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mfu发布
cmfu发布刘龙他爸几句朴实的话让吴雨当晚回去想了很多。是啊，不管怎么说学生是无辜的，就是有再多的怨言也不能耽误了学生们的前程，家长们的希望。
cmfu发布但是思想转变了课还是没办法上，按照墙上的课表，这节课既是一年级的思想品德，还是二年级的音乐，又是三年级的体育——直到放学，学前班的三个小家伙还没能抽出时间看上一眼。于是，除过语文数学，其余几科似鸡肋的课全部扔掉，反正考试不考。
cmfu发布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比如说现在吴雨就没烟抽了。憋了一中午，下午放学他连饭都顾不上做，问在教室扫地的刘龙，“学校周围哪里有商店？”
cmfu发布刘龙说，“上沟，上沟有。”
cmfu发布“上沟在什么地方？”
cmfu发布刘龙出了教室手指他家的方向，“翻过我家屋后的山就到了。”
cmfu发布吴雨顺着刘龙手指的方向望去，感觉实在是太远了，但他又不忍心不去。“刘龙，翻过那座山需要多长时间？”
cmfu发布“三四十分钟”。
cmfu发布“这样吧刘龙，你陪老师去一趟，我不熟悉路。”
cmfu发布“这……”刘龙看了看手上的笤帚。
cmfu发布吴雨夺过刘龙手上的笤帚扔进教室，冲里面一学生喊，“我带刘龙去上沟有点儿事，他的地你帮着扫了。”
cmfu发布教室里乌烟瘴气，看不见人影，只听一个男生细细的声音传出来，“哎。”
cmfu发布吴雨跟着刘龙下了山，走到刘龙家门口时刘龙喊，“妈，妈。”
cmfu发布从屋里出来一女的，大概有十**岁，一头长发披在肩上，一张俊俏的脸在冬日的阳光下特别灿烂。
cmfu发布吴雨看呆了，以为是李斯扬站在那里。真的，那身段，那乌黑的长发，特别是那双眼睛，太像了。
cmfu发布刘龙说，“姐，你给妈说一声，我和吴老师去上沟了，一会就回来。”
cmfu发布刘龙姐说，“知道了，一会儿回来让你吴老师到家来吃饭。注意啊，路上雪厚，小心别滑倒了。”她一甩长头发准备进屋，脚刚踏上第一个台阶又回头微笑了一下。
cmfu发布这也许是世间女子最动人的神态，不相信就往吴雨脸上看。睢他那双眼睛，早跟着去了。
cmfu发布刘龙拉了拉吴雨的衣襟，“吴老师，走吧。”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把自己的老师给迷住了。
cmfu发布吴雨跟在刘龙身后，转过一个弯儿看不见刘龙家了才喃喃道，“太像了，实在太像了，头发、眼睛，那笑。”
cmfu发布刘龙说，“吴老师，你说什么呢？”
cmfu发布吴雨打了一个趔趄，嘴里舌头一绕道，“我说……实在太像了，山、田，像我家门前的。”他又问刘龙，“你……姐叫什么名字？”
cmfu发布“刘倩。”
cmfu发布“刘倩？”吴雨重复了一遍说，“她在家干什么？”
cmfu发布“帮我妈做饭。”
cmfu发布“还有呢？”
cmfu发布“睡觉看电视。”
cmfu发布吴雨觉得刘龙的话太可笑，又说，“她读过书没有？”
cmfu发布“读过，在镇上读了半年初一就回来了。”
cmfu发布“为什么？”
cmfu发布“不知道。”
cmfu发布吴雨有些遗憾。
cmfu发布登上山顶，眼前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山峰，最远处的便是秦岭，它以博大的胸襟怀抱着三秦大地。近处的山在它面前矮了许多，就像它的孩子，或躺，或坐，或站地簇拥在它的脚下。这些山更像是海中的浪花，一起一伏，悄无声息地展示着各自的魅力。
cmfu发布吴雨不是经常爬山的人，站在山顶早已气喘吁吁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看一会儿眼前的山，又看一会儿身后的山。冬天的山最能显示出山的性格，不比春夏秋的山有树木野草遮挡，这个季节的山是最真诚的，最值得信赖的。
cmfu发布吴雨突然听见背后的树林里传出细微的声音，他示意刘龙过来，两人弯腰看见一群野鸡和锦鸡正在觅食呢。那锦鸡头上的一片金黄色的毛在树林里特别显眼。吴雨兴奋极了，慌忙中抓起一把雪扔过去，野鸡和锦鸡受了惊吓，撒开腿钻进了树林深处。
cmfu发布吴雨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雪说，“刘龙，头上有片金黄色毛的是什么？”
cmfu发布“锦鸡。”
cmfu发布“太漂亮了，要是能逮住该多好！”
cmfu发布“老师，走吧。”
cmfu发布下了山，又看见一所学校，不过这所学校比吴雨的学校大，四周围还有院墙呢。绕着院墙走到大门口，吴雨往里一看心都快跳出了胸膛――汤波正蹲在院子里的蜂窝炉旁烟熏火燎地做饭。他激动不已，轻轻地踏上台阶站在汤波面前。
cmfu发布汤波仰头愣住了，慢慢站起来一把抱住吴雨几乎带着哭腔说，“兄弟，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cmfu发布吴雨推开汤波，朝门外台阶下的刘龙看了一眼说，“是他带我来的。”
