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网游竞技 > 万里山河 > 第二十一章 锋芒初露 一

?    四周一片宁静,浑身有如散架般疼痛的紫霞慢慢苏醒过来,但微一用力,却发现动弹不了分毫。她睁眼一看,却被刺目的阳光射的重新闭上了眼,待感到稍微适应过后,方又开了眼,只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男子的脸,准确的说是一张粗犷而又不失俊俏的脸,但原本黝黑的脸上却布满了一道道凝固的血渍,即便如此,她还是轻而易举地认出了眼前之人—小赖。又仔细一看,她才明白,自己之所以不能动弹,只因为他这么一个魁梧的男子却是把一半身子压在了自己身上,而他的身上却被两跟粗木压着。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的不是熟悉的青草香味,而是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紫霞双目一转,目光所及之处却令她不寒而栗,顿时目瞪口呆。

    整个大草原上,不见一个活人,到处是折了的或掉在地上的刀枪盾牌,散布的尸体上插满了无数的羽箭,一些余烬还没烧完,吧嗒吧嗒的火星里飘出缕缕轻烟,没有一顶帐篷是完好的,大多数都被挑翻在地上,白白的布幔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而不远处一匹断了半条腿的战马正舔嗜着自己的伤口,不时发出“呜呜”的悲嘶,原本人声鼎沸,热闹无比的乌罗护宿地已经变成了一片死亡之地,到处充斥着的阴森恐怖似在述说着昨日那个可怕的夜晚。

    看到此处,紫霞再也忍不住,“呜”地抽噎起来。她这一哭,却把伏在她身上的小赖给吓醒了。只是不同于她的彻底震惊,小赖虽然也惊痛于眼前的惨状,却显得镇静的多。只见他皱了皱眉,侧头讷讷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因见对方只顾哭泣,并不作答,只的回过头去,虽欲站起身来,无奈全身酸痛的使不出力来,而脑袋更是晕沉沉地可怕,当即咬紧牙关,闷哼一声,使出所有的力气,这才奋身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木头给撑了开去,一下子竟然站起身来。

    环顾四周,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仍免不了为眼前的惨状而悲愤不已,尤其当他发现提脚触到的死尸便是往日一直照顾于自己的老奴阿剌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两滴清泪无声地从虎目中滚落。

    不知忙了多久,小赖擦了擦额上的汗,眯着眼睛看了看橘红的阳光,快傍晚了吧,他心里估算道;不知疲倦地挖了整整一天,这才挖出了六个大坑,。“应该够埋葬他们的了”他心想道。

    待小赖将其中三个坑填满后,忽然想到要了她,回头一看,却见她正悄没声息地呆站在自己身后,一双眼睛正无神地看着那被死尸填满的大坑。

    心中一痛,他回身来到她身旁,扳过她肩头,沉声道:“你别难过,大家虽然死了,但还有你我,这仇一定会报。”

    却见她也不说话,只微微用力,便挣脱了他的双手,接着便发疯似地冲向不远处的一个木桩。木桩之下是一具身披白甲的无头男尸,破烂的甲胄中间还开着一个大洞,随手而弃的脏腑器官散布在试题周围,吸引着一群群绿头苍蝇。尸体的左边是一具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尸,下体被撕裂的裙摆胡乱遮掩着,散乱的发丝将原本娇好的面容遮蔽了起来,整个人却偎依在身边男尸的肩头。

    紫霞完全被眼前情景吓呆了,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死盯着这两具已经毫无生息的死尸,一直到小赖从后面大喊大叫着冲上来,拉住她,大吼道:“你醒醒,大头领他们都死了…已经死了。你是他们唯一活着的亲人,你一定要振作,你哭吧,哭完了就好了,你倒是哭啊!”他说着,却不顾自己已然哽咽起来。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自己的爹娘和亲人了,有的只是死人,还是死尸人。

    想到此处,她再也忍耐不住,终于放声大哭起来,空旷原野上回荡着凄厉的女声,说不出的悲惨凄凉。

    小赖见她终于哭了出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缓缓地伸出双手,将她温柔地搂过,任凭她哭着用力咬着自己的肩头,发泄着心中的苦痛。

    过了很久,两人方才都恢复过来,一起默默地将其余三个大坑也添满盖上了土,然后又单独将浑素夫妇的尸体合葬在一个小冢里,木牌上系着一方红丝帕。

    夕阳下,两个相互搀扶的影子走过大草地,向着西南方迤俪而去,微风过处,弯着的草儿重又支起身子,数不尽的落寞中却又蕴涵着无限生机。

    然而不同于这里的凄楚肃杀,此时万里之外的汾水上却是热闹繁华无比。

    这条汾水是连接京畿道和河北道的重要水路,它与西面的无定河汇聚于长安北面大城蒲州,是从京城到河北诸州最安稳快捷的路径。因此来往行商,过客都喜爱打此河而过,一来省去了翻山跃岭的辛苦,二来也可借此享受这大河左右的良辰美景,盛名之下,当真是樯桅林立,走舸如梭。

