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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fu发布门外有学生喊报告。
cmfu发布吴雨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睁大眼一看是汤波学校的学生，那次给他送过通知的。“什么事啊？”
cmfu发布那学生走到床前递给吴雨一张纸条说，“汤老师让给你的。”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cmfu发布屋里光线不好，吴雨拉开灯打开纸条一瞧七窃都快冒烟了，几下把纸条撕碎，破口大骂，“狗日的杨成，大爷都快死了，星期六还开会！开你妈的头！”他抡起拳头使劲在床上砸了几下，疯了般把被子扔下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十几分钟后身上冷得不行，弯腰又捡起被子拍掉上面的土盖在身上。隔壁教室里学生的吵闹声越来越高，他瞅了瞅床头的表都八点了，第一节课该上了。他下了床，刚走了两步感觉四周的墙壁要倒了，赶紧扶住床边的桌子。摇摇头，就像在摇一颗坏掉的鸡蛋。哎，这种状况还能上课？算了吧，小命儿玩儿完了可别指望杨成会掉眼泪——这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东西！他头重脚轻地扶住墙慢慢走到教室门口，靠在门框上冲教室里的学生有气无力地说，“老师病了，你们自己看书，让我听见谁吵闹，看不过来揍扁你。”摇摇晃晃进了办公室拿了表，又摇摇晃晃地进了教室把表放在刘龙桌子上。“刘龙，你看着，到了放学时间让大家都回去，中午按时到。”
cmfu发布他重新躺下，把自己裹得就像一只蛹，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cmfu发布“兄弟，醒醒。”汤波推开门进来了。
cmfu发布吴雨在梦中正要和李斯扬举行婚礼，客人们等着他俩拜天拜地呢，多好的一个梦呀，还没有结果就结束了。
cmfu发布吴雨心烦意乱地坐起来，揉揉惺松的眼睛，真想抡起拳头把汤波揍一顿。“搞什么呢，没看人家正睡觉吗？”
cmfu发布汤波拿起床边桌子上的闹钟，送到吴雨眼前，“下午五点了，你还没睡够啊。”
cmfu发布吴雨睁大眼睛看了看有气无力地说，“真的，我都睡了一天了，这个刘龙什么时候把表放在这儿也不喊我。”他还完全醉在刚才的美梦中没有醒过来，张了张嘴耷拉下眼皮。
cmfu发布“嗨，吴雨，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撞见女鬼了，瞧你的样儿。”
cmfu发布吴雨摸出烟给了汤波一支自己也点着一支，刚吸了一小口就恶心了，赶紧爬在床边“哇哇”了几声但是没有吐出任何东西。也是啊，在床上躺了一天一滴水一粒米未进，能吐出东西才怪。
cmfu发布汤波吓坏了，轻轻地拍着吴雨的脊背。“兄弟，病了？看你脸蜡黄蜡黄的。”
cmfu发布吴雨把烟丢掉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话语中带着忧伤说，“何止是病，比病还要厉害，昨天晚上差点儿去见马克思了。”
cmfu发布汤波惊叫道，“兄弟，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回事儿啊？！
cmfu发布吴雨朝门口撅撅嘴。
cmfu发布汤波看见了那个火盆和地上的九块已经烧化的煤渣。他的拳头紧紧地握住，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气愤地说，“你把那些东西还不扔出去？”他就准备站起来。
cmfu发布吴雨拉住汤波的胳博。“别，放在那儿，让我再看几天。我命大，死不了。小时侯一次掉进粪坑里，是我妈把我拉上来的；一次冬天掉进河里是我叔把我拽上来的；上学后，一次放学在路上疯跑，差点儿被一辆消防车撞着，吓得我呆呆地站在路边，不怕你笑，当时就尿裤子上了。”他说这些时脸上带着微笑。“看，在这之前都‘死’了三回了。”
cmfu发布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得，只见汤波的眼眶里有泪花在打转。“你说的轻松，万一你昨天晚上真的就出事儿了，说不定十天半月也没人知道。杨成一年半载不会来，你一个多月才回家一次，学生就不用提了。你说，是不是？”
cmfu发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cmfu发布汤波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站起来冷冷地说，“你享你的福吧，我走了。”他走到门口时使劲踢了一下门。
cmfu发布“哎，哎。”吴雨下床追去，站在操场边眼看着汤波下了山喊，“今天开会杨成讲些什么？”
cmfu发布汤波没停，继续走。
cmfu发布吴雨再喊，“今天开会是什么内容？”
cmfu发布汤波站住回头说，“要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
cmfu发布吴雨坐在花台上，目送着汤波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山顶又圆又大的太阳被山脊上的树枝分割成若干鲜红的小块，一点儿一点儿被山给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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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fu发布下午放学吃了饭锅碗都没来得及洗，吴雨就去找汤波。他下了山刚到路上，迎面碰见了刘龙的姐姐——刘倩。
cmfu发布刘倩的长头发梳成一根辫子垂在脑后，很容易让人想到陈逸飞先生油画中的人物。她冲吴雨笑了，“吴老师，你干什么去？”
cmfu发布吴雨心里一热，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噢，那什么，刚吃了饭，天有些冷，没事儿干，去上沟转转。你……”
cmfu发布“我去陪外婆睡觉，这几天她总说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刘倩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露着灿烂的微笑。
cmfu发布吴雨小声嘀咕道，“我怎么不知道呢？”
cmfu发布“吴老师，你说什么？”
cmfu发布吴雨自感失态，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我该走了。”
cmfu发布路过李武家门口，吴雨不由自主地朝屋里望了望，刚巧李胜利从屋里出来，他走过去问，“李武的病好了没有？”