cmfu发布“刘龙？”汤波目瞪口呆地看着吴雨，“你和他是亲戚？”
cmfu发布“放屁，你和他才是亲戚呢，我现在是他的老师。”
cmfu发布汤波拍拍吴雨肩膀垂下头说，“兄弟啊，你不该来这里，不该啊。”
cmfu发布吴雨苦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他对门外的刘龙喊，“你先回去，路上小心点。”
cmfu发布刘龙走了。
cmfu发布汤波把吴雨让进办公室，倒一杯茶拿出一盒烟放在茶几上。
cmfu发布吴雨看见烟比爹妈还亲，兴奋地抽出一支点着使出全身力气吸了几口才算把烟瘾问题解决了。他看了看汤波的办公室说，“兄弟，行啊，沙发、功放机、电视、vcd一应俱全，不像我，学校只有一台破录音机。”
cmfu发布“没办法，课外生活实在无聊。学生放学后这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我一个人了，就是一神仙也会憋出毛病的。”
cmfu发布“可以画画写毛笔字嘛，瞧这环境多清静。”
cmfu发布汤波摇摇头，“不行不行，现在哪有画画写字的心情？”
cmfu发布“也是。”
cmfu发布“兄弟，你坐，我去做饭。”
cmfu发布吴雨也跟着汤波出去。“南边那排房干什么用？”
cmfu发布“里面就放些不值钱的烂东西。噢，西边那间是厨房，这几天锅灶出问题了，生火后满屋都是烟，熏得人根本做不成饭，只能烧开水。”
cmfu发布“北边这几间是教室吧。”
cmfu发布“是啊，两个教室。不过现在只在一个教室上课，另一个闲着呢。”
cmfu发布“为什么？”
cmfu发布汤波把面下进锅里盖好盖。“农村计划生育工作搞好了，上学的学生越来越少了。”
cmfu发布“东边上房呢？”
cmfu发布“右边是柴棚，左边是村上的办公室。”
cmfu发布吴雨在院子东瞅瞅西看看，总感觉汤波的学校比自己的学校要好。
cmfu发布汤波做好了饭。
cmfu发布吴雨端起饭碗皱了皱眉头道，“兄弟，你做的饭和我做的差不多。”
cmfu发布“怎么讲？”汤波两腮憋得鼓鼓地。
cmfu发布吴雨挑起一筷子面说，“猪看了也反胃。”
cmfu发布汤波差点儿没噎死。“我也想给你做顿好的，但只有这条件了，也别嫌弃，先填饱肚子再说。”
cmfu发布吴雨吃进嘴里的面条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cmfu发布汤波呼哩呼噜把饭吃完又出去舀了半碗，坐在沙发上笑笑说，“吃啊，里面没有毒药的。”
cmfu发布吴雨勉强咽下一口饭道，“我还真希望你给饭里下毒，这样我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cmfu发布汤波饭吃完了，摸了摸肚皮打了一个饱嗝，头往沙发上一靠。“兄弟，你轻松了，我可要去挨枪子了。”他又坐直说，“哎，小说该出版了吧，什么时候让我看你的大作呢。”
cmfu发布吴雨眼珠子往上翻了翻，一声不吭，用了最快的速度把饭吃完，连叹三声气说，“别提了，要不是我爸，说不定小说已经改完了。让他那么一闹腾，小说后年这个时候能出版都算给菩萨烧高香了。”他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cmfu发布汤波听完也没发表意见，起身把饭碗端出去放进锅里才说，“你坐着，我去去就来。”
cmfu发布他回来，手上提着一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一瓶酒，两包瓜子，一包锅巴和一盒烟。
cmfu发布吴雨一看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兴奋的不行。
cmfu发布汤波从茶几下取出两个酒杯，拧开酒瓶倒满递给吴雨一杯，自己端了一杯“吴雨，来，咱兄弟俩能在这儿见面也是缘份，干了它。”
cmfu发布吴雨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和汤波碰了一下一仰头喝光了。
cmfu发布汤波一拍大腿惊叫道，“兄弟，行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来来来，满上满上。”
cmfu发布吴雨现如今的酒量就不细说了，和汤波你来我往一瓶酒早已见了底。
cmfu发布汤波嚷嚷着又出去买了一瓶回来。“喝喝喝，反正咱过的就是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
cmfu发布吴雨听汤波的话里有话，夺过汤波的酒瓶盖上盖抱在怀中。“哎兄弟，行了啊，明天还要上课呢。”
cmfu发布汤波把杯里的酒喝完，突然双手掩面呜呜地哭了。
cmfu发布“兄弟，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呀，心里有话就说出来，别憋着。”
