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月重阳,天高云淡,金风送爽,西安城钟楼附近的重阳酒店也像往常一样的送往迎
来,招呼着过往旅人。不过今天生意倒不怎么样,日正当中,却只来了几个年轻人坐在二楼
临风阁喝茶闲聊。偌大一座酒楼再无别的客人。
店小二祥贵从厨房里端出一盘鸡爪、鸡脖子和鸡屁股,独自坐在门口的角落里慢慢的
啃,两眼不时的瞟着门外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这汉子满脸胡子,衣裤上一道道的破痕未
补,背后还背着一把剑,说丐不丐,说侠不侠。因为剑客很难得那么落魄的,但乞丐又很少
佩剑。这人怪人徘徊良久,却始终不敢进门要饭。店小二心中直呼倒霉,心想:难怪昨夜会
输掉半个月的工钱,原来是这个瘟神在作怪。
他干了几十年的店小二,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料定这汉子是个冒牌的剑客。真正的江
湖高人,若是口袋中的银两用完了,想吃顿饭也不用如此畏畏缩缩,形貌也没有如此狼狈。
江湖高人一定先进来饱食一顿大餐,然后在付帐时小露了一两手,或是无缘无故的剑劈桌
椅,或是丢出一把飞刀,正中柜台掌柜脑后”概不奢欠”的木牌......然后大摇大摆的扬长
而去。对于这种真才实学的无赖,掌柜的也只好自认倒霉,笑脸恭送。但若是功夫不到家也
想来白吃白喝的人,就得倒大霉了。酒楼保镖马上出手,将这种人渣毒打一顿,再取走他身
上所有值钱的家当。然后杀猪般的将那人渣扔出酒店,并在大街上大大羞辱的一番。在这种
弱肉强食的社会中,这些规矩早已行之有年,谁也怨不了谁。
祥贵想要快点打发这个流浪汉,草草吃了一半,转身进厨房添加了一碗冷饭,倒了些温水,
在门口递给流浪汉道:“这碗拿去街角吃,不要赖在门口妨碍我们做生意!”那流浪汉愕然
接下破碗,迟疑了一会,居然蹲下来准备用饭。
突然间“咚”的一声,一颗飞石打碎了流浪汉手中的破碗,溅的他满身的汤汁。那流浪
汉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却没有可疑的人物,抬头看时,却见楼上窗口一位青年古怪地冲他笑
笑,那青年二十四五年岁,从露出的上半身看,似乎是身着紫色苏绸,眉宇间颇为轩昂.流浪
汉正要厉声质问,却听那年轻人冲着店小二道:“小二,快请这位先生上楼。”说完对他笑
了笑,缩回了身子,只留下一扇傻傻洞开的窗户。
店小二祥贵心下骇异,冲着那流浪汉招收道:“快进来吧!别傻站在那里!”
流浪汉随店小二登上了重阳二楼临风阁,却见眼前一张大桌围坐着五人,两位姑娘分别
紧坐在两位少年身旁,那方才飞石打破自己饭碗的年青人一旁却无人相伴,看见自己上来,
很快站起来,冲着自己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晓棠,同友人见先生一人徘徊街头,无人
相伴,颇为落寞。今日重阳佳节,想邀先生上楼来聚。还请先生念在我等一片赤诚,原谅在
下方才失礼之举。”继而吩咐小二道:“快来几个拿手好菜,要快!”说完拉开身旁一张太
师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流浪汉见叫晓棠的年青人古道热肠,心下十分感激,正准备感谢时
分,却见有两位少年向自己拱手行礼,左首一位十**岁年纪,一身青衣,浓眉大眼,面皮白净
的少年人,神态却颇见傲慢。流浪汉心神一懔,连忙拱手回礼.右首一人,二十上下,书生打扮,
手摇折扇,身材修长,容貌俊朗,举止颇为洒脱,流浪汉心有好感,也拱手回礼.