cmfu发布李胜利脸上的皮肤立刻挤在一起，随机双手捂住脸蹲下“呜呜”地哭了。
cmfu发布吴雨愣了，手足无措。
cmfu发布李胜利哭了几声停住了，抹掉眼泪和鼻涕站起来说，“我带孩子去了县上，县医院的医生查不出来是什么病。我又把他带去了西安，医生说了，他得的是‘肌肉营养不良症’。这种病极为罕见，患病概率是十几万分之一。”
cmfu发布吴雨吓懵了，问，“能治好吗？”
cmfu发布李胜利紧闭眼睛摇着头跌跌撞撞地进了屋。
cmfu发布吴雨傻了，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着挠着。可怜的孩子，才六岁，才六岁，怎么就得了这种罕见的不治之症呢？假如天上有神仙，请您行行好开开恩，吹口仙气或是赐一颗灵丹妙药，让他重新跑起来，不要让他失去奔跑的童年！
cmfu发布汤波坐在沙发上，似乎知道吴雨今天下午要大驾光临，因此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放好一瓶酒、一盒烟和两袋瓜子。
cmfu发布吴雨进了汤波的办公室坐下，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只几口办公室里便烟雾缭绕了，俩人就像坐在庙宇里的罗汉。
cmfu发布汤波终于忍不住跳起来，一手捂着嘴咳嗽，一手不停地挥舞着烟气。“咳、咳，兄弟，咳，你能不能少抽点儿？咳，咳，要熏死我你才开心？”他嫌手扇不起作用，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又扇。“咳，我可不想早死，咳，我还没结婚呢。咳，男人不结婚，白在世上走一回。咳咳咳。”
cmfu发布“我心烦。”
cmfu发布汤波长啸一声，“心烦？那好办啊，今晚你就在我这儿，兄弟用我的蜂窝煤给你摞一座147米高的塔，比埃及最高的金字塔还高0.5米呢，把它点着，然后我陪你去见老马。”
cmfu发布“你笑我呢。”
cmfu发布“笑你？”汤波鼻子里哼了一声。“到时侯是人家笑我俩呢，别以为死了会有人给你立碑写传！”
cmfu发布“我心烦不是为这事儿。”吴雨拧开酒瓶，从茶几下取出杯子，连倒三杯喝了。“你坐下，坐下。”
cmfu发布汤波坐下。
cmfu发布吴雨又倒了一杯酒喝下。“我的一个学生，才6岁，却得了不治之症。
cmfu发布汤波一拍大腿叫道，“死了？”
cmfu发布“得了‘肌肉营养不良症’。”
cmfu发布汤波“蹭”地一下跳起来，一步跨到床边卷起褥子，跪在光床板上翻着一张张报纸。翻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张报纸又跳又叫，“找到了，找到了，吴雨，你看看，是不是和你学生得的一样的病？”
cmfu发布吴雨将信将疑，接过报纸读道，“‘病魔缠身，6年站着上课考高分。身患肌营养不良症的苑鸣担忧：能否圆大学梦？刚一见到苑鸣，记者简直难以想象这种极为罕见的疾病怎么会降临在他的身上。这是一个充满朝气、身体壮实的男孩子，只是当他扶着墙壁，蹒跚着往家里走时，才知他行动不便……’”他读完把报纸叠好装进口袋。
cmfu发布“你干什么？”
cmfu发布“你铺床哪缺一张报纸，这张送我了。”
cmfu发布“你要它干什么？”
cmfu发布“送给我那位学生家长，让他好好瞧瞧，人家苑鸣高考都能考715分，他不能对孩子失去信心。”
cmfu发布汤波嘴角露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狡黠的笑，边撕瓜子袋边说，“送你可以，瓶里的酒你要把它吹了喇叭。”
cmfu发布吴雨也没犹豫，挽起袖子，拿起茶几上的酒瓶仰头就喝。
cmfu发布汤波吃着瓜子笑着，突然不笑了，一把夺过酒瓶看着瓶里已经不多的酒厉声说，“你疯了，我是和你开玩笑呢你当真了？”
cmfu发布吴雨两手在嘴边扇着道，“不多不多不多，我现在的酒量喝一瓶也没事儿的。”
cmfu发布“哎，”汤波把酒瓶放在地上，“这种喝法最伤人。”他起来把床铺好说，“你睡觉吧。”
cmfu发布吴雨轻轻地拍了几下脸，“没事儿，没事儿，我一会儿还要回去。”
cmfu发布“为什么？”
cmfu发布“写小说。”吴雨站起来准备走。
cmfu发布汤波把吴雨按在沙发上。“不行，今晚你必须在这儿。”
cmfu发布吴雨要起身，汤波使劲儿按住，他顺手操起地上的酒瓶，瓶里的酒全倒在了地上。他提着空酒瓶，“你松手，不松手我就往你头上砸！”
cmfu发布汤波松了手道，“行，你回，但你听我把话说完。”
cmfu发布吴雨把酒瓶放在地上。
cmfu发布“昨天十二点的会主要说这学期期末考试统考，还要根据学生的成绩给老师定等级。分三等，前面的定为A级，中间的定为B级，最后的定为c级。c级老师今年年终不发奖金，如果连续三次被评为c级老师，那就背上被褥回家。”
cmfu发布吴雨站起来骂道，“狗日的，这群王八蛋，国家明令禁止给学生排名次，他们这些王八羔子却给咱们定等级！”
cmfu发布“心里有气儿也没办法，只能伸头让人家砍。”
cmfu发布“狗屁！老子就不怕他们！”吴雨愤愤地出了门。
cmfu发布喝醉酒的人就是怪，再怎么糊涂总能找到自家门。吴雨一步三滑地爬上山，开了几次才把门打开又想上厕所。进了厕所撒完尿提了裤子出来跌了一跤，努力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cmfu发布刘倩或许在外婆家里听到了响声，开了门出来，天黑，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凑近一看吓了一跳，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吴雨拉回学校。
cmfu发布吴雨在灯光中睁大眼睛看着晃动的倩影，全身的血液要开了，一把抱住刘倩在她耳边低语，“是你，真的是你！”
cmfu发布刘倩开始还在挣扎，但吴雨越抱越紧，她不了，闭上了眼睛。
cmfu发布吴雨喘着气说，“李斯扬，李斯扬，真的是你吗？”
cmfu发布刘倩一把把吴雨推倒在床。
cmfu发布吴雨想起来，但全身瘫软，只低低喊，“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cmfu发布刘倩没忍心离开，轻轻说，“我没走，我去给你倒水。”她进了厨房，一看锅碗都是脏的就动手洗了。洗完倒了一碗水端出来放在桌子上，帮吴雨脱掉鞋盖好被子离开了。
cmfu发布天快亮的时候吴雨醒来，怎么也想不起昨天是怎么走回学校的，坐起来看见桌子上的那碗水上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才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脚已经失去了知觉。更令他惊讶的是做饭时看见锅碗都是干净的。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如汤波说的撞着女鬼了？要是一个善良的还行，要是一个既贪色又吸血的，我的妈呀，我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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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fu发布吴雨刚喊“下早读了”！学生们便挤出教室，女孩子们跳皮筋，男孩子们玩儿纸飞机。