cmfu发布汤波止往哭声，用毛巾擦了擦脸说，“没什么，只是忽然间觉得心里难受。”
cmfu发布“行了，睡觉。”
cmfu发布吴雨眼睛总也闭不上，听着外面狼哭鬼号般的西北风，听着外面令人毛骨悚然的野鸟叫声，不由得把被子紧了紧……迷迷糊糊中他被一陈细微的声音吵醒了，慢慢睁开眼发现**爬在床上看三级片呢……
cmfu发布吴雨从刘龙口中得知操场边的那棵胳膊般粗的树是漆树后喜出望外。他明白，漆树不是谁想摸就能摸的。有的人不怕漆树，就算吃了漆油也没事，而有的人就不同了，哪怕从漆树下经过或者听见别人说“漆树”两字儿，全身上下都要长满米粒大小的水泡，那模样，恐怕猪都不想看第二眼，必须吃药打针十几天过敏症状才能慢慢消退。吴雨不知道自己怕不怕漆，但他希望自己怕，这样就有借口给那该死的杨成请假了。
cmfu发布刘龙从外婆家拿来斧头和锯子。
cmfu发布吴雨对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学生喊，“不怕漆的帮我拉锯子。”
cmfu发布男生们争先恐后地要拉。
cmfu发布吴雨叫道，“你们想清楚了，这可是漆树，怕的往后退。”
cmfu发布李文、李武几个小点儿的男生退后了。
cmfu发布吴雨笑了笑说，“刘龙，还是你来吧。”
cmfu发布刘龙和行为有些不正常的吴老师忙了一阵子，终于把可怜的漆树锯倒了，吴雨恨不能抱住漆树亲两口。他脱掉外衣，挽起袖子，扬起斧头将漆树砍了。砍完后又亲自动手，把一截一截二十多厘米的漆树整整齐齐地摞在台阶上，千叮咛万嘱咐学生不能动。他的双手沾满了黑乎乎的漆油，但是并没有洗。
cmfu发布第一节课下后，刘龙悄悄地对吴雨说，“老师，我手痒。”
cmfu发布吴雨拉着刘龙的胳膊，发现他的手腕已经变成了红色。他激动地赶紧挽起自己的袖子，胳膊让他失望了，并没有出现和刘龙一模一样的红斑。他不死心，进了办公室撩起衣服——没有发现红斑，挽起裤腿——也没有。他着急地在屋里转来转去，嘴里自语，“不会吧，我竟然不怕漆树？”
cmfu发布放学了，吴雨把刘龙单独留下，再次查看了他的红斑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一颗悬了一中午的心才算放下。刘龙走后，吴雨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皮肤那个光啊，连一根一根的汗毛也看的清清楚楚。
cmfu发布请假的理由就这样灰飞烟灭了，但吴雨回家的**却越来越强烈，因为他做的饭离猪食更近了。
cmfu发布这天恰好是星期四，吴雨把学生召集一块儿说，“大家注意听着，老师有些私事儿，因此今天，下星期一，星期二就不用上课了，星期三早上按时到校，记住了吗？”
cmfu发布学生齐声回答，“记住了。”
cmfu发布吴雨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降下国旗，锁好教室门和办公室门离开了学校。他的心情就和几个月前毕业回家时的心情一样，那种舒畅，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无法体会。走过刘龙家时，他特意放慢了脚步，但是很遗憾，并没有看见很像李斯扬的刘倩。
cmfu发布出了峡口，吴雨对着四周的山干吼了几声，感觉特别舒服，压在胸口半个多月的郁闷终于释放了出来。他并不担心在大河镇街道上会碰到那个该死的杨成，因为碰到也无所谓，只需说“饭把胃吃坏了，回家看病”了事。
cmfu发布两个多小时后吴雨走到大河镇，踩着泥泞的街道一直从西走到东也没看见杨成。他心里那个乐呀，没碰见最好，免得老子磨嘴皮子给他请假。上了开往县城的班车，十分钟后车开了，再过一个半小时，吴雨就该到家了。
cmfu发布父亲见了吴雨一顿好骂，“星期四就回家了？工作不干了？学生也不管了？欸，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cmfu发布吴雨没想到父亲把他那颗回到家里倍感温暖的心弄得冰凉。是的，父亲的脾气吴雨再清楚不过了，还记得上小学时一次开家长会，父亲去了，回来后大发雷霆，手上端的热茶水杯就像扔手榴弹一样冲吴雨面门扔过去。吴雨躲的也快，头一偏茶杯子就擦耳朵过去了。真险啊，要不然现而今吴雨的丑相恐怕就能和卡西莫多相“媲美”了。
cmfu发布父亲训完吴雨扛着铁锨去河边筛沙子了。
cmfu发布星期五晚上，小妹回家后对吴雨说，“哥，你不知道，父亲送你回来后哭了。”
cmfu发布吴雨心里一震，问，“为什么？”
cmfu发布“他只说‘为什么咱们办一件事就这么难？’”
cmfu发布“还说什么了？”
cmfu发布“没有。”
cmfu发布“妈呢，妈有没有哭？”
cmfu发布“我没看见，也许哭了。”
cmfu发布“你这星期不补课？”吴雨为了掩盖内心的痛苦转移了话题。
cmfu发布“补，我是回来取书的，明天一早就走。”
cmfu发布“那你去睡吧。”
