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仁轩偷偷打开书箱,取出一个包着的手帕,看看李氏没在院子里,悄悄出了门。
刘仁轩感到脚下有些轻飘飘的,背上老觉得扣了口锅似的,门口的凉风几乎要晃动他,他摸了根棍子,又警觉地扔到墙脚:“我还没到柱捌的年”他暗暗地告诫自己。纵欲“纵欲伤身”这四个字象钟一样悬在他头上响着。在他一次次踏进邱弘一的药铺,渐无顾忌地伸出手时,那邱弘一惊鄂的眼珠就几乎要掉下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绝户在我这一代,愧对列祖列宗啊,死了先人也不容进祖坟他记得最后那次,当他又厚着脸伸出手时,邱弘一死活不肯:“仁轩,你这是引鸠止渴呀!药能当饭吃吗?香火就那么重要吗?”他搪塞说:“哎,弘一,你的药可真管用,连你大嫂都一直说好,还一直埋怨我没有早点弄了给她喝。”
邱中医的头摇得象拨郎鼓,“这可是最后一次,下次免开尊口,恕难从命。不然,我就害了你了,这次我把苦根取出来,药力平和些。”
“别、别,”秀才忙按了中医的手,“我可不要偷工减料啊”
哎,难道这真是命吗,自己这点溪水末流,却象遇上了排水沟,精力哗哗的淌走,不留一点痕迹,他恨那不争气的女人,一个个似自己前世的冕家,存心来报复自己,每天晚上他恨起来就拧竹青的肚皮,咬着牙拧着转圈子,可这女人硬是一声不吭,任你象摆弄一具体温未凉的女尸。
奶奶庙前,秀才推开虚掩的门,庙院里沉闷而静寂,只有轻轻摇动的树梢透出一点活气——也许和尚在午睡。
溜进去,径直去了大殿。殿堂里显得阴森可怖,观音的嘴角似乎挂着冷笑、藏着诡密和阴谋,秀才不敢直视,走过去,从观音的莲花台下抓起一个泥娃娃,看清了,是个带把的,可泥娃娃用红线在观音手指上系着,没拉动,忽感一阵阵阴风从后背爬上,似有脚步响在背后。秀才不敢回头。两旁的神像倾着身子向他欺过来,一切都使他心跳着,头皮有些麻木。用力一挣,扯断了红线,跳似地跑出来,象从地狱游出来。穿过庭院时,厢房门骤开,突然一个披发的脑袋从门缝里挤出来,双方同时惊叫起来,老秀才差点跌倒,看清女人并不是鬼,而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人——双贵家的,双贵家的也同时认出了秀才,鳖一般地缩回了脑袋。厢房是和尚的住处,可秀才没心情琢磨其蹊巧。
田间的一片坟堆里,秀才来到了自己父亲的坟前跪下,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唔咽着,用手刨个坑,将泥娃娃小心埋进去,从怀里取出手帕,抖出一片黄纸符来,在坟头点了,呜呜地哭了一阵,他想起前两天那个云游道士告诉他这方子时,用肥短的手指摸着他枯竹般的手,另一手把十块光洋揣进怀里“你命中无子,使个破法吧,或许……”
那夜,月亮苍白得象丧礼上撒落的纸钱。竹青扶秀才上床时,秀才表情庄严肃穆得象除夕晚上的祭礼。女人任他的手在身上游着。原本缎子般的肌肤却布满了淤痕。秀才抚摸着自己的“成绩”,心里不禁酸酸感伤,“儿子,儿子,我的爹呀!”秀才把湿湿的脸煨在女人胸脯上。拥着秀才那瘦小得象孩子般的身子,女人似乎是受了感动,肢体渐渐的复活起来,秀才也渐渐感觉到自个身上有了力量,象年轻时一样有了生气,只是头晕晕的,烛光也暗淡下来。
秀才的颈项向后背着,用着力,有一种爬不上去却又怕摔下来的感觉
“攀上去,攀上去”,精力忽象渐稀渐歇的骤雨。秀才的指甲深深地扣进女人的臂如坠落的人死抠着崖壁,他努力提示自己,“挺下去,挺下去”忽觉得眼前一黑,一阵白雾从腰际蒸腾而起,一团团弥漫到头部……
夜静更深,东厢房突然一声凄厉的惊叫,静夜里的树木都毛骨耸然地抖动起来,正在梦境闲游的李氏被忽地扯出睡梦,惊恐地捂住了头。
“老爷死了,老爷死了!”竹青裸着身子从厢房里直冲进院子,白白的身了像一条惊恐的鱼。
李氏从床上弹起来,披着衣服冲进东厢。秀才斜躺在床上,脸惨白得象张纸。月光象白纱似地裹在他瘦小的身上。“我的天呀!”李氏的哭叫声使这个小院子又一次毛骨耸然。
“怎么了?”衣裳整齐的禹庭柏站在门口,没事人似的,望着两个散了魂魄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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