流浪汉正在迟疑是否坐下来之际,却被人拉到桌旁,按了按肩膀,坐在了椅子上,抬头
看那人,却正是叫做晓棠的青年人。只听晓棠微微一笑,道:“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说
着顿了顿,走到一位姑娘身后,流浪汉看那姑娘,一身黄衫,约二八年华,身姿绰约,长的十分
灵动乖巧,却听晓棠道:‘这位姑娘乃是关中大侠王乾义王老前辈的孙女,华山‘无影剑’王
天鹤王大侠的千金,芳名乃是......”流浪汉忙站立起来,拱手道:“久仰久仰,幸会幸
会”。那黄衫女孩被人当面夸赞容貌家世,心下暗喜却又觉得有些不惯,红着脸轻声道:
“油嘴!”,站起来对着流浪汉福了福。晓棠移步到旁边那青衣少年人身后,拍了拍少年人
的肩膀,附耳小声道:“平钧老弟,我怎么奇怪王小姐怎么老是粘着你呢!原来......”那
少年正想用心倾听,却听晓棠大声道:“这位玉树临风的少侠先生您肯定有所耳闻,武林新
秀山西“快剑郎君”风平钧风少侠。”流浪汉忙道:“久仰侠名,幸会幸会。”挨着风平钧
坐着的那位书生打扮少年这时站了起来,拱手道:“在下桐城顾嗣同”,说着指着身旁一身
红妆却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道:“这是舍妹!还没请教先生大名.”那面纱女子也对着自己
福了福,甜甜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欣然见过先生‘.
那流浪汉向这兄妹二人回礼后,正想自报家门之际,却听小二高喊一声:“菜来
喽!”,便不再好说!
于是众人纷纷就坐,须臾之间,茶水撤下,七八道热冷大菜摆在了桌上。流浪汉正想要
开口之际,却听晓棠举杯道:“虽然‘独在异乡为异客’可是江湖儿女快意人生,来,为我
们有缘相聚干杯.‘众人附和着举杯,喝起酒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流浪汉放下筷,叹了口气道:“在下古云鹏,金陵人氏,此次随
家主前往兰州办事,不料路上出了岔子,家主命丧岐山......‘那古云鹏似乎心伤家主蒙难,
面色大见苦闷:‘在下正想赶回金陵报丧,却不想到了西安潦倒如此,说句实话,若不是诸位
相邀,在下正在街头乞食!古某心下感激,诸位请受在下一拜。”说着就要离座下拜。晓棠
忙伸手按住古云鹏,劝道:“古先生且莫如此,先生忍辱负重,不失古风,正是我等后辈末
学的楷模......”话未说完,顾嗣同插口道:“先生可是金陵铁剑山庄‘一剑平江’古云
鹏?”古云鹏汗颜道:“正是在下。诸位且莫再以先生称之,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却听
晓棠道:‘无论如何,叫你一声古大哥你不会推辞吧!‘古云鹏正要推辞一番,却听顾嗣同失神地
喃喃道:“铁剑山庄李庄主剑术天下闻名,怎么会没了呢?”古云鹏叹道:‘我们从兰州回来
的路上,在岐山被七个蒙面人伏击,我和庄主奋力周旋.庄主剑术高绝,杀了三个蒙面人,
令那些蒙面人大惊失色,谁料庄主突然脚下虚浮,冷汗直流,最后,最后......”说道后来
竟然哽咽起来。却听一声清脆女声道:“会不会是有人下了毒?还是中了暗器!”晓棠循声
望去,见是顾嗣同的妹子顾欣然,和声道:“姑娘高见!”。古云鹏悲声道:“我当时也觉
得蹊跷,可是一路我们同吃同住,要是下药,怎么会是庄主一人那?至于暗器,庄主铁剑专
克制各种暗器,铁剑护身,就算蒙面人发了细如牛毛的暗器,也会吸附在铁剑之上。”众人
听了皱起了眉头,却听晓棠道:“那倒未必,铁剑克制的是钢铁所制的暗器,遇见了牛毛银
针,却没有半点作用。”顾嗣同奇道:“真的如此?”晓棠点点头道:“而且银针沉重,高
手所发,可穿透内家真气,混战中所发,更是令人防不胜防,李庄主很可能就是被这样暗算
的.”顾欣然注视着古云鹏道:“晓棠大哥可能说对了。”却听古云鹏慢慢止住了悲声,道:
“想我古云鹏平日自认为剑法不俗,却不料缠着我的那个蒙面人剑法更是古怪,三两下便挑
飞了我得长剑,我见庄主危急,便要空着手上前拼命,那蒙面人平空戳出一指就点了我的穴
道,令我动弹不得,剩下的四个人围攻庄主,庄主渐渐不支,最后被刺了几剑,倒在血泊之中.