cmfu发布小妹出去后吴雨熄了灯跪在床上，抽了自己一耳光说，“爸，妈，请放心，儿子一定不会令你们失望的。”
cmfu发布在家里呆了几天，母亲手把手教吴雨做饭，所浪费的饭菜足以改善母猪两天的伙食。母亲还特别嘱咐吴雨去学校后把案板和锅多洗几遍。
cmfu发布晚上，吴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拨了李斯扬的电话，他对李斯扬在家并不抱希望，因为今天是星期二。
cmfu发布电话通了，一个女生的声音问，“喂，你找谁？”
cmfu发布吴雨听到了李斯扬甜美的声音，说，“我是吴雨，就找你。”
cmfu发布电话那头答道，“吴雨？你找她什么事儿？她不在啊？”
cmfu发布吴雨纳闷了，就是李斯扬的声音啊，为什么她说自己不在呢？这才多长时间没打电话就变心了？他心存侥幸继续说，“我是她的同学。”
cmfu发布“吴雨，你好。”电话那头传来李斯扬调皮的笑。
cmfu发布要是面对面，吴雨真想轻轻地捏住李斯扬的鼻子质问她为什么骗自己——可惜隔着电话，这种亲昵的动作很遗憾不能完成。吴雨对着电话缓缓说，“今天是星期二，你怎么会在家？”
cmfu发布“我家离学校近，每天我都回家。”
cmfu发布“好，比我好。”
cmfu发布“怎么，工作分配了？”
cmfu发布“是啊，我一个人在山里的一所学校。”
cmfu发布“不会吧。”
cmfu发布吴雨笑了，“什么不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cmfu发布电话里长时间没了声音。
cmfu发布吴雨低声说，“说话呀，怎么不说话呀？”他猜不出来此时的李斯扬是什么表情——或许是在为他的遭遇而流泪也说不定。
cmfu发布“你说吧。”
cmfu发布“你……在学校教什么课？”
cmfu发布“在中学教政治和美术。”
cmfu发布“……”
cmfu发布“……”
cmfu发布两人聊了十五六分钟挂了电话。
cmfu发布一想到又要去山里独自面对孤独和艰辛，吴雨的心情就开始沉重起来。
cmfu发布父亲在河床上筛沙子，上身的棉衣丢在一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衣。他高高地扬起镐，然后使出浑身力气重重地扎下去，这时，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的皮肤就抖一下。
cmfu发布吴雨提着母亲给他装好的菜和馒头走到父亲面前，他想给父亲告个别，
cmfu发布看父亲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就提着包顺河沿向县城的方向走去。刚走了十几米，听见父亲在背后喊，“吴雨，你记住，晚上睡觉前一定要把蜂窝煤炉子放在外面。”
cmfu发布吴雨站住了，但他没回头，记忆中父亲说这句话不是第一次了。他回答，“知道了。”
cmfu发布父亲又喊，“把学生教好。给杨成写一份检讨书。”
cmfu发布这一次吴雨没有回答父亲，不是他不答应把学生教好，而是他不想给杨成写检讨书。他想了，如果杨成不追究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cmfu发布路过明村长家，明村长站在台阶上叫吴雨呢，他问，“我听说你私自给学生放假了？”
cmfu发布吴雨不高兴了，骂道，“谁狗日的胡说呢，我休假是欠我的，从到这儿连着星期给学生补课，这才在家休了三天假！”
cmfu发布“哎，我只是问问。”
cmfu发布“如果他杨成来调查，就让他亲眼看看我过的是什么生活？”吴雨说完提着包去了学校。他越想越不对劲儿，按理说教办不应该知道这事儿，一定是有人给教办反映情况了，这个人肯定是明满良，对，就是他。伙刚来时还觉得他不错，是好人，现在看来也是一披着羊皮的狼。伪君子，笑面虎！以后要提妨着点儿。
cmfu发布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盘磁带，挑了一盘刘传的放进床头录音机里，然后把音量调到最高，里面开始唱了，“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的……”他拿了水桶准备下山去提水，刚出门碰见后面的老人拄着拐杖端着一盆衣服走过来。他走过去帮老人端着衣服问，“你洗衣服啊？”
cmfu发布“啊？你说什么？”老人显出一脸的茫然。
cmfu发布吴雨不得不提高嗓门儿说，“我是问你洗衣服啊？”
cmfu发布老人这回听清了，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去洗衣服。这两天天气暖和，洗了干的快。”
cmfu发布吴雨搀着老人慢慢下了山。
cmfu发布到了小河边，老人接过盆子放在一水坑边慢慢跪下，舀了些水把衣服泡上，取出棒槌捞出一件衣服放在石板上“咣咣咣”地敲起来。
