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世
我说到哪了？？个小时有点短。我还是那只枯叶蝶，这样算来，我等了你很久。久到已经有了七千年。好在，我最初的时候是个巫师，所以，我还有点灵性。当初去到阴间。我拿那个法器上的功力跟那个老婆子交换，我还剩下可以辨别十的信息的气。所以，我在第二世，一见到那个呆子，就知道那是前世的冤家，可惜，他却喝了太多的孟婆汤，把我们的誓约忘得一干二净。我很失望，我居然在第二世变作了女人，弄得现在到处人家一说蝴蝶都说是姓梁或姓祝。人太出名不好。我终于变作了蝴蝶，却又害怕被人逮住当成那对著名的蝴蝶。所以，我一定要坚持留在现在。所以，我变作了伪装者。
那个秋天的风真是温暖。你已经来了。我能够感受到你的信息。当初交换的条件就是在第世我可以变作蝴蝶，你也可以变作蝴蝶，我们在一起。我所有的等待，都只为了你的到来。你已经来了。
可是，我明明感受到了你的信息，但是，我却看不到你。我无奈地轻轻飞起。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是个美丽的姑娘。同她来的还有一个男人。难道我的灵气被破坏了，难道那个老婆子骗了我。我开始尖叫和愤怒，那个姑娘却雀跃地笑着，“林，快看，这里多美。林，你真好，你怎么找到这个世外桃源的？”我再次不死心地挣扎着飞起。尽管我知道，每一次飞起都会带来灭顶的灾难。我知道你在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出来？我在怒吼，可是，人听不到蝴蝶的怒吼。
我没有发现任何蝴蝶的踪迹。等到我绝望地降落在那个姑娘的肩头，我突然发现，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玉蝴蝶。所有的关于你的信息都是来自于此，这么说，你还是失约了。
我刹那间，镐枯如灰。
原来所有的誓约都是一场可笑的谎言，独独留我一个寂寞七千年。
我感受到了深秋的阳光刺骨地寒冷。天地间，无我立椎之地。
“玉，你的身上什么时候多了一片枯叶？”
那个叫林的男人，轻手地将我掸落。掸落如一粒微尘。我的心只是一腔死灰。我任凭人将一只脚踏上，踏成粉末。那么我可以终止这场滑稽可笑的等待。为着一个不再存在的谎言。然而他没有。他却笑着说，“玉，快看，那是一只枯叶蝶。”
“是吗？在那里？在那里？”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多象我的十。就象当年她跟我一起去捉蝴蝶，她在后面咯咯笑着，说“在哪里？在哪里？捉住了吗？”
我轻轻地划过林的手，再次落在她的肩头。这次，我打开我的翅膀，十，你最喜欢的蓝紫色蝴蝶，就象我这样打开样子。
“别动，我拍一张照。原来枯叶蝶可以美成这样。”林在温柔地对着镜头，他对着那个镜头中的人，我对着镜头中的他。我们在镜头中对视。“人，别来无恙？”我在镜头里轻轻地问，他在那里轻轻地笑，“好的，好的。真美。”
“林，给我看，快给我看。天啊，它真的美丽。美丽得不可方物。我最喜欢的颜色。”十的声音象那只神鸟一样地清脆，可惜，你忘记了。
“林，还有，你看那朵蓝色的小花。那是什么花？”十象个孩子般快乐和惊喜。她不知道有两个男人在波涛汹涌。
“马兰花。据说，那是马文才变的。”林依然温煦。他紧紧盯着我，我紧紧靠着十。但是，他并不动手。我却想起来了英台要嫁的那个人。那个人是他吧。原来我们一直在纠缠着，纠缠了七千年。
我开始思考我的记忆，我觉得那些缺失的地方有了点点的补充。
真相，真相，真相！！
七千年的那场祭祀，主谋的不仅仅是一个人。是的，还有我。我，我大声地质问着众人，为什么背叛？其实，问的是我自己。王倒下的时候，是我扶着她，我，是我，给了她致命的一刀。人只是当了一个主角。因为王要把我嫁到外地去。王要拆散我和十。我的哨子融入不了十和人的中间。人，其实，人一直就在我心中，他是我的偶像，他是我的目标。他比我强壮。我做过一个人的头像。我想象他一样强壮。人们说中国历史上有过一场集体的弑母事件。所以，历史中缺少了母亲的形象。我知道，那是我。我一刀把整个母系变成了父系。从此，男人开始了几千年的统治。因为，我想强壮，我想拥有十。
马文才自挂东南枝，马家奏请王上表彰祝英台。我还做过什么？？
我知道，十的心里其实一直只有人。我的心里只有十。
过了七千年，依旧如此。我累。
我的对手站在那里，他一直在微笑，他一直不出声。十站在他的身旁。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人和十一起狩猎回来，他们带着他们的战利品，他们笑着对我说，“看看，田，我们带了象牙回来，你可以做骨匕。”如果，如果一切都可以从头，我希望看到他们一起回来的微笑。我希望看到他们抚摩我的头发的温柔。假如一切可以重来，我希望回到七千年，我可以躺在王的怀里，我撒娇。我喊她王，我喊她母亲。
假如，没有假如。我无法面对他们的微笑。我选择了逃避。
但是，我知道，十终于和人在一起了。十终于又笑了。我突然有了一种明了。只要她笑了，就可以了。付出一切我都愿意。
夜深了。风冷了。我知道，一切终于快要停止了。
“林，上午看到的那只枯叶蝶多神奇。”我的十太可爱，她从不说她要什么。
“玉，你想要吗？我知道有个法子捉住它，但是，只限一只。因为，这种蝴蝶快绝种了。”林还是淡笑。
“恩，林，你最好了。”十的笑声娇媚得令我心醉。
我看到人在暗夜里的眼，仿佛带着一种神通，他该知道我在窥探。于是，他打开了那只陶罐，我觉得天旋地转。
人，人，我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我所有的秘密：枯叶蝶嗜酒。十，那是我在那么长久等待中唯一的嗜好，那是你当年做陶盉酿的那坛酒。那是我一直靠近你的所有理由。就让我独自知道这个秘密好了。人他会好好保护你的，因为他永远比我强壮。他会让你微笑。这是我放手的理由
我开始飞向了那片光。
飞向我今生的宿命。
其实，我想说：愿做蝴蝶，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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