cmfu发布太阳刚刚在对面的山顶上坐下，羞涩的像一个姑娘，纤纤十指伸出，穿过云层，轻抚大地。
cmfu发布吴雨胳膊下夹着速写本，拿着凳子坐在台阶上打开速写本，看着操场上空在阳光中穿来穿去的纸飞机，看着操场上你追我跑的一张张欢乐的笑脸，他不想画了，想起了小学的，中学的和师范的同学，有的还能想起来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是爱哭还是爱笑，是爱打还是爱闹，但有的却在记忆中渐渐消失了。
cmfu发布太阳升高了，阳光渐渐照在操场边的十几个雪人身上，他们从昨天一直站到现在，没长高多少，反而矮了一截，说不定到了明天就会完全消失。
cmfu发布小时候的吴雨也特别爱玩儿纸飞机，一个人在河滩上疯了一样跑，小妹跟在身后哭的和一泪人似的。他最喜欢纸飞机在空中滑翔的情景，看着它在绿草上轻轻飞过，就想坐上去感受感受那种轻盈。
cmfu发布这时候的吴雨，真想加入学生们的队伍，找回失去的童年，忘掉一切令人不愉快的事儿。
cmfu发布一个学生一甩手纸飞机上了屋顶，大家都站在屋檐下仰头看。
cmfu发布刘龙找来一根长木棍，挑了几次都没把纸飞机挑下来。
cmfu发布吴雨放下速写本，走过去接过刘龙的木棍，踮起脚看准纸飞机轻轻一挑纸飞机就飘下了屋顶。
cmfu发布男孩子们一窝蜂似的拥上去，有几个竟然爬在了地上。
cmfu发布吴雨大喊一声，“让开！”
cmfu发布孩子们吓坏了，愣愣地围着压扁的纸飞机。
cmfu发布吴雨捡起纸飞机把它抚平，对着太阳使劲一甩，纸飞机轻盈地飞去了。
cmfu发布孩子们立刻追着纸飞机跑去。
cmfu发布吴雨又喊，“上课了！”教室外面的屋檐下有铃铛，但他没敲过一次，上课下课都是嘴喊。
cmfu发布复式班的教学工作就像一个人在一亩地里种了十几种菜，虽然整天忙忙碌碌不停，但是实际效果却不理想，眼看考试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吴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重学生的学习负担，作业尽量多，家庭练习更不能太少，隔个四五天还要测验一回，并且排好名次，倒数第一名可就惨了，屁股上非挨几棍子不可。有时候看见学生流泪吴雨心里也在流泪，他就感觉那棍子是抽在自己身上。他就感觉自己是二战时的纳粹刽子手，是外表文质彬彬内心残无人道的小日本，学生是犹太人是中国人。当夜深人静时他内疚、自责，为了每月的几百块工资，背着良心用这种连自己都不能接受的教育方式教育学生，这样的学生以后能干什么？
cmfu发布完成今天的写作任务已经十二点了，上了床还没有睡意，看了几页《百年孤独》眼皮就发酸了，拉了灯刚躺下，听见床底有声音，拉亮灯声音消失了，再拉了灯又有声了。吴雨的心跳加快了，莫非女鬼进屋了？就钻在床底下？他大着胆子把灯再拉亮，睁大眼睛往床下看，原来是一老鼠洞，洞里露出一截报纸。哈，真是时代前进了，老鼠都在提高了。努力伸长胳膊把报纸拉出来，一则调查报告吸引了他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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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fu发布最近，国家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课题组通过对辽宁省14个地方，168所城乡小学的2292名教师的抽样检测结果表明，有51.23%教师存在心理问题，其中32.18%的教师属于“轻度心理障碍”，16.56%的教师属于“中度心理障碍”，2.49%的教师已构成“心理疾病”。作为灵魂工程师的教师，如此心理状况，实在令人不能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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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fu发布吴雨不敢继续往下看了，因为他的心在抖，为自己，也为更多的同行们。
cmfu发布七点四十下早读，吴雨刚站在外面台阶上准备边晒太阳边画速写，忽然听见村长明满良的母亲一阵惊恐的喊声，“不得了了，快来人啊，拉着灯，挂的着绳子，赶紧……”喊着喊着都没声了。
cmfu发布吴雨顺着声音望去，见学校上面的几户村民正往刘龙外婆家跑，他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了，也去了。
cmfu发布进了东屋，里面的情景令人毛骨悚然。25瓦的灯泡亮着，刘龙外婆端坐在炕上，穿着一身崭新的土布衣服，从天棚顶上拉下一条麻绳挂在脖子上上吊了。
cmfu发布众人赶紧把她脖子上的麻绳取掉，让她平躺在炕上。她的眼睛紧闭着，舌头还没有伸出来，看样子上吊的时间不是很长。
cmfu发布有人用手在她的人中穴边掐边喊，“哎，婶子啊，哎婶子！”
cmfu发布吴雨紧握的拳头都出汗了，希望她能活过来。是啊，有什么事儿想不开呢？一双儿女早已成家立业，还有什么烦心事儿？何必要走这条路？
cmfu发布那人掐了一会儿喊了一会儿，终于没能把老人唤醒。“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cmfu发布不知道谁把刘会军叫来了。他拨开众人，摇着岳母的尸体叫，“妈，妈。”当他意识到妈已经不在了，抽了自己两嘴巴然后大哭。“妈呀，都怪我，都怪我呀妈！”
cmfu发布有人把刘会军拉了出去。
cmfu发布吴雨出来见刘龙站在台阶上，他的脸上挂满泪水。吴雨抚摸着他的头说，“你先去学校。”
cmfu发布刘龙抽噎着站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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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fu发布可怜的孩子边抹眼泪边走了。
cmfu发布坐在台阶上的村长母亲两手不停地抖着，嘶哑的声音问蹲在墙角的刘会军，“孩子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昨天下午她还问我找鞋样，说要给刘龙再做一双棉鞋。天黑了我找到了，今天早上给她送来，她就……就……”老太太说不下去了，撩起衣襟擦眼睛，肩膀一抖一抖的。