cmfu发布吴雨把水倒进锅里，想烧开水后好好洗洗案板和那口生锈的铁锅。火生着了，他出去把录音机里的磁带又退到《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那里，提着水桶再准备提一桶水，刚走到操场边看见那老人滚在水坑里。他吓坏了，丢了水桶，连滚带爬下了山，跳进水里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老人拖出水。他扶住老人的肩膀摇了摇，老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看四周没人，轻轻地放下老人对她说，“你等着，我去喊人。”
cmfu发布吴雨也不顾自己的脚丫子浸在湿鞋中，撒开腿往明村长家跑。明村长正坐在热灶上和一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说话，听吴雨说的情况赶紧下了炕穿上鞋往出跑。那老太太更是了不得，边跑嘴里边喊，“哎呀，老姊妹呀……”
cmfu发布吴雨心里想，这一老太太又是谁，在这儿半个多月了怎么从来没见过她？后来他才知道，这是明满良的母亲。他又撒开腿往刘龙家跑，说明情况，刘龙妈、刘龙和刘倩先哭了。
cmfu发布刘龙妈“妈呀”一声出了门，刘龙和刘倩一边抹眼泪一边追了出去。
cmfu发布刘会军到底是男人，遇事儿很冷静，拉住吴雨胳膊问清情况后才和吴雨一路小跑了去。
cmfu发布大家帮着把老人扶上刘会军的背，又帮着扶回家。
cmfu发布刘龙端着那盆没有洗完的衣服。
cmfu发布几个男人站在外面台阶上，屋里的女人们帮老人脱掉湿衣服让她躺在炕上，只听刘龙妈哭着说，“妈，这么冷的天你洗衣服，要洗也说一声，我帮你啊。”
cmfu发布老人只是呻吟着。
cmfu发布明满良母亲说，“孩子，不哭了，你妈看样子没事儿。”
cmfu发布吴雨这时候才感觉脚越来越冷了，就对刘会军说，“我回学校换双鞋，一会儿需要帮忙让刘龙来学校找我。”
cmfu发布刘会军赶紧掏出一支烟，“哎呀，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哎。”
cmfu发布吴雨走到操场了，听见明村长说，“会军，要不你下午去趟镇上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不管怎样他是儿子你是女婿呀。”
cmfu发布“行，华兴钼选厂离这儿……”
cmfu发布吴雨一听“华兴钼选厂”几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正是他以前呆过的厂子吗？他脱掉湿鞋插上电褥子坐在床上还在想，难道老人的儿子在这家钼选厂打工？会是谁呢？只可惜在那厂子的时间太短，除过孙三群……会不会是孙三群？吴雨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不会是他，绝对不会是他。”
cmfu发布吴雨整好队，要升国旗了。他抱出吉他挎在脖子上还没演奏国歌呢，学生们哗啦一下把他包围了，这个摸摸吉他音箱，那个摸摸吉他音箱。
cmfu发布李武说，“老师，你这是什么东西？”
cmfu发布吴雨摸摸李武的头说，“李文，我这不是‘东西’是吉他，乐器。”
cmfu发布学生大笑。
cmfu发布“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cmfu发布一男生说，“老师，你说错了，刚才那个不是李文，是李武。”
cmfu发布吴雨有些难堪，挥挥手道，“好啦，准备升国旗。第一项，出旗。”
cmfu发布刘龙双手托着国旗从操场边走过来。
cmfu发布吴雨帮着把国旗绑好后说，“第二项，升旗，奏国歌、行队礼。”他只顾自己弹国歌，等国旗升上去后才看见学生根本就没有行队礼，一个个傻乎乎地看着他。他气儿不顺了，指着学生们的鼻子说，“看我干什么？看我干什么？升国旗的时候你们要行队礼，行注目礼，看着国旗往上升，知道不知道？看我干什么？”
cmfu发布学生们还是看着他。
cmfu发布吴雨摆摆手，“进教室上早读。”
cmfu发布早读还没有下，外面进来一学生给了吴雨一张纸条就走了，他拆开一看是汤波写的，大概内容是说九点整在镇上大河小学召开全体教师会，时间就是今天。他一下子慌了，赶紧给学生布置了一些练习让带回家做，自己就匆匆忙忙向镇上走去。走在路上他不还担心杨成问他私自给学生放假的事儿，虽说昨天下午在明村长面前牛屁了一回，但不管怎么着总是自己的不对。一路风风火火赶到中心小学，顺着声音爬上二楼，推开门正准备往里走时被主席台上的杨成喊住了。
cmfu发布杨成拉长驴脸阴阳怪气地说，“站在门口，没看什么时间了？”他的眼珠子翻了翻又道，“不知道自己干什么来了，吃饭时还要准备擦嘴布呢，你来开会就空着手？”
cmfu发布吴雨羞得满脸通红，在全镇六十几名教师的目光中头越低越下，感觉就像是**裸地站在大街上。他真想从二楼纵身一跃跳下去，弄一个轰动全县的新闻，把这个根本就不称职的领导赶下台。
