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世
那阵七千年的风很猛,把我吹得东倒西歪,我赶过去拣起被风吹落的那件宝贝,那是我的最爱。其实,这样的季节,风总是很大的,我直跟十说,不要把饰物挂在门口,她不听。她总爱跟我说,“王喜欢。”王喜欢,可是我并不喜欢。我做这件东西的时候,是给她的。现在,她却把它挂在了王的房子门口。
对了,我忘了说了,我是田,其实,我的这个名字,毫无意义,并不是现在人们说的田地的田,我是外边围成圈的里面有个十的田。因为,王说,这样的没有点代号,她都不知道叫我们什么好,于是,她个个地分开叫,有的叫十,有的叫田,有的叫人,有的叫鱼,有的是稻子,有的是狗。王说,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年的稻子收到了多少,够不够我们今年冬天的吃的。大水还会不会发起来,雨会不会下成象往年那样的大。海里的鱼还能不能捉到更多。特别是鲨鱼和鲸鱼,那样的话,冬天就不会有问题了。我们还要砍足够的柴草,以及苎麻和藤,因为,冬天的衣服要添了。反正,我们的王很聪明。
是的,我们的王很聪明,自从她冒险决定从那个山麓搬迁到这里后,我们生活得以前要好多了。虽然每年吹到的风比在山麓的要大,但是,吃的粮食要比往年多得多了,至少在冬天,我们不必象以前那样忍受挨饿的压迫了。所以,王每回狩猎回来,总是会对我说,“田,你今天看的星象很准,要好好地看。”是的,我是田,我在王的身边,我是专门看星象的巫师。我是男的。所以,王说过,她会好好地奖励我。本来,所有的男人都是不能留在族里婚配的,王答应我,我可以娶个人为妻,因为,她离不开我的星象,就象每天晚饭过后,她总是让我到前面的高岗上去,看天象。去的时候,她总是会对十说,“十,带着陶罐,不要让田渴着了。”这个时候,我是最幸福的人。
站在高岗上,风是有点大了。我知道,这阵风还会吹个几天。十和王在这几天都不用出去了,我很高兴。因为,她们总是把我个人扔下,然后,王总是会摸着我的头说,“田,乖。好好地看看着我们的家,不要让那里的野猪冲进我们的家,也不要让那里的野狼咬坏了我们的栅栏。没事的时候,你就玩玩泥巴,这次你可以捏个小狗。”我很痛恨自己的无力。我希望可以和十和王起去狩猎、起去种稻。可是,她们总是怕我力气太小。我不象她们那样强壮,更不象“人”那样强壮。人个手就可以抱起我。他抱着十和王。他的手臂是那样的有力。
我摸出怀里的哨子,在月色下,开始呜呜咽咽地吹起来。那枚哨子被我已经摸得油光铮亮。它是我个等待中的战利品。我发现,我其实直在等待,白天在等待,等待她们的归来。晚上在等待,等待星星的升起和落下。我只好做些小东西打发时间。比如,我做了很多的陶罐、陶盘、陶盂、陶釜、陶盉、陶甑。有时,那些做的泥多了,我也捏个小东西。只奔跑的小猪,条有卷毛的小狗。当我第次把捏好的小东西放到火里烧的时候,只是我觉得好玩而已。可是,后人总是把这些东西猜想了又猜想。然后,得出令我太过惊讶的结论。我因为经过了三世才知道,这些后人真的是太过愚笨。
十站在那里有点心不在焉,我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跟我起看星星的,她是喜欢跟人在起的,因为我抱不动她,她喜欢人的有力的手臂,或者,还有其他,我无法知道。总之,每回,蝴蝶飞起来的时候,她都不太愿意跟我起到高岗来,而王却总是让她陪着我。这样,王就可以跟人在起。果然,十说,“田,你不要老这样吹得呜呜的,很难听。”她的脸在月光下有点黑。我不用太多看她都知道,现在她的身子正朝着我们家的方向,直地惦着脚,我还知道,她的脸上的个小痣开始发红。如果,我不放下哨子,她会向我大声地吼。月亮有点模糊,我走近她的身旁,只有在她开始发火之前,我才能靠近她。我今天,感觉到自己手上有了点力气。我抱住她。也许,她太意外我的举动了,只是叫了声,“田”,我的手开始用力。我用尽了力气。十却没有往日的强壮了。我有点奇怪。难道她变得弱了?我变得强壮了?我每天除了看星象、做陶器和小东西,直是最无力的人,最无力的男人。所以,我开始用哨子吹吹我的心事,顺便祈祷。