cmfu发布刘会军抬起头说，“刘倩和她妈去山外打工了，才走了两天。今天早上我来给我妈担水，她就骂我，说‘儿子不要我了，连女儿也不要我了，出去打工也不给我说一声，哎，我还不如死了好。’哎，”他两指头捏掉鼻子下挂着的清鼻涕抹在脚后跟继续道，“我给她说刘倩和她妈过几天就回来了，但她不信，骂我为什么要骗她这几天。她把我骂的抬不起头，我没吱一声，等她骂完我就回家了。这不前脚刚进门，还没……哎。”他又把头深深地埋下了。
cmfu发布“哎，你们这些人还站在外面干什么？”
cmfu发布众人扭头见是明满良上了台阶。
cmfu发布明满良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先对母亲说，“妈，你回家去。”他把母亲扶下台阶问大家，“老人的寿衣穿上没有？”
cmfu发布刘会军站起来说，“没有呢。”
cmfu发布明满良掉下脸，边上台阶边骂，“把你这瞎了眼的东西还不快去？”
cmfu发布刘会军慌慌张张地进屋了。
cmfu发布明满良说，“大家都在，帮忙把棺材从楼上抬下来。”
cmfu发布大家往屋里走，明满良一把拉住吴雨，“吴老师，你就不要去了。”
cmfu发布吴雨满脸困惑。
cmfu发布“还没结婚？”
cmfu发布吴雨点头。
cmfu发布“噢，没结婚的人动了棺材对自己不好。你去学校吧，需要你帮忙时我去学校找你。”
cmfu发布大家搭梯子上了楼，地上的明满良指挥用绳子把棺材绑好，然后小心拉住放在凳子上。
cmfu发布孙三群中午回来了，人刚在学校操场边露面就张开嘴狼一般地嚎。“妈呀，我对不起你呀，回来迟了，没再见你最后一面，我……”
cmfu发布吴雨在教室听见孙三群的哭声，本想出来劝一劝他，但透过窗子看见他只是闭着眼睛干嚎，脸上一滴泪水也没有，吴雨就没出教室。
cmfu发布老人已经入棺，棺材停在新房正中用一片苇席隔开。苇席外面贴着一幅白纸黑字的对联，是吴雨写的，上书：女星沈宝婺，仙驾返瑶池。对联正中书一大大的“奠”字，字下方贴着老人的黑白照片，照片两边各燃一支白蜡烛。地上铺着麦秸杆，头戴孝衣，腰缠麻绳的孝子们跪了两行，如有宾客来吊唁，女孝子用哭声回敬，男孝子用磕头回敬。
cmfu发布屋里屋外帮忙的人见孙三群回来了，停下手中的活儿看。
cmfu发布孙三群进屋跪下，磕了三个头并没有起来，跪在那儿又干嚎了几声才勉强挤出两行眼泪。
cmfu发布两旁的女孝子和男孝子挺直了腰板，没有一个人回礼，似乎并不认识孙三群。
cmfu发布东屋的明满良出来，走过去照着孙三群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孙三群身子往前一扑爬下了。明满良说，“你来，我有话问你。”
cmfu发布孙三群止住哭声爬起来，跟着明满良进了东屋。
cmfu发布明满良将门掩上，坐在炕沿边上压低嗓门儿问，“你一个人回来了？媳妇和孩子呢？”
cmfu发布孙三群不敢看明满良的脸，目光游离不定，慢吞吞地说，“孩子在山外上学，我也几个月没见她了。媳妇……她……她忙，走……”
cmfu发布明满良跳下炕，一手插在腰间，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梆梆梆”地敲着孙三群的额头，愤愤地说，“你把男人活成什么了，丢人，让自己的媳妇跟着别人到处乱跑，是我我就去上吊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过身去又立刻转过来问，“你接到电话给她说了没有？”
cmfu发布“说了，但她……我也没办法。”
cmfu发布明满良摆摆手让孙三群出去了。
cmfu发布下午吃饭时刘倩和她妈回来了。
cmfu发布她俩刚在操场边露出个头，刘倩妈一声就哭晕了。刘倩慌了，手舞足蹈地乱叫。吴雨从办公室里跑出来，院子里吃饭的人也都放下碗筷，跟着刘会军跑过来。
cmfu发布刘会军半跪下，把媳妇轻轻地抱在怀中唤着，“哎，长柜的，醒醒啊，长柜的！”
cmfu发布有人喊，“掐人中，快掐人中！”
cmfu发布刘会军空出一只手伸出大拇指在媳妇鼻子底下使劲掐，血都渗出来了。
cmfu发布刘倩妈刚换过气便放声大哭，“妈，我苦命的妈，你怎么就走了，让我回来给谁梳头洗脸，哎妈……”她的哭声让在场的每个人的眼里都噙着泪花。
cmfu发布刘会军扶起媳妇，媳妇全身瘫软，他就背起她往回走。
cmfu发布第二天下午吴雨正给学生批改作业，明满良进来说，“吴老师，和你商量个事儿。”
cmfu发布“什么事儿？”
cmfu发布“明天早上要埋人，中午还要待客，你明天能不能给学生放一天假，把学校的桌凳借用一下。”
cmfu发布“村长，眼看着要考期末试了，一天也不能耽误啊！”
cmfu发布“明天客人多了前后闹哄哄的，你还能上课啊！？还有，一会儿请的自乐班就到了，三群院子小，自乐班和待客就在学校操场。”
cmfu发布吴雨不答应都不行了。
cmfu发布太阳快落山时自乐班的人坐着三轮车来了。明满良让几个小伙子把一车的箱箱柜柜抬上山，一直忙到天黑，随着“咣”地一声锣响，自乐班的八个人坐在帐篷里吼开了秦腔。先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儿在二胡、板胡、板、铙的伴奏下唱道，“太平年间把荣享，国泰为何加愁肠？”一女的接着唱，“说什么太平年间把荣享，国有大祸不安康？”老头儿再唱，“国有……”
cmfu发布帐篷外围满了黑压压的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只有坐在办公室里的吴雨被喇叭里传出来的秦腔声吵得烦燥不安。关了门睡吧，这能睡得着吗？怎么也不明白，平时山沟里不见一个人，今晚这么多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刚才去厕所外面还排着队呢。闹腾到十点多了，天也越来越冷了，但围在自乐班四周的人并不见减少。有些人的孩子睡着了，把孩子放在吴雨的床上又出去听戏了，不长时间他的床上就躺下了四五个三四岁的孩子。他坐在桌子上看看外面又看看床上，心里乞灵着，“天上的佛啊神啊，千万别让这些孩子尿在床上。”
cmfu发布自乐班到一点多的时候才不“乐”了，已经腰酸背痛腿抽筋再加上手脚冰凉的吴雨却乐了，妈呀，总算完了，你们要乐到明天就该埋我了。
cmfu发布吴雨还没睡够就被外面操场上人们的吵吵声给闹醒了，看看床头的表都九点了，赶紧坐起来，又一想今天不用上课，才慢慢地穿好衣服下了床洗了脸开了门，呵，阳光很暖和，天空也蓝的可爱。
cmfu发布明满良风风火火地夹着两张红纸进了办公室说，“赶紧，我都急死了，赶紧给写一幅红对联。”
cmfu发布吴雨把纸裁好又叠好，抓起毛笔问，“写什么内容？”
cmfu发布明满良拍了拍脑袋，“你想着写，我一忙什么都忘了。”
cmfu发布也多亏吴雨喜好舞文弄墨，稍加思索一阵游云惊龙字就写好了，是“生生世世世世生生，世世生生生生世世”，横批是“一生一世”。
cmfu发布埋人之前先要扫墓。
cmfu发布明满良领着孙三群、刘会军和刘龙等一些男孝了下了山。
cmfu发布吴雨站在操场边问身边一人，“墓在哪儿？”
cmfu发布那人手一指对面山下说，“那就是。”