cmfu发布杨成读一读文件骂一骂人。他骂人艺术性很高，不会指名道姓，但内容实在不堪入耳，直说的嘴角起白沫唾沫星儿四溅还不肯住口，让人疑心那张嘴是不是天天都要喝大小便，要不怎么说出来的话臭气冲天呢？
cmfu发布这种极不文雅的开会方式整整耗费两小时四十二分，其间除过站在门口的吴雨咬牙切齿外其余六十多人没有一个表露出不满的迹象，反而时不时热烈鼓掌。
cmfu发布吴雨还在心里咒骂着杨成，猛然间觉得一截一截的木头从眼前晃过，其中一截把自己撞了撞。
cmfu发布“走吧，站傻了。”
cmfu发布吴雨如梦初醒，看看教室里只剩下桌子了，这才活动了几下僵硬的脖子跟着汤波下了楼。
cmfu发布“他狗日的就不是他妈生的！”吴雨脖子上的青筋突起老高，“让我丢尽了脸！”
cmfu发布汤波连忙捂住吴雨的嘴四下瞅瞅小声说，“我说兄弟，心里有气回学校再说，你在这大庭广众下叫嚷什么？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就是土皇帝，下面拍马溜须的多着呢，万一谁背后告你一状怎么办？”
cmfu发布吴雨挥手打掉汤波的手说，“有人怕他我可不怕他，妈的，把老子都放在秦岭底下了，他还能怎么样？还能把我……”
cmfu发布“嘘。”汤波立刻示意吴雨住口。
cmfu发布吴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见汤波又是掏烟又是点头哈腰，“杨主任，呵，你们几个，呵……”
cmfu发布杨成和他身边的三个人接住烟。
cmfu发布吴雨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杨成，杨成只看了他一眼目光就避开了，对汤波说，“年轻人啊，把学校工作抓紧点儿。”
cmfu发布汤波点头哈腰道，“是是是。”
cmfu发布四人走远后汤波挺直腰杆骂，“什么东西。”
cmfu发布吴雨乐了，“兄弟，瞧你那点儿出息，在师范的时侯可不是这样啊。”
cmfu发布汤波仰天叹口气苦笑道，“学校教人做君子，生活教人既要做君子又要当小人。我刚毕业的时侯，就在下面七八里处公路边的学校，可现在呢？”
cmfu发布两人吃了饭朝学校走去。
cmfu发布走到岔路口，汤波说，“吴雨，现在你可以发泄你心中的怒气了”。
cmfu发布吴雨扯开噪门儿冲着两边的山唱道，“杨成呀杨成呀杨呀成，杨呀啊成，我×你妈！”他所用的完完全全是《红高梁》中《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调子。
cmfu发布汤波也乐了，跟着吴雨唱起来，歌声回荡在寂静的山谷中，假如杨成听见非气死不可，但他俩高兴。
cmfu发布俩人在峡口分了手，汤波继续往北，吴雨往东进峡谷。路过刘龙家，吴雨看见门上挂着锁，他加快步子往学校走去，想立刻躺在床上睡一觉，一个来回走了四十多里路早已人困马乏了。爬上学校操场摸出钥匙开了门，拉开被子脱了鞋床刚准备往里钻，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cmfu发布“吴雨，当老师了，牛屁了，哥叫你也不理了。”
cmfu发布“孙哥，怎么是你？你……来这儿干什么？”
cmfu发布孙三群过来坐床边，掏出一支烟给吴雨。“我姐夫昨天打电话让我回来的。”
cmfu发布“这么说……那老人是你……母亲？”
cmfu发布孙三群点点头。“兄弟，我回来时姐夫说了，”他边说边从鼻孔里挖出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往鞋上抹，“多亏你啊，要不出大事儿了。”
cmfu发布“噢，老人怎么样了？”
cmfu发布“不要紧，就是受了点儿凉，休息几天就好了。”
cmfu发布“哎，年龄大了，”吴雨拍掉被子上的烟灰，“身边没个人照看实在不行啊。”
cmfu发布孙三群站起来说，“不说了，我知道你开会回来走累了，休息一会儿，晚上和哥好好喝几杯。”
cmfu发布吴雨躺下怎么也闭不上眼睛。是啊，生活真会作弄人，想见的人总也见不到，不想见的人却像鬼魂一样往出冒，这叫怎么回事儿？
cmfu发布晚上孙三群炒了四个菜，拿出一瓶四十几块钱的好酒。
cmfu发布吴雨坐下说，“孙哥，蛮丰盛的啊。”
cmfu发布孙三群拧开酒瓶，倒满两杯，“哎兄弟，亏你了，要是在华兴那边，哥非把你请到金城……”他不说了，呵呵一笑，左手端一杯酒递给吴雨，自己端起桌上另一杯，“过去的事儿不提了，来，咱哥俩儿先干了这杯。”
cmfu发布孙三群咂咂嘴，放下空酒杯边吃菜边说，“妈的，好酒就是好酒，喝到嘴里像吃女人的奶……”他一看吴雨没动筷了，嚷嚷道，“兄弟，吃菜啊，怎么不吃呢？”
cmfu发布吴雨不慌不忙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嚼着。
cmfu发布“兄弟，说说怎么回事儿，能来我们这穷山疙瘩里工作？”