    正当河道上众船家一片繁忙之际,却看见南面的船只纷纷往两岸闪避,让出主河道来。见此情景,刚刚扔了锚,准备扬帆起航的“锦绣”号只得重又靠到了岸边。待下完锚,只听那船老大抱怨道:“哼,又不知是哪个狗官的船来了,连这水道也要霸占了。”

    他话音刚落,却听见船舱里飘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声道:“福伯,你又要胡说了,小心被人抓去了问罪。”那叫福伯的船老大尚未答话,只听见又从船舱里传来一个声音:“小芊,你才要少说几句,福伯,你只管停船便是。”却是说不出的婉转好听。

    那福伯听了后面的声音,当即便停了罗嗦,应道:“是,自然凭着小姐吩咐。”说罢,自去忙碌停船事宜不提。却没听见,自船舱中又飘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声音虽低,却似包含着无尽的愁思。

    只是这声叹息那船老大听不到,站在北上官舰上的李佑当然也不会听到。回头一望,见自己身后十数艘百人大舰呈一列而行,紧跟着自己的座舰,在为首的两艘负责警戒和清道的官船引导下,正沿着这汾水缓缓而进。看着两岸如画的江山,享受着惬意的春风,闻到的却是清新的水气,李佑心中大感舒适之余,倒也不禁佩服蒲州太守的精明干练,也亏他想到了这么个拍马的法子,在短短数十天中便备齐了如此之多的大舰和水手。当然,也可能人家是早有准备,不过,无论如何,至少自己得了他这么个风雅的好处之外,也没见到因此而使得蒲州百姓增加劳役,抑或是生活困窘,“这个人有点意思。”李佑心下暗暗评价道。

    当然,除了李佑之外,兴奋不止的也是大有人在,跟随在主舰之后的那些船上的龙武禁军们一个个早就跑到甲板上,对着两岸景致指指点点,一派评头论足的样子,只是众人大多是从西北边军中精选而出,因此除了见过几次长安的渭水之外,如这般以游客的身份坐着大船巨舰行驶于河道之中倒也真是绝无仅有,因此要么就是有人胡言乱语,要么却是被那如画江山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边看着风景,一边想着心事,李佑盘算着这两天那哥舒翰估计也该起程了。原来他自结识了那日后的大唐名将哥舒翰后,就觉得有必要帮这位一代勇将修正一下人生轨迹。历史上的哥舒翰自四十岁上,其父病逝,因不愿遭人白眼,便只身投军,又巧遇名将王忠嗣,这才成就了日后的一番功业。只是因了这段遭遇,他为人却变的心胸狭窄,颇为记仇,同时又贪杯好色,而那王忠嗣对他虽有知遇之恩,却未行管教的则,以至于间接导致了此人日后的悲剧结局。而李佑所做的却是借着因那次结识之后,交谈之下,这哥舒翰对自己的信赖,在他老爸尚未身死之前,便写了荐书,一式两份,一封交由哥舒翰保管,另一封却是发给朔方军兵马使郭子仪,请他在哥舒翰投军之日起,务必多加关照,想那郭子仪治军素来严整,自不会让他再养成贪杯好色的坏毛病,也免了他日后中风之苦,而在公正严明的郭子仪麾下,他也应该近朱者赤,多受到些好的影响才是。当然,至于郭子仪卖不卖自己这个面子,以及最终结果如何,李佑也不敢拍胸作保,毕竟他和那位大唐中兴名臣至今还欠一面之缘。

    不过,李佑自始至终却从未想过直接把哥舒翰带在身边,只因不同于其他人,这哥舒翰之成名要在四十丧父之后,现下他连军伍都未曾参加,你叫他日后的作战经验从何而得,而一个从没打过仗的哥舒翰留在自己身边又有何用处,是以他虽是费尽心机,也要把这位突厥大汉先送入军营“深造”一番。想到此处,李佑又禁不住为自己的如意算盘而得意不已。

    可就在这当口,只听得身前诸艄公一阵惊呼,待他回过神来,却见一条不大的客船正切入自己与前面两艘官船之间,而眼看自己的座舰庞大厚实,登时便要将那船拦腰截为两段,一时情况危急,却又偏偏教众人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这船直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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