cmfu发布吴雨猛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老人活着的时候总是喜欢坐在这儿看山，原来她不是看山，而是“看”已经死了十几年的老伴儿！这就是一个老人的理想——希望有人陪着说话。
cmfu发布孙三群把抱着的麻杆点着，钻进墓洞，等麻杆烧完后用铁锨把麻杆灰刮出来撒在墓顶，又把铁锨扔在上面。明满良看他把井暖完，递给他一沓火纸。他拿着火纸复进墓洞，用火纸摆出“天人丁口”四个字。
cmfu发布扫好墓明满良领着孝子们回来磕完头取了苇席，盖好棺材盖把一只公鸡绑上，喊一声“起棺！”棺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自乐班的八个人，再后面就是已经痛不欲生的孝子们。
cmfu发布棺材抬到墓前，明满良胳膊上挎着斗，从斗里抓一把东西往东一撒，喊，“东方甲乙木；”再抓一把往西一撒，喊，“西方庚辛金；”又抓一把往南一撒，喊，“南方丙丁火；”又抓一把往北一撒，喊，“北方任贵水；”最后抓一把往头顶一撒，喊“中央午已土。入棺！”话音一落，孝子们哭声更高了，自乐班的敲打起来，鞭炮也“啪啪啪”地响起来。
cmfu发布棺材完全推进墓洞，明满良又喊一声，“磕头。”他从墓的四角各抓了一些土，走过去放在孙三群的衣襟里。
cmfu发布孝子们磕完头站起来，把手中的丧棍靠在墓前，只有刘龙妈一个人还在那儿哭得死去活来，刘会军过去把她背走了。
cmfu发布明满良捡起刚才扫墓时放在墓顶的铁锨给了孙三群，“三群，再撒一把土，我就让人封墓呀。”
cmfu发布孙三群撒了一锨土和众人往回走。他把家里的事儿忙完后暂时没走，照例夜夜请吴雨到家里喝酒，三天后吴雨就隐隐觉得左腹下部隐隐有些痛。对孙三群这个人太了解了，说实话，吴雨从心里真瞧不起这种男人。别的不说，就他对母亲的做法。一个连母亲都不知道如何爱的人，对别人的爱也是虚伪的。孙三群走的那天中午刘倩和刘龙来牵舅舅家里的两头牛，吴雨从厕所出来撞见了。
cmfu发布刘龙问吴雨好。
cmfu发布刘倩拉着牛绳连吴雨看都没看就走了。
cmfu发布吴雨心中直犯嘀咕，这女人变化真快，这才在山外打了几天工，就连我这个穷老师也看不见了。哎，人啊，还是不要接触外面的世界最好，正如《小窗幽记》里写的那样，“不作风波于世上，自无冰炭到胸中”。
cmfu发布孙三群把过事剩下的菜都给了吴雨。“拿着，你买菜不方便，这些也够你吃几天了。”他下了山，走过母亲墓前停了片刻去了。
cmfu发布吴雨坐在花台上，看了一会儿老人的墓，又看了一会儿山，进了办公室把录音机打开音量调到最高的地方，以便驱逐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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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fu发布离考试只剩一星期了，明满良妻弟的大女儿张大妮突然离开了学校。吴雨大为恼火，在教室问张大妮的妹妹张二妮，“你姐呢，马上就要考试了，她有事儿总该给我请个假吧！”
cmfu发布张二妮站在那儿，低着头不说话。
cmfu发布吴雨再问，“张二妮，你哑了，说啊！”
cmfu发布张二妮吸了一下鼻涕，一言不发。
cmfu发布“坐下！”吴雨历声喝道，“你要是一男生，我早抽你了！”他又叫张二妮的弟弟，“张宏涛，你说，你大姐干什么去了？”
cmfu发布张宏涛怯怯地站起来，左边点一下头，右边点一下头。
cmfu发布吴雨把书摔在桌子上，手一指张宏涛道，“来来来，你到我办公室来。”
cmfu发布张宏涛站在门口歪着头。
cmfu发布坐在床边的吴雨高声叫道，“你往前走！”
cmfu发布张宏涛慢腾腾地走到吴雨面前站定。
cmfu发布吴雨两手搭在张宏涛肩膀上小声地说，“张宏涛，告诉老师，你大姐怎么了？”
cmfu发布张宏涛看了吴雨一眼没开口。
cmfu发布吴雨一下子把张宏按在腿上，扒下他的裤子，照着光屁股狠狠地抽了两下。“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屁股打开花！”
cmfu发布张宏涛“哇”地一声哭了，“老师，我说。”
cmfu发布吴雨让张宏涛把裤子穿上站好。“说吧。”
cmfu发布张宏涛扯起袖子抹了一下眼睛，拉着哭腔说，“我爸不让我说。”
cmfu发布吴雨咬着牙扬起手，迅速弓起右手中指在张宏涛头上弹了一下。
cmfu发布张宏涛双手赶紧抱住头说，“她……她在家跳神呢。”
cmfu发布“什么？”
cmfu发布“跳……跳神。”
cmfu发布吴雨又在张宏涛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下道，“一会儿放学回去给你姐说，让她中午到学校来。”
cmfu发布张宏涛手捂住屁股“噢”了一声出去了。
cmfu发布吴雨抬头看了一眼墙上贴的《中小学教师职业道德规范》自语道，“跳神，跳神？我还想跳崖呢！”
cmfu发布中午上自习前吴雨又问张宏涛，“你姐呢？”
cmfu发布没等吴雨发脾气，张宏涛就老实交待了。“我……我爸不让我姐来。”
cmfu发布放学后吴雨把张宏涛留下，自己胡乱做了一点儿像饭不是饭，像猪食不是猪食的东西吃了让张宏涛带路去他家。
cmfu发布顺着半山腰的小路往东走了二里多，再往北拐进一峡谷，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两山之间虽然地方狭窄，但丝毫没有压抑的感觉，清新的空气令人不酒自醉，真想把心掏出来在其中浸泡。谷底的溪面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底下溪水淙淙，微妙的响动恐怕是世间最美的音乐，因为它完全没有人强加进去的东西，完全是一种自然的旋律。溪水两边的峭壁好像是用天工神斧砍伐而成，一根根粗细不均的冰柱似乎是从头顶的天空挂下来，成了一张天然的帘布，紧贴在峭壁上。
cmfu发布吴雨被这里的美景陶醉了，连呼吸也变得很轻微，违恐打破这里特别的静、特有的美。
cmfu发布在峡谷里走了一里多路出了峡谷，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十几户人家。
cmfu发布吴雨问张宏涛，“这峡谷有没有名字？”
cmfu发布“叫七里峡。”
cmfu发布吴雨觉得好笑，山里人真夸张，才一里多的峡谷就敢叫七里峡。想问名字的来历，但一想六七岁的小孩儿懂什么？他说，“张宏涛，你家在哪儿？”
cmfu发布张宏涛用手一指道，“那儿。”
cmfu发布吴雨抬手就在张宏涛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说清，到底在哪儿？”
cmfu发布“就……在那儿，门前拴头驴的就是。”
cmfu发布吴雨跟着张宏涛进了屋，看到的情景令他哭笑不得。
cmfu发布张大妮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堂屋中间的桌子上，一手朝天做兰花状，一手平放在膝盖上。她身旁的一张桌上放着一尊南海观世音菩萨，菩萨两边各放一只烛台，上面的红蜡燃着，烛台正中放着一个碗大的香炉，里面的香冒着烟。
