很小,但到了我耳朵里似乎放大了无数倍,简直可以说振耳欲聋。

    我忍着伤口的疼痛转过身,有些吃惊地望着林行。林行的话虽然说到我心里去了,但一个人心里的隐秘被旁人揭穿总归是一件不大光彩的事情。片刻,我的两颊开始发烧,烧灼感不久到了眼睛,我的两只眼睛一定像狼似的幽幽地闪着光,我从林行变得胆怯的目光里感觉到了。

    结果,手术的那个晚上,我按照医嘱吃了两片安定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我是九点躺到床上的,占钱和晴晴八点一刻来看我。距离占孝通离去不到半小时。晴晴站在床前,我半躺在床上仰视着她,晴晴显得健康、亭亭玉立。她的脸上荡漾着少女特有的甜蜜。晴晴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只亮闪闪的风铃,随手挂在床头。她说这会给我带来好运。

    我嘟囔了一句,我还能有什么好运呢。占钱说:别这么悲观失望嘛,只要有一线希望都别放弃。停了一下又说:“反正咱们不缺钱,用什么药尽管用,再贵也无妨。”

    占钱这么说,着实让我感动,不管真假,起码他是这样想过了,哪怕只是想想。能让这个人诚心诚意地来看我,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一会儿,占钱又说:“明天上午有事,实在走不开,下午再来看你,上午手术的时候让林行陪你吧?”

    我说,不用了,你们忙吧!八点四十分,他们要走了,我送他们俩上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我突然有一种不舍之情从心头涌起,他们毕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要说有什么不能割舍的,恐怕就是他们俩了。这种实实在在的伤感几乎把我击倒,所以我觉得人活着就不能将生活的焦距对得过于清楚,要让你眼前的东西尽力模糊,就像那些年老色衰的女电影明星,让镜头模模糊糊地对着自己,有时甚至要加柔光镜,或者在镜头前敷一层纱,以挽留她们已逝的青春。比如我对占钱和晴晴的感情就是如此,不能细想,马马乎乎即可,一叫真儿、钻入牛角尖,事情就麻烦了,结果只能是徒增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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