祈祷,这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前几年跟着王到了我们家以前的山后的那个部落里去,我看到了他们在祈祷的样子。那是个多么伟大的场面,点着大堆的篝火,好多的人都在起吹哨子、还有敲个木筩样的东西,它发出的声音那样地震动着我的心。当然还有少不了我以前做过的叫埙的玩意。我就是偷偷从那里听来的曲调,学着吹哨子的。其实,十不知道,我摸着哨子吹的呜呜咽咽吹的是我的祈祷。我祈祷,我要变得强壮有力,我祈祷我要象人样地强壮。这样,我就有能力抱着十和王。今夜,我的祈祷,居然开始应验了。我抱住了十,那是我想了很久的事情了。我终于没有被她挣脱。
知道了为什么我会叫田了吗?对了,我曾经祈祷过让我有力量抱住十,所以,我叫把十围起来的田。王为什么会叫我田?那是因为她看到了我曾经在个陶器的盖上刻了个十,她觉得很新鲜,问过我,这个是什么,我指着十说是她。我又在另个陶鼎上刻了个十,在十的外边加了个口,把十围起来,王下就明白了,所以,她叫我田。她摸着我的头,说“田,快点长大。”十是部族里除了王以外最有力最美丽的女人。她总是守在王的身边。当然守在王身边的还有人。为什么会叫人,是因为,我刻了十后不久,那个人对着十跪了下去,他有点歪倒的样子,还少了条腿,所以,我刻的是人。王笑,叫他人。他是部族里最强壮的男人。他甚至比王还要强壮。我有点担心。
瞧我,扯到哪去了?对了,在个月色模糊的夜晚,在高岗上我抱住了十。十也不再推开我,切都那么美好。十那温软的身子在我的怀里。我仔细地探索着她的与众不同。其实,该说与我不同。我,其实,我在今天的意义上说,还该叫作少年。但是,在那时,我是个将要成熟的男人,因为,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力气可以征服部族里第三大勇士了。我兴奋地把嘴凑到十的跟前,我甚至想到了我看了很久的那只狗与它的狗伴侣之间的游戏,它们用舌头起探索彼此。这个在我们好象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十有点惊讶,她张大了嘴,合不上来。我可以肯定她从人哪里肯定没有接受过这些。于是,我的心里有了点异样的东西。如果拿到今天被某些学者专家研究的话,那就是人类开始了接吻,意味着文明的进程迈入了新的台阶。我又扯远了。十的舌头很香,带着晚饭的稻香。那种用陶甑蒸出来的米饭确实要比放在陶釜里煮出来的好吃多了。对了,还有蒸鱼的味道也挺鲜。我喜欢,十的舌头有着这两种香味。那是我最爱吃的两种食物。十的身上还有种淡淡的莲藕的味道。我知道,她定又去我们家门前的那个湖里采过藕了,那是人最喜欢的东西。我的心里有点酸。十总是把人放在第位。我想我该去求王了,求王应承她的许诺。十的胸部居然比我的软?我的手有点不可置信?于是,我又重新地验证了下。虽然,大家有时也都裸身的,也看过彼此的身体,但是,我居然不知道十的胸部有了两只小鸟。它在我手里羞怯怯地跳跃。象我常常看到的那两只鸟,昂着头飞在空中,有时,也连在起。王说它们是神鸟。对了,我光顾着自己的兴奋了,十其实早已被我的举动吓呆了。是的,我曾经偷偷地看过她和人在起的情景,他们在起的样子跟那些动物没啥区别,他们几乎总是滚来滚去的。现在,十在我的怀里,我想的是不要跟人样那么无趣。就想好奇地试试,我试着想象任何我看到的动物在起的情景。
随着我的动作,十象团米饭那样摊在了我的腿上。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胸部、她的身子,切都化作了团软软的米饭,而且晶莹地在月光下发着光。我的心里涌起了股又股象潮水般汹涌的东西。后来,我发现十的脸上也晶灿灿的。我跟她终于象那双连在起的鸟样连在了起。我的脸上涌着火样的热。辣辣地,十的脸也跟我样地烫,她的那颗痣又红了。在她奶白色晶莹的脸上泛光。我直记得那夜的风很大。偶然还有我们家里那边传来的狗叫声,远处的山谷里传来“唧咕,唧咕,唧咕”的鸟叫声。我知道那是那对神鸟又连在起的叫声。