cmfu发布吴雨看了孙三群一眼端起酒杯仰头喝完，手上捏着空酒杯叹了一口气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反正就像做梦一样，梦中的东西总和现实的东西存在一定的距离。你心中想得好好儿的事，但现实总和你的想法背道而驰。没办法呀。”他又叹了一口气把空酒杯递过去。
cmfu发布孙三群接住酒杯添满，“也是，当初我和你新华哥当兵的时候，我俩都想留在部队，但人家首长嫌咱文化低，这就是人的命。”他端起酒杯冲吴雨扬了扬喝光了。“人这一辈子你是干什么的老天爷给你安排好了，没办法改变。”
cmfu发布吴雨摇着头笑着说，“我只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会改变命运。”
cmfu发布孙三群看了吴雨一眼却没发表任何见解，用筷子翻了翻菜夹起一口塞进嘴里说，“兄弟，咱俩住了好长时间我也没问过你，媳妇定了没有？”
cmfu发布“没有。”
cmfu发布孙三群把筷子重重地按在桌子上，“不会吧，上学出来的哪个不引个媳妇回家？”他哈哈一笑继续道，“哎，是不是骗哥呢，有就是有嘛。”
cmfu发布吴雨淡然一笑，端起一杯酒喝下。
cmfu发布孙三群眉开眼笑，用筷子连指了吴雨几下。“看看看，被我猜中了吧，给哥说说。”
cmfu发布吴雨脸上立刻露出幸福的笑容，想想把自己和李斯扬的故事说说未免不好，还怕他孙三群到处张扬？“她是我师范的同学，人长得青春可爱，心底也很善良。虽然师范三年我没直接对她说……”
cmfu发布孙三群慢慢吃着菜，间歇喝一杯酒，有时候点点头，有时候摇摇头，等吴雨说完，抹了抹嘴角的油，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吴雨道，“兄弟，这你就不对了，对待女人怎么只能打电话呢？现在的女人只要和你确立了关系，就恨不得你把她像钥匙一样拴在自己裤带上；就恨不能她把你像手机一般挂在自己脖子上。”
cmfu发布“孙哥，她不是这种人。”
cmfu发布“你错了，错了，只要是女人，只要她爱你，她不会这样做也会这样想的。看来你对女人还是不了解，我……”孙三群立刻歉意地挠挠头不说了，往前欠欠身体连倒三杯酒喝了。“哥建议你还是抽时间亲自往她那里多走走，才四百多里路，就是四千多里你的腿也要勤快点儿。小说的事儿不行了可以慢慢儿写，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cmfu发布就冲孙三群抱过的女人比吴雨见过的女人还多这一点，他吴雨就不得不对孙三群的分析佩服的五体投地。
cmfu发布“你先坐着，我去我妈那边看看。”一个多小时后孙三群回来了，坐下瞧瞧酒瓶说，“哎，你没喝啊？”
cmfu发布“你不在，我一个人能喝吗？”
cmfu发布“和哥你还客气什么。”孙三群出去端了两个空碗进来。“这样吧，就剩下五六两酒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给学生上课，我把酒平分了，咱一干为净。”他把酒在碗里倒匀称，空酒瓶放在地上一脚踢到墙脚端起一碗豪气冲天般说，“来，兄弟，干了。”
cmfu发布吴雨端着多半碗酒手有点儿抖，看了看放下。“孙哥，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一杯一杯喝还行，要是这一下下去……我担心明天早上就要和你永远说再见了。”
cmfu发布孙三群碗到嘴边了，听了吴雨的话也把酒碗放下。“量力而行，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喝不了就倒掉。”他两手端起碗一仰头一阵子就喝完了。
cmfu发布吴雨看着孙三群把空碗放在桌子上，叫道，“孙哥，行啊，酒量猛增啊！”
cmfu发布孙三群点了一支烟，伸手从牙缝往外抠菜花。“你不知道，自从那晚出事儿后我整天就呆在厂子里，哪儿也没去，只喝酒。”
cmfu发布吴雨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问，“第二天我走后嫂子没数落你吧？”
cmfu发布孙三群声音高了八度，“她？她整天跟着王柳毅跑还有脸说我！要不是她我能去干那事儿？我会去干那事儿？”他的声音降低了一点，“兄弟，你是体会不出来没有女人疼的滋味，那不仅仅是解决生理上的问题。”他用手拍了拍胸口。“这儿，关键是这儿空。”他显然是提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儿，眼睛都有些潮湿了。“我今天早上回来时给她说了，她理都没理，钻进王柳毅的车里走了。兄弟，我妈六七十岁的人了，什么冠心病、高血压、风湿病全得了，这摔了一跤她该回来看看吧？但她没有啊兄弟！”
cmfu发布吴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孙三群，狠狠心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直呛得又是流泪又是咳嗽。