cmfu发布吴雨挑起门帘进了东屋，一股难闻的臊臭味差点儿让他窒息，还没有看清屋里是什么情况，赶紧捏住鼻子退出来站在外面。
cmfu发布张大妮她爸张文化出来，愣了半天才一拍脑门道，“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只见个人影进来闪一下出去了，原来是吴老师。”他撩起门帘，“快进去烤火。”
cmfu发布吴雨见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的正围着一盆木炭火烤，头顶中央部位长着几根头发。他怕被刚才的那股怪味熏休克了，连连摇手，“不了，就站这儿说。”
cmfu发布张文化进屋把火盆端出来，“吴老师，咱们去西屋坐。”
cmfu发布屋里的那个人跟着出来，手上提着一瓶酒。
cmfu发布仨人在西屋坐下。
cmfu发布张文化对吴雨说，“这位是咱大队的医生，家在上沟，原来药铺在家里，前几天刚搬到上沟学校院子。”
cmfu发布医生一拍脑门儿，指了指吴雨，“噢，你是下沟的老师吧，我听汤老师说起你。”
cmfu发布“我和汤波是同学。”
cmfu发布张文化出去拿了一个铜酒壶进来，给酒壶里倒满酒，又抓了一把白糖放进去摇了摇，把酒壶放在木炭火旁边。
cmfu发布“大妮今天早上没来学校，我问二妮她不说，抽了宏涛几屁股他才说了。”
cmfu发布张文化一拍大腿，“你看干什么呢，没给老师取烟。”说着出去了。
cmfu发布医生低声说，“哎，难啊，宏涛他妈瘫在炕上三四年了，几个孩子跟着文化受罪了。”
cmfu发布张文化进屋，给了吴雨一支烟，给了医生一支烟。
cmfu发布吴雨在木炭上把烟点着，吸了一口说，“不管多难还是要让孩子念书呢，你看看，她现在还像个学生吗？”
cmfu发布张文化叹了一口气，弓着背眼睛盯着火盆说，“不是我不让她去学校，实在是……”沉默了好久，他又说，“你也见了，麻医生是本地人，最了解我的情况，一个病了，吃喝拉撒没人照看就在炕上。三个孩子都小，连自己也照顾不了。我一个男人，浑身的力气使不出来，就困在家里了。”他哽咽着继续说，“家里也没可靠的经济来源，让我……”酒壶里的酒冒气了，他给三个酒杯里倒满，“来，咱们仨个干了再说。”
cmfu发布吴雨端起那杯酒喝掉，感觉肚子里都是苦水。
cmfu发布张文化听见堂屋有脚步声，扭头一看低声说，“你俩先喝，我生意来了。”
cmfu发布一个女的提着个篮子站在堂屋中间。她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分三盘摆在张大妮脚下，然后跪在菩萨面前。张文化把三支香点着递给她。她接了香，对着菩萨磕了三个头。张文化接了香插在香炉里。这女的又起来跪在张大妮面前，嘴里念念有词，“神啊，我今年三十了，还没怀上孩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啊？”
cmfu发布张大妮睁开眼睛，看见了摆在面前的几盘水果，抓起一个边吃边说，“快了快了，明年准能怀上。”
cmfu发布麻医生笑着出去说，“大妹子，长柜的不行吧，要不把我的种子借给你用？”
cmfu发布女的双手捂住脸骂道，“你个死鬼。”她急急忙忙从口袋掏出五块钱放在桌上扭身就走。
cmfu发布麻医生提了篮子追出去喊，“妹子，大妹子，装种子的篮子。”
cmfu发布那女的转身回来取篮子。
cmfu发布麻医生指着树下的驴说，“妹子，它咋样儿？你看它肚子下的，保证让你怀上。”
cmfu发布女的一把夺过篮子边走边骂，“死鬼，把你个死鬼。”
cmfu发布麻医生笑着进屋拍了拍在数钱的张文化肩膀，“兄弟，继续喝酒。”
cmfu发布外面的驴啊呜哇啊地叫了。
cmfu发布晚上，吴雨坐在桌旁整理小说稿，经过几个月的辛勤劳动，被父亲撕掉的七八万字全部补完，他想寒假赶紧联系出版社。
cmfu发布张文化肩上扛着一口袋东西推开门进来。“吴老师，我给你拾了一袋木炭。”他弯腰把袋子放在墙角。
cmfu发布吴雨让出凳子自己坐床边，从桌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递给张文化。“马上要放假了，用不着。”
cmfu发布张文化接了烟坐在凳子上，拍拍手上的木炭灰。“咱们这地方冬天冷，用得着。说实话，我也没给你拿好木炭，都是我卖剩下的木炭渣，但烤火绝对没问题。”
cmfu发布“听说国家不让烧不炭？”
cmfu发布“是啊，但我偷着烧。”张文化哈哈一笑。“就在秦岭深沟里，一般情况下林业人员发现不了。”
cmfu发布“木炭多少钱？”
cmfu发布“西安过来的人，100斤给三十五六块，偷偷地用车装好就拉走了。”
cmfu发布“到西安能卖多少钱？”
cmfu发布“哎呀，那利润就大了，听说100斤能卖二百多块呢。”
cmfu发布“噢，闭上眼睛100斤能挣一百多块。”
cmfu发布“是啊。”张文化把烟点着，吸了几口。“哎，不管干什么事儿，都苦了咱们这种人。我看你的工作好，风不吹雨不淋的，月底就是几百块工资。”
cmfu发布吴雨没想到被多少人瞧不起的工作竟然还有人羡慕，他有些沾沾自喜地说，“也是，但你没入这行就不知道这行的难处，困难太多了。”
cmfu发布“有什么困难？”
cmfu发布“比如说你，欠了学校几百元不说，还让大妮在家搞那些封建迷信。”
cmfu发布“哎，没办法，欠的钱学校放假时一定结清，大妮考试一定让她参加。”
cmfu发布“两样事情你考虑好。”
cmfu发布“行。”张文化站起来，“吴老师，你忙，我回去了。”
cmfu发布吴雨看了一眼那袋木炭，掏出二十块钱说，“你别嫌少。”
cmfu发布“吴老师，你瞧不起我？”
cmfu发布“你也不容易啊。”
cmfu发布张文化用手挡着钱就是不接。
cmfu发布“行，你不接钱也行，到时候我从你的欠条里给你减去二十元。”
cmfu发布“吴老师！”张文化生气了，“你怎么是这样的人！钱的事儿你放心，我会一分不少地给学校的。”他转身出了门。
cmfu发布吴雨出去站在台阶上说，“你慢走，我不送了。”
cmfu发布“噢，你进屋，外面冷。”
cmfu发布吴雨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抬头看见天上的星星一颗比一颗亮，月亮说不定再过两三天就会圆了。
cmfu发布临出发前吴雨再三叮咛学生答题时要冷静，先做会的，最后再考虑不会的。到了上沟初小，监考的老师已经坐在汤波办公室抽烟喝水了，吴雨瞧着二位面熟，但一时还想不起来是哪所学校的，等他们拿着压在屁股下的试题袋出去时他才问汤波，“他们是哪所学校的？”
cmfu发布汤波低声说，“中心小学的，就是那次开会出来在街上碰见的。”
cmfu发布“哪次？”
cmfu发布“你忘了？是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杨成罚站的？”汤波这句话算是在吴雨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cmfu发布吴雨立刻咬牙切齿道，“一辈子都不会忘！妈的！”
cmfu发布汤波的声音更低了，“当时在杨成身边的有仨人，其中就有今天来的这两个。”