好象就是那个晚上后,十就直喜欢陪我看星星了。我们都在高岗上,看着看着就粘在了起。有时不出去狩猎和采集了,我跟十起做陶器。可是,我发现她还是在个陶罐上刻满了人字。她以为我没看见,她还悄悄地藏了起来。其实,我早就看见了,就在她刻下第个人字开始。我还拿着个胚子跟她说,刻什么好?她说朵花吧,就那朵,路边养的那朵,有着宽宽的叶子,会结红色小果的花。现在有人叫它万年青。因为,每逢这种花开的时候,总是会有好事出现,所以,我们养了很多在住的地方。我没有当场戳穿她,只是笑着说,好的,好的。十低头在磨个石斧,这种斧子砍树特别好使。比般的斧子要轻点、窄点、头要薄点。她觉得还不够合用,于是,再琢磨着,把整个斧身弄得更扁些。但是后半部的脊却是隆起的。我对她说,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她说,砍树的时候,太薄的脊背会卡在树里,拉不出来,她在踅摸着把背改得厚点,也是就更省力了。
于是,我们两个就各自忙活着各自的手里的活计,我依然在做点小东西。十在昨天给我带来了两块差不多大小的长形的象牙。我踅摸着在这两块象牙上雕点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常看到了那两只神鸟。我拿着自己做的另把骨匕,刀刀仔细地刻着。直到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人对我说,“王叫你去。”他自己却到十的跟前看她做那个石斧,十瞪着他低头不理他,人笑了,从怀里摸出块象牙来。我在旁边看着,很想把人的笑脸给打掉,但是,我怕他。人抬起头来,“你还不去?王叫你!”他的语气有点恶。我忌惮着他的强壮,还是先走了。王拉着我的手,对我上上下下看了很久,王说,“田,我最近觉得不太好,你能不能象我们上次看到的山里那个部族那样搞个祭祀?我们也祭祀?我都觉得最近的风太大了,会出什么乱子来。”我有点诧异,“王,你也知道祭祀?”“田,我是王,我什么不知道?我还知道,你在高岗上做的事情。吹的哨子,和十起做的事情。”我红了脸,低下头:“王,我要十。”
王摸着我的头叹息,“你还记得王的母亲吗?”我点了点头,“知道她怎么死的?”这是个带血的传说,在我们这里流行了很久,她生出了串葡萄,而不是孩子,最后,血流干而死,据说当时血流得可以装满好几个陶罐了。“这就是我不允许部族里男女结婚的理由。”我知道的,那是因为我的父亲占卜出来的。所以,人和其他的些留在这里的男人,都是从山里部族过来的。除了我,因为我还不到要嫁给山里部族的年龄。而且我是巫师。我有点着急,“王,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田不要闹了,你也是长大为男人了。我会好好替你找个女人的,山里有个很出色的女人。而且你可以留在这里。”我知道,每个巫师都可以不用到外地去结婚。因为,部族太需要了,切的星象、收成,包括日常的生活记数等,这些只有我个人会。有时,吃饭的用具、部族里的生老病死,都是我个人算计的事情。于是,王又摸着我的头,“田,去好好准备祭祀。我真的觉得很不安心。好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我有点沮丧地离开王,其实,她的忧虑并不是不可能的。我这几天发现,东边的那颗代表王的星很黯。总是被层云雾给遮住。照道理,往年这样的季节是不会给遮住的。而且,这些云雾很诡异。
祭祀,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乘这几天风大。十都歇着。我找她起做准备。部族里除了我,就剩十会做东西了。我记得那次看到的祭祀,要有木筩,幸好,我权当是游戏,已经试做了好多了。还教过几个小孩起玩。他们能敲出简单的声音。哨子吹得好的就多了。我做过很多很多哨子。因为,我们养着禽。恩,那个陶做的埙,十吹得非常好。人也吹得非常好。他们有时常对着吹,还能和着不同的调子呢。现在还少什么?我的脑子转了半天。法器?!对了,少了个担当重任的法器。我看了看我刻了半的骨匕:匕柄作鸟身,柄端为鸟头状,匕身作鸟尾。我又看看我手中握着的另支:对连体、头作相反方向的鸟形图像,鸟头似鸠。神鸟,是的,我常常看到的那对神鸟。还有那个晚上十的胸前的那对小鸟。太阳,每回我们总是会祈求上天,让我们多点阳光,让稻谷可以顺利地收割。我的心里突然有了灵感。法器:两俩刻对称昂首相望的鸟,中间是五周圆圈,圆圈上部刻火焰纹,象是两只鸟抬起了轮太阳。整件法器的样子象蝴蝶,因为蝴蝶是十的最爱。