那些蒙面人似乎见目的达到,拖着同伴地尸体向山中隐去。”古云鹏仿佛又到了当日现场,
双眼含泪道:“当时家主只是深受重伤,暂时昏迷了过去.后来他醒了过来,血人一般爬到我
的跟前,让我赶快回庄告诉公子小姐京城之事且莫再管,更不要寻找仇人为他报仇,话没说
完又昏了过去,那时天已渐晚,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等我穴道解开的时候,庄主因为失血过多已
经......”众人听到此处已是唏嘘不已.
饭后,古云鹏要走,众人知道他归心似箭,且有要事在身,便也不再挽留,送他出了南
门,临走之言无非是后会有期,金陵铁剑山庄欢迎诸位光临。
晓棠上前拉着古云鹏手塞了一块物事,道:“古大哥节哀吧,此次前去金陵路途遥远,
不能没有盘缠,我身上没有太多钱,这点银子你拿着吧!”古云鹏摊手瞧去,却是一锭十两
纹银,古云鹏正要推辞,却见顾欣然从顾嗣同手中接过几块碎银,递给古云鹏道:“我们钦
仰古大哥为人,李庄主遇难之事还要靠你前往金陵传讯。我们所带银两不多,但请古大哥切
莫推辞。”风平钧也道正是如此,递过一锭银子,却听王乾义地孙女王心惠冲着风平钧嗔
道:“风平钧,你还不都拿出来,出门时不是有两锭银子么?”风平钧红着脸对着王心惠小
声道:“方才店小二算帐,我不会把剑典当在那里吧!”王心惠“哦”了一声,便不再言
语。众人看见二人模样,哈哈笑了起来。离别时沉闷的气息被冲淡了不少。
望着古云鹏消失的背影,晓棠对着身后的四位道:“你们谁知道北京最近有什么大事情
发生么?方才古大哥说铁剑山庄好像和北京一件事情有什么牵连。”
“大事情!我知道!”晓棠连忙回过身来,却见王心惠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我听爷爷
说咱们朝廷的公主要嫁给蒙古的王子,说这样就不会打仗了!这应该算是大事了吧!这次可
是你求我们的,说话要算数,风师哥要和你比剑,你不要推辞才好!”晓棠这才想起来昨日
拜访王乾义老爷子的时候,碰巧眼前几个人都在场,王乾义老爷子听说自己是殷祥瑞的徒弟,
便当着自己面向自己女儿和几个客人恭维自己剑法如何了得,并说那次他大弟子方剑心亲眼
所见云云.当时风平钧和顾嗣同要向自己切磋学习,自己开玩笑说只要自己会求王心惠或者
顾欣然一件事情便和二人比剑,想不到一时推辞之语这小丫头居然记着。却听风平钧道:‘晓
棠大哥一时玩笑之语,心惠师妹怎么当起真来!‘晓棠哪能听不出弦外之音,便道|:‘这是什么
大事情,你没听我说要和铁剑山庄有关系吗?公主出嫁和铁剑山庄有关?哼哼”晓棠冲着王
心惠撇了撇嘴,惹得众人大笑。
顾嗣同道:“和铁剑山庄有关的?北京嘛!噢,对了,是不是朝廷建立‘品剑阁’的事
情?”,晓棠忙问道:“‘品剑阁’?什么品剑阁,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情?”
却听顾欣然悠悠道:“这事情也是我们来西安的路上听说的,皇帝命令朝廷的兵部衙门成立
一个‘品剑阁’,每年对天下武林人物的剑术武功进行品评,有什么‘紫白金青银铜竹”七
个剑品,据说每个剑品品都有皇帝授予的腰牌.紫就是紫金剑品,地位超然,见了皇帝只行
躬身之礼,位同皇亲国戚,普天之下只授三枚紫金剑品腰牌。白是白金剑品,位同宰相公
候,共有九枚;金即是黄金剑品,位同士大夫,共二十七枚;青乃青玉剑品,位同总督提
督,共八十一枚;银为白银剑品,位同府道知县,共二百四十三枚.至于铜木二剑品,没有同
位,分别为七百五十九枚和两千二百零七枚”.
晓棠愕然道:“皇帝吃饱了撑的,这不是给大家没事找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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