cmfu发布“怪不得我刚才进来时看着面熟，原来是杨成的狗腿子。”
cmfu发布“小声点儿，让他俩听见不得了，回去在杨成面前告你一状你就麻烦了。知道不，背地里我们叫他仨人什么？”
cmfu发布“什么？”
cmfu发布汤波吃吃地笑了，“‘老二’，‘**’，‘睾丸’。”
cmfu发布吴雨笑得滚在沙发上。“都是裤裆里的家伙！”
cmfu发布汤波一拍吴雨的屁股，“行了，老二和**监考去了，咱俩也该动手给人家做饭了。”
cmfu发布吴雨擦了眼泪和汤波出了办公室。
cmfu发布南边和厨房紧挨着的麻医生开了门，吴雨和麻医生在张文化家喝了一回酒认识了，所以见了面彼此打招呼。
cmfu发布汤波进了厨房问吴雨，“你和麻医生认识？”
cmfu发布“认识，在下沟我一个学生家里喝了一回酒。”
cmfu发布汤波悄声凑近吴雨耳朵说，“这医生品行不端，特别是有女的来看病，他说是给人家号脉，但手搭在胳膊上半天都不松；要是女的打针，那就更别提了，捏住人家的屁股要揉好长时间，那嘴张的，恨不得咬一块肉下来。”
cmfu发布吴雨差点儿笑死了。他把麻医生那天在张文化家的表现说了一遍，只听得汤波也笑弯了腰。
cmfu发布俩人在厨房一阵嘻嘻哈哈把饭做好。
cmfu发布“汤波，这顿饭可以啊。”
cmfu发布“兄弟，这就叫‘教育**’。这些来监考的不让人家吃好他把学生看得紧，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咱们？你去，把办公室茶几上的烟拿去给他俩。”
cmfu发布吴雨拿了烟进教室给了老二和**一人一支，他还想转悠几圈看看学生答卷的情况，但见**那双看贼一样的眼睛就出来了。
cmfu发布汤波从灶房那边过来，拉吴雨进了办公室低声问，“看见学生的卷子了了没有？”
cmfu发布“没有。”
cmfu发布“你为什么不看呢？”
cmfu发布“哎，看了也是白看，我也不希望被评为A级教师，但也不能是c级。”
cmfu发布汤波从抽屈拿了两盒烟，“我去看看。”他去了十几分钟才回来，坐在沙发上心有余悸地说，“兄弟，我看你那边的学生情况不妙啊。”
cmfu发布坐在沙发上的吴雨有些颤抖的手指拿起一支烟点着问，“你的学生情况怎么样？”
cmfu发布“马马虎虎，还行吧。”
cmfu发布吴雨将烟头狠狠地按在茶几上说，“回去好好教训他们，三年级一人抽十棍，二年级一人抽五棍，一年级一人抽三棍。”
cmfu发布早上两场试考完，直到吃完饭吴雨的脸色都不好看，他出去问蹲在上房台阶上晒太阳的学生们，一二年级学生说不出什么，三年级七个学生其中有两个说自己的作文一个字也没写。他已经不知道生气是什么感觉了，只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叮咛学生不要乱跑。
cmfu发布汤波和**、老二在玩牌，一人手上捏三张，然后往茶几上放钱。
cmfu发布吴雨无心关注仨人的战绩如何，坐在床边正准备脱鞋上床睡觉，汤波却说，“先别急，你去把碗洗洗。”
cmfu发布吴雨把锅碗洗好，上床拉开被子躺下怎么也睡不着，想来想去这次考试失误是自己的错，只怪自己没把兵带好打了败仗。
cmfu发布下午数学考完吴雨才起床，汤波把饭已经做好。吃了饭汤波把碗筷收拾了，端来四盘菜拿出一瓶二十几块钱的好酒。
cmfu发布吴雨没喝酒，他去小卖部买了二十颗糖揣在口袋里，站在门口冲里面打了声招呼领着学生走了。到山顶时他让学生坐下休息，把口袋里的糖掏出来给了学生一人一颗。开始时有的学生不愿意接，后来都接了。他问学生们糖甜不甜？学生们在夕阳的余晖下抿着嘴笑。吴雨说没关系，这次考试没好还有下次。金色的阳光映在学生们的笑脸上，他们得到了老师的安慰，但是谁又来安慰此时心里很痛苦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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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fu发布放寒假就是三两天的事儿，张文化的承诺还没有兑现。吴雨一想反正今天休息，明天早上八点才在镇中心小学集中阅卷子，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就又去了张文化家。
cmfu发布吴雨进了屋张文化客气的不行，又是发烟又是倒水。
cmfu发布吴雨见张大妮还是和上次来的那样，心里就有无数个解不开的疙瘩，进了西屋坐下拉长脸说，“娃还小，你作为家长应该为孩子的前途想想。”
cmfu发布张文化歉意地笑笑，“哎，情况你也了解，我实在没办法。”
cmfu发布吴雨从口袋掏出欠条递给张文化。“看看，能不能把这笔帐清了？”
cmfu发布“吴老师，实在对不起，本来说把木炭卖完就清这笔帐，但人家麻医生昨天来了，我就把钱还人家医药费了。”
cmfu发布“麻医生昨天来过了？”吴雨盯着张文化的眼睛说，“不可能吧，我昨天一天都在上沟学校呢，只见麻医生回去吃了两顿饭呀？”
cmfu发布张文化躲开吴雨的眼睛道，“噢噢噢，我想起来了，是前天，是前天来的。”
cmfu发布吴雨把欠条装进口袋说，“那就这样了，我走了，你准备准备，下学期开学再清这笔帐。”
cmfu发布张文化满口答应，送吴雨出了屋。
cmfu发布吴雨回学校仰面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觉得张文化是在骗自己，但他说的一切又都是实际情况。
cmfu发布李胜利进了办公室。
cmfu发布吴雨坐起来，瞧着眼前的男人瘦了许多。
cmfu发布李胜利坐下，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缓缓地说，“吴老师，下学期我不打算让李武上学了。”
cmfu发布吴雨心里堵的慌，说，“别这样，下学期一定要让孩子来。”
cmfu发布李胜利摇摇头，“但他这病……”
cmfu发布“你带他看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效果？”
cmfu发布“那次在西安儿童医院，这方面的一位专家对我说让我放弃，农民没钱，别再花冤枉钱了。”李胜利哽咽了几下，“专家还说了，这种病孩子活不过十七八岁。但我不想放弃，心想现在治不了，说不定再过十年八年就能治了。”
cmfu发布吴雨找出那次从汤波学校拿来的报纸递给李胜利。“看看，他和李武得的是一样的病，但人家坚持上学，今年高考考了713分呢。”
cmfu发布李胜利读完报纸有些激动地说，“吴老师，这……这能不能送给我？”
cmfu发布“当然可以，当时看到报纸我拿来就是准备送给你的。”