那真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我终于在三天后的夜晚,如期举行了场祭祀。我在高岗上点上了三堆大大的篝火。我们所有部族的人都来参加了这个盛会。我吹起哨子,引着众人开始了这个盛大的聚会。小孩们把木筩敲得非常有力和整齐,当然,事先我都再次跟他们起练习过了。十的埙插进来了,伴着我的骨哨,象是种缠绵的舞蹈。让我想起了我们在起的夜晚和她的那对小鸟。于是,我开始试图更加高亢起来。人的埙也加了进来,却带着某种含混不清的征兆。我的心突突地跳,种莫名的恐惧在心底升起。十的埙温驯而柔和,缠着人的埙,我发现突然间就没有了我插足的余地。我有点愤懑。把哨子引开。王跪在高岗中间的台子上,她闭目着,大声祈祷和唱诺着。我知道她在附和我的哨子。却不象那两支埙般捣乱。但是,在祭祀中,音乐是不能停下来的,停下来,就会发生意外。我直隐忍着人,是怕王真的会出意外。遮住她的星的云雾最近透出了血红色。部族的其他的人,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争斗,起合着节奏,象是庆祝丰收样地舞蹈着。
切都显得那样的美好,人们直在唱歌,跳舞。尽情地庆祝今年的丰收,祝贺着王的英明和长寿。但是,变故却那样的猝不及防。在边和十起缠绵的人,突然走到了王的面前。他的手里有把白森森的骨匕,在火光中发着幽光。原来,这个盛会并不是我的盛会,原来阴谋早就已经开始设定就单等着这个机会。王很沉着,她开始跟人起决战。但是,没用多久,人就赢了。因为人比王还要强壮。我搞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人居然变得这样地强大了。虽然我知道他的手臂直坚硬得比石头更厉害。就在王跌倒在地的刹那,人把拿起了代表王权的匕首和法器。他举起了他们,人们突然起跪了下去,开始齐声叫人“王!”
我诧异地扶着王,看着周围发生的变故,尤其是十,她居然避开了我的目光。我厉声地问,“为什么?王在这里!”可是,四周是片死寂。只剩我的声音在高台上颤抖地回荡,“王在这里,你们为什么背叛?”
人抓住我的手,把推开王,他笑了:“因为,她已经不再象以前那样强壮了。她没有力气带我们去狩猎和采集了。”他的笑在火光里狰狞异常。我努力地扭开头,但是,我无法回避他的笑脸,因为,他的手臂真的比我强壮。“从明天开始,你不要跟十在起。”他又笑着说,这次几乎是咬着牙的。王就这样倒在了高台上,那唯场祭祀成了她自己的葬礼。我的泪落下来,却无法冲去她的血迹。十在人的怀里,抬起她的眼睛,怯怯地看了我眼。她转过头去,只看着人。然后,她微微地笑了。
于是,众人散去了。切都成为空虚的风的天地。我簌簌发抖,抬眼看着东边的星,它已经彻底地淡去了,唯取代它的是另颗新星。
后来,我再也见不到十那种温柔的笑脸了,我沉默着继续刻我的蝴蝶。块又块。后来,我被人嫁到了山里的那个部族去了,因为,人他找到了个新的巫师。后来,我在临走的那个夜晚,我放了把火,火光冲天。我想烧死那个阴谋者。但是,就在我举起骨匕的时候,有个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我手抖,那把匕首刺进了我曾经最爱的那对小鸟中间。血从那里汩汩地流了出来。我直抱着她,任凭那个阴谋者用匕首刀刀刺进我的身上。直到梁柱快要崩塌。他才纵身跳了出去。终于,我跟十在起了。起在这样的火光里。她流下了泪,“田,你真的很傻。下辈子,我定找你。我觉得当蝴蝶真好。”我知道,在这片火烧起来后不久,应该就会有场大水冲来。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抱着她离开了。我笑着说,“你定要记住你的话,我下辈子定当蝴蝶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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