cmfu发布孙三群抢过吴雨的酒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剩下的酒喝光了。他垂下头，干号了几声。吴雨扶住孙三群的胳膊说，“哎，孙哥，我扶你上炕睡觉，不早了，我也该回学校了。”
cmfu发布孙三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拉住吴雨的手。“不，你不能走，今天晚上和我睡。”
cmfu发布吴雨帮孙三群脱掉鞋，把他扶上坑，自己在孙三群另一头躺下。
cmfu发布孙三群在家里住了一星期，吴雨一星期没有做饭，并且天天晚上有酒有菜。孙三群喝醉后总是唠哩唠叨重复着相同内容的话，吴雨字字句句都背过了。
cmfu发布孙三群走后吴雨生活恢复正常，每天把自己的事情安排的连根针插进去的缝隙都没有。比如课间活动时，他就把齐秦的《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放进录音机里，将音量拧到最高，再从教室拉一学生站在那儿画速写；学生放学他吃过饭后，照样把录音机的音量放的震天响，这时候，就写毛笔字或是画国画；晚上，打开录音机上的收音机，摊开稿纸写小说；十二点一过，立刻上床，躺在床上再看几页《百年孤独》，直到眼睛发困了才熄灯睡觉，说不定在梦中还能见到李斯扬。瞧瞧，日子多充实，真是“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啊。
cmfu发布明天是星期六，要不是中午学生提醒吴雨就忘了。
cmfu发布吴雨在教室说，“明天早上按时到校。”学生不高兴他高兴，因为星期六星期天上课就不会寂寞。
cmfu发布吴雨问李武，“老师早上刚教过你，八减五等于几？”
cmfu发布李武闪了闪大大的眼睛说，“最少等于二。”
cmfu发布吴雨又问，“最多呢？”
cmfu发布“四。”
cmfu发布“不多不少呢？”
cmfu发布“三。”
cmfu发布吴雨冲李武摆摆手，“回去吧。”
cmfu发布李武向前走了一步摔了一跤，爬起来没走几步又摔了一跤。
cmfu发布吴雨就奇怪了，心想不是被自己吓着了吧。
cmfu发布看着李武艰难地爬起来，还没走又摔倒了。
cmfu发布吴雨这下慌了，跳下台阶跑过去把李武扶起来，帮他拍掉身上的雪，又把他背下山送回家。
cmfu发布李武父亲李胜利在家，见吴雨背着李武回来了立刻掏烟，“吴老师，这……怎么能行，路虽然滑，让他自己走嘛。”
cmfu发布李文刚端着碗从厨房出来，看见是吴雨吓得掀起门帘退回去了。
cmfu发布吴雨放下李武接住烟点着说，“我看李武好像病了，明天早上不让他来学校了，你领去镇上看看医生。”
cmfu发布“行。”
cmfu发布“我就走了。”
cmfu发布“哎，”李胜利拉住吴雨的胳膊，“吴老师，吃了饭再走嘛。”
cmfu发布“不了，不了。”
cmfu发布雪越下越大了，明村长给的木炭也烤完了，吴雨坐在桌前一会儿冻的手脚麻木，他站起来搓搓手，又在屋里蹦跳了几下，但这能顶个屁用。想睡吧，今晚的小说才写了三四百字，离每晚三四千字的计划还远着呢，无意中瞅见了墙角码得整整齐齐的蜂窝煤块有了主意。他把火盆端出去放在台阶上，取出十七块蜂窝煤一层一层摞上去，再从窗子底下抽了几根柴禾塞进去点燃。火借着风越燃越旺，不大会儿柴禾烧完了，十七块蜂窝煤冒起了蓝蓝的火苗。他端回甚是壮观的火盆，爬在桌上继续写小说，大概写了有两千多字的时候写不下去了，扔了笔听刘德华在唱“要想飞的高，就该把地平线忘掉……”听着听着就有些迷糊了。脱掉裤子坐床上，看着地上的火盆想起了父亲经常对他说的那句话，于是下了地，但并没有把火盆端出去，只从火盆里夹出九块蜂窝煤放在地上，重新上床关掉录音机熄灯睡觉。
cmfu发布迷迷糊糊中感觉头痛的厉害，全身也冷得直发抖。吴雨把整个身体埋在被窝中，但这样做丝毫不起作用。他以为自己感冒了，摸摸额头是凉的；又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手放在胸口上还能觉得心在跳，外面呼呼呼呼的风声也能听见啊，到底怎么了这是？他猛然意识到是煤气中毒了。
cmfu发布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拉亮灯，瞧瞧表是四点半。握紧拳头，使劲砸了几下头，那头还在嗡嗡地响。穿好衣服，脚跟有些发软，扶住墙拖着凳子开了门坐在外面台阶上。
cmfu发布风不停地刮着，吴雨的头越来越低，任凭风在头顶摸来摸去。从屋里射出来的灯光在雪地铺出一条一米多宽的路，一直伸向远方，似乎连着家，但又不像；好像有许多人走过，但又没留下脚印。
cmfu发布就这样坐着，一个多小时后吴雨摇摇晃晃进了屋里，半掩了门，打开所有的窗户，要不是怕冷他都想把四周的墙给拆掉。
cmfu发布
(https://www.tbxsvv.cc/html/37/37683/9536316.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