cmfu发布晚上吴雨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是啊，自己只做了一点儿小小的事情，就把李胜利的信心树立起来了，他亲口答应那怕以后就是砸锅卖铁吃糠咽菜也要让李武读书。值，真值啊！教师的工作多么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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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fu发布阅卷时吴雨被分在二年级组，和他在一个组的总共有5个老师。临时组长让他阅语文卷第一大题。他拿了一沓封好的试卷头也不抬，刷刷刷地阅着，阅完一沓再取一沓，一直阅到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是错对号时任务才完成。出去透气，站在阳台上，刚掏了一支烟叼在嘴上，杨成上了二楼。他看了吴雨一眼，吴雨也看了他一眼，两道眼神，就像两把无影刀砍在一起。杨成进了教室，吴雨点着烟抽。
cmfu发布杨成在教室说，“考卷阅仔细了，辛苦一学期了，不能自己把自己害了。”他又出来去了其他阅卷组。
cmfu发布试题阅完吃过早饭组长安排开封填分。卷子被拆开，按学校重新分好，一人念分数，一人填分数。分数填完，成绩单一式两份，一份学校自留，一份交教办。这还没完，还要算各学校的总分、平均分、优秀率、巩固率、及格率，再给平均分乘以40%，优秀率乘以30%，及格率乘以30%，然后把三次结果相加才算是最后的得分。
cmfu发布要人命的名次排出来了，整幢教学楼都要爆炸了。
cmfu发布“狗日的眼瞎了，给我这个学生少加2分！狗日的！”
cmfu发布“哎呀，没想到没想到，这学生平时看着不怎么样，这次居然考了61分。还有这个，这是我班上的苗子，不错啊，92分！”
cmfu发布骂声，笑声响成一片，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在应试教育的阴影下已经失去了光辉的形象，这到底是谁的错？？？？？？？？？
cmfu发布教室只剩下吴雨一个人了，外面黑漆漆的，日光灯苍白的光照在他脸上，他觉得冷极了。眼睛看着三张成绩单，就像看着古代的三口铡刀，握住刀把，人头就落地了。他打了个冷颤，老天，太不公平了吧，一年级全镇倒数第一，二年级全镇倒数第三，三年级全镇倒数第四，c级教师舍我其谁？！
cmfu发布汤波推开门走进来。“兄弟，十点多了，你还不想睡觉啊。我打牌打了一个多小时输了几十块，心想你该回来了吧，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呢。”他走过去看了看吴雨的成绩单，“哎，别这样了，这次没考好还有下次嘛。”
cmfu发布吴雨夺下成绩单撕个粉碎，吼道，“，你的学生考了两个第一一个第三，你当然高兴了！”
cmfu发布汤波一把将吴雨拎起来，摇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你怎么了！？”
cmfu发布吴雨叫着，“我想杀人！”他使劲打掉汤波的手出了教室，朝旅店方向跑去。
cmfu发布第二天早上8点准时在大河中学会议室开会。小学教师提前二十多分钟到场，中学教师在开会前二三分钟才陆续进了会议室。主席台就坐的依次是主管教育副镇长、杨成、大河中学校长，还有几位陪衬的人物。
cmfu发布杨成宣布，“大河镇2001—2002学年度第一学期教育教学工作总结大会现在开始，下面请副镇长××同志讲话。”
cmfu发布小学全体老师热烈鼓掌，中学老师只有少数几人鼓掌。
cmfu发布后面一个中学老师小声骂道，“就这些小学老师差劲，领导放个屁，就把这屁当成原子弹爆炸了。”
cmfu发布台上领导这个说了那个总结，一下子把会议时间无限延长了。
cmfu发布吴雨紧张的不行，压低嗓门儿低声对身边的汤波说，“等一会儿他杨成要是敢骂我一句，我非站起来和他理论理论不可。”
cmfu发布“别，兄弟，忍着，人家怎么着也是领导，要给领导留个脸。”
cmfu发布“你说忍着？”
cmfu发布“忍着。”
cmfu发布“行，听你的，他狗日的吐一口唾沫在我脸上我也不会吭一声。”但是吴雨攥紧了拳头。
cmfu发布杨成终于开口骂人了，他这一次骂人改变了过去的风格，叫着名字骂道，“下沟初小的吴雨，小伙子太狂了，有本事你怎么不到县城学校去？你跑到这山里干什么来了？年轻人嘛，踏踏实实干工作，看你这次考的成绩？别人拉屎你擦屁股；别人吃饭你洗碗。哎，把人活成什么了！跟在汤波屁股后面溜达，你怎么不看人家这次考了第几?”
cmfu发布吴雨的拳头越攥越紧，要不是汤波刚才的一番劝解，说不定他早已扑上去照着杨成的那张臭嘴抡了几十拳了。是啊，就是一死人恐怕都被这些恶毒的话给骂活了，更何况还是一活人？一堂堂七尺男儿？让人家当着那么多老师的面儿骂成这样？如果老天有眼，请在大冬天来个睛天霹雳，活劈了那个主席台上的坏蛋王八狗日的孙子！他实在没想到这个缺心眼儿的杨成会如此骂他。会议结束从中学出来，他坐在一个店铺的台阶上，心里越想越气。只剩十几天就要过年了，街上人来人往，一个个人影从他眼前晃过。就是老二和鬼头，操你姥姥，监考时老子侍候你好吃好喝，吃完了又是老子洗的碗，他妈的不领情，反在杨成面前说我的坏话？你杨成真你妈的不是东西，心眼儿太小了，朱局长骂你骂错了？你他妈为了这件事处处和老子做对，有你这样的领导吗？啊？你狗日的不是爱喝酒吗，多希望过年时把你狗日的喝死，或者坐车时翻车翻死！
cmfu发布在心里已经把杨成骂的够狠的了，但是吴雨还是觉得不解恨，回学校的路上继续骂杨成和他的走狗们。
cmfu发布“兄弟，哎，你等会儿我。”汤波追上来。
cmfu发布吴雨转过身冷笑道，“我听见了，但我觉得自己是c级教师，和你一快儿有失你A级教师的身份！”
cmfu发布“你放屁！”
cmfu发布吴雨继续走。
cmfu发布“站住！”
cmfu发布吴雨走的更快了。
cmfu发布“吴雨！”汤波这声在群山之间响彻着。
cmfu发布吴雨又转过身走到汤波面前，泪眼汪汪地说，“你放过我行不行？有一部电影你看过吗，吴孟达在其中饰演的一个角色说‘我就是你憋在肚子里的屁，你放了我吧。’”
cmfu发布汤波把刚才给A级教师发的洗脸盆摔在地上，恐怕还嫌不够，狠狠地跳上去踩了几脚，再把胳膊下夹着的奖状也撕个粉碎，使劲抛向天空。
cmfu发布吴雨刚在学校下面的路上出现，半山腰操场上打闹的学生们看见了，喊着，“老师回来了，老师回来了。”
cmfu发布吴雨爬上山，操场上的学生早已进了教室。他站在教室门口说，“把教室卫生打扫一下，马上发通知书。”他开了办公室门，坐在桌旁，拿出素质教育报告册，背着良心给学生一一填好成绩。
cmfu发布学生卫生打扫完，吴雨拿着报告册进了教室发下去说，“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看到的成绩不是你们的真实成绩，你们真实的成绩没有这样高，要过年了，为了让你们的家长高兴，我把你们的成绩改高了。这是咱们的秘密，如果让我知道谁泄了秘，小心他的两科成绩变成两颗鸡蛋。记住了吗？”
cmfu发布学生们老老实实地回答，“记住了。”
cmfu发布“好了，假期注意安全，过完年按时报名。回家。”
cmfu发布学生们走完了，吴雨降下国旗叠好放在床上，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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